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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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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範妮發現瑪格麗特對桑頓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變。她在範妮說到桑頓的時候不再露出不感興趣的神色,而是帶著微笑和好奇,態度也軟化下來,有時候還會問候幾句,還會用戲謔的語氣追問著範妮說的糗事。

範妮覺得有戲,便變著花的誇桑頓,在桑頓那裏又暗示著瑪格麗特對他的好感。這是她第一做媒,不敢有太大動作怕弄巧成拙。範妮去了好幾次醫院,瑪格麗特每次都在,而索菲婭也在,後來範妮發現索菲婭總是在桑頓來接她的時候湊近他。索菲婭似乎對桑頓也很感興趣,她不知道這是劇情的強大,還是因為她努力不夠。

但不知道桑頓對她們倆什麽感覺,她也捉摸不透。

範妮漸漸察覺到,那個叫艾迪的年輕人不見了。之前還來了醫院一次,後來就沒見到了。貝爾先生也出院了,他們已經在醫院裏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貝爾先生出院後,決定在自己倫敦的別墅裏舉辦一場舞會,來慶祝他的康覆,和他車夫伊文的歸來。

在原著同人文中好像也有一場舞會,好像是那次舞會上貝爾先生不幸跌落樓梯,被索菲婭所救,她摔傷了胳膊,而且眼睛也受了傷,就是這場舞會讓貝爾先生對她態度大變,後來對她越來越好,以至於將她的待遇提到了瑪格麗特前面。

因為索菲婭的無私和偉大,後來貝爾先生病逝後也將她立為遺囑繼承人。

範妮拿不準是不是這場舞會,但是她一定會參加的。她到不想去改變什麽,無論貝爾先生會不會將遺產給她,這都與她無關,只要桑頓和瑪格麗特相愛就行。

舞會在三天後舉行,範妮在姑媽家收到了請帖。姑媽高興極了,決意帶著女兒及範妮一起參加,還強烈要求桑頓也參加。桑頓先生忙於公務,一直和那機器商人溝通,收到請帖後表示會抽出時間參加。

舞會前一天,範妮邀請瑪格麗特出來玩。索菲婭和瑪格麗特幾乎形影不離,要找到機會讓桑頓和她單獨相處有點困難。她拿不準索菲婭這個時候是不是已經打算非桑頓先生不可了,還是在廣撒網階段。

索菲婭果不其然也來了,見到只有範妮一個人,她的眼裏閃過失望,“桑頓先生很忙嗎?”

“是的,他忙著他的大事。”

“我新發現了一家文藝沙龍,故事很有趣,那裏有很多有趣的人,你們願意隨我一起去看看嗎?”

“親愛的,具體說說。”

“愛麗絲帶我去過一次,那裏都是一群優秀的女士,她們分享著自己的經驗和觀點,還有著很有趣的人生故事,她們有作家,編輯,母親,貴族小姐,女秘書、女工、廚娘……總之你去了就知道了。”範妮俏皮地說,“是我們女人的秘密基地哦。”

瑪格麗特聞言很驚訝,“我都迫不及待了,範妮,我們快出發吧。”

“不行,我們的禮物還沒準備好呢,要等一會兒。”去別人家拜訪,總是要準備一些伴手禮,才不會顯得失禮。

“我也帶些茶點和伴手禮。”瑪格麗特和索菲婭也紛紛表示自己不能空著手去,三人便先去選了點小禮物,接著乘著馬車到達了目的地。

一處小樓裏,剛走進有人來接待她們。瑪格麗特和索菲婭被範妮介紹給那些人,很快便和她們攀談起來,瑪格麗特很喜歡這些人,索菲婭也如魚得水,她們談論許多,而且還給她們說了很多倫敦的趣事,一直到離開的時候瑪格麗特等人還有些不舍。她們約定下次再見,索菲婭依依不舍地和一位富態的夫人告別,這位富商太太菲力夫人來自巴黎,如今定居在倫敦,她身家富有為人大方樂於施財,索菲婭對她很奉承,第一次見便被她喜愛,已經邀請她去參加她舉辦的舞會,還特別指出到時候會有很多年輕英俊的小夥子來。

索菲婭臉紅不已,口中卻很嬌羞的拒絕,菲力太太真誠地邀請不容她拒絕,索菲婭答應了。回去的時候,菲力太太又邀請她同坐一輛馬車去布料店一趟,稍後會將她送回家。於是範妮和瑪格麗特一起回去了,瑪格麗特本來要回家,被範妮留住了,她已經知道桑頓今天會回來。等桑頓回來後,她便說自己頭疼,拜托桑頓送瑪格麗特回家。她的計劃完美極了。然而事情卻不如她預料。

“親愛的,我已經叨擾你許久了,我想我該回去了。”

“再等一會兒,我新練習了一首曲子,你要聽聽嗎?”

“下次吧,我想獨自一人走走。”瑪格麗特很歉意地微笑,“我自從來到倫敦,還沒有自己單獨待過,身邊都是很好的人,但我偶爾也想念獨處的時光,這有助於讓我整理自己的思緒。”

“這樣啊,”範妮還不死心,“這不太安全,要不我陪你一起吧,我絕對不打擾你。”

“你瞧,這大街上都是人,我不會去走小路的,我會自己回家的。”瑪格麗特態度堅決,範妮只好依她,她離開了。

倫敦的街道並不幹凈,雖然沒有彌爾頓的灰塵棉絮多,但是也有水坑雜物,除了主幹道被打掃的幹幹凈凈,其餘一些小道上落葉極多,踩在上面吱吱作響。瑪格麗特獨自走著,偶爾觀察路上的行人,猜測著他們有著什麽樣的悲歡離合,回到家裏是什麽樣的態度,有著什麽樣的情感……她喜歡這樣,她走了許久,在一處廣場上停下了。她坐在路邊的椅子上,她在倫敦已經待了許多天了,想念在彌爾頓的父親,決意在參加完貝爾先生的舞會後,便回家陪伴父親。索菲婭可以陪著母親繼續住在倫敦,想必索菲婭應該很願意,母親恐怕有點不情願,不過那沒關系,她會勸說她的,在倫敦有助於她的身體。

在彌爾頓,母親是不情願不開心的,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經常頭痛。如今在倫敦她的睡眠好多了,頭痛也減少了,肖姨媽對她無微不至,伊迪斯也很敬愛她,她不用待在家裏不出門,她可以出門做彌撒,可以去踏青,肖姨媽是個熱愛熱鬧的人,伊迪斯夫婦熱愛舞會宴會,他們可以連續幾天舉辦一場又一場的舞會,讓家裏燈火不熄滅,充滿著歡聲笑語。

等母親從心裏接受了父親已經在彌爾頓的現實,她再將她接回家,同時她也會勸解父親,不要自責。父親在努力養家,她近來才知道,原來他們的家積蓄已經全花光了。

如果索菲婭出嫁,他們甚至拿不出一筆適當的嫁妝來,這不能不讓她心驚。他們家的經濟情況已經如此惡劣了。

父親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知道那些錢被母親寄給遠在國外的哥哥了,當初那場禍事讓哥哥永遠不能回到英國,為了避免哥哥在外流落窮困。父親和母親將家裏的大部分積蓄寄了出去,如今父親辭去牧師職位,來到了彌爾頓,他們一家幾口人衣食住行都是花銷。

有些壓力不自覺地就上來了。瑪格麗特嘆口氣,肖姨媽這幾天旁敲側擊問她願不願意嫁人,而索菲婭也在積極勸說她嫁給亨利。

她並不喜歡亨利,而且她記得之前亨利的目光是註視著索菲婭的。瑪格麗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什麽人一起步入婚姻,她也不能想象那樣的生活是什麽樣子,是和父母這樣嗎?還是想伊迪斯夫婦那樣?

索菲婭似乎很有打算,她說她希望找到一個富有的英俊的丈夫,她不像父親這樣守舊執著,也不能像貝爾先生那樣個性強悍……她在尋找著那個人。瑪格麗特希望她身邊的人都能幸福,她拿出自己的手袋,準備去買些葡萄回家。她從長椅上起身,朝著對面的主幹道走去。

主幹道人很多,一個小乞丐撞了她一下,“小姐,對不起!”那個小乞丐似乎嚇壞了,連聲說著然後轉身就跑。

瑪格麗特沒回過神來,那個小乞丐已經轉入人群中,“我的手袋!”

瑪格麗特叫了一聲,她下意識去追那個小乞丐,“餵,你停下!”

小乞丐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跑的愈加快了,瑪格麗特在人群中追趕著,一位淑女這樣做是不得體的,但她顧不得了,那個手袋裏有她準備帶回去給貝爾先生的禮物——她新買的鋼筆。

“怎麽了,瑪格麗特?”她追得氣喘籲籲,臉色潮紅,耳邊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迅速回頭頭,“呀,桑頓先生,快幫我追,追那個小乞丐,他搶了我的手袋。”她一口氣說完,桑頓先生反應過來,脫下大衣扔給瑪格麗特,“你在這等我!”

他人高腿長,在人群中追了過去。瑪格麗特停下喘息,抱著他的大衣,看見他在人群中矯健的身姿,目光追隨著,然後也邁步跑了過去,兩人一前一後追到了小胡同裏。

這裏仿佛是一處貧民窟,破破爛爛的屋頂,臭氣熏天的水坑,散布著一些雜亂的物品,三三兩兩的人坐在地上交談,還有一群孩子在啃木頭。

一些這裏的居民面黃肌瘦,瞧著他們倆衣著光鮮,目光又麻木又迷茫,一些婦人還說著什麽,指指點點的,桑頓快速四周掃了一圈,沒發現那乞丐的身影,瑪格麗特也趕了過來離最近的胡同口,朝裏面看了一下,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

她趕快來到了桑頓先生的身邊。

“他不見了。”桑頓先生似乎有些歉疚,“桑頓小姐,你丟了很貴重的東西嗎?”

“我送給貝爾先生出院的禮物在裏面。”瑪格麗特胸脯起伏著,因為生氣和運動過後臉龐紅潤光澤,猶如雨後的百合花,散發著無與倫比的美麗的清麗。她那高傲的神色因為激動顯得失色了許多,但卻讓人覺得可親了。她那張紅紅的嘴唇發出了可愛的懊惱,“真是不湊巧,也不知道他跑哪裏去了……桑頓先生,不必道歉,原來是我要感謝你的。”

“也許他進去哪個房間了,我們去問問吧?”

桑頓要進去一條胡同去找,瑪格麗特攔住了她。

她有些沮喪,“不必麻煩了,想來他應該是這裏的人,肯定已經躲好了,現在天要黑了,不要進去了,也許裏面還有強盜呢,我們快回去吧。”她想到了倫敦的治安問題,這裏看上去是貧民區,到了黑夜有可能發生很多罪惡。

她的手裏還抱著桑頓先生的大衣,“哦,你快點穿上吧。”桑頓先生接過來,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她似乎顫抖了一下,立刻收回去了,桑頓先生披上大衣,“既然住在這裏,想來肯定還會出,”他沈吟,“明日再來瞧瞧。”

兩個乞丐過來了,“給點錢吧,小姐。”

瑪格麗特似乎有些困窘,她後退幾步,卻踩進了一個小泥坑,不察腳一歪,桑頓先生立刻伸出手臂扶住了她,兩人挨近的那一瞬間,桑頓的心跳的很厲害,有點想笑但他努力忍住了。

她的裙子染上了點泥濘,他的大衣衣角也沾上了泥點,瑪格麗特鞋子更是臟的不能穿了,她想偷偷甩甩,然而鞋子一下子飛了出去。

瑪格麗特簡直尷尬透了……

兩個乞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桑頓先生看他們一眼,然後他拿出錢夾,給了兩個乞丐幾個便士把乞丐打發走,又去撿起來瑪格麗特的鞋子。

瑪格麗特閉上眼睛又睜開,耳朵都燒的紅了,“給我吧,我還是穿著。”不穿會硌腳,她還沒打算光著腳回去。

“你先等會兒。”桑頓先生拿著她的鞋子找了一處水源,要稍微清洗一遍,瑪格麗特連忙過去,“我,我自己來。”

桑頓將鞋子給了她,瑪格麗特清洗完鞋子,又將自己的裙子上的泥點清洗,稍微弄濕了,“桑頓先生,你的大衣?”

“不必了,我回去再洗。”桑頓先生淡淡的說,語氣和神態都很淡定正常,這讓瑪格麗特好受一些。

“那我們回去吧。”

瑪格麗特走了幾步,鞋子裏進了泥,踩上去讓人不能忍受,她盡量裝作若無其事,但內裏實在是羞愧不安,今天一連串的遭遇讓她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眼前。好在桑頓並沒有說什麽,不提剛才發生的事情,默默跟在她身後一兩步的距離。

桑頓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她似乎因為羞憤有些失落,肩膀低垂著。剛才他在主幹道上看到她奔跑的身影,一下子就認出來是她,但似乎又不敢相信,任何一個貴族淑女是不會在街上狂奔,然而她的姿態還是很優雅,她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所以他不便假思索地就追了上去。

兩人出了胡同,黃昏將至。

瑪格麗特的目光搜尋著馬車,想要立刻趕回家。她的錢袋都丟了,實在是一文錢也拿不出來,別說施舍兩個乞丐了,就連坐車回家的錢都沒有了。

“桑頓先生,能借我……一些錢嗎?”

桑頓先生目不轉睛地註視著她,看著她因為羞愧而紅的臉,發現她是如此的美麗秀美。她的語氣真誠又謙和,眼睛低垂著,不敢朝他看,估計還是因為剛才的尷尬,“今天真是多虧你了,以前是我的愚昧,誤會你是傲慢粗魯的工廠主,不顧工人的生死,我為之前的偏見向你道歉。”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仿佛已經恢覆了鎮定,“希望你能原諒我之前的無禮。我真是太自大了,自以為是,多謝你的不計較,今天這事也多謝你了。希望,”她咬唇,似乎非常不好意思,“希望你能把今天的事情忘掉。”

她這樣言辭懇切,眼神專註地看著他,充滿著真摯,一點也沒有之前相處那種傲慢無禮的模樣。他似乎有點相信範妮口中那個端莊美麗的女孩子是眼前這個人了。

他想起他來倫敦遇到她們的那天,她因為戰鬥而全身戰栗著,但是眼神卻充滿著不服輸的堅強,她是多麽勇敢又麽多美麗啊,那張面容一下子就印在他心上了。

桑頓聽完她的話,俊逸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麽作為回報,你願意讓被你誤會的人送你回家嗎?作為一個紳士的話讓一個單身女人獨自回家是不禮貌的行為。”

瑪格麗特笑了,她笑起來猶如陽光灑落,優雅又俏皮,“只要你願意忘掉我剛才的尷尬。”

“剛才,剛才怎麽了?”桑頓先生似乎不解,非常疑惑的問道。

瑪格麗特臉頰嫣紅,又笑了,沒想到桑頓還如此幽默,她覺得自己應該早點發現的,她註視著桑頓先生,“你是個好人。”

這雙眼睛是多麽美麗啊,亮晶晶的閃爍著月亮的光華,含情如許,宛若清泉,她的聲音也如此的羞澀,這讓桑頓一陣激動,心底從上到下湧動出一股無法言喻的興奮。

正巧一輛馬車過來,他幹咳兩聲,攔住馬車,低聲對瑪格麗特說道“那麽,讓紳士送你回家吧,來吧,美麗的小姐。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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