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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嶺山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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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風暖聽著葉裳惱怒的話,也頗為無言。

陳芝苒中的確確實實是恨春風無疑,而已經到了第二階段的尾梢,若是她沒看到她後背這幅九龍奇景圖,她沒有價值,她興許是真的不會救她的。那麽,只要到第三階段的毒變,她就必死無疑了。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如今,她後背上的九龍奇景秘密之後被掩蓋的秘密竟然是雲凰之女,根本就不是湘郡王之女,怪不得湘郡王在安國公府滅門後,放任她不管。

安國公是前朝忠臣後裔,忠心於前朝,怪不得在她出生時,竟然不管自己長子的死活,怪不得安國公闔府被滅門後,獨獨用太宗的丹書鐵券保了她。

那麽,她到底是不是安國公繼夫人所生?

若她是安國公繼夫人所生,他師傅何時跟了那個女人有瓜葛了?

蘇風暖看向葉裳,問,“安國公繼夫人,叫什麽?是個什麽樣的人?你知道吧?”

葉裳道,“安國公繼夫人出身汾陽,自幼母亡,她被姨母接去了東境,她的姨母是湘郡王父親的側妃。所以,自小長在湘郡王府。八九年前,安國公前往東境,識得了她,經湘郡王牽線,她嫁入京城安國公府,成了安國公的繼夫人。嫁入安國公府後,生下了陳芝苒。”

蘇風暖道,“你查到她與湘郡王有體膚瓜葛,是確實?”

葉裳頷首,“她在湘郡王府時,與湘郡王暗通款曲,湘郡王府多數人都知曉。本來湘郡王是要納她為側妃,後來,恰逢安國公前往東境,她便與安國公識得,做了他的繼夫人。”

蘇風暖道,“可惜,我回京這麽久了,似乎連安國公繼夫人長什麽模樣都未曾在意。如今她已經死了。”

葉裳道,“我做一幅她的畫卷,給你看看她好了。”

蘇風暖點頭。

葉裳走到桌前,鋪好宣紙,提筆作畫。

葉昔道,“這樣的女人,先是與湘郡王有體膚瓜葛,暗通款曲,後又嫁了安國公,我們師傅能是這麽沒品位的人嗎?竟然與她生了女兒?會不會陳芝苒的爹是假的,娘也是假的?”

蘇風暖道,“這就要查了。師傅已經死了,安國公和他的繼夫人也死了,沒辦法滴血認親。”

葉昔欷歔,“真沒想到啊,師傅是前朝後裔的身份,已經夠讓我們驚訝的了,如今竟然又跑出來個女兒。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蘇風暖一笑,“她是師傅的女兒,倒也好,師傅已經歸了塵土,在這世間,除了青玉山的幾間茅草屋,沒留下什麽。如今他有血脈在這世上,讓人稍有欣慰。”

葉昔嘆了口氣,“可惜,是這麽個身份,有的頭疼了。”

蘇風暖不置可否。

片刻後,葉裳畫好了陳芝苒娘親的畫像,撂下筆,對蘇風暖道,“就是這樣子。”

蘇風暖走到近前,瞅了一眼,眉頭輕輕蹙起,片刻後道,“在你父親和國舅畫的那幅嶺山織造繁花似錦的圖裏,似乎有她。”

“嗯?”葉裳一怔。

蘇風暖道,“她似乎是在楚含母妃身後伴舞。”

葉裳凝眉仔細一想,點頭,“被你這樣一說,我似乎也有了印象,難道她也出身嶺山織造?根本就不是生活在東境?”

蘇風暖道,“如今細究出了這麽多事兒,我在想,四年前,嶺山織造瘟疫,雖然是天災,但怕也是人為。”

葉裳眉目沈暗地點了點頭。

葉昔看了一眼床上依舊昏睡著的陳芝苒,對蘇風暖問,“她後背上的字,你還能為她再洗掉嗎?”

蘇風暖搖頭,“這幾個字刻入骨裏,不像是那副奇景圖,只覆在表層,洗不掉。”

葉昔道,“這幾個字,若是師傅身份有朝一日被公然天下,她的身份也是招禍端。我們想保她,也難得很。”

蘇風暖道,“既是師傅的骨肉,再難也要保。”

葉昔揉揉眉心,道,“也是,可是她的身份,恐怕是不能在京中待著了,要找一處安置之處,安置她。”

“望帝山摻和其中,靈雲寺出現這等事情,天下還哪裏是凈土能安置她?”蘇風暖道,“先讓她在我身邊吧!既然是師傅的女兒,如今被人不聲不響地下了恨春風,她在哪裏,也不太放心。”

葉昔點點頭。

葉裳道,“先將她送回去吧!今日天色晚了,明日再議。”

蘇風暖點頭,抱著陳芝苒送回了安置她的房間。

她剛將她送到房間,為她穿戴好衣服,蓋上被子,要離開,陳芝苒這時醒了,她迷茫地睜開眼睛,看著蘇風暖,“這是哪裏?”

蘇風暖見她醒來,索性坐在床頭,對她道,“這裏是靈雲寺。”

陳芝苒慢慢地坐起身,問,“我們怎麽會在靈雲寺。”

蘇風暖道,“來探尋你身上的秘密。”

陳芝苒看著她,“探查出什麽來了嗎?我身上,有什麽秘密?”

蘇風暖看著她,七八歲的小姑娘,她像她這麽大時,已經想好要承擔起守護葉裳的心思了。尤其是她經歷了安國公府滅門,還依舊活著,且中了恨春風後,想要繼續活著。可見,是鞥承受得起擔得住事情的。於是,她幹脆地道,“你身上藏著前朝帝王陵寢的秘密,前朝的帝王陵寢,就在這靈雲寺,你後背的圖,是指引的鑰匙。”

陳芝苒猛地睜大了眼睛。

蘇風暖道,“你的父親,安國公,是前朝忠臣後裔,所以,為了保你,當年在你出生時,不惜犧牲他的長子,在安國公府抄家滅門時,不惜也只保你。”

陳芝苒驚異得瞳仁都大了一倍。

蘇風暖道,“你知道,當今皇室,最忌言論前朝,如今你身上卻畫著前朝的秘密,安國公竟是前朝舊臣,所以,當日安國公府滅門時,皇上尚不知這些,如今一旦知道,哪怕有太宗的丹書保你一命的恩典,如今也不會容你繼續活下去。”

陳芝苒面上露出怕色。

蘇風暖道,“你身上的恨春風,十分難解,我暫且幫你壓制住了,不會讓你毒變惡化,但若想解了,只能以後慢慢來,而且,在解的過程中,你怕是要受盡苦楚。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要用幾年,才能清除幹凈。”頓了頓,道,“無論是皇上,還是你自己的身體,都難允許你活著。即便這樣,你還想活著嗎?”

陳芝苒咬唇,“想。”

蘇風暖看著她,“想見你的二哥?”

陳芝苒眼眶發紅,點了點頭。

蘇風暖對她一笑,伸手摸摸她的頭,“好,你乖乖的聽話,我會讓你見到你二哥的。”

陳芝苒一怔,看著蘇風暖,她忽然覺得,剛剛她的聲音十分的柔和,面色也帶著絲溫柔,手摸她的動作,也輕柔無比,她一時呆呆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蘇風暖覺得她是她師傅女兒之事,還是暫時瞞著她好了。否則,人一旦有了依靠,有了倚仗,便容易柔弱,如今這個小女孩,這樣剛強地活著,也沒什麽不好。

她站起身,對她道,“你歇著吧,若是睡不著,便在房中拿一卷書看好了。”話落,又道,“這裏都是經文,也沒什麽好看的。”

說完,她出了她的房間。

陳芝苒坐在床上,看著蘇風暖離開,她發現,無論是何時見她,她都鎮定自若,哪怕是說出她身上藏著的天大的秘密,她也雲淡風輕。

她出生後,安國公和繼夫人便將她寵著,要什麽有什麽,後來,安國公府滅門,她頃刻間變得無依無靠,許靈依將她接入國丈府,她跟在她身邊,每日見她,大多數時候,她都沈著一張臉,心有癡念,讓她整個人都帶著一股陰沈之氣。她有點兒怕許靈依,但也只能待在國丈府,因為無處可去。

如今,她跟在蘇風暖身邊,發現,她和許靈依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她無論做什麽,都十分自在隨意,姿態灑脫,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哪怕說出來的話十分不中聽,但也讓人很舒服。

她的身上給她一種安定的感覺。

她呆呆坐了片刻,便真的起身,依照她所說,拿了一本桌案上放著的經書,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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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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