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期（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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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期（二八）
細皮嫩肉的額頭上紅了一小塊，像是誰用指尖彈出來的痕跡一樣，看起來雖然不嚴重，但因為小孩子的痛感都很明顯，所以一點小傷也都是無法忍受的程度。
暮暮的雙眼泛起了淚花。
她捂住了腦門，剛穩住了沒多久，小小的身體又隨著馬車的顛簸在木頭空間內來回晃動。
暮暮一臉茫然，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似乎在她看到那抹深藍色的影子蕩過去後，前方的馬匹就受到了驚嚇一樣，跑得飛快。
如果這會兒在平坦的道路到還好，但她們是在山間小路上走著，此刻的速度極其容易側翻。
果然，下一刻馬車的輪子便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巨響，呈現出側倒的趨勢。
——可倒向的那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人摔下去肯定變成碎片的！
金發小人呆楞著忘了動作，嚇得小臉發白，腦內嗡嗡作響。
但在馬車摔下崖間的前一秒，她整個人被撲過來的侍女一下子按在了懷裏，弱雲溫熱的體溫緊緊包裹著她，即刻間傳來了極大的安全感。
暮暮身體微抖，用力抓著她的衣襟不撒手。
透過眼前的臂彎，她看見弱雲身姿輕盈，單手撐著窗沿翻身跳了出來。
她護著金發小人不受傷害的同時就地一滾，恰好在馬車沈沒之前離開了原地。
站穩後，暮暮聽到了弱雲強烈跳動的心跳聲。
後者盡量平覆著呼吸，朝她們來時的方向看去。
只見石塊橫生的小路上，隱隱有絲絲縷縷鮮紅的血跡，看顏色很是新鮮，一定是剛剛才粘上去的。
這會兒......駕車的車夫不見了蹤影。
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橫禍，經驗豐富的弱雲有了判斷。
正因為車夫的忽然消失，所以一時沒了控制的馬匹才會失控地亂跑著……如果她的反應慢了一些，墜崖後等待著她們的結局就很明顯了。
她面色沈重。
她並不認為老練的車夫會出現這樣低級的失誤。
那麽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是有人故意引導了這場災禍。
是誰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弱雲一時沒有頭緒。
她被命令保護小人從暗道離開，因為脫離了大部隊，所以並不清楚另一邊有沒有發生同樣的意外。
但是她對小人說附近有暗衛在暗中保護的確不假。
因為正在出門的前一刻，弱雲就已經得知殿下的左膀右臂聽風會尾隨在他們的身後。
假如真的有刺客，不可能會躲過他的眼睛才是。
到底怎麽回事？
弱雲眉頭擰起，一雙杏眼升起一抹慍色。
感覺到抱著的小人在細微的掙動，侍女回過神來，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避免讓她看到後方的血跡。
她安慰著不明所以的小娃娃，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對不起了小元寶，車子出了一點問題，之後我們可能得需要用腿走著下山了。”
暮暮搖了搖頭。
她掛在侍女的身上不下來，說話還帶著沒有消散的懼意：“......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啊？”
她猶豫著：“會和剛剛飛過去的人有關系嗎？”
“剛剛？”弱雲眼神一凜，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她，“你看到了什麽嗎？”
她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急切，又彌補似的，將小人緩緩放在了自己的肩頭。
她轉換成了背姿，最後才道：“我們先趕路，別著急，接下來慢慢告訴我就好。”
弱雲朝著記憶中出山的方向快步走著，暮暮抱緊了她的脖頸，回憶著看到過的景象。
“我看到他穿了一身海顏色的衣服，一下子從樹木之間躍過去了。”
弱雲動作頓了頓。
暮暮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接著說：“......但我沒有看得很清晰誒，我還以為他是弱雲姐姐說過的暗衛呢，不過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沒等到侍女的回應，暮暮擡起頭疑惑地問出了聲：“是姐姐認識的人......”嗎？
她話語一滯，眼睫顫了顫。
視線內，一個與她闡述的特征極度相似的少年正站在前方，他一身深藍色異域服飾，身量極高，眉眼帶笑，像只狐貍一樣。
少年一副閑雅的姿態，仿佛正等著她們來到這裏。
與他相反，弱雲的神色一下子變了。
她將暮暮探出來的腦袋按了回去，在他的臉上掃了兩眼，目光警惕：“——你是西域的人？來我們這裏有什麽目的？”
西域？
暮暮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又悄悄探出了眼睛。
仔細一看，身穿藍色雲紋衣衫的少年五官精致，眼窩凹深，的確不似殿下他們那樣臉部線條流暢柔和。
少年的眼睛是少見的濃金色。
他微微一笑，指尖升起，正對著暮暮的方向。
“我還想問問你們的太子，”
他嗓音清朗，卻帶著與年紀不符的壓迫感，“——偷偷藏著我們國家的孩子，是想做什麽呢？”
包裹暮暮的軟布自從太陽露出來後就摘掉了，此刻她一頭金燦燦的發絲明亮又柔軟。眨著藍色的眼睛望過來時，的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西方的小娃娃。
她靈動可愛，明顯不屬於這群惹人厭惡的烏鴉們。
小孩的發絲和眼睛宛如太陽神的使徒，是極為尊貴、備受愛戴的淺色。
但就算是他們西域的貴族，也沒有如此純凈的顏色，想必是更加珍貴的血脈。
而一想到在他們不知情的時候，有這樣一個無辜的孩童被困在這裏飽受磨難，他就忍不住心中的郁氣。
這群該死的烏鴉們！
西域與烏山向來不對付。
發現對馬車做手腳的正是這群蠻橫之族時，弱雲還以為是因國事才起的沖突——沒想到他先談論起的竟然是小元寶。
弱雲微微一楞：她的確不知道元寶的具體身份。
四天前，金發的小孩突然出現在殿下的寢殿，沒有任何預兆便在這裏常住了下來。
......盡管當時有不少人對她的身份感到好奇，但殿下沒有言明，作為深受信賴的下屬，他們也自然沒有質疑的道理。
弱雲曾問過小孩關於來歷的問題，但她年紀還小，只說自己是小蝴蝶也不知道來自哪裏，這些摸不著頭腦的言論，所以一直解釋得不太清楚。
但不管如何，她早就將元寶當成了淋目山的孩子，怎麽能忍受外人說道。
“不可理喻。”
侍女面上沒了溫柔如水的笑意，只剩下了單純的憤怒，“我可沒聽說過面對‘自己國家的孩子’，卻依然在馬車上下死手這種事。”
“既然想將這個孩子一起殺死，那為什麽還要做出一副虛偽的受害者模樣？當真是可笑至極！”
“……這只是一個意外，並不是我的本意。”
少年用不熟練的語言解釋，琥珀金一樣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懊惱。
事實上，他只接到了‘毀壞車輛’的命令。
——因為暗中盯梢內線人員判斷馬車內很可能放著即將被轉移的、對他們極為不利的情報。
等他發現其中乘坐著金發小娃娃時，車輛已經在墜落的一瞬間。那時為時已晚......雖然不想承認，但幸好面前的女人不像看上去這麽柔弱，才將小孩平安帶了出來。
少年想到這裏，臉色稍愉。
“看在你救了她的份上，我不殺你，”他指節彎了彎，收了回去，對著弱雲道，“現在把她還回來，我可以立刻撤離，你們偷藏的事情也可以既往不咎。”
兩方戰事，不上升孩童，這是很多人默認的秩序。
更何況他會留她一命，這是相當令人心動的提議。
弱雲卻一刻都沒有猶豫，“你做夢。”
這話一出，兩人都沈下了臉。
暮暮敏銳地感受到了她的怒意，被弱雲照顧的這幾天，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位侍女總管的好脾氣了。
弱雲雖然在府邸的職位相當高，飽受其他姐妹的尊敬，但卻是一種十分知性又好相處的性格。
她很少生氣，更不會說出這麽鋒利的話語。
——能讓弱雲動怒，面前的人一定不是個好人。
暮暮見他還想做出什麽壞事一樣，埋在侍女脊背的臉擡起，用力瞪了他一眼：“你不許過來，不然，不然殿下是不會放過你的！”
暮暮將心中十分有威懾力的神明搬了出來。
畢竟神明無所不能，肯定不會任由他欺負人。
“我不認識你，也不會跟你走的，”暮暮第一次遇見這麽可怕的人，一時拿不準他的脾氣，但還是鼓起勇氣說，“你快離開，我很討厭你。”
這句話似乎格外有效，藍袍少年楞在了原地。
暮暮見狀，心中雀躍：不愧是神明，她更佩服了！
她指著額頭被撞出來的，快要消散的紅印子，生氣道：“剛剛我受傷了，快要死掉啦，都是你的錯。”
“但這裏的人都不會這麽對我，他們說話很好聽，食物很美味，總之樣樣都好。”
“——我喜歡淋目山，喜歡這裏的書籍和所有人，這裏就是我的家！”
少年臉色一瞬間極為覆雜。
竟然把敵國當做家園，還說喜歡這裏的文化？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但小孩是無辜的，她只是被蒙蔽了。有錯的是教養她的人。
畢竟任誰看，他們的長相才更為相似，才是真正該一起生活的人。
而不是這群偽君子！
他眉心下壓，怒不可遏，卻是對著弱雲：“你們自稱大國，行事磊落，竟然也對小孩子洗腦？”
琥珀金眼睛的少年大步走了過來：“夠了，我收回前言，你們必須以死謝罪。”
“而小孩——殺了你再奪過來，也是一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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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皮嫩肉的額頭上紅了一小塊，像是誰用指尖彈出來的痕跡一樣，看起來雖然不嚴重，但因為小孩子的痛感都很明顯，所以一點小傷也都是無法忍受的程度。
暮暮的雙眼泛起了淚花。
她捂住了腦門，剛穩住了沒多久，小小的身體又隨著馬車的顛簸在木頭空間內來回晃動。
暮暮一臉茫然，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似乎在她看到那抹深藍色的影子蕩過去後，前方的馬匹就受到了驚嚇一樣，跑得飛快。
如果這會兒在平坦的道路到還好，但她們是在山間小路上走著，此刻的速度極其容易側翻。
果然，下一刻馬車的輪子便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巨響，呈現出側倒的趨勢。
——可倒向的那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人摔下去肯定變成碎片的！
金發小人呆楞著忘了動作，嚇得小臉發白，腦內嗡嗡作響。
但在馬車摔下崖間的前一秒，她整個人被撲過來的侍女一下子按在了懷裏，弱雲溫熱的體溫緊緊包裹著她，即刻間傳來了極大的安全感。
暮暮身體微抖，用力抓著她的衣襟不撒手。
透過眼前的臂彎，她看見弱雲身姿輕盈，單手撐著窗沿翻身跳了出來。
她護著金發小人不受傷害的同時就地一滾，恰好在馬車沈沒之前離開了原地。
站穩後，暮暮聽到了弱雲強烈跳動的心跳聲。
後者盡量平覆著呼吸，朝她們來時的方向看去。
只見石塊橫生的小路上，隱隱有絲絲縷縷鮮紅的血跡，看顏色很是新鮮，一定是剛剛才粘上去的。
這會兒......駕車的車夫不見了蹤影。
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橫禍，經驗豐富的弱雲有了判斷。
正因為車夫的忽然消失，所以一時沒了控制的馬匹才會失控地亂跑著……如果她的反應慢了一些，墜崖後等待著她們的結局就很明顯了。
她面色沈重。
她並不認為老練的車夫會出現這樣低級的失誤。
那麽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是有人故意引導了這場災禍。
是誰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弱雲一時沒有頭緒。
她被命令保護小人從暗道離開，因為脫離了大部隊，所以並不清楚另一邊有沒有發生同樣的意外。
但是她對小人說附近有暗衛在暗中保護的確不假。
因為正在出門的前一刻，弱雲就已經得知殿下的左膀右臂聽風會尾隨在他們的身後。
假如真的有刺客，不可能會躲過他的眼睛才是。
到底怎麽回事？
弱雲眉頭擰起，一雙杏眼升起一抹慍色。
感覺到抱著的小人在細微的掙動，侍女回過神來，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避免讓她看到後方的血跡。
她安慰著不明所以的小娃娃，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對不起了小元寶，車子出了一點問題，之後我們可能得需要用腿走著下山了。”
暮暮搖了搖頭。
她掛在侍女的身上不下來，說話還帶著沒有消散的懼意：“......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啊？”
她猶豫著：“會和剛剛飛過去的人有關系嗎？”
“剛剛？”弱雲眼神一凜，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她，“你看到了什麽嗎？”
她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急切，又彌補似的，將小人緩緩放在了自己的肩頭。
她轉換成了背姿，最後才道：“我們先趕路，別著急，接下來慢慢告訴我就好。”
弱雲朝著記憶中出山的方向快步走著，暮暮抱緊了她的脖頸，回憶著看到過的景象。
“我看到他穿了一身海顏色的衣服，一下子從樹木之間躍過去了。”
弱雲動作頓了頓。
暮暮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接著說：“......但我沒有看得很清晰誒，我還以為他是弱雲姐姐說過的暗衛呢，不過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沒等到侍女的回應，暮暮擡起頭疑惑地問出了聲：“是姐姐認識的人......”嗎？
她話語一滯，眼睫顫了顫。
視線內，一個與她闡述的特征極度相似的少年正站在前方，他一身深藍色異域服飾，身量極高，眉眼帶笑，像只狐貍一樣。
少年一副閑雅的姿態，仿佛正等著她們來到這裏。
與他相反，弱雲的神色一下子變了。
她將暮暮探出來的腦袋按了回去，在他的臉上掃了兩眼，目光警惕：“——你是西域的人？來我們這裏有什麽目的？”
西域？
暮暮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又悄悄探出了眼睛。
仔細一看，身穿藍色雲紋衣衫的少年五官精致，眼窩凹深，的確不似殿下他們那樣臉部線條流暢柔和。
少年的眼睛是少見的濃金色。
他微微一笑，指尖升起，正對著暮暮的方向。
“我還想問問你們的太子，”
他嗓音清朗，卻帶著與年紀不符的壓迫感，“——偷偷藏著我們國家的孩子，是想做什麽呢？”
包裹暮暮的軟布自從太陽露出來後就摘掉了，此刻她一頭金燦燦的發絲明亮又柔軟。眨著藍色的眼睛望過來時，的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西方的小娃娃。
她靈動可愛，明顯不屬於這群惹人厭惡的烏鴉們。
小孩的發絲和眼睛宛如太陽神的使徒，是極為尊貴、備受愛戴的淺色。
但就算是他們西域的貴族，也沒有如此純凈的顏色，想必是更加珍貴的血脈。
而一想到在他們不知情的時候，有這樣一個無辜的孩童被困在這裏飽受磨難，他就忍不住心中的郁氣。
這群該死的烏鴉們！
西域與烏山向來不對付。
發現對馬車做手腳的正是這群蠻橫之族時，弱雲還以為是因國事才起的沖突——沒想到他先談論起的竟然是小元寶。
弱雲微微一楞：她的確不知道元寶的具體身份。
四天前，金發的小孩突然出現在殿下的寢殿，沒有任何預兆便在這裏常住了下來。
......盡管當時有不少人對她的身份感到好奇，但殿下沒有言明，作為深受信賴的下屬，他們也自然沒有質疑的道理。
弱雲曾問過小孩關於來歷的問題，但她年紀還小，只說自己是小蝴蝶也不知道來自哪裏，這些摸不著頭腦的言論，所以一直解釋得不太清楚。
但不管如何，她早就將元寶當成了淋目山的孩子，怎麽能忍受外人說道。
“不可理喻。”
侍女面上沒了溫柔如水的笑意，只剩下了單純的憤怒，“我可沒聽說過面對‘自己國家的孩子’，卻依然在馬車上下死手這種事。”
“既然想將這個孩子一起殺死，那為什麽還要做出一副虛偽的受害者模樣？當真是可笑至極！”
“……這只是一個意外，並不是我的本意。”
少年用不熟練的語言解釋，琥珀金一樣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懊惱。
事實上，他只接到了‘毀壞車輛’的命令。
——因為暗中盯梢內線人員判斷馬車內很可能放著即將被轉移的、對他們極為不利的情報。
等他發現其中乘坐著金發小娃娃時，車輛已經在墜落的一瞬間。那時為時已晚......雖然不想承認，但幸好面前的女人不像看上去這麽柔弱，才將小孩平安帶了出來。
少年想到這裏，臉色稍愉。
“看在你救了她的份上，我不殺你，”他指節彎了彎，收了回去，對著弱雲道，“現在把她還回來，我可以立刻撤離，你們偷藏的事情也可以既往不咎。”
兩方戰事，不上升孩童，這是很多人默認的秩序。
更何況他會留她一命，這是相當令人心動的提議。
弱雲卻一刻都沒有猶豫，“你做夢。”
這話一出，兩人都沈下了臉。
暮暮敏銳地感受到了她的怒意，被弱雲照顧的這幾天，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位侍女總管的好脾氣了。
弱雲雖然在府邸的職位相當高，飽受其他姐妹的尊敬，但卻是一種十分知性又好相處的性格。
她很少生氣，更不會說出這麽鋒利的話語。
——能讓弱雲動怒，面前的人一定不是個好人。
暮暮見他還想做出什麽壞事一樣，埋在侍女脊背的臉擡起，用力瞪了他一眼：“你不許過來，不然，不然殿下是不會放過你的！”
暮暮將心中十分有威懾力的神明搬了出來。
畢竟神明無所不能，肯定不會任由他欺負人。
“我不認識你，也不會跟你走的，”暮暮第一次遇見這麽可怕的人，一時拿不準他的脾氣，但還是鼓起勇氣說，“你快離開，我很討厭你。”
這句話似乎格外有效，藍袍少年楞在了原地。
暮暮見狀，心中雀躍：不愧是神明，她更佩服了！
她指著額頭被撞出來的，快要消散的紅印子，生氣道：“剛剛我受傷了，快要死掉啦，都是你的錯。”
“但這裏的人都不會這麽對我，他們說話很好聽，食物很美味，總之樣樣都好。”
“——我喜歡淋目山，喜歡這裏的書籍和所有人，這裏就是我的家！”
少年臉色一瞬間極為覆雜。
竟然把敵國當做家園，還說喜歡這裏的文化？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但小孩是無辜的，她只是被蒙蔽了。有錯的是教養她的人。
畢竟任誰看，他們的長相才更為相似，才是真正該一起生活的人。
而不是這群偽君子！
他眉心下壓，怒不可遏，卻是對著弱雲：“你們自稱大國，行事磊落，竟然也對小孩子洗腦？”
琥珀金眼睛的少年大步走了過來：“夠了，我收回前言，你們必須以死謝罪。”
“而小孩——殺了你再奪過來，也是一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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