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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雙雙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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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雙雙掉馬

除夕這夜, 姜月同姜氏夫婦聚在一起,在家吃了頓豐盛的年夜飯,席間笑聲、祝詞、敬酒不斷, 共同祈禱新的一年闔家平安、快樂幸福。

在這樣其樂融融的氛圍裏, 姜月也多吃了兩盅酒,酒意上湧時她臉頰微微泛紅, 同姜氏夫婦嬉笑著說話。

今夜的她笑得無憂無慮, 全然忘記了一切煩惱。

用完飯後, 姜月就歪在院子裏的躺椅上看星星,好不悠閑自在。

就在這時, 裴秋生帶著兩壺酒和一個食盒來了姜家,他同姜氏夫婦寒暄了一陣後便來院子裏找她。

姜月擡眼時, 眸子裏霧蒙蒙的,帶著些許星光, 透過酒意看向來人時, 覺得眼前人也變得朦朧迷離起來,如夢如幻般不太真實。

待看清來人的模樣, 姜月鼻尖有些酸酸的,有點兒想哭但成功被她忍住。她想,她應該是醉了。

“阿月,”他喚道,眼裏濃郁的溫柔和思念都快要溢出來, 微風佛過,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秋生?”姜月聽見他的聲音,終於有了反應。這次好像不是幻象?

“是我, ”裴秋生一邊應著,一邊自然地在姜月身旁的小椅子上坐下, 偏著頭看向她,“你在看星星?不冷嗎?”

姜月搖了搖頭,她很是疑惑,“秋生你、為何還會回來?”

裴秋生聞言卻有些意外地笑道,“我今天回來小住,上個月不是說過了?還是......你不希望我回來?”

他話音剛落,頓時自己也有些不確定了。似乎自從他去了國公府以後,姜月就對他若即若離,今日他回來,她也沒有往常那樣對此感到興奮喜悅,可他卻並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你以後都會回來嗎?”姜月問道。

“當然,”裴秋生神色認真又斬釘截鐵道,“以後每個月都會回來的。”

他說話時一雙眼睛凝視著她的眸子,語氣鄭重就像表忠心似的。似乎不這樣認真,姜月就會離他而去一般。

“為何?”姜月又問。

“阿叔和大娘有沒有告訴你我臨走前......”他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姜月聽見姜氏父母轉述那句他要娶她的話時還不覺得有什麽,如今裴秋生當著她的面再度提起,她的心便亂了起來。

他好像是認真的。

與此同時,她聽見心中那根緊繃著的自我麻痹自我折磨的弦,斷了。

“哦,有告訴,”姜月語氣輕快地接過話茬,沒讓他說完。

她雖然沒想通,但此刻的心情卻忍不住明朗了起來,微微抿著的唇角帶著笑意輕輕蜷起。可能醉了的人不止她一個,但即使是醉話,她也是愛聽的,誰讓她也醉了呢?

她勾唇輕笑的一幕自然沒有逃過裴秋生的眼睛,他頓時微微松了一口氣,跟著笑了起來。

“我給你帶了新年禮物,”裴秋生從背後變出來一個食盒,打開給她看,獻寶似地介紹道,“看,是各種各樣的小食,有桃脯、梨脯、杏脯、青梅桔餅、無花果幹、八仙果粒......凡是好吃的,我都給你裝來了。”

“都是給我的?”姜月看著五花八門一眾酸酸甜甜的小零食,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她接過食盒,將腦海中所有的事情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是啊,府上的小孩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找我討要我都沒給,全給你留著,”裴秋生笑道。

姜月聽他這樣說,忍不住撲哧一笑,“所以小孩子的份額你怎麽會有?”

“我跟阿娘說你愛吃,然後讓府上給我備了一份,”裴秋生道。

“哦,是這樣,”姜月記得國公夫人是很喜歡她的,因而聽他這樣說也不覺得奇怪,於是便心安理得地吃了起來。

她拿起青梅桔餅咬了一口,只覺入口甜糯,果肉厚而有彈性,青梅和桔的酸被表面的糖霜包裹著,形成了恰到好處的濃烈酸甜,霸道地將整個口腔和鼻腔都占滿,讓人忍不住吃了一口還想繼續吃。

“真好吃!”姜月忍不住誇讚道,吃了一個又接著吃下一個。

若是此時她邊上站著小孩,見她吃得這樣滿足,估計都能當場流下口水來。

或許是果脯有一點醒酒作用,又或許是姜月本就沒有吃太多酒,她享受了一頓豐富的小食後,腦袋便沒那麽昏了。她將所有的小食都吃了一小半,剩下的都給姜氏父母留著。

“謝謝你,秋生,”她道。

“對了,你除夕之夜來姜家,國公府同意了嗎?”姜月突然想起來這點,疑惑地問道。

裴秋生點了點頭道,“嗯,之前他們答應了我我每個月回來三天。這次我能除夕夜回來,主要還是我這段時間功課做得好,阿娘又替我說了話,父親才答應讓我用完年夜飯過來。”

“哦,”姜月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明天會回去嗎?”

總不能除夕、初一和初二都待在姜家吧,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嗯,明天得回去祭拜祖宗,初三我再過來。”

裴秋生又笑著同她道,“阿月,你等我一會兒,我還有第二份禮物。”

姜月忍不住期待地看著他,眼眸晶亮地想著,難道他還有更好吃的東西?

只見裴秋生出了院門經過前堂去了外面,過了一會兒兩個小廝搬了個大箱子進來,很快又有第二個、第三個......足足有六個,在院子裏整整齊齊擺了一排。

“我去將阿叔和大娘也叫來,”裴秋生道。

姜月一頭霧水,他這箱子裏裝的是什麽?

姜氏和姜遠發原本躲在屋子裏面透過門縫偷看裴秋生和姜月兩人,見裴秋生搬來了六個大箱子,心裏正嘀咕著他要幹什麽,突然便看見裴秋生向他們的屋子走來。

他們連忙手忙腳亂地往門後退去,姜氏還不小心被姜遠發絆到了一下,發出了“哎呀”的一聲,而後兩個人找個凳子先坐下,假裝在裏面聊天。

裴秋生聽見屋子裏面傳來一陣忙亂的嘈雜聲,忍不住笑了下,待到裏面恢覆平靜傳出來談話聲,方才開始敲門喚道,“阿叔,大娘,來院子裏一起看煙花吧。”

“有煙花啊?”姜氏一骨碌從凳子上站起來,打開門高興道。

他們家其實也買了煙花,只是裴秋生來得早,還沒來得及放,為了不打擾姜月和裴秋生相處,兩人就暫且沒拿出來。

不過他們買的都是小的,如今看著地上的六個大箱子,姜氏頓時覺得這煙花一定很好看。

“嗯,一起看吧,”裴秋生道。

古代的煙花種類並不豐富,這六箱煙花是他同小廝一起去大街小巷的煙花鋪子裏特意尋的。不僅如此,他還提前都放了一遍,才挑出來這最好看的六種。

為了看清楚煙花在天空中的模樣,他只能晚上放。而為了不被府裏的人察覺或是覺得奇怪,他都是跑到大老遠的湖邊點。

為此熬了好幾個晚上。

於是,當裴秋生說“點火”以後,六種不同的煙花便依次沖上了夜空。

第一個是金絲菊形狀的,一大顆煙花在夜空中炸開,花瓣舒展絢爛,光華四溢,綻放過後的火星稀稀疏疏地竄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了。

它們一朵接一朵地綻放,五顏六色,璀璨奪目,將寂靜的夜空點亮,將原本明亮的星光隱藏。

第二個點燃的是滿天星,如同一朵朵金黃色的蒲公英在夜空中飄散,當它們一齊綻放時,整個夜空仿佛成了一片金色蒲公英的海洋。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每個箱子裏的煙花都不盡相同。

姜月在這煙花海洋中沈醉了,當她不經意間偏過頭去看裴秋生時,卻見裴秋生正看著她。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煙花的影子。

“秋生,你怎麽不看煙花?”

姜月整個人都很興奮,她大聲問道。但頭頂的煙花過於喧鬧,她喊出來過後還是不確定裴秋生聽清楚沒有。

不知是不是姜月的錯覺,她覺得裴秋生看著她地那雙眸子裏眼神溫柔又深情,像是有什麽話憋在心裏很久了想要說出來。

據說有的酒有後勁,她一定是又醉了。

“阿月,我有話想問你,”裴秋生俯身湊到她跟前,拔高聲音道。

姜月被他驟然放大的臉嚇了一跳,同樣回得很大聲,“你想問什麽?”

“阿月,”裴秋生抿著唇註視著她,還沒開口便臉紅了,接著大聲問道,“我心悅你,你呢?”

他問得真的很大聲,甚至差點蓋過了頭頂煙花炸裂的聲音傳到遠處姜氏夫婦的耳朵裏去。

姜月怔住,她微微張著口,對他這樣猝不及防的告白意外極了,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幾乎都聽不清煙花的聲音。

她看著裴秋生眼底的煙花不停地綻放又消散,她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或許是因為太久沒眨眼睛,她眼眸中漸漸泛起了濕潤的水光。

“我......”姜月語塞。

他們之間,會像煙花這樣嗎?

“別哭,你慢慢想便是,我不急,”裴秋生見她突然開始掉眼淚,心裏頓時慌亂起來。

姜月頓了頓,借口道,“我眼裏進了沙子......”

“哪只眼睛?我幫你吹,”裴秋生緊張道。

“右眼......”

當裴秋生輕輕給她吹眼睛時,姜月聽見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劇烈,幾乎都要蹦跶到眼前人胸膛上去了。

她同時也察覺到,裴秋生的手有點抖,扶著她的眼瞼時都帶動她的眼睛在微微發顫。

煙花的聲音漸漸停止了,世界歸於安靜。

“你剛剛問我什麽?我沒聽清,光顧著眼睛疼了,”姜月小聲問道。

她還想再想一想,若是不這樣說,她覺得接下來兩人的相處可能會有些尷尬。如今姜氏父母還在不遠處聽著呢,他應該不好意思再說一遍了吧。

裴秋生張了張口,他不確定姜月是不是真的沒聽清還是故意這麽說的,於是頓了頓便輕聲道,“哦,沒什麽。”下次有機會再說。

院子裏站在他們對面的姜氏夫婦原本見到裴秋生為姜家準備了一套這麽隆重的煙花禮,感到極為高興。

但又看見姜月和裴秋生兩人在放煙花時互相大喊大叫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麽,而後見到裴秋生給姜月擦眼淚,還以為兩個人吵架了。正當他們擔憂之時,又看到裴秋生一臉溫柔又緊張地給她吹眼睛,頓時又放下心來。

甚至笑得合不攏嘴。

除夕之夜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守歲。

古時守歲有兩種含義,年長者守歲意為“辭舊歲”,即珍愛光陰。而年輕人守歲,是為延長父母壽命。

因而姜月便覺得,年邁的姜氏父母可以去睡覺,只需要她和秋生守著便可以了。

姜遠發原本想說他每年都會守歲的,卻被姜氏掐了一把,楞是在他什麽話都還沒說出來的時候將他拉進了屋子裏。

姜氏拿手指戳著他的腦袋瓜子道:“我們在屋子裏一樣能守。”

姜遠發頓時明白了。

姜月此時想稍稍獨處一會兒,好理一理被裴秋生攪成一團亂麻的思緒,她雙頰通紅地對裴秋生道,“馬上元宵燈會了,我最近研究了下燈籠,準備做些來賣。那我就,先回房間了?”

裴秋生問道:“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不用,”姜月有些結巴道。

於是,兩人各回各的房間,裴秋生沒什麽別的事情可幹,他閑暇時只要有空便會看書,何況元宵節那天他還得隨父親及兄弟參加一場詩會。

雖然他主要是去打醬油的,但也要好好準備一下,不然擊鼓傳花時輪到他作詩卻一首也作不出來,便太丟人了。

於是他從古籍系統裏拿出一本古代詩會的詩集看。

姜月回了房間,雖然手中在鼓搗著木條竹條,但心思卻不在這上面。

那個夢,難道不作數嗎?

那為什麽書中前面的劇情都同她穿越後經歷的一模一樣?

她記得她曾無意中翻到了書中姜家過除夕夜這天的情節,裴秋生那天並沒有回來,更別說給她放煙花了。一想到他今天同她說以後每個月都會回來,她就覺得不對勁。

再回想起他今日在喧鬧的煙花下大聲喊著“心悅她”時,她就覺得自己被這三個字砸得頭腦發蒙,暈乎乎地像喝了最烈的酒一般臉頰滾燙發紅。

於是,姜月悄悄地推開屋門,來到裴秋生的窗戶外面,面容清雋俊朗的書生正在裏面挑燈夜戰。

姜月納悶得緊,透過窗戶縫小聲嘀咕:“這人怎麽不走劇情?”

裴秋生指尖書頁翻飛,聞言下意識回道:“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

反應過來的兩人驚訝:

“你也是穿書的?”

“你真是穿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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