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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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怒相
金色的“卍”亮起在他手中，顧兆仿佛不在魔神的肚腹裏，而是置身於開滿蓮華的佛院中。
人沒事。
尹青嵐心下一松，轉頭匆匆對著段玦囑咐道：“盯著這裏，我去把他帶回來。”說完她身上騰然而起純凈的靈氣，下一刻飛身掠至瑪哈嘎拉身前，手中靈火四溢、按著它的腦袋將它砸在了地上！
“碰！”湖邊巖石層層開裂。
大黑天仰起頭，紫色的手臂立即幻化出萬千法相。手腕上纏繞著的青蛇嘶吼，毒液噴射朝著尹青嵐襲擊來。尹青嵐手掌翻覆，五帝錢顫動而起，天雷隱隱，在有些狂怒的法則面前從低壓的雲層裏劈下。
天雷勾動地火，靈焰隨著從尹青嵐身體裏湧出的磅礴靈氣覆蓋整個湖泊。
尹青嵐渾然不懼周圍能將鋼鐵融化的高溫，右手間夾著一枚青銅錢，青瞳裏金色縈繞，一擊劃開了大黑天的肚腹。與此同時一抹神識散出，靈光環繞間，尹青嵐在血水火光之間閉上眼，順著顧兆周圍的空隙遁入他魂魄處在的幻境中。
在西方佛理中，諸天存在於欲界、色界和無色界。
尹青嵐睜眼，靈氣逼退周圍纏繞上來的彩雲。這周圍沒有日月，但到處都是珠光寶氣。裊裊仙樂從四面八方傳來，她腳下是滿地的黃金。尹青嵐不為所動，先前抹開在眼間的血液像是兩片不化的胭脂，在她眼瞼之上暈染開來，眼中靈光流轉，刺穿虛假幻境。
這裏當然不是真正的極樂天，黃金之下是蠕動的血管和白骨，飄滿祥雲的粉色天空之外布滿一只只貪饞的眼珠。這裏是大黑天特意為吞噬顧兆的靈魂而特意編制出的幻境。
不過一直到今天，直到尹青嵐幾人找過來它，大黑天都沒能消化顧兆的魂魄。這個幻境沒有能夠蠱惑住顧兆，反而是在陰差陽錯之下波及了在外面的祝阮菱。
地方不大，尹青嵐很快就找到了顧兆。
她順著腳下盛開的蓮華一步步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佛寺面前。登上長長的階梯，入目是達到可怕的大殿。佛光揮灑得到處都是，一群看不清身影的人站在中間垂首誦經，周邊是數不盡的蓮花臺，上面或躺或坐著大小金剛和諸位天神。佛陀合掌閉眼坐在最上方，身形猶如一座金塔，說不出的宏偉。
眼前這場盛達祥和的佛事仿佛與顧兆毫無關系，他既沒有參拜也沒有行禮，脖子上戴著尹青嵐給的項鏈，面無表情地站在佛陀座下。
尹青嵐剛想靠近他，就看到一個羅漢從下方站起來，手裏拿著貢果朝著顧兆遞過去。那顆碩大的貢果看上去足夠鮮甜，靈氣四溢。尹青嵐卻看到它完美的外表下是一顆鮮活的心臟，上面布滿經絡，還在不斷跳動。
顧兆終於擡頭，他看向羅漢，毫不猶豫擡起右手佛印升起一掌打碎羅漢的身形。
動作嫻熟而自然，沒有半點怒氣也不見一點焦躁，仿佛做過千遍萬遍，看不出半點對西天極樂的敬畏之心。
尹青嵐在下邊看著，可算是明白顧兆為什麽會對祝阮菱動手了。
他心智被幻境蒙蔽，肉身卻還能夠活動。先前身上纏繞的鐵鏈子是拉日吉瑪給他上的，顧兆先前估計也對外面那群喇嘛動過手。
尹青嵐這麽想著，擡手靈氣一擊轟散顧兆周圍那群糾纏不斷的幻影。
顧兆一楞，隨後平靜的表情猝然變了。他猛地轉身朝尹青嵐看過來，木頭似的少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了激動的神色，往尹青嵐這邊走了兩步：“您——”
估計也是情緒波動過大，他一下子就卡了殼。
尹青嵐來到他身邊，擡手拍拍他的肩膀，一道清心訣打入他的身體：“在這裏多久了？”
“我不知道。”顧兆胸膛起伏幾下，然後又抿緊唇：“您來了，他們也都來了？”
尹青嵐停頓一下，看著他微微發亮的眼睛：“都在外面。”
“好。”顧兆點頭：“那我們出去吧，我很想見他們。”
...這都叫做什麽事。
尹青嵐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有些啞然，而後問道：“既然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怎麽一直沒有出去？”
“我出不去，我找不到這裏的破口。”顧兆平覆一會心情，回答道：“我燒過這裏兩次，殺過這裏全部的幻影。但都沒有用，這裏只能進不能出。”
好，火燒西天極樂。這種形式作風，不愧是專修忿怒佛的明悟法師大弟子。
“這裏不是真正的自在天，當然會有辦法可以出去。”尹青嵐看著顧兆，隨後意識到或許這對他而言的確是一次修行。
在一次次打破幻想的過程中，顧兆叩問本心，身上原本就濃厚的佛緣和佛性更重了，拿出去說是佛祖轉世估計外面那群喇嘛都會相信。
如果顧兆能自己出去當然是對他最好的。
尹青嵐緩緩開口，單刀直入道：“你五感被困在這裏，身體打傷了阮菱。”
顧兆一楞。
“她對你沒有防備，心臟被你燒幹凈了，心脈全斷。我封住她七竅留住她魂魄，勉強保住她的生機。”尹青嵐看著顧兆睜大的眼睛和急劇縮小的眼瞳，繼續說道：“我會盡全力救她。如果不行，我會帶她去陰山求取秘法，助她轉為鬼修。”
尹青嵐不是開這種玩笑的人，她說的肯定都是真的。
消息突如其來，恍如晴天霹靂。顧兆身形有些不穩，右手佛印一閃一閃，整條手臂都在發顫。
“我看不清你們的命運，或許這是你們兩個命定的劫難。”尹青嵐看著他，輕聲道：“現在，打破這裏出去見她，她也一直很想你。”
幻境之外，黑液望著上面依舊在徘徊的法則，緩緩打了一個哈欠。
“她怎麽還不出來。”它嘟囔道：“你到底能不能吃了它。”
段玦現在也不在空中，他盤腿坐在湖面上，一手攬住尹青嵐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瑪哈嘎拉像是一只困獸，被兇狠蠻橫的獵人綁死在宰割臺上。它的六只手臂被滔天陰氣定死，肚腹朝上仰面躺著，每一寸皮肉都被陰氣燃起的火焰灼燒。
或者說，這些陰氣像是矬蘿蔔絲的鋼絲刀一樣一點點蠶食著它的力量。
上面飄蕩的法則看得心驚膽戰。它倒是沒有發現黑液，但它現在也著實希望尹青嵐快一點出來。段玦最近的表現越發詭異，完全就是一副受到陰氣影響的樣子。
它有些擔心段玦如果吞了大黑天不周山的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這完全就是在破壞它的計劃。或者說，無論是尹青嵐現在的行為還是段玦現在的狀況，都已經在它的計劃之外了。
在多方糾結關註的情況下，原本仰躺在湖面上的瑪哈嘎拉突然有了動靜。
它脖頸高高揚起，口中開始嘶吼。身上烈焰忽大忽小，六只手臂繃緊掙紮，面上仿佛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此同時，它的肚腹高高隆起，從裏面掙紮出一團猛烈的金光，幾乎是將先前尹青嵐劃開的破口徹底撕開。
待在段玦懷裏尹青嵐陡然睜開眼。
段玦盯著她看，伸手摸摸她的微涼的側臉：“出來了？”
“嗯。”尹青嵐拉下他的手，扯著他的手臂站起來：“單純由大黑天力量編織的幻境，沒有什麽奇門遁甲八卦方位，要出來其實不難。他先前出不來就是心裏不著急，缺一點動力。”
現在有動力了，一力降十會，這就出來了。
瑪哈嘎拉胸膛起伏幾下，終於，一條巨大的豁口從它肚腹一直開到心口處，幾乎是將它撕扯成血淋淋的兩半。
緊隨其後出來的就是顧兆魂魄。那團金光在混亂一片的湖面上空徘徊一刻後迅速沖向後面的寺廟。昏死在臺階處的顧兆眼皮抽搐一下，猝然睜開眼撐起手臂坐了起來。
他惶惶然四顧，立刻就發現了靜靜躺在一邊的祝阮菱。
徐止還在與拉日吉瑪纏鬥。
這個密宗上師雖然倒黴撞上尹青嵐幾人，但畢竟是上師，實力還是有的。他解開了段玦壓在喇嘛身上的陰氣，幾位武僧拿著法器將徐止圍攏在一塊。
顧兆站起來，腳步急促踉蹌著跑到祝阮菱身邊跪下 他的眼睛被祝阮菱心口深色的破洞和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刺痛，面色慘白，顫抖著將手搭在祝阮菱手腕上。
那裏死氣沈沈，什麽動靜也沒有，簡直叫人懷疑躺在這裏的就是一具屍體。
“不會的、不會的...”顧兆喉頭腥甜，拼命回想尹青嵐剛才說的話：“還有一口氣，沒有事，不會有問題。”
“你別怕。”他俯身跪在地上，額頭抵在祝阮菱額頭上，湊在她耳邊口中含糊著血液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別怕。”
“你他媽醒來就滾過來！”徐止在旁邊簡直看不下去。他在羅漢陣裏怒吼，腳下踏著罡步，手上刺穿一個喇嘛的肩膀：“都是你弄出來的破事！”
顧兆蹭蹭祝阮菱沾滿灰塵的臉頰，默不作聲地站起來。
佛印在他身下升起，不斷旋轉不斷擴大。到後面這佛印甚至不再是一開始充滿浩然正氣的金色，而是迅速變紅發黑，攪動著周圍的溫度不斷上升。
顧兆側眼看向站在喇嘛中間的拉日吉瑪，眼眶沾點濕意，通紅一片。
他頭上的靈氣縈繞形成模糊不清的人影。人影赤裸著上半身，雙手合十隱隱帶著煞氣，正是顧兆從來都沒有修習過的忿怒相！
嘶……感覺瑪哈嘎啦這一章在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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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沒事。
尹青嵐心下一松，轉頭匆匆對著段玦囑咐道：“盯著這裏，我去把他帶回來。”說完她身上騰然而起純凈的靈氣，下一刻飛身掠至瑪哈嘎拉身前，手中靈火四溢、按著它的腦袋將它砸在了地上！
“碰！”湖邊巖石層層開裂。
大黑天仰起頭，紫色的手臂立即幻化出萬千法相。手腕上纏繞著的青蛇嘶吼，毒液噴射朝著尹青嵐襲擊來。尹青嵐手掌翻覆，五帝錢顫動而起，天雷隱隱，在有些狂怒的法則面前從低壓的雲層裏劈下。
天雷勾動地火，靈焰隨著從尹青嵐身體裏湧出的磅礴靈氣覆蓋整個湖泊。
尹青嵐渾然不懼周圍能將鋼鐵融化的高溫，右手間夾著一枚青銅錢，青瞳裏金色縈繞，一擊劃開了大黑天的肚腹。與此同時一抹神識散出，靈光環繞間，尹青嵐在血水火光之間閉上眼，順著顧兆周圍的空隙遁入他魂魄處在的幻境中。
在西方佛理中，諸天存在於欲界、色界和無色界。
尹青嵐睜眼，靈氣逼退周圍纏繞上來的彩雲。這周圍沒有日月，但到處都是珠光寶氣。裊裊仙樂從四面八方傳來，她腳下是滿地的黃金。尹青嵐不為所動，先前抹開在眼間的血液像是兩片不化的胭脂，在她眼瞼之上暈染開來，眼中靈光流轉，刺穿虛假幻境。
這裏當然不是真正的極樂天，黃金之下是蠕動的血管和白骨，飄滿祥雲的粉色天空之外布滿一只只貪饞的眼珠。這裏是大黑天特意為吞噬顧兆的靈魂而特意編制出的幻境。
不過一直到今天，直到尹青嵐幾人找過來它，大黑天都沒能消化顧兆的魂魄。這個幻境沒有能夠蠱惑住顧兆，反而是在陰差陽錯之下波及了在外面的祝阮菱。
地方不大，尹青嵐很快就找到了顧兆。
她順著腳下盛開的蓮華一步步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佛寺面前。登上長長的階梯，入目是達到可怕的大殿。佛光揮灑得到處都是，一群看不清身影的人站在中間垂首誦經，周邊是數不盡的蓮花臺，上面或躺或坐著大小金剛和諸位天神。佛陀合掌閉眼坐在最上方，身形猶如一座金塔，說不出的宏偉。
眼前這場盛達祥和的佛事仿佛與顧兆毫無關系，他既沒有參拜也沒有行禮，脖子上戴著尹青嵐給的項鏈，面無表情地站在佛陀座下。
尹青嵐剛想靠近他，就看到一個羅漢從下方站起來，手裏拿著貢果朝著顧兆遞過去。那顆碩大的貢果看上去足夠鮮甜，靈氣四溢。尹青嵐卻看到它完美的外表下是一顆鮮活的心臟，上面布滿經絡，還在不斷跳動。
顧兆終於擡頭，他看向羅漢，毫不猶豫擡起右手佛印升起一掌打碎羅漢的身形。
動作嫻熟而自然，沒有半點怒氣也不見一點焦躁，仿佛做過千遍萬遍，看不出半點對西天極樂的敬畏之心。
尹青嵐在下邊看著，可算是明白顧兆為什麽會對祝阮菱動手了。
他心智被幻境蒙蔽，肉身卻還能夠活動。先前身上纏繞的鐵鏈子是拉日吉瑪給他上的，顧兆先前估計也對外面那群喇嘛動過手。
尹青嵐這麽想著，擡手靈氣一擊轟散顧兆周圍那群糾纏不斷的幻影。
顧兆一楞，隨後平靜的表情猝然變了。他猛地轉身朝尹青嵐看過來，木頭似的少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了激動的神色，往尹青嵐這邊走了兩步：“您——”
估計也是情緒波動過大，他一下子就卡了殼。
尹青嵐來到他身邊，擡手拍拍他的肩膀，一道清心訣打入他的身體：“在這裏多久了？”
“我不知道。”顧兆胸膛起伏幾下，然後又抿緊唇：“您來了，他們也都來了？”
尹青嵐停頓一下，看著他微微發亮的眼睛：“都在外面。”
“好。”顧兆點頭：“那我們出去吧，我很想見他們。”
...這都叫做什麽事。
尹青嵐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有些啞然，而後問道：“既然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怎麽一直沒有出去？”
“我出不去，我找不到這裏的破口。”顧兆平覆一會心情，回答道：“我燒過這裏兩次，殺過這裏全部的幻影。但都沒有用，這裏只能進不能出。”
好，火燒西天極樂。這種形式作風，不愧是專修忿怒佛的明悟法師大弟子。
“這裏不是真正的自在天，當然會有辦法可以出去。”尹青嵐看著顧兆，隨後意識到或許這對他而言的確是一次修行。
在一次次打破幻想的過程中，顧兆叩問本心，身上原本就濃厚的佛緣和佛性更重了，拿出去說是佛祖轉世估計外面那群喇嘛都會相信。
如果顧兆能自己出去當然是對他最好的。
尹青嵐緩緩開口，單刀直入道：“你五感被困在這裏，身體打傷了阮菱。”
顧兆一楞。
“她對你沒有防備，心臟被你燒幹凈了，心脈全斷。我封住她七竅留住她魂魄，勉強保住她的生機。”尹青嵐看著顧兆睜大的眼睛和急劇縮小的眼瞳，繼續說道：“我會盡全力救她。如果不行，我會帶她去陰山求取秘法，助她轉為鬼修。”
尹青嵐不是開這種玩笑的人，她說的肯定都是真的。
消息突如其來，恍如晴天霹靂。顧兆身形有些不穩，右手佛印一閃一閃，整條手臂都在發顫。
“我看不清你們的命運，或許這是你們兩個命定的劫難。”尹青嵐看著他，輕聲道：“現在，打破這裏出去見她，她也一直很想你。”
幻境之外，黑液望著上面依舊在徘徊的法則，緩緩打了一個哈欠。
“她怎麽還不出來。”它嘟囔道：“你到底能不能吃了它。”
段玦現在也不在空中，他盤腿坐在湖面上，一手攬住尹青嵐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瑪哈嘎拉像是一只困獸，被兇狠蠻橫的獵人綁死在宰割臺上。它的六只手臂被滔天陰氣定死，肚腹朝上仰面躺著，每一寸皮肉都被陰氣燃起的火焰灼燒。
或者說，這些陰氣像是矬蘿蔔絲的鋼絲刀一樣一點點蠶食著它的力量。
上面飄蕩的法則看得心驚膽戰。它倒是沒有發現黑液，但它現在也著實希望尹青嵐快一點出來。段玦最近的表現越發詭異，完全就是一副受到陰氣影響的樣子。
它有些擔心段玦如果吞了大黑天不周山的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這完全就是在破壞它的計劃。或者說，無論是尹青嵐現在的行為還是段玦現在的狀況，都已經在它的計劃之外了。
在多方糾結關註的情況下，原本仰躺在湖面上的瑪哈嘎拉突然有了動靜。
它脖頸高高揚起，口中開始嘶吼。身上烈焰忽大忽小，六只手臂繃緊掙紮，面上仿佛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此同時，它的肚腹高高隆起，從裏面掙紮出一團猛烈的金光，幾乎是將先前尹青嵐劃開的破口徹底撕開。
待在段玦懷裏尹青嵐陡然睜開眼。
段玦盯著她看，伸手摸摸她的微涼的側臉：“出來了？”
“嗯。”尹青嵐拉下他的手，扯著他的手臂站起來：“單純由大黑天力量編織的幻境，沒有什麽奇門遁甲八卦方位，要出來其實不難。他先前出不來就是心裏不著急，缺一點動力。”
現在有動力了，一力降十會，這就出來了。
瑪哈嘎拉胸膛起伏幾下，終於，一條巨大的豁口從它肚腹一直開到心口處，幾乎是將它撕扯成血淋淋的兩半。
緊隨其後出來的就是顧兆魂魄。那團金光在混亂一片的湖面上空徘徊一刻後迅速沖向後面的寺廟。昏死在臺階處的顧兆眼皮抽搐一下，猝然睜開眼撐起手臂坐了起來。
他惶惶然四顧，立刻就發現了靜靜躺在一邊的祝阮菱。
徐止還在與拉日吉瑪纏鬥。
這個密宗上師雖然倒黴撞上尹青嵐幾人，但畢竟是上師，實力還是有的。他解開了段玦壓在喇嘛身上的陰氣，幾位武僧拿著法器將徐止圍攏在一塊。
顧兆站起來，腳步急促踉蹌著跑到祝阮菱身邊跪下 他的眼睛被祝阮菱心口深色的破洞和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刺痛，面色慘白，顫抖著將手搭在祝阮菱手腕上。
那裏死氣沈沈，什麽動靜也沒有，簡直叫人懷疑躺在這裏的就是一具屍體。
“不會的、不會的...”顧兆喉頭腥甜，拼命回想尹青嵐剛才說的話：“還有一口氣，沒有事，不會有問題。”
“你別怕。”他俯身跪在地上，額頭抵在祝阮菱額頭上，湊在她耳邊口中含糊著血液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別怕。”
“你他媽醒來就滾過來！”徐止在旁邊簡直看不下去。他在羅漢陣裏怒吼，腳下踏著罡步，手上刺穿一個喇嘛的肩膀：“都是你弄出來的破事！”
顧兆蹭蹭祝阮菱沾滿灰塵的臉頰，默不作聲地站起來。
佛印在他身下升起，不斷旋轉不斷擴大。到後面這佛印甚至不再是一開始充滿浩然正氣的金色，而是迅速變紅發黑，攪動著周圍的溫度不斷上升。
顧兆側眼看向站在喇嘛中間的拉日吉瑪，眼眶沾點濕意，通紅一片。
他頭上的靈氣縈繞形成模糊不清的人影。人影赤裸著上半身，雙手合十隱隱帶著煞氣，正是顧兆從來都沒有修習過的忿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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