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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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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談

任務編號:Alpha-2

行動目標:第一,切斷恐怖組織非法研究及活動;第二,逮捕恐怖分子及參與非法研究的科學家

註:務必保留並保護好地下城的科研成果,包括但不限於論文專著、實驗樣本(這一行字在事後需要入檔的案宗中被隱去了)

行動概述:

xx年2月23日0點,聯合作戰部隊23人抵達群馬縣■■自然保護區;

0:45,潛入搜查官■■(警用編號xxxxxx)誘發地下城暴動;

1:46,地上衛星監測到大規模人群有序向上遷移;

2:25,可疑目標遷移結束,聯合作戰部隊逮捕科研人員共57人,其中男性35人,女性22人。

xx年2月23日1:20,特別作戰小組抵達■■■■,國際恐怖組織■■的頭號人物■■(代號朗姆)確認死亡。

Alpha-2任務圓滿成功,有效打擊了地下城內的非法科研和恐怖組織活動。俘獲的科學家和犯罪分子將於■■■■接受司法審判。

註:行動開始之際,■■■■(代號赫雷斯)銷毀了絕大部分紙質資料,並刪除所有電子備份,對聯合作戰的清剿行動造成了難以預估的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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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2月份,國安委員會下達了打擊某個跨國恐怖組織的命令,這場戰役由日本公安牽頭、聯合了FBI及MI6,算是聯合作戰中史無前例的一筆。

2月23日,編號為Alpha-2的行動正式開始。住在群馬縣百名山附近的人們,在那一天淩晨聽到了持續不斷的爆炸聲。

天色破曉時,百名山變得異常寒冷,一場奇怪的大雪降落,覆蓋群山與森林。

老人們都說,那是山神的吐息。

百名山內有一座占地巨大的自然保護區,一個發跡於日本老牌家族的恐怖組織鑿空了這個保護區的內部,建造了一座地下城。這個組織在日本境內行走五十餘年,勾結政客、拐賣人口、販運毒|品,開展反人類的生物學研究,締造了近百年來最大的技術災難。

許多年後,史學家們回看這場跨越百年的災難,不難發覺這場災難的終結,對日本政壇,乃至於整個社會都造成了巨大影響。在這場行動之後,政壇中、社會上某些根系被趁機清算、連根拔起,新的格局正是從那個節點正式展開。

同時,地下城開展了長達五十年的反人類研究,鑄就了豐富的研究成果(雖然百分之九十的成研究果都被人為銷毀了……)

當這一真相暴露於公眾視野,並引起大範圍的社會討論時,一種新的迷思出現了。

此時,距離Alpha-2行動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

這時候新的內閣組建完畢,開始對上任內閣實行清算。新內閣府的大臣中,有一位是曾經ALpha-2行動的親歷者……在召開了幾場會議後……她將這份舊時的材料公之於眾。

這份材料轟動一時,如滾油沸水般投入了大眾的視野裏……社會上出現了這樣一種迷思,一種新的現實批判:理性是否能夠證明外部世界的存在?

如果理性能夠祛魅,為何在那樣先進的地下城裏,會發生如此慘絕人寰的欺淩和暴力?

前面我們提到,地下城裏五十多年的研究碩果,都被地下城科學家的領袖銷毀了……那個人的供詞和剖白,恰好和這種迷思相互印證……

(以下為“赫雷斯”的自述)

“年輕的時候……大約二十來歲,我還是一個國際志願者醫生,在炮火連天的地方開展醫療援助……那裏的人不能被稱作是人,那裏是生命不能被稱作是生命……沒有什麽人、什麽生命是密密麻麻蝸居在一起,瞬間就被炸個滿天飛的……是嗎?好比是你隨意摘下踩爛一個蜂巢,腳底下那那麽多蜜蜂會發出微弱反抗,你會覺得它們是和你一樣的人嗎?”

“這是物理和數學所不能回答的問題……所有人都在麻木中跪地祈求神的原諒,它們下一秒就被科技的造物轟炸得血肉淋漓………我一邊懷著惶恐的心情隨波逐流地進入教堂,一邊顫抖著身體貶斥上帝的存在……我不再是能對著科學發誓的無畏者,我好像是瘋了……這一場災難擊毀了我的精神和身體,再睜開眼睛看世界時,我進入了一種超越想象的新現實……”

“我決心進入一個與世隔絕的地下世界,再也不出現,並在那裏重新對數學和物理發誓。”

———《人類之聲:由Alpha-2行動產生的迷思》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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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宮紀和降谷零雙雙被送進搶救室,五天前,兩個人雙雙從搶救室裏躺著出來,被推進了重癥監護室。

儀器不分白天黑夜地滴滴答答響,最先是降谷零醒了過來,醫生告訴他他肩膀的傷勢可能會留下後遺癥,降谷零聽了,只是寬慰般地笑笑。

他已經是萬中無一的幸運兒了,不必再多奢求些什麽。

降谷零和宮紀的病房隔著一整個走廊。這條走廊跟隔開牛郎織女的天河似的,把兩個人拆了個十萬八千裏遠。降谷零落拓消瘦的身影映在玻璃上,他一直這樣坐著,凝望著窗外。

突然有一天,矢川明眼神亮晶晶地貼近那面玻璃,向降谷零比了一個安全手勢。降谷零看到了,心臟就像盛露的翠葉那樣搖晃了一下,漫長的等待和不安化作水珠那樣掉了下去,叮叮咚咚濺起一小片歡喜的漣漪。

他的身體向後倒去,砸在柔軟的枕頭裏,慢慢地真心實意地笑了。

宮紀醒過來後表示要換一個病房,被一大堆人嚴詞拒絕了。

用矢川明的話說就是:“你們都被暗網懸賞了,萬一有殺手找上門來,打開這扇門把你刀了,順便去隔壁把組長刀了,一刀刀一窩,我們警方直接損失兩名大將,實在得不償失……”

什麽殺手……宮紀冷笑,等她恢覆個八分,送上門來的不法分子她能一手打十個,骨灰都給他揚了沖進下水道。

宮紀的惱怒過於張牙舞爪,矢川明訕訕地退出了病房,躲進宮紀看不見的地方後暗暗搖頭,長籲短嘆:哎,還是太年輕,容易為愛沖動。

你看組長,多麽成熟穩重遵從醫囑的一個人。

柯南稱之為單身狗愛多管閑事——你家組長都快要化作望妻石了。

傳奇小學生出入黑白兩道如入無人之境,區區重癥監護室更是不在話下。柯南走進病房時,宮紀正在認真地填寫文件,她低垂眉目,被籠罩在一蓬乳白的天光裏,纏著繃帶的伶仃腕骨小心翼翼地動著,為松枝寫下一份申請證人保護的陳述

柯南雙手背在身後:“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宮紀忙裏偷閑地擡眼看了看他,聲音輕松愉快:“好消息,說來聽聽。”

“你要榮升警視正了!”柯南假裝走心地鼓了鼓掌,“我偷聽松本警官的消息,你和安室……不、降谷先生還會被授予勳功章,授予儀式兩個月後就會舉行。”

哦,一般般的好消息。宮紀點點頭,仔細聽起來也還算不錯,起碼降谷零會在授予儀式上亮堂堂地走一個明面,該升職的升職,該加薪的加薪,而且以後只用打一份工了。

宮紀接著問:“壞消息呢?”

柯南說:“我聽赤井先生說,這次行動的具體細節是不會對外公布的。警界其他人只會知道你們抓捕了一群非法研究的科學家,沒有機會了解這次行動的深層性質……所以你晉升成為警視正這件事可能會面臨一些質疑。”

哦,問題也不大,宮紀自己是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

而柯南信誓旦旦地保證,萬一有人提出質疑,他就把宮紀的暗網懸賞令放在警視廳的大屏上循環播放三天,讓那些口出狂言的人看看越升越高的懸賞數字,感受一下宮紀的含金量。

柯南一邊保證一邊舉起自己的手機,“你看,你的懸賞已經爬到怪盜基德的下面了!”

宮紀頓時有些不服氣:“憑什麽基德比我貴?!”

“對啊!”柯南憤憤不平:“基德都比我貴!”

年輕的名偵探沒有像基德那樣高調地惹人生氣,但總歸是被一些人記恨的。說到這個話題,宮紀問柯南:“你打算什麽時候變回來?”

“那幫地下城的科學家們過兩天就要被司法審判了,現在是多事之秋,過了這段風波再讓灰原研究解藥吧。”

柯南跳上病床的床沿,雙手後撐在柔軟的被褥裏,那雙年輕的藍眼睛在飄搖的光塵中,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很快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啦。”這個小孩說。

降谷零出院的那一天,許多人都來接他,明媚燦爛的花束從病房擺到了走廊,醫院裏滿是久違的熱鬧與歡呼。宮紀從病房裏偷偷溜出來時,矢川明正抱臂站在降谷零病房門口,左顧右盼地尋找著什麽。看到宮紀出來,矢川明的眼睛陡然發亮,開心地對著她招手。

降谷零穿著一身嶄新的警服,胸前別著警徽和黑田兵衛親自為他掛上去的勳章,他的給人的感覺跟波本,跟安室透都有所不同,脊骨挺得很直,一只手抱著花,另一條手臂便紋絲不動地貼著褲縫線。陽光流照過他的金發,淌過他的額頭和眼睛,映得那枚警徽閃閃發亮。

降谷零接受著一疊聲的祝賀和祝福,目光游弋著,隔著人群尋找著什麽。很快他的目光定格了,明亮的情緒滿溢出來,如潮汐般吞沒了舊日風霜。

他遙遙地看向宮紀,隔著鮮花和人群,向她行了一個禮。

一個格外漫長的厚重的夢從他身上淌過去了,新的蓬勃的力量從他身體裏支離生長。他從塵封的檔案裏掙脫了出來,作為降谷零重回人世間。

宮紀笑著,便也回了一個標準有力的軍禮。

他們凝望著對方,身影交相輝映,在這個淩冽的春天,以新生的軀體再次對警徽和使命宣誓。

話說赤井秀一呢?

赤井先生正被押在辦公室寫報告呢。柯南如是說,寫報告不是赤井先生的長項,然而那天潛入黃昏別館的FBI只有他一個……

柯南口中寫報告的赤井先生顯然寫得非常艱難。直到宮紀出院的那天,寫完報告的赤井秀一才姍姍來遲。

赤井秀一抵達病房的時候,宮紀正在收攏東西。她疊好被褥,打掃房間,將枯萎的花束用報紙裹了起來,猶豫了幾秒,將它們放入行李箱裏。

都是別人的好意,她也舍不得把它們扔在空無一人的病房裏。

從重癥監護室轉移到普通病房後,來看望宮紀的同事和朋友一茬接著一茬,隨著這些人的到來,稀奇古怪的東西源源不斷地跑進宮紀的病房,普通的如漂亮的花、祈福的禦守和供宮紀消遣的專業書籍,不普通的如矢川明攜整個零組送上來的全自動輪椅(據說那天宮紀的病房差點血流成河),讓醫生勃然大怒的如降谷零偷運進來的甜點和紅酒……所有人看到宮紀瘦弱的身體和纏滿繃帶的肌膚後,都忍不住一波接著一波地投餵禮物過來,顯得她像個活在巨龍洞窟的公主。

……宮紀現在可以徒手打死十個歹徒,真的。

當然,被送來的禮物中,最奇怪的還是掛在床頭的捕夢網,捕夢網上掛著小孩最愛的假面超人和奧特曼。

“超級英雄會守護姐姐不做噩夢!”

面對三個小孩亮晶晶的眼睛,宮紀可恥地咽下了拒絕的話。

夜深人靜的黑夜,與頭頂的假面超人和奧特曼面面相覷的時候,宮紀覺得自己住院的時間太長了,是該出院了。

想來她已經變了許多。

赤井秀一像一個尋常社畜那樣胳膊裏夾著公文包,又像一個尋常探病的人那樣走入病房。不尋常的可能是這個人過於引人註目的外形和氣質,他一只手插在兜裏,公文包穩穩墜在腕間,飛揚的風衣衣擺在黃昏中拉出斜斜的影子……探病社畜的畫風搖身一變,赤井秀一仿佛置身於類似於什麽《特務風雲》的美國電影片場。

美國人把手裏的公文包遞給宮紀,說:“蘭薩德的遺物……說是遺物也不準確,她在英國的大部分東西都被拿去調查了,留下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信件……是寫給你但沒有寄出去的。”

“整理這些做什麽……”宮紀伸出手,將要觸碰到公文包時手指蜷縮了一下,最終還是穩穩抓住了它。

她把渡邊川梨的信件抱在懷裏,垂著眼睛扯開話題:“你的身體沒問題嗎?”

在地下城的第四層,朗姆趁著赤井秀一力竭的幾秒,將一種強效的神經毒素打入了他的身體,讓赤井秀一這種等級的搜查官瞬間失去了意識。

“現有的醫學手段什麽也檢查不到,就算是健康地活了下來吧。”赤井秀一身上那種安穩鎮定的力量一如既往,他看一眼宮紀身後空蕩的病房,說:“恭喜出院。”

“也要恭喜你即將出境,你已經在這裏呆了五年了。”宮紀仿佛被公安傳染,下意識地回應。

赤井秀一低低地笑了起來。

宮紀被赤井秀一的反應弄得有點蒙。

矢川明有一點說得沒錯,她果然還是個年輕人。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赤井秀一擡步走出病房,對宮紀擺擺手,“就當是我當初對你的試探和冒犯賠不是。”

只有僅身為FBI的赤井秀一會說出“欠你一個人情”這種話,他走出了那段滿懷秘密、滿是試探和交鋒的時光。此刻作為一個正常人,給那一段晦暗的臥底搜查官生涯收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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