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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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許昭昭坐在客廳的小板凳上，頭頂的水晶燈亮的人眼暈。
對面坐著不茍言笑的父母，她悄悄吞下一口口水，莫名有種三司會審的錯覺。
“說吧。”許瑞明突然開口。
“說什麽啊？”許昭昭硬著頭皮回話。
“昭昭，你一直很乖，別讓我們生氣。”白芮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許昭昭低著頭沒吭聲，拿不準他們究竟看沒看到。
“砰”的一聲，許瑞明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把白芮和許昭昭都嚇了一跳。
“如果今天我和你媽沒看見，你還要瞞我們到什麽時候！”許瑞明瞪著她。
許昭昭擡起頭，眼神有些慌亂。
白芮拍了拍許瑞明的手，溫聲說：“昭昭，你太讓我們失望了，我以為你這幾次成績下降是因為壓力太大，沒想到居然是瞞著我們早戀。”
“我沒有早戀！”許昭昭辯解道：“我的成績也沒有下降，聯考排第二名只是因為對方確實比我強。”
“現在還學會跟我們犟嘴了？”許瑞明覺得不可置信，啪的一聲把一張紙拍在茶幾上。
許昭昭看過去，只覺得遍體生寒，那張紙……是她寫滿沈寒名字的草稿紙。
她的手指不自覺的攥緊，骨節泛著白，聲音不可控制的發著抖，“你們到底憑什麽私自翻我的東 西？！”
“憑什麽？就憑我們是你的父母。”許瑞明越說越生氣，“我看都是那個男人把你帶壞了！”
“他是你那個同學的哥哥吧，當初你跟那個問題學生做朋友的時候我就不同意，沒想到現在她哥還來打你的主意，果然是一丘之貉！”
“爸！”許昭昭蹭的一下站起來，小板凳也被她的動作帶的翻了過去，“別人是什麽樣子，不應該是你們來下定義的，而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權利自己去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而且是我先喜歡他的，說打主意，還不如說是我先打了他的主意。”
“什麽？！”許瑞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白芮趕忙拉了拉許瑞明，站起身來，“昭昭啊，爸爸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許昭昭往後退了一步，笑出聲來，“為了我好，又是為了我好……”
她停止笑意，看著他們，“就因為一句為了我好，我從小就要在其他孩子玩耍的時候，去上一個又一個的補習班；就因為一句為了我好，我就要犧牲掉所有你們口中那些不值得交的朋友，可是你們知不知道，到如今，就連過生日的時候，我除了沈暖，都不知道我還有什麽可以邀請的朋友；也因為你們的一句為了我好，我放棄了所有我喜歡的一切，只為了你們口中的名牌大學，各種獎賽獎項而沒日沒夜的刷題。”
她深吸了一口氣，逼回那些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你們到底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滿足你們曾經的遺憾和虛榮心！”
許昭昭說完這些話，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最後楞是一眼都沒敢看許瑞明和白芮，直接奪門而出。
許昭昭悶著頭沖了出去，直到聽不到身後傳來的父母的聲音後才放緩腳步，漫無目的的走著。
她是家裏唯一的小孩，也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從小就被是受著寵愛長大的，所以，她很感謝家裏長輩對她的疼愛。
但是，如果能夠選擇，她寧願不要這樣的生活，因為她的人生，好像從來沒有為自己活一次。
從小到大，她好像一直按著長輩們規劃的路線去成長，從你應該背誦三字經千字文，到你應該去參加競賽和演講，甚至於你該交什麽樣的朋友，吃什麽樣的飯。十八年裏，她的“我想”幾乎從來沒有得到實現。
許昭昭今天想了很多，也沒註意自己走的方向，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轉到一個從來沒來過的地方。
這條街不算熱鬧，只有三五個行人和兩三家還在開的店。
許昭昭在手機導航發出第四次“對不起，您已偏離路線”時，終於放棄憑自己的本事找到回家的路，一頭紮進一旁的24小時便利店中。
隨手給自己泡了個面，坐在小桌前，怔怔的計時。
三分鐘一到，便掀開蓋子準備吃面。
但是這面……怎麽這麽燙啊。
燙的她忍不住眼淚……
許昭昭深呼了一口氣，一邊用手背抹著眼淚，一邊拿出手機撥電話。
鈴聲響了三聲才被接起。
“你來接我吧，好嗎？”許昭昭忍著哭聲。
“你怎麽了？現在在哪兒？”沈寒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了過來。
莫名的讓她感到安心，也莫名的讓她更加想哭。
“嗚嗚……我，我迷路了……嗝……”許昭昭哭的越發傷心。
沈寒趕到的時候，一擡眼，便看見他們家小公主正坐在便利店裏乖乖的吃著泡面。
嘖，生活過得還挺滋潤。
店裏的吧臺太高，兩條筆直的小腿懸在半空，腳上還踩著粉紅色的拖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
沈寒瞇了瞇眼睛，關了車門推門進去。
許昭昭聽到聲音轉過頭來，暗淡的眸子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就亮了起來。
沈寒腳步一頓，
這眼睛，怎麽腫成這樣了？
他面色不變，走到吧臺陪著她坐下。
“走吧，送你回去。”沈寒輕聲說。
嗯？怎麽不問問她怎麽大晚上的自己跑出來了？
那她想的這麽多借口，豈不是都派不上用場？
“你要不要也吃個泡面，還挺好吃的。”許昭昭顧左右而言其他。
“不吃了，先送你回去，我還有事情要辦。”沈寒說。
“……”許昭昭唇角一抿，像只被人拋棄的小兔子，可憐巴巴，“沈寒，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想什麽呢？”沈寒挑了挑眉，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太晚了，你該回家了。”
“我不想回家。”許昭昭擰著手裏的紙巾，低聲嘟囔。
下一秒，像是做了什麽決定，擡起頭看著沈寒：“不如我們私奔吧。”
沈寒看著她沒說話，眸光漸深。
許昭昭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的眼淚好像失靈了，只得不情不願的說了實情。
許昭昭只說了個大概，無非就是有了早戀的苗頭，還點兒背被家長發現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來了一場青春期的叛逆。
“但是我覺得吧，等我高考之後，我爸媽應該就不會反對了。”許昭昭看著他的臉色，小心說著。
什麽啊，怎麽到頭來變成她來安慰人了。
“嗯。”沈寒點了點頭。
只怕她父母不同意的，並不只是她早戀而已。
“你怎麽了？”許昭昭突然不安起來。
沈寒搖了搖頭，笑：“離你高考也沒多久了，這段時間別想太多，先以高考為主吧，等高考之後再和叔叔阿姨好好聊聊，好嗎？”
“可是，按我爸媽的性格，我這次回去，就可能被限制自由，再也見不到你了。”許昭昭有些著急。
“怎麽？我們小公主這麽迫不及待想要跟我住在一起啊。”沈寒笑起來。
“誰想跟你住一起了！”許昭昭轉過身子，耳根不禁又有些發熱。
沈寒低啞的笑聲從身後傳來，隨後是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
“走吧，送你回去，有什麽事情高考之後再說。”沈寒伸出一只手。
許昭昭默了默，握上他的手。
掌心粗糲，卻很溫暖。
“沈寒。”她出聲叫他。
沈寒低頭看著她。
“高考結束那天，你來接我吧。”許昭昭仰著頭，看燈光為他鍍上一層柔光。
“好。”沈寒輕聲說。
“沈寒。”許昭昭又開口叫他。
“嗯。”他應著。
“你說了喜歡我的，你要敢欺騙少女的心，你就死定了。”許昭昭說的囂張，卻沒什麽底氣。
沈寒沈默了半晌，才從輕輕開口發出了一個聲音。
虔誠而鄭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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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昭昭坐在客廳的小板凳上，頭頂的水晶燈亮的人眼暈。
對面坐著不茍言笑的父母，她悄悄吞下一口口水，莫名有種三司會審的錯覺。
“說吧。”許瑞明突然開口。
“說什麽啊？”許昭昭硬著頭皮回話。
“昭昭，你一直很乖，別讓我們生氣。”白芮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許昭昭低著頭沒吭聲，拿不準他們究竟看沒看到。
“砰”的一聲，許瑞明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把白芮和許昭昭都嚇了一跳。
“如果今天我和你媽沒看見，你還要瞞我們到什麽時候！”許瑞明瞪著她。
許昭昭擡起頭，眼神有些慌亂。
白芮拍了拍許瑞明的手，溫聲說：“昭昭，你太讓我們失望了，我以為你這幾次成績下降是因為壓力太大，沒想到居然是瞞著我們早戀。”
“我沒有早戀！”許昭昭辯解道：“我的成績也沒有下降，聯考排第二名只是因為對方確實比我強。”
“現在還學會跟我們犟嘴了？”許瑞明覺得不可置信，啪的一聲把一張紙拍在茶幾上。
許昭昭看過去，只覺得遍體生寒，那張紙……是她寫滿沈寒名字的草稿紙。
她的手指不自覺的攥緊，骨節泛著白，聲音不可控制的發著抖，“你們到底憑什麽私自翻我的東 西？！”
“憑什麽？就憑我們是你的父母。”許瑞明越說越生氣，“我看都是那個男人把你帶壞了！”
“他是你那個同學的哥哥吧，當初你跟那個問題學生做朋友的時候我就不同意，沒想到現在她哥還來打你的主意，果然是一丘之貉！”
“爸！”許昭昭蹭的一下站起來，小板凳也被她的動作帶的翻了過去，“別人是什麽樣子，不應該是你們來下定義的，而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權利自己去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而且是我先喜歡他的，說打主意，還不如說是我先打了他的主意。”
“什麽？！”許瑞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白芮趕忙拉了拉許瑞明，站起身來，“昭昭啊，爸爸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許昭昭往後退了一步，笑出聲來，“為了我好，又是為了我好……”
她停止笑意，看著他們，“就因為一句為了我好，我從小就要在其他孩子玩耍的時候，去上一個又一個的補習班；就因為一句為了我好，我就要犧牲掉所有你們口中那些不值得交的朋友，可是你們知不知道，到如今，就連過生日的時候，我除了沈暖，都不知道我還有什麽可以邀請的朋友；也因為你們的一句為了我好，我放棄了所有我喜歡的一切，只為了你們口中的名牌大學，各種獎賽獎項而沒日沒夜的刷題。”
她深吸了一口氣，逼回那些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你們到底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滿足你們曾經的遺憾和虛榮心！”
許昭昭說完這些話，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最後楞是一眼都沒敢看許瑞明和白芮，直接奪門而出。
許昭昭悶著頭沖了出去，直到聽不到身後傳來的父母的聲音後才放緩腳步，漫無目的的走著。
她是家裏唯一的小孩，也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從小就被是受著寵愛長大的，所以，她很感謝家裏長輩對她的疼愛。
但是，如果能夠選擇，她寧願不要這樣的生活，因為她的人生，好像從來沒有為自己活一次。
從小到大，她好像一直按著長輩們規劃的路線去成長，從你應該背誦三字經千字文，到你應該去參加競賽和演講，甚至於你該交什麽樣的朋友，吃什麽樣的飯。十八年裏，她的“我想”幾乎從來沒有得到實現。
許昭昭今天想了很多，也沒註意自己走的方向，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轉到一個從來沒來過的地方。
這條街不算熱鬧，只有三五個行人和兩三家還在開的店。
許昭昭在手機導航發出第四次“對不起，您已偏離路線”時，終於放棄憑自己的本事找到回家的路，一頭紮進一旁的24小時便利店中。
隨手給自己泡了個面，坐在小桌前，怔怔的計時。
三分鐘一到，便掀開蓋子準備吃面。
但是這面……怎麽這麽燙啊。
燙的她忍不住眼淚……
許昭昭深呼了一口氣，一邊用手背抹著眼淚，一邊拿出手機撥電話。
鈴聲響了三聲才被接起。
“你來接我吧，好嗎？”許昭昭忍著哭聲。
“你怎麽了？現在在哪兒？”沈寒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了過來。
莫名的讓她感到安心，也莫名的讓她更加想哭。
“嗚嗚……我，我迷路了……嗝……”許昭昭哭的越發傷心。
沈寒趕到的時候，一擡眼，便看見他們家小公主正坐在便利店裏乖乖的吃著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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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裏的吧臺太高，兩條筆直的小腿懸在半空，腳上還踩著粉紅色的拖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
沈寒瞇了瞇眼睛，關了車門推門進去。
許昭昭聽到聲音轉過頭來，暗淡的眸子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就亮了起來。
沈寒腳步一頓，
這眼睛，怎麽腫成這樣了？
他面色不變，走到吧臺陪著她坐下。
“走吧，送你回去。”沈寒輕聲說。
嗯？怎麽不問問她怎麽大晚上的自己跑出來了？
那她想的這麽多借口，豈不是都派不上用場？
“你要不要也吃個泡面，還挺好吃的。”許昭昭顧左右而言其他。
“不吃了，先送你回去，我還有事情要辦。”沈寒說。
“……”許昭昭唇角一抿，像只被人拋棄的小兔子，可憐巴巴，“沈寒，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想什麽呢？”沈寒挑了挑眉，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太晚了，你該回家了。”
“我不想回家。”許昭昭擰著手裏的紙巾，低聲嘟囔。
下一秒，像是做了什麽決定，擡起頭看著沈寒：“不如我們私奔吧。”
沈寒看著她沒說話，眸光漸深。
許昭昭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的眼淚好像失靈了，只得不情不願的說了實情。
許昭昭只說了個大概，無非就是有了早戀的苗頭，還點兒背被家長發現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來了一場青春期的叛逆。
“但是我覺得吧，等我高考之後，我爸媽應該就不會反對了。”許昭昭看著他的臉色，小心說著。
什麽啊，怎麽到頭來變成她來安慰人了。
“嗯。”沈寒點了點頭。
只怕她父母不同意的，並不只是她早戀而已。
“你怎麽了？”許昭昭突然不安起來。
沈寒搖了搖頭，笑：“離你高考也沒多久了，這段時間別想太多，先以高考為主吧，等高考之後再和叔叔阿姨好好聊聊，好嗎？”
“可是，按我爸媽的性格，我這次回去，就可能被限制自由，再也見不到你了。”許昭昭有些著急。
“怎麽？我們小公主這麽迫不及待想要跟我住在一起啊。”沈寒笑起來。
“誰想跟你住一起了！”許昭昭轉過身子，耳根不禁又有些發熱。
沈寒低啞的笑聲從身後傳來，隨後是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
“走吧，送你回去，有什麽事情高考之後再說。”沈寒伸出一只手。
許昭昭默了默，握上他的手。
掌心粗糲，卻很溫暖。
“沈寒。”她出聲叫他。
沈寒低頭看著她。
“高考結束那天，你來接我吧。”許昭昭仰著頭，看燈光為他鍍上一層柔光。
“好。”沈寒輕聲說。
“沈寒。”許昭昭又開口叫他。
“嗯。”他應著。
“你說了喜歡我的，你要敢欺騙少女的心，你就死定了。”許昭昭說的囂張，卻沒什麽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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