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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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騎馬確實不難學，尤其是沈錦堂這匹馬好像成了精一樣，十分溫順乖巧。
這馬有個文雅的名字，叫菡玉，寧寄楓一開始還以為是匹母馬，結果一問才知道，是公的。
寧寄楓對什麽都是三分鐘熱度，騎馬也一樣，學會之後就興致缺缺了。隨手套上裙子，整理整理，又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樣。
“回去吧。”
夕陽西下，天邊染紅，像是冬夜裏溫暖的火苗一樣。
寧寄楓坐在馬上，沈錦堂在下面牽著韁繩，慢悠悠地朝著城裏走去。
“餵，我說……”
“什麽？”沈錦堂微微擡頭，陽光照在他臉上，好像加了暖色濾鏡。
寧寄楓輕輕晃著腿，有些無聊：“你成親了嗎？”
頓時，馬停下了。
“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
馬又慢慢走了起來，沈錦堂拉著韁繩，目不斜視：“沒有。”
“哦……”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寧寄楓覺得自己好像推開了一扇不該開的門。
******
還沒進公主府的大門，寧寄楓就被人攔住了。
綠漪急得眼睛都紅了，站在門口，左顧右盼，終於把人盼回來了：“公主，您可回來了！”
“怎麽了？”招招手，示意沈錦堂把自己扶下馬，寧寄楓一邊帶她朝裏走，一邊問，“這都快哭了，誰欺負你了！”
“周家……周家人都來了，吵著要見公主！現在，現在都在府上鬧呢！”
“都有誰？”
不用綠漪回答，就已經有人出來解答了。
以周老太太為首的一眾周家人，前後從內堂走了出來，看起來還有點小壯觀。
按原文裏寫的，周老太太六十來歲，拄著金拐杖，一雙小眼睛十分銳利，好不威風。看到寧寄楓身邊的沈錦堂，周老太太本來就滿是褶皺的臉，更褶了。
“聽聞公主在鬧市中，跟陌生男子同騎一馬？也不知是不是老身上了年紀，聽錯了。”
寧寄楓看她說話時候，本就滿是褶皺的臉更褶了，像極了沙皮，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清了清嗓子，掩蓋自己的笑意，寧寄楓挑了挑眉：“哦？那可能真是老太太您聽錯了。”
繞開排得跟個大雁陣一樣的周家人，寧寄楓朝屋裏走去，一邊走一邊示意綠漪倒水——在外面待了一下午，還沒來得及喝口水，這群人就跟蝗蟲一樣來問罪了，風聲倒是快。
大概是寧寄楓的態度太傲慢了，周家人一時還沒適應——畢竟自從寧寄楓穿過來之後，除了鬧和離那幾天跟周家人見了幾次，就一直避開，盡量不見。
周金玉的弟弟，周金成率先站了出來：“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這麽怠慢奶奶吧！那也是你的奶奶！”
“哦？本宮的奶奶？”寧寄楓用杯蓋輕輕撩開茶葉，喝了一口，身子半歪著靠在椅子扶手上，好不愜意，“本宮的奶奶現在在皇陵裏安睡著呢。”
沈錦堂餵完馬進來，剛好聽到這句話，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又壓了下去。
周夫人，也就是周家兄弟的娘，撥開周金成，自己上前說：“既然嫁進了周家，即便你是公主，那也是周家的人；既是周家的人，公主是不是也該尊重下周家的規矩？”
“娘……本宮尊稱您一句娘，不代表您真的就是本宮的娘，可以對本宮指手畫腳了。”寧寄楓放下杯子，開始剝桌子上的荔枝，這是皇後今天剛差人送來的，大概是訓誡之後的補償，“在周家，自然要遵循周家的規矩不假，但現在好像……是在本宮的公主府。”
周夫人臉色變了變：“就算是在公主府，公主也還是我周家的兒媳婦，自然要遵守周家的規矩。”
“不管是公主府還是周家，都是我大寧的國土；不管公主府的人還是周家的人，都是我大寧的子民。”剝了半天剝不開，寧寄楓順手把荔枝遞給身後的沈錦堂，讓他幫自己剝，“周夫人是不是也該遵守下，我大寧的君臣之禮？”
沈錦堂熟練地去了荔枝皮，兩只白皙的手指捏著上面最後一點紅色的殼，把晶瑩剔透的果肉遞到寧寄楓嘴邊。
周家人沒想到，眼前這女人不僅不認為自己錯了，甚至還在他們面前，讓一個外人、一個男人給她剝荔枝，還直接餵到嘴裏！這簡直就是直接扇在他們臉上的巴掌，還是個頂個的響！
“公主，大寧不僅有君臣之禮，亦有夫妻之禮。公主此舉，可將夫妻之禮放在眼中？”
“先君臣，後父子，再夫妻。不管怎麽想，君臣都是第一位吧？”寧寄楓站起身，直直走到周夫人面前，“敢問周夫人，令郎流連暖香閣，並被其他人看見的時候，令郎可把君臣之禮放在眼中過？”
周夫人沈默了。
寧寄楓並不滿足於此，她繼續說，只不過這次對象換了個人：“不是本宮瞧不起，這商賈之家畢竟還是商賈之家。”
周家人臉色齊齊黑了下去，快要趕上外面的天色了。
“駙馬是本宮的丈夫不假，可亦是本宮的臣子。君臣之禮，講究一個忠；夫妻之禮，講究一個情。於君臣來說，周金玉流連風月場，是對本宮的不忠；於夫妻來講，這是對本宮的無情。”
周老太太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半頭的人，楞了。
這完全是換了一個人吧？以前不是說什麽都“好好好”、“是是是”的嗎？
“既然是駙馬先對本宮不忠不義的，本宮又何必去講究那並不存在的‘夫妻之禮’？”寧寄楓覺得今天說得差不多了，可以收尾了，“遇到什麽事，在指責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家人是不是做好了。您的嫡長孫不忠不義，您是不是該反思一下自己呢？奶、奶。”
“公主伶牙俐齒，草民確實說不過殿下。”大概是被氣到了，周夫人說話聲音都在微微發顫，“但作為公主的長輩，比殿下您多活幾十載，有句話要告訴公主。”
“請賜教。”
“百因必有果，公主今日行事咄咄逼人，來日必遭口舌之禍！”
“噗——咳咳咳……”寧寄楓被嗆到了。
綠漪趕緊遞了杯子過來，順便給她拍背順氣。
等氣順過來，寧寄楓說：“沒錯，百因必有果，你們的報應就是我。錦堂，送客。”
其實送客本不該是護衛的職責，但綠漪對上周家那群潑人，估計是趕不動的，寧寄楓索性直接讓沈錦堂去，如果實在不走，那就用拎周金玉的方法把周金成也拎出去，其他女眷也就能自行跟出去了。
不過這次周家人大概是氣狠了，不用強制，直接扭頭就走。
周家那個來了之後一句話也沒插上的大小姐，周金妹直接氣到甩袖子。
等人離開，寧寄楓長舒了一口氣：“爽——”
綠漪也忍不住說：“公主，您今天真解氣！以前他們欺負您，您連還口都不敢，可心疼死綠漪了。公主今天可算是出了口惡氣，殺殺周家那群狗仗人勢的威風！”
“這只是個開始。”寧寄楓打了個響指，腳尖碾地，轉了個身，走回去繼續吃荔枝。
看到沈錦堂回來，寧寄楓把盤子朝他那邊推了推：“幫我剝。”
雖然有些無奈，沈錦堂還是一言不發給她剝了起來。
綠漪在旁邊看著，總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可要她說又說不出來，直到她的腦海裏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駙馬不是周金玉，是沈護衛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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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確實不難學，尤其是沈錦堂這匹馬好像成了精一樣，十分溫順乖巧。
這馬有個文雅的名字，叫菡玉，寧寄楓一開始還以為是匹母馬，結果一問才知道，是公的。
寧寄楓對什麽都是三分鐘熱度，騎馬也一樣，學會之後就興致缺缺了。隨手套上裙子，整理整理，又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樣。
“回去吧。”
夕陽西下，天邊染紅，像是冬夜裏溫暖的火苗一樣。
寧寄楓坐在馬上，沈錦堂在下面牽著韁繩，慢悠悠地朝著城裏走去。
“餵，我說……”
“什麽？”沈錦堂微微擡頭，陽光照在他臉上，好像加了暖色濾鏡。
寧寄楓輕輕晃著腿，有些無聊：“你成親了嗎？”
頓時，馬停下了。
“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
馬又慢慢走了起來，沈錦堂拉著韁繩，目不斜視：“沒有。”
“哦……”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寧寄楓覺得自己好像推開了一扇不該開的門。
******
還沒進公主府的大門，寧寄楓就被人攔住了。
綠漪急得眼睛都紅了，站在門口，左顧右盼，終於把人盼回來了：“公主，您可回來了！”
“怎麽了？”招招手，示意沈錦堂把自己扶下馬，寧寄楓一邊帶她朝裏走，一邊問，“這都快哭了，誰欺負你了！”
“周家……周家人都來了，吵著要見公主！現在，現在都在府上鬧呢！”
“都有誰？”
不用綠漪回答，就已經有人出來解答了。
以周老太太為首的一眾周家人，前後從內堂走了出來，看起來還有點小壯觀。
按原文裏寫的，周老太太六十來歲，拄著金拐杖，一雙小眼睛十分銳利，好不威風。看到寧寄楓身邊的沈錦堂，周老太太本來就滿是褶皺的臉，更褶了。
“聽聞公主在鬧市中，跟陌生男子同騎一馬？也不知是不是老身上了年紀，聽錯了。”
寧寄楓看她說話時候，本就滿是褶皺的臉更褶了，像極了沙皮，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清了清嗓子，掩蓋自己的笑意，寧寄楓挑了挑眉：“哦？那可能真是老太太您聽錯了。”
繞開排得跟個大雁陣一樣的周家人，寧寄楓朝屋裏走去，一邊走一邊示意綠漪倒水——在外面待了一下午，還沒來得及喝口水，這群人就跟蝗蟲一樣來問罪了，風聲倒是快。
大概是寧寄楓的態度太傲慢了，周家人一時還沒適應——畢竟自從寧寄楓穿過來之後，除了鬧和離那幾天跟周家人見了幾次，就一直避開，盡量不見。
周金玉的弟弟，周金成率先站了出來：“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這麽怠慢奶奶吧！那也是你的奶奶！”
“哦？本宮的奶奶？”寧寄楓用杯蓋輕輕撩開茶葉，喝了一口，身子半歪著靠在椅子扶手上，好不愜意，“本宮的奶奶現在在皇陵裏安睡著呢。”
沈錦堂餵完馬進來，剛好聽到這句話，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又壓了下去。
周夫人，也就是周家兄弟的娘，撥開周金成，自己上前說：“既然嫁進了周家，即便你是公主，那也是周家的人；既是周家的人，公主是不是也該尊重下周家的規矩？”
“娘……本宮尊稱您一句娘，不代表您真的就是本宮的娘，可以對本宮指手畫腳了。”寧寄楓放下杯子，開始剝桌子上的荔枝，這是皇後今天剛差人送來的，大概是訓誡之後的補償，“在周家，自然要遵循周家的規矩不假，但現在好像……是在本宮的公主府。”
周夫人臉色變了變：“就算是在公主府，公主也還是我周家的兒媳婦，自然要遵守周家的規矩。”
“不管是公主府還是周家，都是我大寧的國土；不管公主府的人還是周家的人，都是我大寧的子民。”剝了半天剝不開，寧寄楓順手把荔枝遞給身後的沈錦堂，讓他幫自己剝，“周夫人是不是也該遵守下，我大寧的君臣之禮？”
沈錦堂熟練地去了荔枝皮，兩只白皙的手指捏著上面最後一點紅色的殼，把晶瑩剔透的果肉遞到寧寄楓嘴邊。
周家人沒想到，眼前這女人不僅不認為自己錯了，甚至還在他們面前，讓一個外人、一個男人給她剝荔枝，還直接餵到嘴裏！這簡直就是直接扇在他們臉上的巴掌，還是個頂個的響！
“公主，大寧不僅有君臣之禮，亦有夫妻之禮。公主此舉，可將夫妻之禮放在眼中？”
“先君臣，後父子，再夫妻。不管怎麽想，君臣都是第一位吧？”寧寄楓站起身，直直走到周夫人面前，“敢問周夫人，令郎流連暖香閣，並被其他人看見的時候，令郎可把君臣之禮放在眼中過？”
周夫人沈默了。
寧寄楓並不滿足於此，她繼續說，只不過這次對象換了個人：“不是本宮瞧不起，這商賈之家畢竟還是商賈之家。”
周家人臉色齊齊黑了下去，快要趕上外面的天色了。
“駙馬是本宮的丈夫不假，可亦是本宮的臣子。君臣之禮，講究一個忠；夫妻之禮，講究一個情。於君臣來說，周金玉流連風月場，是對本宮的不忠；於夫妻來講，這是對本宮的無情。”
周老太太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半頭的人，楞了。
這完全是換了一個人吧？以前不是說什麽都“好好好”、“是是是”的嗎？
“既然是駙馬先對本宮不忠不義的，本宮又何必去講究那並不存在的‘夫妻之禮’？”寧寄楓覺得今天說得差不多了，可以收尾了，“遇到什麽事，在指責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家人是不是做好了。您的嫡長孫不忠不義，您是不是該反思一下自己呢？奶、奶。”
“公主伶牙俐齒，草民確實說不過殿下。”大概是被氣到了，周夫人說話聲音都在微微發顫，“但作為公主的長輩，比殿下您多活幾十載，有句話要告訴公主。”
“請賜教。”
“百因必有果，公主今日行事咄咄逼人，來日必遭口舌之禍！”
“噗——咳咳咳……”寧寄楓被嗆到了。
綠漪趕緊遞了杯子過來，順便給她拍背順氣。
等氣順過來，寧寄楓說：“沒錯，百因必有果，你們的報應就是我。錦堂，送客。”
其實送客本不該是護衛的職責，但綠漪對上周家那群潑人，估計是趕不動的，寧寄楓索性直接讓沈錦堂去，如果實在不走，那就用拎周金玉的方法把周金成也拎出去，其他女眷也就能自行跟出去了。
不過這次周家人大概是氣狠了，不用強制，直接扭頭就走。
周家那個來了之後一句話也沒插上的大小姐，周金妹直接氣到甩袖子。
等人離開，寧寄楓長舒了一口氣：“爽——”
綠漪也忍不住說：“公主，您今天真解氣！以前他們欺負您，您連還口都不敢，可心疼死綠漪了。公主今天可算是出了口惡氣，殺殺周家那群狗仗人勢的威風！”
“這只是個開始。”寧寄楓打了個響指，腳尖碾地，轉了個身，走回去繼續吃荔枝。
看到沈錦堂回來，寧寄楓把盤子朝他那邊推了推：“幫我剝。”
雖然有些無奈，沈錦堂還是一言不發給她剝了起來。
綠漪在旁邊看著，總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可要她說又說不出來，直到她的腦海裏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駙馬不是周金玉，是沈護衛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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