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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尾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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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尾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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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四季列車抵達終點站的時候, Shadow以及聯邦的特勤人員已經將整個車站都團團包圍住了。

其他車廂的乘客們見到這陣仗,都驚異又害怕地在列車乘務員的疏導下先行一步快速下了車。直到所有乘客們都被引導出車站後, 葉舒唯他們才壓著珀斯公爵的手下的眾惡徒走下了列車的臺階。

“整個圍剿行動中沒有發生任何傷亡,敵方除了首腦珀斯公爵已確認死亡外,其餘人等全部都被活捉。”言錫這時聽著通訊器中的報告,轉頭對蒲斯沅覆述道,“他們在南安普頓市的老巢也被我們一鍋端了,因為珀斯公爵死得太快,裏面的老鼠被嚇得六神無主, 連一只都沒能跑成。”

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珀斯公爵的屍體在被擡下車之前就已經被蒙上了白布。

這位已經連續多年在全球範圍內造成極度惡劣的影響,手上沾染著千萬無辜亡魂的哭嚎與鮮血、並將犯罪視為樂趣與享受的頂級犯罪組織頭目,終於在今天被終結了他的生命。

他的殘忍嗜血、泯滅人性以及猖狂自大,他在犯罪上得心應手的翻手覆雨, 也全部都成為了過去式。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真正的魔鬼。

蒲斯沅在看著Shadow強大的法政小組高效做完驗屍、並當場確認那具屍體的確屬於珀斯公爵本人後, 大步走向了正坐在醫療車上的葉舒唯與邵允。

在下車後的第一秒, 邵允就已經刻不容緩地請Shadow的醫療小組過來替葉舒唯檢查她的身體狀況——雖然還沒下車之前,葉舒唯就已經屢次三番地對他說過自己好得很,他卻還是始終放心不下。

“哎,就那點昏迷藥的劑量,可能連一杯咖啡都抵不過。”

她只能無奈地在他的監督下,接受著醫療小組的檢查,還不忘和他貧嘴,“我這身體素質, 現在一拳頭揮出去,連一頭大象都能被我打飛!”

邵允只將她的話當成耳旁風:“這種藥劑多少會有些副作用, 可能現在還沒有顯現出來,可不能掉以輕心。”

葉舒唯撇了撇嘴:“你好沒勁。”

他擡手摸摸她的腦袋:“乖,下次遇到大象,我等你揮一拳我看看。”

她裝模作樣地朝他揮了揮拳:“你剛才在車上把抹布塞我嘴裏,我是不是應該先給你一拳?”

邵允說:“好,等檢查完你再打,我跑不了的。”

替葉舒唯檢查身體的醫生都被他們的對話給逗笑了:“好了,雅典娜的身體確實沒有什麽異常,如若實在不放心,可以在家靜養兩天。”

邵允說:“好的,謝謝您。”

等醫生走後,葉舒唯伸了個懶腰:“我警告你,我才不要在家靜養,好不容易才把那只縮頭烏龜公爵打敗,我要好好狂歡個三天三夜!”

他忍俊不禁地看著她:“你要找誰陪你狂歡?”

“你啊!”她張口就來,“還有花魁,我爺爺,黑臉K他們……”

話音未落,她就看到她口中的黑臉K本人正默默地站在她的面前。

葉舒唯一看到蒲斯沅,就想到自己上一回見到他,還是在他的辦公室裏和他拍桌子鬧翻、甩手走人的場面。雖然她覺得自己沒做錯,但也多少還是有點心虛。

其實,她打心眼裏沒有想到,蒲斯沅他們竟然真的會趕來這趟四季列車。

畢竟她已經單方面宣布脫離了Shadow,在那之後也沒有接到過蒲斯沅他們傳來的任何消息。她和邵允執行的這個計劃,真正的執行者也只有他們兩個人,並沒有預設任何後援。

但在上車之前,她還是將這趟四季列車發車的時間以及她準備如何擊殺珀斯公爵的完整計劃都寫了下來。再加上邵允告訴她的珀斯公爵位於南安普頓市的核心基地位置以及其他各國的基地位置,讓郁瑞將文字內容加密後統統發給了蒲斯沅。

她心裏想的是,即便蒲斯沅他們不會來,只要珀斯公爵如計劃般地死了,她一個人在第八節 車廂裏對付剩餘的那幫惡徒們,應該也能夠撐到列車到站。

只不過,當他們出現在車廂內的那一刻,她還是會發自內心地感到欣喜與安心——因為哪怕她做出了那麽任性的舉動,她的家人們還是沒有棄她於不顧,依然願意無怨無悔地陪在她的身後。

蒲斯沅垂眸看了她幾秒,從自己的口袋裏拿了一樣東西出來拋給了她。

她敏捷地擡手接過,打開手心一看,發現是她當時摘下來拍在蒲斯沅桌子上的Shadow勳章。

“前兩天在路邊撿到的。”蒲斯沅冷冰冰地望著她,“是你的吧?”

一聽到他這個欠扁的口吻,葉舒唯就忍不住想發笑。她將勳章重新妥帖地放回到自己的衣襟內側,對蒲斯沅說:“謝了。”

“老L剛發來了口信。”蒲斯沅這時繼續說道,“算上兩年前你在瓏城的行動至今,你親自帶隊圓滿完成了Shadow歷史上第三個最困難的R+級任務,將目前全球最危險的犯罪組織頭目珀斯公爵成功擊斃。這是你身為一名Shadow的特勤人員,對全世界和平與安全所做出的重要貢獻。”

“因此,Shadow決定破格提升你的特工等級,並為你授予金色獎章。”

葉舒唯張了張嘴,一時竟都有些語塞。

蒲斯沅口中的金色獎章,是Shadow組織內部最高級別的獎章,獎章代表著對特工本人的能力以及其為世界做出的貢獻的最高認可。組織成立至今,一共只頒發出過三枚獎章,分別授予了局長L、戰神孟方言和死神蒲斯沅。

而年紀輕輕如她,竟成為了第四個能夠擁有金色獎章的人。

蒲斯沅帶到上級口諭後,留下了這八個字:“戒驕戒躁,繼續努力。”

葉舒唯轉過臉、與身邊笑看著她的邵允對視一眼,才仿佛如夢初醒,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居然只有獎勵,沒有懲罰!?”

而且,看蒲斯沅這意思,就像是從未聽到過她當時說自己要脫離Shadow的話一樣,直接把那一晚在他辦公室發生的事給抹去了!?就連她不經過上級同意,私自聯絡邵允並進行單獨圍剿行動這種事兒,都能閉著眼一並給她揭過?

這死神和老局長不都是腦子壞了吧!?

蒲斯沅目露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我馬上去找老L,讓他修改口諭……”

“別啊!”她立馬笑嘻嘻地朝蒲斯沅敬了個禮,“雅典娜領旨謝恩!”

誰知,蒲斯沅對她說完話後,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將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她身邊的邵允身上。

一發現他盯著邵允,葉舒唯渾身上下的雷達馬上開始嗡嗡作響。

她二話不說,直接上前一步擋在了邵允的跟前,不由分說地對蒲斯沅道:“要動他先從我的身上踩過去,而且,如果沒有阿允……”

“我話都還沒說,你急什麽?”蒲斯沅淡淡地挑了挑眉,“剛領完獎章馬上就頂撞上級,葉舒唯,可真有你的。”

邵允淺笑著拉了拉葉舒唯的手,示意她不必緊張,自己則從她的身後站了出來,堂堂正正地面對著蒲斯沅。

“邵允,雖然你並不是Shadow或全球任何一個安全機構組織中的一員,但這次在圍剿擊殺珀斯公爵的全過程中,你也同樣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如果沒有你這兩年臥薪嘗膽地潛伏在珀斯公爵身邊,讓自己成為這世上最了解他和他組織的人,我們就無法取得今天的成功。即使在今天之前,我依然對你的潛伏抱有著不確定的懷疑,但這是我身為一名特工的職責與本能,也希望你能夠理解。”

葉舒唯與邵允今天在四季列車上的精妙配合,可能讓擒拿這位臭名昭著的頂級犯罪頭目看上去都變得不那麽困難,甚至因為整個過程過於流暢和順滑,而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了。

畢竟Shadow和全球安全組織的特工們追在珀斯公爵身後那麽多年,一直連他的影子都沒見著過。可今天,他卻如此輕易又可笑地用著一張別人的面孔,倉促地死在了這趟四季列車上。

但這份“容易”,其實都是邵允用他自己一個人的“不易”換來的。

沒有他這兩年裏所積累下來的臺階作為鋪墊,就沒有最終打開這扇門的鑰匙。

正是因為他背上了所有人眼裏通緝犯的名號,每天經受著靈魂的拷打和煎熬,強迫自己成為珀斯公爵身邊的“惡徒”。他才能夠最終憑借著比魔鬼本人更了解自己的最高階心理戰,最終讓魔鬼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兩年裏,他的所作所為,若是有一步差池,那便是無盡深淵。

但他最終還是做到了。

他只是區區一介凡人,卻做到了這個世界上所有頂級特工都沒能做到的事。

“我不是誰,不能代表任何人向你頒發任何勳章或者獎賞,也沒有資格評價你在這兩年裏受到的苦難。”

蒲斯沅註視著邵允,不徐不緩地對他說,“但我能夠代表Shadow以及被Shadow保護著的千千萬萬普通人,對你說一聲謝謝。”

謝謝你,這位無名的英雄。

謝謝你,守護了這個世界上的千萬凡人,你用你單薄卻有力的身軀,還了他們一個更和平安全的世界。

葉舒唯聽完蒲斯沅的話,心中一時感慨萬千。她忍了忍鼻腔裏的那股酸澀,對蒲斯沅說:“黑臉K,你別突然那麽煽情,我好不習慣,還有點想吐。”

蒲斯沅差點轉頭就走。

邵允的姿態始終顯得十分沈靜溫和,他這時對蒲斯沅說:“我理解你身為一名特工的職責和專業,也從未在心中怪罪過你們,更不認為你們對我的看法是苛責,我很感謝你們今天依然願意前來相助。”

“另外,不必對我言謝,因為我並不偉大,我的初衷只是想要保護好我的所愛之人而已。”

說這話時,他側過臉看向了自己身邊的葉舒唯,眼底充滿了最溫柔的笑意,“或許你們都應該謝謝她。”

他能夠永遠堅守本我,始終不成為地獄,都是因為他最摯愛的人間。

“對了。”蒲斯沅這時說,“針對你這兩年裏待在珀斯公爵身邊,被迫在名義上參與他犯罪行動的事,我已經讓言錫代表Shadow去和其他國家的安全組織交涉了。”

“鑒於你這兩年內的所有行為,都是以臥底的身份和使命在做的,在法律上並不構成犯罪。Shadow會充當你的保護人和證明人,在全世界安全組織的系統裏還你一個清白,洗清你莫須有的罪名。”

聽到這話,葉舒唯高興得從原地蹦了起來,她大膽地擡手拍了下蒲斯沅的肩膀,對他說:“黑臉K,你終於做人了!我今晚就讓歌琰姐好好寵幸你!”

“……”

這回蒲斯沅二話不說,真走了。

他一走,言錫和郁瑞便過來了。

言錫上一回見到她時還和她爆發了激烈的沖突,此刻再見多少有那麽一絲絲的小尷尬。但因為深知言錫保護自己的初衷,葉舒唯又怎麽會同他斤斤計較,她擡腿就給了言錫一腳,對他說:“快說我牛逼!快叫爺爺!”

“滾滾滾!”言錫朝她揮了揮手,“你牛逼個屁?難道不是你家三少爺牛逼嗎?”

“之前誤會你,我很抱歉。”言錫這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拍拍邵允的肩膀,“為表我的歉意,等回到倫敦,我讓我太太親自下廚,好好請你吃一頓飯。”

葉舒唯在一旁吹胡子瞪眼:“讓安奕姐燒一頓飯就想打發我們!你想得美!上館子請我吃二十頓大餐!”

郁瑞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就是!請三十頓!”

言錫立刻吼回去:“還蹬鼻子上臉了!我是請邵允,又沒請你們!”

郁瑞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麽,委委屈屈地說:“話說剛才在列車上,邵允往我嘴裏塞臟抹布,他嫌我吵……”

葉舒唯笑得前仰後合:“你確實吵!其實呢,他是怕你看到我們演出來的對手戲受不住那刺激、激動得亂說話,攪亂我們的計劃,所以才要把你的嘴給堵上。”

郁瑞苦大仇深:“我就那麽不靠譜嗎……”

言錫說:“你要是靠譜,能成為這裏唯一的單身狗嗎!?”

郁瑞暴起:“你別人身攻擊啊!”

……

這幫人一聚在一塊兒,就能瞬間鬧翻天。邵允在一旁笑得眉眼彎彎地聽著,他剛想要開口說句什麽,忽然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過頭,發現是一名Shadow的後勤特工。

“剛才突然有一對相貌氣質都相當出眾的夫婦過來,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們讓我把這瓶酒交給你和雅典娜。”那特工笑吟吟地告訴他,“對了,他們還讓我給你們帶一句話——Cheers(為勝利幹杯)!”

邵允朝那位特工道了謝後,伸手接過那瓶酒。據他的了解,這是一瓶無比名貴、價值連城的酒,在全球範圍內都很難買到。

而此刻,在酒瓶的瓶身上,還用黑筆瀟灑地簽上了一個單詞。

Tuberose.(晚香玉)

這種花的花語是,危險邊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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