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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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養魂
陳宏把孩子給了達木。
達木就是前兩天去見薩滿的男人。以前是鎮子上的木匠，在廠裏工作。三個月前辭職，目前沒有工作。陳宏帶來的孩子大約五六歲，男孩，一直不哭不鬧跟在陳宏身邊，乖乖被交給了達木。
達木帶著小孩進山了。
阿依娜一家每四天下山購買生活用品和食物，達木顯然知道這一點，挑著時間進的山。周南池開著車遠遠跟在後面，尹青嵐坐在後座打電話。電話那頭是公安部門的同事，反覆和尹青嵐確認要不要先行抓捕陳宏。
“他是來送人的，返程高鐵都買好了，就在兩個小時後。”
尹青嵐搖下窗戶，讓外面新鮮的風灌進來：“他要回營口？”
“對，我們攔不攔？”
“不，先別抓人。讓營口的同事多多關註他，看看有哪些人和他聯絡。”
前面，達木已經帶著小孩進入部落駐地見到了薩滿。尹青嵐聽著柳木童傳來一陣嘰裏咕嚕聲有點頭痛，語言不同就是麻煩，別人當面大聲密謀她都聽不懂。
老薩滿的聲音平緩蒼老，聽上去很低沈。達木的話多，語氣也急躁。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不一會就帶著小孩出了撮羅子。老薩滿神裙羽冠穿戴整齊，腰間系著彩帶，手裏拿著一面皮鼓，三人一起向山上禁地走去。
尹青嵐悄無聲息跟在後面看著兩人帶著小孩進了巖洞，她等了一會才跟上去。巖洞並不狹窄，裏面透不進一點光，從外面看就像是深淵一樣漆黑一片。高高巖壁上垂落著粗大結實的藤蔓，被編織成梯子的樣子，剛好能讓人踩著下去。
在無聲濃黑中，尹青嵐右眼悄然轉為碧色，踩著潮濕黏糊的巖石一步步朝裏面走。段玦跟在她後面，周南池走在最後。三個人裏面就他一個弟馬，脆皮法師，沒請神上身的時候就是一普通人，這環境下什麽也看不到。但是周南池就算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伸手抓著段玦走，只能胡亂摸著周圍，憋著一口氣在這古怪巖洞裏走得磕磕絆絆。
十幾分鐘後，空曠巖洞裏傳來蒼老女聲沙啞的吟唱。纏著鈴鐺的皮鼓隨著老薩滿起伏的動作發出一陣陣高低悠揚聲響，像是山林裏的風吹過古老的樺林。如果不是出現在這樣陰森的山洞裏，那真的是充滿野性神韻。
尹青嵐向後按住段玦貼上來的身體，慢慢放緩腳步探頭看向前面。
裏面的空間陡然大起來，周圍石壁上掛著火把。達木站在一邊，手上扣著小孩的脖頸。老薩滿身穿神裙，頭戴高聳的羽毛冠帽，手上拿著皮鼓搖晃。她整個人都趴伏在潮濕臟汙的地面上，原本佝僂矮小的身形被沈重的羽毛獸皮死死壓在下滿，從影子上幾乎要看不到裙子羽冠下還有人類的身體。
一點點腥味朝著這邊湧來。
尹青嵐從匍匐在地上的薩滿身上移開目光，朝裏面看過去。常雲珈說得果然不錯，山洞裏面有一個很深的水潭，右邊斜出去就是一條地下河。而在現在，在水潭裏憑空架著四條粗大生銹的鐵鏈，緊緊鎖著水潭中間的一條...龍？
大約四五米長，豬皮一樣的褶皺層層疊疊，隱約有點魚鱗的形狀。這東西泡在水裏的樣子像是一條碩大的肉蟲，要不是那隱約有點樣子的“龍頭”上的兩只肉色鼓包，還真想不到會和傳說中的蛟龍又什麽關系。
“那是什麽東西？”周南池被惡心的不輕，從口腔裏發出的一點點氣音。
尹青嵐右眼中間浮現著細碎的暗金，她看到這條肉色長條上隱約附著著淡白色的蛇形魂魄：“像是肉靈芝。”
“啊？”
段玦撥一下手持，不耐煩地扔出兩個字：“太歲。”
“哦，哦哦哦。”這個名字要比肉靈芝響亮。周南池連連點頭，趕忙斂聲屏氣不再說話。
唱完祝詞後，老薩滿幹癟像樹皮一樣的手顫巍巍拿起地上的獸骨匕首，慢慢靠近在一邊站著的男孩。男孩估計從來沒見過這樣詭譎可怖的一幕，悄無聲息哭得滿臉淚痕，但卻依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眼看薩滿的手裏匕首就要朝著男孩細嫩的脖子根劃過去，尹青嵐眉目一凜，指尖在青銅錢串上輕扣，靈氣瞬間呼嘯而出，“錚”一下擊飛那柄古樸原始的匕首。
達木瞬間一個機靈站起來，猛然回頭朝著後邊的黑暗看過去。他從前做木匠，手上力氣大，看到三人後下意識拿起手邊堆著的一根木棍，咬牙朝著三人沖過來。
這要是祝阮菱在，估計幾下就把達木按地上摩擦了。但現在勇武的青城山弟子不在，在場的只有大學一千米堪堪及格的周南池。平時有常雲珈跟在身邊，周南池從沒考慮過還要和別人肉搏。眼看達木這麽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朝著這邊沖過來，周南池沒出息地一抖，不由得閉上眼往後退了幾步。
段玦揮手，周邊陰氣盤旋而起，直直沖著達木而去。瞬間，達木腿部一涼，失去了直覺，重重滑跪到地上動彈不得。這麽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壯漢，這一下子估計膝蓋上面得全是血痕。
尹青嵐走出去，半邊面容在火光模糊不清。她走近水潭看著裏面被鎖住的肉靈芝，只覺得沈重水汽伴隨著血腥氣撲面而來，裏面的妖力相當陰邪。
尹青嵐不由得皺眉，視線一移看著站在一旁的小孩。
那小臉慘白的，無聲無息哭得都快暈厥過去。
尹青嵐眉目舒展柔和下來，她擋住小孩看著肉靈芝的視線，在他面前蹲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大塊錫紙包裹的糖。
段玦挑眉，拇指碰碰大衣口袋，果然感受到一片空蕩。這是什麽時候拿走的糖？他居然都沒註意到。
“你晚飯吃了嗎？”
小孩不斷地抽抽，嘴裏發出一點淩亂的啊啊聲，眼淚像斷了線止都止不住。
不會說話。
尹青嵐掰下一塊糖塞進小孩嘴裏面，指尖靈氣在小孩眉心一點。男孩的神情瞬間恍惚下來，安安靜靜含著糖塊被尹青嵐抱在手上。
這麽冷的天，穿的也太少了。
尹青嵐摸摸小孩冷冰冰的手，把他抱給周南池：“讓公安查查身份父母，還有和陳宏的關系。”
“行。”
地底下濕氣重，大人待久了都受不了。周南池抱著小孩準備先上去，臨走時又被尹青嵐叫住，
“把常雲珈叫過來。”
常雲珈來的很快，水桶粗的黑蛇一路順暢無比地滑進洞穴，變為了人形。按照道理講，蛇修煉千年可以化為蛟龍，再繼續往上修行，得一點機緣就可以化為龍。
常雲珈一步一步走進水潭裏那團布滿經絡、一鼓一鼓的肉靈芝。他和蛟龍也算是半個同類，現在離得近了，幾乎就能感受到被鎖在裏面的蛟龍魂魄的心情。
常雲珈沈默一會兒，開口道：“它很生氣，也很惡心。”
惡心？
尹青嵐不由得朝水潭裏看過去。
這肉靈芝表面下泛著血紅色的光澤，裏面亂石縫隙裏面全是累累白骨。都是年紀不大小孩的骸骨，少說也有七八具。這蛟龍魂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被薩滿用鎖在太歲身上，用人的血肉養成現在這種惡心的模樣。
常雲珈眼瞳縮緊，幾乎豎立成一條直線。他盯著肉靈芝看一會，手心突然妖氣翻湧，直直朝著肉靈芝打過去去。尹青嵐並指為劍，靈氣當空劈下擋住這一擊，不明所以：“做什麽？”
“它在求我殺了它。”常雲珈面色陰沈，猩紅蛇信卷過空氣：“我願意幫它。”
“現在不行。”尹青嵐安撫道：“事情還沒調查清楚。等查清楚了，它想這麽樣隨便它。”
段玦擡手，狼狽滾在一邊的達木鎖骨處泛起一陣劇烈疼痛！
他沒忍住嚎叫一聲，隨後就有兩條無形鎖鏈穿過他的骨頭勾住血肉，殘忍地拖曳他去往水潭邊。
達木滿臉漲紅，劇痛之下連掙紮都不敢，喘著氣趴在地上看著眼前三個怪物。
段玦垂下頭看著達木，長睫掩住漆黑的瞳仁，半笑不笑的樣子在陰森的山洞裏恐怖的像是閻羅厲鬼：“你會說官話。說說看，怎麽回事？”
達木咬牙，擡眼看看站在一旁的薩滿，忍下劇痛很有骨氣的沒吭聲。
段玦瞇著眼點點頭。下一刻，如刀片般鋒利的陰氣瞬間在達木身上劃開數十道口子，血流不止，看著很嚇人。老薩滿的手抖了一下，終於張口對達木說了幾句話。
“我說，我說。”達木咽下口水，態度明顯軟化下來：“這些都是陳宏陳老板讓我做的。他讓我做翻譯，我除了送人來這邊外沒有犯過任何錯事！我沒殺人！”
尹青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好的安嶺薩滿，國家特殊關照的少數民族術士，居然會夥同別人搞這種邪門的祭祀。達木，一個幫著殺了那麽多無辜孩子的人，現在居然也會害怕。
段玦擡腳，重重踩在達木肩膀上：“蛟龍魂哪來的？”
“蛟、蛟龍？”達木有瞬間的茫然。
老薩滿搖頭，突然走上前直直在尹青嵐三人面前跪下。這要是換旁人，看到這麽大年紀的老人給自己下跪，估計都會不自在的避開。但在場三個人真實年紀都要比老薩滿大上不少，尹青嵐心裏又不高興，就當真冷冷站在旁邊受了這一跪。
老薩滿說了一大通話，期間額頭一直緊緊貼在手上皮鼓，整個人都在顫抖。
“說。”段玦耐心耗盡，腳下力道加重：“她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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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宏把孩子給了達木。
達木就是前兩天去見薩滿的男人。以前是鎮子上的木匠，在廠裏工作。三個月前辭職，目前沒有工作。陳宏帶來的孩子大約五六歲，男孩，一直不哭不鬧跟在陳宏身邊，乖乖被交給了達木。
達木帶著小孩進山了。
阿依娜一家每四天下山購買生活用品和食物，達木顯然知道這一點，挑著時間進的山。周南池開著車遠遠跟在後面，尹青嵐坐在後座打電話。電話那頭是公安部門的同事，反覆和尹青嵐確認要不要先行抓捕陳宏。
“他是來送人的，返程高鐵都買好了，就在兩個小時後。”
尹青嵐搖下窗戶，讓外面新鮮的風灌進來：“他要回營口？”
“對，我們攔不攔？”
“不，先別抓人。讓營口的同事多多關註他，看看有哪些人和他聯絡。”
前面，達木已經帶著小孩進入部落駐地見到了薩滿。尹青嵐聽著柳木童傳來一陣嘰裏咕嚕聲有點頭痛，語言不同就是麻煩，別人當面大聲密謀她都聽不懂。
老薩滿的聲音平緩蒼老，聽上去很低沈。達木的話多，語氣也急躁。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不一會就帶著小孩出了撮羅子。老薩滿神裙羽冠穿戴整齊，腰間系著彩帶，手裏拿著一面皮鼓，三人一起向山上禁地走去。
尹青嵐悄無聲息跟在後面看著兩人帶著小孩進了巖洞，她等了一會才跟上去。巖洞並不狹窄，裏面透不進一點光，從外面看就像是深淵一樣漆黑一片。高高巖壁上垂落著粗大結實的藤蔓，被編織成梯子的樣子，剛好能讓人踩著下去。
在無聲濃黑中，尹青嵐右眼悄然轉為碧色，踩著潮濕黏糊的巖石一步步朝裏面走。段玦跟在她後面，周南池走在最後。三個人裏面就他一個弟馬，脆皮法師，沒請神上身的時候就是一普通人，這環境下什麽也看不到。但是周南池就算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伸手抓著段玦走，只能胡亂摸著周圍，憋著一口氣在這古怪巖洞裏走得磕磕絆絆。
十幾分鐘後，空曠巖洞裏傳來蒼老女聲沙啞的吟唱。纏著鈴鐺的皮鼓隨著老薩滿起伏的動作發出一陣陣高低悠揚聲響，像是山林裏的風吹過古老的樺林。如果不是出現在這樣陰森的山洞裏，那真的是充滿野性神韻。
尹青嵐向後按住段玦貼上來的身體，慢慢放緩腳步探頭看向前面。
裏面的空間陡然大起來，周圍石壁上掛著火把。達木站在一邊，手上扣著小孩的脖頸。老薩滿身穿神裙，頭戴高聳的羽毛冠帽，手上拿著皮鼓搖晃。她整個人都趴伏在潮濕臟汙的地面上，原本佝僂矮小的身形被沈重的羽毛獸皮死死壓在下滿，從影子上幾乎要看不到裙子羽冠下還有人類的身體。
一點點腥味朝著這邊湧來。
尹青嵐從匍匐在地上的薩滿身上移開目光，朝裏面看過去。常雲珈說得果然不錯，山洞裏面有一個很深的水潭，右邊斜出去就是一條地下河。而在現在，在水潭裏憑空架著四條粗大生銹的鐵鏈，緊緊鎖著水潭中間的一條...龍？
大約四五米長，豬皮一樣的褶皺層層疊疊，隱約有點魚鱗的形狀。這東西泡在水裏的樣子像是一條碩大的肉蟲，要不是那隱約有點樣子的“龍頭”上的兩只肉色鼓包，還真想不到會和傳說中的蛟龍又什麽關系。
“那是什麽東西？”周南池被惡心的不輕，從口腔裏發出的一點點氣音。
尹青嵐右眼中間浮現著細碎的暗金，她看到這條肉色長條上隱約附著著淡白色的蛇形魂魄：“像是肉靈芝。”
“啊？”
段玦撥一下手持，不耐煩地扔出兩個字：“太歲。”
“哦，哦哦哦。”這個名字要比肉靈芝響亮。周南池連連點頭，趕忙斂聲屏氣不再說話。
唱完祝詞後，老薩滿幹癟像樹皮一樣的手顫巍巍拿起地上的獸骨匕首，慢慢靠近在一邊站著的男孩。男孩估計從來沒見過這樣詭譎可怖的一幕，悄無聲息哭得滿臉淚痕，但卻依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眼看薩滿的手裏匕首就要朝著男孩細嫩的脖子根劃過去，尹青嵐眉目一凜，指尖在青銅錢串上輕扣，靈氣瞬間呼嘯而出，“錚”一下擊飛那柄古樸原始的匕首。
達木瞬間一個機靈站起來，猛然回頭朝著後邊的黑暗看過去。他從前做木匠，手上力氣大，看到三人後下意識拿起手邊堆著的一根木棍，咬牙朝著三人沖過來。
這要是祝阮菱在，估計幾下就把達木按地上摩擦了。但現在勇武的青城山弟子不在，在場的只有大學一千米堪堪及格的周南池。平時有常雲珈跟在身邊，周南池從沒考慮過還要和別人肉搏。眼看達木這麽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朝著這邊沖過來，周南池沒出息地一抖，不由得閉上眼往後退了幾步。
段玦揮手，周邊陰氣盤旋而起，直直沖著達木而去。瞬間，達木腿部一涼，失去了直覺，重重滑跪到地上動彈不得。這麽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壯漢，這一下子估計膝蓋上面得全是血痕。
尹青嵐走出去，半邊面容在火光模糊不清。她走近水潭看著裏面被鎖住的肉靈芝，只覺得沈重水汽伴隨著血腥氣撲面而來，裏面的妖力相當陰邪。
尹青嵐不由得皺眉，視線一移看著站在一旁的小孩。
那小臉慘白的，無聲無息哭得都快暈厥過去。
尹青嵐眉目舒展柔和下來，她擋住小孩看著肉靈芝的視線，在他面前蹲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大塊錫紙包裹的糖。
段玦挑眉，拇指碰碰大衣口袋，果然感受到一片空蕩。這是什麽時候拿走的糖？他居然都沒註意到。
“你晚飯吃了嗎？”
小孩不斷地抽抽，嘴裏發出一點淩亂的啊啊聲，眼淚像斷了線止都止不住。
不會說話。
尹青嵐掰下一塊糖塞進小孩嘴裏面，指尖靈氣在小孩眉心一點。男孩的神情瞬間恍惚下來，安安靜靜含著糖塊被尹青嵐抱在手上。
這麽冷的天，穿的也太少了。
尹青嵐摸摸小孩冷冰冰的手，把他抱給周南池：“讓公安查查身份父母，還有和陳宏的關系。”
“行。”
地底下濕氣重，大人待久了都受不了。周南池抱著小孩準備先上去，臨走時又被尹青嵐叫住，
“把常雲珈叫過來。”
常雲珈來的很快，水桶粗的黑蛇一路順暢無比地滑進洞穴，變為了人形。按照道理講，蛇修煉千年可以化為蛟龍，再繼續往上修行，得一點機緣就可以化為龍。
常雲珈一步一步走進水潭裏那團布滿經絡、一鼓一鼓的肉靈芝。他和蛟龍也算是半個同類，現在離得近了，幾乎就能感受到被鎖在裏面的蛟龍魂魄的心情。
常雲珈沈默一會兒，開口道：“它很生氣，也很惡心。”
惡心？
尹青嵐不由得朝水潭裏看過去。
這肉靈芝表面下泛著血紅色的光澤，裏面亂石縫隙裏面全是累累白骨。都是年紀不大小孩的骸骨，少說也有七八具。這蛟龍魂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被薩滿用鎖在太歲身上，用人的血肉養成現在這種惡心的模樣。
常雲珈眼瞳縮緊，幾乎豎立成一條直線。他盯著肉靈芝看一會，手心突然妖氣翻湧，直直朝著肉靈芝打過去去。尹青嵐並指為劍，靈氣當空劈下擋住這一擊，不明所以：“做什麽？”
“它在求我殺了它。”常雲珈面色陰沈，猩紅蛇信卷過空氣：“我願意幫它。”
“現在不行。”尹青嵐安撫道：“事情還沒調查清楚。等查清楚了，它想這麽樣隨便它。”
段玦擡手，狼狽滾在一邊的達木鎖骨處泛起一陣劇烈疼痛！
他沒忍住嚎叫一聲，隨後就有兩條無形鎖鏈穿過他的骨頭勾住血肉，殘忍地拖曳他去往水潭邊。
達木滿臉漲紅，劇痛之下連掙紮都不敢，喘著氣趴在地上看著眼前三個怪物。
段玦垂下頭看著達木，長睫掩住漆黑的瞳仁，半笑不笑的樣子在陰森的山洞裏恐怖的像是閻羅厲鬼：“你會說官話。說說看，怎麽回事？”
達木咬牙，擡眼看看站在一旁的薩滿，忍下劇痛很有骨氣的沒吭聲。
段玦瞇著眼點點頭。下一刻，如刀片般鋒利的陰氣瞬間在達木身上劃開數十道口子，血流不止，看著很嚇人。老薩滿的手抖了一下，終於張口對達木說了幾句話。
“我說，我說。”達木咽下口水，態度明顯軟化下來：“這些都是陳宏陳老板讓我做的。他讓我做翻譯，我除了送人來這邊外沒有犯過任何錯事！我沒殺人！”
尹青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好的安嶺薩滿，國家特殊關照的少數民族術士，居然會夥同別人搞這種邪門的祭祀。達木，一個幫著殺了那麽多無辜孩子的人，現在居然也會害怕。
段玦擡腳，重重踩在達木肩膀上：“蛟龍魂哪來的？”
“蛟、蛟龍？”達木有瞬間的茫然。
老薩滿搖頭，突然走上前直直在尹青嵐三人面前跪下。這要是換旁人，看到這麽大年紀的老人給自己下跪，估計都會不自在的避開。但在場三個人真實年紀都要比老薩滿大上不少，尹青嵐心裏又不高興，就當真冷冷站在旁邊受了這一跪。
老薩滿說了一大通話，期間額頭一直緊緊貼在手上皮鼓，整個人都在顫抖。
“說。”段玦耐心耗盡，腳下力道加重：“她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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