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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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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想到傅琴後來回去京城便能遇上鐘然,楊泠默默雙臂抱膝,這可是書中最後一路平步青雲,有權有勢,又撫平傅琴心傷的女主,鐘然啊!

是一路與傅琴攜手前行,相互扶持,心許彼此的鐘然啊!

楊泠側頭看鐘大夫和藹的面容,心想老天果真會安排,鐘然有如此浩氣福德的家風淵源,自該是書中那分外出眾的女子,鐘家言傳身教,鐘然正氣淩然,傅琴被她吸引,成功幡然醒悟,回歸正道,天道無錯。

想到這,楊泠反思自己,不禁臉紅一下,她是個懶散的人,所行所想,都是為己打算,跟鐘然一比,好似落了下乘。

見鐘大夫逐漸困倦,側身入睡,楊泠也向後躺下,雙手枕在腦後仰面望天,那又如何呢?她不是書中女主,性情又向來散漫,本就不必要那麽卓絕非凡,她只要順利攻略下傅琴,到了傅琴和鐘然雙宿雙棲時,她也可以獨身逍遙自在去。

如此足夠。

楊泠打了個哈欠,這真的能做到嗎?傅琴其人,實在難纏,他軟硬不吃,又愛記仇,心眼比針尖小,偏性子最睚眥必報,誰得罪了他,誰倒黴。

誰愛上他,要跟他共度一生,嗯,也倒黴。

楊泠懶洋洋閉上眼,逐漸進入夢鄉。

沒想到楊泠這一進山,就是半個月不出,等楊泠灰頭土臉出山時,她心急切切,先趕去左巷裏找尤娘。

尤娘把書放在桌上,看著她似笑非笑,“我還以為楊娘耍我一場,不過看了這麽多美艷的話本,倒也不虧。”

楊泠火急火燎朝尤娘拱手作揖道歉,抱著書就跑向書坊。

果不其然,陳老娘子一看見她火冒三丈,擡手就打,“小兔崽子真想脫一層皮啊,你看看晚了我多少天?再不回來,我報官捉你。”

“哎喲疼疼疼,別打了。”楊泠口中呼痛,“書都給你抄好啦,我是跟著先生進山挖藥去的,不然早交貨給你。”

“拿來。”陳老娘子兇神惡煞地拿過書,低頭翻看後惡狠狠道,“再有下回,你給我歇去。”

咦?看來尤娘果真不錯,她代抄的筆跡,竟沒叫陳老娘子瞧出來。

“真要我歇啊?”陳老娘子不好惹,楊泠拿出原身渾不吝的本色,“我歇了你可再見不著我了。”

陳老娘子拿到書,心放下來,怒火也消了些,聽楊泠這沒皮沒臉的話,忍不住笑出,“滾出去,我這書坊不歡迎你。”她說著,把十三本書收好起來,楊泠站在一側好奇地問,

“這幾日我沒出現,你那咋交的貨?你還有旁人抄書?”

“不然呢?我要只守著你一個,不得活活氣死?”陳老娘子彎腰又把二十本書拿出來,“你的拖一拖,別的先交貨,好歹哄住人。這是兩個月的書,這次再拖...”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跟我娘似的。”楊泠接過書,陳老娘子卻一楞,隨即樂開了花,“老娘子要有你這麽個兔崽子,先往死裏打,要你成日在外生事給我丟臉。”

楊泠嘿嘿一笑,抱著書麻溜去了左巷。

她多日沒洗澡,可太臟了,得回家一趟。

楊泠將這一趟進山挖的好藥材全都給了鐘大夫,反正目前她用的是針灸,還不到開藥方的時候,她的竹筐裏塞著的,只有一件新鮮物。

傅家的院門緊閉,楊泠一路走回,站在傅家門前擡手拍著,“重雪,重雪,來開個門。”

不一會,門“吱呀”一聲打開,楊泠擡頭看去,見傅琴正站在那,喲,今日太陽打哪出來的?傅琴竟會給她開門?

楊泠笑一下,滿目燦爛,“傅琴,我回來了。”

傅琴定定看楊泠片刻,什麽也沒說,默默讓至一側,楊泠背著竹筐進來,重雪卻沖上前指責,“楊泠,你是個騙子,你說了你幾日便回,你看看這都過去幾日了?”

幸好楊泠有先見之明,多買了兩個水缸,傅家的柴火,儲水,米肉,僅剩這兩日的量。

幸好前院開出了一方小小的菜園子,主仆二人不必出去買菜。

幸好竹架支了起來,每日摘藤上吊掛的扁豆,倒也快活。

楊泠將竹筐放下,“山裏太大,先生要教的太多,十幾日都算少,往後只怕我離家的日子會更多。”

會更多...傅琴跟在身後,聽見楊泠這話,他眉眼突有些淡下去...

多就多,這是她的事,隨她想離開多久。

可這一刻,傅琴並未意識到,從前原身好賭成性,也經常不歸,那時他只覺原身不在家的日子很輕松,而如今,得知楊泠會經常不歸,他竟有些沈悶。

傅琴咳嗽一下,擡腳要走,楊泠喚住他,“等等。”

傅琴站住,側身看去,只見楊泠將竹筐最上面的一堆滿是汙泥的臟衣拿開,從竹筐裏抱出一大根藕,“看看,這可是我在山裏挖的,怎麽樣?能做出好質地的藕粉嗎?”

原來楊泠竟不辭辛苦,背著一筐最後時節的新鮮蓮藕趕了回來。

這可是深山一灣池裏長出來的藕,見到山裏有藕,楊泠驚訝之際,是驚喜。

傅琴卻看著楊泠黑黝黝的臉蛋發呆,她曬黑了,從前白凈秀氣的她,如今曬得黑亮,可她抱著蓮藕沖他笑得那樣開心,竟比從前白凈的她更閃耀,她是用心記著他說的每一句話。

傅琴輕抿一下嘴,點點頭,“應當可以。”

“好極,那我先去洗身泥,等我出來,與你們一同制藕粉。”楊泠放下藕,擡手隨意擦一下臉上的汗,轉身去浴房。

與你們一同?傅琴細嚼這句話,他忽然想起幼時在家中,隨爹爹阿娘一同制藕粉的場景,神情不知不覺間,柔和了幾分。

如今有楊泠在的地方,倒也處處是生機一片,楊泠洗了個痛快澡,搬出小石磨,開始和傅琴重雪一塊做藕粉。

“你手別碰,這可是要入口的,得隔著布弄。”

“石磨你洗了沒,先洗洗再用。”

“哎呀,洗漿,洗漿,楊泠,你果真是個粗人,什麽也不懂。”

重雪毫不客氣嫌棄著楊泠,三句話離不開責備她,楊泠均一笑了之,最後忍不住,索性高舉雙手,認輸一般閑坐在一旁,再不參與制藕粉一事,只專心看傅琴與重雪二人制藕粉。

傅琴今日一身淺青色交領窄袖長衫,腰身以一根白色腰帶系上,緊裹他勁瘦的腰,顯得他如此身姿清俊,芝蘭玉樹,他又挽起衣袖,露出修長白皙的手,一點一點洗漿。

再看他面容,少年這些日子養好了氣色,眼尾飛紅,膚白如雪,真好一個清冷驚色的少年公子。

楊泠看著看著,嘴角不由浮起笑意,少年之美,如此耀眼,不過養好他三分,他便能回以如此絢爛奪目的好顏色,回報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用心照料。

可逐漸的,困倦襲來,楊泠靠在墻邊,緩緩眨幾下眼皮,沈沈入睡。

傅琴與重雪洗漿好後才發現楊泠睡著了,“楊...”重雪剛想開口叫醒她,傅琴擡手止住,他對著重雪搖搖頭,示意他出去。

重雪輕手輕腳離開,只剩傅琴留在那,傅琴動作輕緩地漂漿,沒有人,他徹底放松下來,無所顧慮地擡眼,安靜看著楊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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