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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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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記得叫我, 咱們一塊兒下樓。”

蕭括說完話,也不再看周深深什麽反應,徑自開了房門走出去。

走廊的盡頭有一處空曠的天臺,他半個身子倚在欄桿上,手裏點著煙卻沒有吸一口,任憑飄渺的煙霧自指尖散開,匯入昏暗的暮色中,最終消失不見。

周深深的動作很快,穿好衣服不忘洗把臉,出門時再次看到那面全身鏡, 不由地定了幾秒。

鏡子裏的人面頰紅潤,眼波流轉……真是一副餮足的模樣。

回想起兩人在浴室裏頭發生的一切, 她摸著滾燙的面孔輕籲一口氣。

感覺……似乎還不錯?

這麽一想便止不住, 細節處被反覆來回忖度,就好像是電影畫面一般重重閃現。

周深深長這麽大, 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情愛的歡愉。

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gaochao?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催命的電話再次響起,周深深不再多想, 把手機揣進口袋裏趕忙躥出門。

這個時候蕭括已經一支煙抽完, 他從走廊的另一頭過來, 還未走近便瞧見周深深的身影慌忙地往電梯口跑去。

“慢點,別急!”他沈聲道。

話是這麽說,腳步卻忙不疊地跟上前去。

周深深站在電梯門口靜靜等待,蕭括走近時, 佇立在她身後一臂距離的地方。

“跑什麽,餓了?”他柔聲地開口問她,卻不見她回頭,甚至連句話也不肯說。

兩人剛從床/上下來,周深深這會兒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只能低著頭,時而看著瓷磚發呆,時而在心裏暗罵這家酒店的電梯實在是太慢了。

她兀自垂著腦袋胡思亂想,從蕭括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夠瞧見她露在衣領外頭的一截頸子。

宛如凝脂的嬌嫩肌膚上,落下一個個色澤暗紅的斑點。

就好比是十二月的臘梅花點綴在潔白的雪地裏,刺眼又張揚。

蕭括由此想到了兩人剛剛在屋子裏發生的事情,眸子暗了幾分,喉嚨滾動兩下,終是什麽都沒說,伸出手拉著她的衣領,將那片印記遮掩住。

電梯門打開,兩人自如地步入其中。

他溫熱的指腹觸及到周深深冰涼的頸子,惹得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微蹙著眉毛看他。

“你又幹嘛?”

“沒幹嘛,幫你遮蓋一下吻痕。”他淡然自若地說道,默了默,又補充:“免得叫別的男人看見了,想入非非。”

周深深沒想到他會在自己身上這麽顯眼的地方落下印記,咬了咬牙佯怒道:“都怪你……下次不許碰我!”

這話帶著一絲嬌羞和憤憤然,蕭括聽了,頓時間又有些心猿意馬。

他不願承認自己是那種動不動就用下半身思考的昏庸男人,但是又不得不說,和相愛的人在一起的感覺確實美妙。

周深深的這句話自然是玩笑成分居多,他並沒有當真,但是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

話音剛落,周深深感覺到他傾身上前,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一側。

不待她反應過來他到底想幹嘛時,冰涼的耳垂被人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啊!”

伴隨著周深深驚聲的尖叫,耳垂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感。

蕭括很懂分寸,既沒有咬得太輕讓她察覺不出又沒有咬得過重引得她疼痛難忍。

越是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道,越是勾得周深深心癢難耐。

渾身上下好比被無數細小的蟲子啃噬著,她無法擺脫,甚至有點深陷其中回味悠長。

電梯門打開,周深深捂著自己的耳垂,撅著嘴巴抗議,“你離我遠點,再靠近我真生氣了!”

就連發怒的表情也這麽可愛,蕭括強忍著笑意點點頭。

反正已經嘗到甜頭了,不如先放她一馬,回頭再好好教育她。

穿過酒店的前廳,周深深在正門口遇見了餘海光和鄭雲淙兩人。

午睡過後,餘海光換了一身墨黑的針織裙,淺色的毛呢大衣披在身上,露出一張潔白的臉孔,顯得精神極了。

周深深發現她早上穿得並不是這身衣服,因而眼神轉到鄭雲淙身上時,不由地多瞧了兩眼。

相較於餘海光的躲閃,鄭雲淙顯然更加落落大方,無所畏懼地迎上她的視線,又問她倆,“剛剛聽酒店前臺的服務生說,莊園前面有個私人會所,晚上的酒吧是對外開放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站在他身前的蕭括不置可否,轉過身詢問周深深的意見,“你怎麽說,要去嗎?”

此時此刻周深深心裏憋了好多的話想對餘海光說,正巧逮到這麽個機會,當然點頭欣然應允。

“沒問題啊,那就一起吧。”

鄭雲淙打聽一番之後,租來了酒店專門接送的車子,一行人前前後後上了車,往會所的方向緩緩駛去。

酒店外頭的羊腸小道上種滿了叫不出名字的綠色植物,這個時節正是萬物蕭條之際,但是這兒的植物卻長勢茂盛,酒店的人員定是花了大心思種植培養的。

想到這裏,周深深忽地回頭望向一旁的人,問她:“對了……我沒記錯的話,上回你說要送我的佛手柑,一直都還在你家,我沒拿回去吧?”

旁邊的人正分神,不知在想什麽,見她沒由來地和自己說話,微微怔楞,猶豫數秒才說:“嗯……啊?你剛剛說什麽?”

周深深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算了,沒什麽。”說完,繼續回過頭,看著林間的山色,沒有再搭理她。

整個過程中蕭括的思緒一直在到處飄蕩,不經意地一個瞬間,他眼尖地瞥見坐在餘海光正對面的人眼神微冷了幾分,之後視線便沒從她身上挪開。

車子很快便停在會所正門口,鄭雲淙還來不及開門下車,另一頭餘海光已經拉上周深深的手臂,率先招呼她:“咱們走吧。”

周深深沒想到她會這麽著急,正欲回頭與蕭括打聲招呼,人已經走了下來,餘海光牽著她往裏頭走。

會所大門敞開,這個點還沒到高峰期,只見昏暗的燈光下,十多個卡座內都坐滿了人。

吧臺上,幾個穿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姑娘正搔首弄姿地隨著勁爆的音樂跳熱舞,臺下一眾看客見此紛紛拍手叫好。

喧鬧聲伴隨著刺耳的音樂敲擊著周深深的耳膜,剛進門她便忍不住雙手捂住耳朵,尖叫著對餘海光大喊,“你慢點走,當心摔倒了。”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伸長了腦袋到處觀看,想找個就近的位置坐下。

然而餘海光根本沒有心情坐下喝酒,她把周深深帶到會所後門的洗手間,將大門重重關上,音樂聲被擋在了外頭。

這一路上她怪異的舉止早就惹得周深深感到好奇,時下只有兩個人在場,她便開口問她:“你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跟見了鬼似的,躲誰呢?”

餘海光松開手,攏了攏奔跑途中散落下來的幾縷頭發,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有多好。

打量了幾眼,周深深見她一直沈默不語,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正色道:“到底怎麽了……別哭喪著臉啊,好好說說。”

餘海光打開盥洗池的水龍頭,掬了一捧水,不管不顧地往自己臉上潑。

冷水刺激過後,大腦也清明了許多。

她怔了怔,艱澀地開口道:“我和他……下午做了。”

“啊?”周深深不解,“做什麽?”

餘海光白了她一眼,“單身男女同處一室,還能做什麽?”

周深深頓時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和鄭雲淙?”她捂著嘴巴有點難以消化這個事實,“你不是說……還在考察當中嗎?”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懊悔啊!”說到這裏她扒了扒自己的頭發,焦慮地就差要拿腦袋撞墻了,“我壓根還沒想好要不要和他交往,然後就這麽把人睡了,你說我怎麽辦啊!”

咬了咬嘴唇,周深深有些後知後覺:難怪見她下午換了身衣服,原來如此啊!

“……剛剛起床的時候我就想了,如果他不介意的話,對於這種事情是我沒問題的。”說到這裏她又為難了,“可是他偏偏讓我負責,一副賴上了我的樣子,我……我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

看著好友焦急仿徨的模樣,周深深很不厚道地笑了。

餘海光一滯,伸出手指往她癢癢肉上戳,埋怨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話我,你是不是我朋友啊!”

周深深被她鬧了好一會兒,得空喘了口氣,才說:“哎,不開玩笑了……我也和你說件正事。”

她賣了個關子,在餘海光期待的眼神中,解釋道:“嗯……我和蕭括也做了。”

“啊?”餘海光大驚失色,“那……你感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當然是不錯的。”周深深紅著臉開解她,“男歡女愛這種事情如果一方不願意,另一方怎麽勉強也是行不通的。你看……你和這位鄭先生目前還算合拍吧?既然能夠在一起,是不是也說明,其實你心中對他的肯定比你自己想象地要多呢?”

她的話有些饒舌拗口,餘海光用了數秒時間才反應過來。

“……戀愛的經歷你比我豐富,別的我也不說了,就一點——”

“人生在世,能夠找到一個人,和自己愛情三觀私生活等各個方面都合拍,就好比是海裏撈針,你自己想想,那概率是多少?”

說到這裏,周深深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了,“……反正我覺得蕭括挺好的,不僅是長得好,嗯……那方面也好,我很滿足……”

兩個人躲在衛生間裏說這些,換做是平日裏,周深深想都不敢多想。

而這個時候,她卻能夠坦然自若地和好友吐露心聲,在談及蕭括時,雙眼散發著閃亮的光芒,一副熱戀中小女人的幸福模樣。

餘海光看著她的樣子,不知怎麽地,一顆提著的心倏然間落了下來。

釋懷地笑了笑,她伸出手捏著周深深的臉頰,嘴上卻得理不饒人:“嘁……不許秀恩愛,看得我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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