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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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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戲

“水龍神是陳宏給我們的!太歲也是!他、他定期給我們送人,讓我們用血祭匯聚神山的靈氣幫水龍神重塑肉身!”

“只有陳宏來找過你們?”尹青嵐心中隱秘的古怪預感一閃而過。一個在營口經營皮毛生意的商人,怎麽會突然拿出蛟龍魂,還知道來安嶺找專業對口的薩滿幫助融合?

“是,只有他,一直只有他!”

尹青嵐踩上前一步,看著煌煌火光下達木扭曲不安的一張臉,聲音冷下來:“殺幾個人了?陳宏為什麽選你做中間人,她又為什麽答應陳宏做這些事?”

達木渾身都是疼出來的汗水,囁嚅幾下沒說話。

尹青嵐也不著急,伸出手拍拍段玦小臂接過那條陰氣鎖鏈,毫不猶豫朝後面扯。

誠然,只要用一個迷惑人心的法訣就可以讓達木說出一切。

尹青嵐一點點抓緊鎖鏈,脖頸處血紅的紋路隨著她心情的起伏忽明忽暗。

但她只是養生慣了不發脾氣,不是沒有脾氣。

“我可以讓你不死,就這樣一直疼下去。”

陰氣透過皮肉直達魂魄深處,那滋味就好像在煎焦外翻的傷口上撒鹽,疼痛直達腦髓,沒幾個人能受的住。達木唇色慘白,幾秒後哆哆嗦嗦道:“七個...他給我五百萬...我、我不知道為什麽答應,我沒殺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殺人啊!!”

“我問得是你們薩滿為什麽要幫外族人做事?”尹青嵐纖細的指關節用力到有些青白,然後又一下子松開來,把達木扔在地上:“問她。”

劇痛還沒有消散,達木像是死過一遍,在地上趴了許久喘氣。然後勉強支起上半身往後靠點,用部落語結結巴巴問一旁的老人話。

薩滿依舊佝僂爬跪在一旁。

她如今已經很老了,幾乎就要支撐不起祖祖輩輩傳承下來威嚴野性的神裙羽冠。渾濁淚滴順著樹皮樣布滿紋路的臉滑下時是沒有聲音的,一滴一滴滲透進泥土裏面。古老的語言在空蕩寂靜的山洞裏聽起來,就像是充滿悲意的噫語。

她說她想救自己的孩子。

“孩子?阿依娜?”

“阿依娜的父親是阿戲在部落裏領養的。”阿戲是部落對於女性薩滿的稱呼,達木道:“阿戲自己有過三個孩子,都沒有活下來。”

第一個孩子長到三歲時部落裏馴鹿得了怪病,一頭接著一頭死去。馴鹿是部落賴以生存的工具,馴鹿的死亡對他們而言就是山神的厭棄。阿戲冒著暴雨在熄滅的篝火邊堅持了兩天,終於藥起作用了,一頭奄奄一息的馴鹿站了起來,開始吃一旁的豆餅。可以說阿戲拯救了整個部落的未來。

也就在這天晚上,阿戲疲憊地回到撮羅子,手一摸,摸到的是她孩子涼透的屍體。

阿戲第二個孩子降生於安嶺冰雪消融的春天,她帶領部落躲避戰爭往茫茫山野裏面走,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了居住地,在族人歡慶時,她的第二個孩子死於新搭建的撮羅子裏。第三個孩子在阿戲小心的看護下總算長到七歲。在一個清晨,她出門為部落族人接生,回來時看到丈夫痛哭流涕的一張臉,孩子的手腳散落在地上,被山裏的野狼啃食幹凈。

阿戲很茫然,滔天的悲傷苦澀充斥一個母親的心臟。她救了馴鹿,救了族人,救了部落裏的孩子,為什麽唯獨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她心裏有巨大的苦惑,於是她推開勸阻的族人和丈夫,抱著孩子屍骨踉踉蹌蹌來到世代信仰的禁地,跪在生命泉水之前問山神。

“我已按照您的指示守護神山和我的族人,為什麽您不肯守護我的孩子?”

已經很久沒有降下神諭的水泉像千百年前一樣流淌。神明沒能讓她可憐的孩子覆活,甚至沒能夠入她夢中為她解惑。

安嶺薩滿跪在地上,從那時開始對自己世代堅持的信仰產生了懷疑。

尹青嵐聽到這裏,閉上眼算算時候。她來這裏拜訪不久後上一代薩滿就去世了,在死前選定了現在的薩滿。那時天地靈氣已經枯竭,大山山靈消失不見,僅僅留存一點意識。安嶺雖然是顯赫大山,但情況也是如此。一個虛無縹緲的意識,即使有心也無力拯救已經被野獸啃咬幹凈的孩子。

阿戲認為自己孩子的死與自己薩滿的身份乃至於族人的命運脫不開關系。在後來無數個暗自沈默的夜晚,她都在茫茫星空和樺樹林中,擔心自己三個孩子的靈魂飄向了何方。

“陳宏拿來水龍神的魂魄和肉靈芝,說如果阿戲答應幫他做事,他會讓她三個獻祭了部落的孩子回歸安寧。”

薩滿蜷縮在地上,聲色是麻木的。顯然,在無數個自我折磨懷疑的夜晚,她已經放棄了她的信仰與期望。

尹青嵐沈默一會:“為什麽相信陳宏。”

“因為他帶來一枚水龍神的骨頭,剛走進破開了禁地的結界。否則外族人根本進不來這個山谷。”達木說道:“這說明他的力量強於山神。”

“糊塗。”尹青嵐不由得搖頭。

上任薩滿選繼承人肯定對繼承人充滿希望,可現在換來的是安嶺部落的薩滿幫著外人殘害性命、玷汙安嶺。

怎麽會這麽糊塗。

尹青嵐站在這裏有些動容,她身後邊的兩個人卻一個比一個平靜。段玦牢牢盯著火光倒映下尹青嵐柔美的側臉弧度。常雲珈聽完這個故事後也並無觸動,面無表情地發呆。

蛟龍是大妖,性格高傲,被人鎖在這種惡心的東西裏用人肉餵養成這幅模樣當然是怨氣四溢,產生了大量的祟氣。不過不管怎麽樣,安嶺這邊的情況算了解完了。

不過尹青嵐並不認為事情僅僅到陳宏為止。要是沒人指點,陳宏怎麽會莫名其妙來摻和這趟渾水?這個富二代,怎麽看都是被推出來當明面上擋箭牌的。

尹青嵐從口袋拿出四張符箓,揮手散於周圍。她劃破手心融入靈血,地上纖長紋路蔓延一圈,瞬時將水潭牢牢鎖在範圍之內。

山洞外,公安的人已經過來攔住了不明所以的阿依娜一家。尹青嵐躲開人群吹風,口袋裏電話嗡嗡響兩下。

尹青嵐接起來:“餵?”

“我們畫好啦!”祝阮菱興高采烈地開口。她可真的是太高興,這兩天三個人都沒怎麽闔眼,畫符畫到看見朱砂就想吐。現在任務完成,他們終於可以解脫啦!。

“好。”

尹青嵐回頭看一眼後面黑黢黢的山洞以及裏面那一大團麻煩東西:“我這邊找到源頭了,你們開車過來畫符,我去一趟營口。”

話音未落,電話對面三張眼下泛青的臉就驟然垮掉。

尹青嵐去營口是為了看看在背後為陳宏出謀劃策的是哪方妖孽。她坐在陳宏家後面別墅的空房間裏翻看資料。

陳宏家三代都沒窮過,他老爹陳義生今年快七十了,是營口著名的慈善家,資助過不少小學和孤兒院。

小學不太可能,那小孩天生殘疾不能說話,是孤兒的可能性很高。包括之前的幾個孩子,很有可能都是孤兒院的孤兒。

段玦坐在尹青嵐對面飄窗上,長腿慵懶伸直,鞋尖抵在尹青嵐腳腕邊。尹青嵐正翻資料,被他像條狗一樣蹭煩了,擡腳踩在他昂貴的羊皮鞋面上:“走開。”

段玦桃花眼快樂地彎起來,一邊任由尹青嵐踩著鞋,一邊轉移尹青嵐的註意力:“查到蛟龍魂哪來的了嗎?”

“幾百年前營口有過墜龍的傳說。”尹青嵐把資料往下翻:“那時候世上已經沒龍了,估計就是這條蛟龍出問題死在了營口,又不知道怎樣被陳義生家裏拿到了魂魄和殘存骨頭。”

尹青嵐說著,小指頭突然不受控制地動了動,上面牽扯著的紅線慢慢顯露出來。

她纏繞在陳義生房子周圍的鈴鐺響了。

等了兩天,終於等到一直躲在後面的人。尹青嵐眉毛舒展開,立刻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這一片都是傳統的三層別墅,周圍是尖端柵欄。尹青嵐走到別墅後面,頭上壓著一定珊瑚圓帽,青鴉鴉的發絲垂在身後。她沖冰涼的手心呵氣,搓熱後右手結印,左手靈氣縈繞,在右手上抹去一圈。

瞬間別墅周圍光芒大盛,密密麻麻靈氣編織成線狀網絡從上到下蓋地嚴嚴實實。

保障措施做好了,周南池立即上前走到正門口臺階上,很有禮貌地按門上的門鈴。

等了一會兒,沒人開。

常雲珈盤踞在周南池身邊,見狀一聲不吭順著水管往上爬,尾巴尖尖粗暴拍碎窗戶玻璃進去了。不一會別墅裏面就傳來了兩個人驚恐的尖叫,隨後一道人影狼狽地從陽臺跑出來。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尖眉尖嘴,背部微微彎著。那動作神情,那微微泛黃的頭發,尹青嵐只要感知他被常雲珈逼出來的妖氣,不用開眼看它原型就知道這是一只黃鼠狼妖。

黃鼠狼顯然是想從陽臺逃走,怎料擡眼就看到房子外的天羅地網以及站在樓下的三人。黃鼠狼不清楚這三個人的水準,一咬牙連人皮都不要了,松松垮垮一張扔在陽臺上。

它變化成原型,凝聚起妖氣化為一律青煙,拼著被燒掉半身皮肉的後果也要鉆出結界。

只可惜尹青嵐抓過一次狐貍,從那以後對精怪的滑手有了充分的理解,做好了完全的打算。

尹青嵐一彈青銅錢串,清脆聲響過後結界瞬間延長,像一只淩空蓋下的大掌朝著黃鼠狼狠狠拍過去。

這一下和扣殺排球沒兩樣。黃鼠狼被靈氣拍得眼睛外突舌頭外吐,“哐當”一下在地上砸出一個很深的坑。

大家真的,我哭死。

今天早上起來看到一個老寶寶的評論,寶寶作為讀者還關心我這個小作者上沒上榜單,真的很天使,我真的感動!也要在這裏謝謝各位寶對我的每一次評論購買投雷和灌溉。我也超級想上好的榜單,但是這個榜單是按收益排臣妾真做不到哇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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