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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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林硯薄窄的眼皮掀起來，不動聲色地看眼楊一帆，放下眼皮，把其中一杯水推到他面前：“你多喝點兒水。”
少說點兒話。
楊一帆握住他的手腕，上半身都要趴在桌子上了，好奇中摻雜點兒不相信：“你這樣的，人家小女孩兒敢不敢跟你說話？”
說著上手捏捏林硯的臉：“你多笑笑，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狗。”
林硯：......
他的手軟和，涼生生的，身上也沒力氣，捏著人不疼，但是林硯不習慣在外面這樣打打鬧鬧，歪著頭不讓他碰，楊一帆提著他的嘴角：“我也是多餘想，你都不跟人說話，還親啥嘴兒？”
“以後我肯定趕在你前面，”他撂下話，笑得賊兮兮，“到時候哥給你傳授傳授經驗。”
楊恩林打完電話從外面回來，開門進來就看到這副場景，拿眼睛兇人：“楊一帆你欺負人上癮是吧？”
楊一帆把手放下去，根本不怕：“我跟我弟探討感情問題呢，哪裏欺負他了？”
楊恩林坐到他倆對面，摸摸林硯的臉，說：“他捏你你給他捏回去，捏壞了楊叔管，你別讓他這麽欺負你。”
楊恩林以前沒少給他倆當裁判，林硯五六歲的時候還會跟楊一帆吵吵嘴打打架，後來個子長過楊一帆後就不再反抗了，性格穩重得像個大人，情緒又穩定，從來不大喊大叫。
林硯：“不疼，叔。”
楊恩林被逗樂了：“不疼就任由他捏你啊？”
楊一帆一把攬住林硯的肩膀，跟林硯頭碰頭，哥倆好的樣子：“我手上都是收著勁兒的，都不舍得把我弟捏疼。”
林硯偏過頭，無奈推了下人，沒推動。
小孩子有他們自己的相處模式，楊恩林包括林硯爸爸媽媽也都明白，不多幹涉倆人怎麽交流，只要沒有做錯什麽事兒，小打小鬧還有矛盾都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大人再插手，其餘的也都是大人逗小孩兒玩。
楊恩林了解楊一帆那張嘴，接過服務員送過來的飯，擺在桌面上，“呦”了一聲：“你還收著勁兒呢，挺自豪，跟我說說你倆探討什麽感情問題了？”
林硯抽出筷子，放在楊一帆碗上，還打算給楊恩林抽被攔住了，“叔自己來。”
楊一帆：“那哪能告訴你，我倆的秘密。”
小表情很神氣，楊恩林笑笑，沒再接著問，他不再問了楊一帆就想問問其他的。
林硯吃飯的時候老是感覺旁邊有人戳他的胳膊，側頭看過去，發現是楊一帆的手指。
楊一帆老是這樣，喜歡用手指戳戳摳摳的，林硯回他：“你自己問。”
都不用挑明的，林硯猜都能猜到他要說什麽。
楊恩林投過來疑惑的眼神，楊一帆對上後放下筷子，真要說起來還有些猶豫：“爸，你是不是要給我找媽媽了？”
楊恩林臉色都沒變，回他：“找什麽找，你怎麽又想著要媽媽了？”
楊一帆小時候一直有個艱巨的任務，配合他奶奶勸楊恩林再婚，楊恩林一直沒同意，再說就煩，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沒人問了，連提都不再提，楊一帆就是覺得人家有媽媽他沒有，所以才給楊恩林鬧著要，真長大點兒後也就沒那種想法了。
楊一帆放下心，重新拿起筷子吃飯，說：“那你在外面笑得跟朵老花似的，還以為你春心撼動了，”說著用胳膊肘頂頂林硯的，尋求認同，“是不是，你也看見了。”
楊恩林嘴邊掛著笑，後靠在椅背上，也不覺得害臊，左右看看這倆小孩兒，還問問林硯：“小硯，是不是他說的那樣，我這個年齡都成老花了，一點兒都不鮮啊？”
知道是說著玩的，林硯點不點頭都不是，楊一帆哎呀兩聲：“爸，別逗我弟弟了，你鮮，你最鮮了，海鮮見到你都得喊大哥。”
楊恩林看著他，想說些什麽還是作罷，搖搖頭對他說：“吃飯吧。”
楊一帆看他爸欲言又止，倒也沒再瞎打聽，吃幾口飯就得跟林硯說幾句話，林硯自始至終都穩穩當當，聽著他說話，時不時應一聲。
周一是新學期開學，楊一帆頭天晚上熬夜把那本漫畫書翻完，第二天早上果然沒起來，楊恩林急著上班，一把把人從床上撈起來按在沙發上，去陽臺給人拿校服的空當楊一帆又歪倒睡著了。
林硯敲門進來的時候楊一帆正坐在餐桌前發癔癥，烏黑眼睛下面是烏青，看到林硯後沒魂地打招呼：“早......”
林硯：“該走了。”
楊一帆：“走，走。”
說了兩聲連動都沒動，見他又要閉上眼睛垂下腦袋，林硯快速上手托住他的下巴：“你晚上沒睡覺？”
楊一帆費勁兒地眨眨眼睛，把力氣安心放在林硯手掌上，嘟嘟囔囔：“沒跟你睡一個屋，我不適應，睡不著。”
暑假他們天天在一起玩，晚上睡覺大多也在一個屋子，今天在林硯家明天在楊一帆家，楊一帆纏的，因為他一個人可無聊，就得有人陪他玩兒。
楊恩林換好衣服出來，聽見這話後直接戳穿：“聽他亂說，他熬夜看漫畫來著。”
林硯收回手掌，楊一帆頭往下栽，趕緊用兩只手抱住林硯的胳膊：“熬夜是真的，不適應也是真的，我就愛跟小硯待在一塊兒。”
一大早上雞還沒打鳴陽臺的鸚鵡還沒叫喚他就又開始叭叭了，林硯把水杯塞進他書包裏：“還不走？”
“走走。”
這下人從椅子上起來了，出門的時候楊恩林又囑咐：“別做劇烈運動，盡量別跑，慢慢走。”
這話楊一帆聽得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知道了爸。”
楊一帆其實不是楊恩林親生的，他是被撿的，剛出生一個多月就被遺棄了，楊恩林後來抱著他去醫院，這才知道他被遺棄的原因，是個早產兒，心臟有問題，其實並不是不可治愈的疾病，出現房缺和室缺的問題，醫生讓先養著，別讓孩子多哭，過幾個月再去覆查，房缺有一定的自愈可能性，室缺的可能性較低，之後幾次覆查室缺都沒有多大變化，導致三尖瓣也有了毛病，這下不得不做手術。
楊一帆當時才一歲多一點兒，在重癥病房觀察了一天，楊恩林在旁邊陪同，看著他小小身體上插滿管子，麻醉勁兒都還沒過去，盡管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到底也是紅了眼睛，一養就養到現在。
所以楊一帆發育要比同齡人緩慢，體重和身高遲遲跟不上去，也很容易生病，楊恩林最怕他感冒，他生起病來跟別人不一樣，好在身體慢慢養回來，雖說還是嬌弱，但看著跟正常小孩兒沒什麽區別，相反性子更加頑劣，幾個大人包括懂事早的林硯，也基本讓著他。
以前是楊恩林跟樓下林硯爸爸媽媽輪換著送這倆小孩兒上學，後來林硯學會騎車以後就讓他倆作伴，林硯性子穩，又能管得住楊一帆，大人也都放心。
林硯把人上上下下檢查一遍後才騎車走，楊一帆兩只手插進他兜裏，嘴巴又一張一合的，小頭盔悶，說話費勁兒，林硯沒讓他閉嘴，怕他在後面睡著。
今天上午主要是學生報道還有分發教材，林硯跟楊一帆不同班，在他樓下，兩個人上下層。
學校的教學建築是環形，從楊一帆班級門口能看到對面的林硯班級，楊一帆趴陽臺上都能瞅見林硯的桌子。
上課前分開的時候楊一帆拽著林硯的書包帶子，連說好幾下：“大課間的時候你一定來找我啊。”
林硯低頭給他拉好校服拉鏈，不笑的時候是個酷酷的小男孩，“嗯。”
新班級新同學，除了領頭的奧數班，其他的班級全是打亂分的，一個班級能有幾個認識的就不錯了。
前兩節課只有一個年輕老師在，老師讓他們先看課本，等班主任開完會。
四年級的學生不像一二年級那樣需要人事事哄著，多多少少已經有點兒自制能力，除了像楊一帆這樣活潑好動坐不住的。
他長得好看，個子比周圍的男生低了能有一個頭，小卷毛睡得翹起來，按不下去，看著又萌又呆的，講臺上的年輕老師看他好幾眼，還對他笑，他也不怕，給人笑瞇瞇回去。
周圍左右沒有他認識的人，他就在課本上畫畫，把語文書上的人物圖全扒拉出來二次創作，不想畫了就左看看右瞅瞅的，瞅準了前面男生手裏的漫畫書，眼睛亮起來，興奮地小聲打招呼：“我昨天晚上看完了，可好看了！”
小男生有點兒共同話題就可以當朋友，前面的小男生湊過來，說：“我身邊都沒看這本的，都覺無聊。”
楊一帆趴在桌子上，拼命搖頭：“不無聊，那打鬥場面看得我雞血熱騰的，我熬到一點多！”
小男生推推鼻子上的眼鏡，宛如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你叫什麽？以後咱倆能一塊兒看漫畫。”
楊一帆興奮地跟人交換名字，就連平時喜歡的漫畫書都跟人交換一個遍，這小男生叫顧安迪，戴副眼睛看著很秀氣。
倆人嘀嘀咕咕半天，都沒註意老師什麽時候走下來的，就在楊一帆背後，旁邊的學生頻頻看向他們，整間教室就像是劃分出兩個區域，其他學生一個，楊一帆跟顧安迪一個，最後顧安迪笑著擡了下頭，看到老師後趕緊噤聲，縮回前桌，楊一帆是慣犯，當即就明白是什麽意思，收回笑，把語文課本壓在漫畫書上，象征性地翻了兩頁。
老師拍拍他的肩膀，沒有懲罰，只當作提醒。
楊一帆憋不住話，下課鈴聲一打就又拉著人聊東聊西，短短半個上午，楊一帆就已經跟人打成一片。
直到臨上課前楊一帆出去上廁所，往樓下一瞅突然就想起有什麽事兒忘記了。
楊一帆趴陽臺往樓下看，正好看到林硯坐位置上，在跟女孩兒說話。林硯坐得筆直，連動都沒動。
顧安迪喊他進去，他又看林硯幾秒，慢慢“噢”了一聲。
挺疑惑，林硯咋沒上樓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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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薄窄的眼皮掀起來，不動聲色地看眼楊一帆，放下眼皮，把其中一杯水推到他面前：“你多喝點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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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上手捏捏林硯的臉：“你多笑笑，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狗。”
林硯：......
他的手軟和，涼生生的，身上也沒力氣，捏著人不疼，但是林硯不習慣在外面這樣打打鬧鬧，歪著頭不讓他碰，楊一帆提著他的嘴角：“我也是多餘想，你都不跟人說話，還親啥嘴兒？”
“以後我肯定趕在你前面，”他撂下話，笑得賊兮兮，“到時候哥給你傳授傳授經驗。”
楊恩林打完電話從外面回來，開門進來就看到這副場景，拿眼睛兇人：“楊一帆你欺負人上癮是吧？”
楊一帆把手放下去，根本不怕：“我跟我弟探討感情問題呢，哪裏欺負他了？”
楊恩林坐到他倆對面，摸摸林硯的臉，說：“他捏你你給他捏回去，捏壞了楊叔管，你別讓他這麽欺負你。”
楊恩林以前沒少給他倆當裁判，林硯五六歲的時候還會跟楊一帆吵吵嘴打打架，後來個子長過楊一帆後就不再反抗了，性格穩重得像個大人，情緒又穩定，從來不大喊大叫。
林硯：“不疼，叔。”
楊恩林被逗樂了：“不疼就任由他捏你啊？”
楊一帆一把攬住林硯的肩膀，跟林硯頭碰頭，哥倆好的樣子：“我手上都是收著勁兒的，都不舍得把我弟捏疼。”
林硯偏過頭，無奈推了下人，沒推動。
小孩子有他們自己的相處模式，楊恩林包括林硯爸爸媽媽也都明白，不多幹涉倆人怎麽交流，只要沒有做錯什麽事兒，小打小鬧還有矛盾都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大人再插手，其餘的也都是大人逗小孩兒玩。
楊恩林了解楊一帆那張嘴，接過服務員送過來的飯，擺在桌面上，“呦”了一聲：“你還收著勁兒呢，挺自豪，跟我說說你倆探討什麽感情問題了？”
林硯抽出筷子，放在楊一帆碗上，還打算給楊恩林抽被攔住了，“叔自己來。”
楊一帆：“那哪能告訴你，我倆的秘密。”
小表情很神氣，楊恩林笑笑，沒再接著問，他不再問了楊一帆就想問問其他的。
林硯吃飯的時候老是感覺旁邊有人戳他的胳膊，側頭看過去，發現是楊一帆的手指。
楊一帆老是這樣，喜歡用手指戳戳摳摳的，林硯回他：“你自己問。”
都不用挑明的，林硯猜都能猜到他要說什麽。
楊恩林投過來疑惑的眼神，楊一帆對上後放下筷子，真要說起來還有些猶豫：“爸，你是不是要給我找媽媽了？”
楊恩林臉色都沒變，回他：“找什麽找，你怎麽又想著要媽媽了？”
楊一帆小時候一直有個艱巨的任務，配合他奶奶勸楊恩林再婚，楊恩林一直沒同意，再說就煩，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沒人問了，連提都不再提，楊一帆就是覺得人家有媽媽他沒有，所以才給楊恩林鬧著要，真長大點兒後也就沒那種想法了。
楊一帆放下心，重新拿起筷子吃飯，說：“那你在外面笑得跟朵老花似的，還以為你春心撼動了，”說著用胳膊肘頂頂林硯的，尋求認同，“是不是，你也看見了。”
楊恩林嘴邊掛著笑，後靠在椅背上，也不覺得害臊，左右看看這倆小孩兒，還問問林硯：“小硯，是不是他說的那樣，我這個年齡都成老花了，一點兒都不鮮啊？”
知道是說著玩的，林硯點不點頭都不是，楊一帆哎呀兩聲：“爸，別逗我弟弟了，你鮮，你最鮮了，海鮮見到你都得喊大哥。”
楊恩林看著他，想說些什麽還是作罷，搖搖頭對他說：“吃飯吧。”
楊一帆看他爸欲言又止，倒也沒再瞎打聽，吃幾口飯就得跟林硯說幾句話，林硯自始至終都穩穩當當，聽著他說話，時不時應一聲。
周一是新學期開學，楊一帆頭天晚上熬夜把那本漫畫書翻完，第二天早上果然沒起來，楊恩林急著上班，一把把人從床上撈起來按在沙發上，去陽臺給人拿校服的空當楊一帆又歪倒睡著了。
林硯敲門進來的時候楊一帆正坐在餐桌前發癔癥，烏黑眼睛下面是烏青，看到林硯後沒魂地打招呼：“早......”
林硯：“該走了。”
楊一帆：“走，走。”
說了兩聲連動都沒動，見他又要閉上眼睛垂下腦袋，林硯快速上手托住他的下巴：“你晚上沒睡覺？”
楊一帆費勁兒地眨眨眼睛，把力氣安心放在林硯手掌上，嘟嘟囔囔：“沒跟你睡一個屋，我不適應，睡不著。”
暑假他們天天在一起玩，晚上睡覺大多也在一個屋子，今天在林硯家明天在楊一帆家，楊一帆纏的，因為他一個人可無聊，就得有人陪他玩兒。
楊恩林換好衣服出來，聽見這話後直接戳穿：“聽他亂說，他熬夜看漫畫來著。”
林硯收回手掌，楊一帆頭往下栽，趕緊用兩只手抱住林硯的胳膊：“熬夜是真的，不適應也是真的，我就愛跟小硯待在一塊兒。”
一大早上雞還沒打鳴陽臺的鸚鵡還沒叫喚他就又開始叭叭了，林硯把水杯塞進他書包裏：“還不走？”
“走走。”
這下人從椅子上起來了，出門的時候楊恩林又囑咐：“別做劇烈運動，盡量別跑，慢慢走。”
這話楊一帆聽得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知道了爸。”
楊一帆其實不是楊恩林親生的，他是被撿的，剛出生一個多月就被遺棄了，楊恩林後來抱著他去醫院，這才知道他被遺棄的原因，是個早產兒，心臟有問題，其實並不是不可治愈的疾病，出現房缺和室缺的問題，醫生讓先養著，別讓孩子多哭，過幾個月再去覆查，房缺有一定的自愈可能性，室缺的可能性較低，之後幾次覆查室缺都沒有多大變化，導致三尖瓣也有了毛病，這下不得不做手術。
楊一帆當時才一歲多一點兒，在重癥病房觀察了一天，楊恩林在旁邊陪同，看著他小小身體上插滿管子，麻醉勁兒都還沒過去，盡管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到底也是紅了眼睛，一養就養到現在。
所以楊一帆發育要比同齡人緩慢，體重和身高遲遲跟不上去，也很容易生病，楊恩林最怕他感冒，他生起病來跟別人不一樣，好在身體慢慢養回來，雖說還是嬌弱，但看著跟正常小孩兒沒什麽區別，相反性子更加頑劣，幾個大人包括懂事早的林硯，也基本讓著他。
以前是楊恩林跟樓下林硯爸爸媽媽輪換著送這倆小孩兒上學，後來林硯學會騎車以後就讓他倆作伴，林硯性子穩，又能管得住楊一帆，大人也都放心。
林硯把人上上下下檢查一遍後才騎車走，楊一帆兩只手插進他兜裏，嘴巴又一張一合的，小頭盔悶，說話費勁兒，林硯沒讓他閉嘴，怕他在後面睡著。
今天上午主要是學生報道還有分發教材，林硯跟楊一帆不同班，在他樓下，兩個人上下層。
學校的教學建築是環形，從楊一帆班級門口能看到對面的林硯班級，楊一帆趴陽臺上都能瞅見林硯的桌子。
上課前分開的時候楊一帆拽著林硯的書包帶子，連說好幾下：“大課間的時候你一定來找我啊。”
林硯低頭給他拉好校服拉鏈，不笑的時候是個酷酷的小男孩，“嗯。”
新班級新同學，除了領頭的奧數班，其他的班級全是打亂分的，一個班級能有幾個認識的就不錯了。
前兩節課只有一個年輕老師在，老師讓他們先看課本，等班主任開完會。
四年級的學生不像一二年級那樣需要人事事哄著，多多少少已經有點兒自制能力，除了像楊一帆這樣活潑好動坐不住的。
他長得好看，個子比周圍的男生低了能有一個頭，小卷毛睡得翹起來，按不下去，看著又萌又呆的，講臺上的年輕老師看他好幾眼，還對他笑，他也不怕，給人笑瞇瞇回去。
周圍左右沒有他認識的人，他就在課本上畫畫，把語文書上的人物圖全扒拉出來二次創作，不想畫了就左看看右瞅瞅的，瞅準了前面男生手裏的漫畫書，眼睛亮起來，興奮地小聲打招呼：“我昨天晚上看完了，可好看了！”
小男生有點兒共同話題就可以當朋友，前面的小男生湊過來，說：“我身邊都沒看這本的，都覺無聊。”
楊一帆趴在桌子上，拼命搖頭：“不無聊，那打鬥場面看得我雞血熱騰的，我熬到一點多！”
小男生推推鼻子上的眼鏡，宛如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你叫什麽？以後咱倆能一塊兒看漫畫。”
楊一帆興奮地跟人交換名字，就連平時喜歡的漫畫書都跟人交換一個遍，這小男生叫顧安迪，戴副眼睛看著很秀氣。
倆人嘀嘀咕咕半天，都沒註意老師什麽時候走下來的，就在楊一帆背後，旁邊的學生頻頻看向他們，整間教室就像是劃分出兩個區域，其他學生一個，楊一帆跟顧安迪一個，最後顧安迪笑著擡了下頭，看到老師後趕緊噤聲，縮回前桌，楊一帆是慣犯，當即就明白是什麽意思，收回笑，把語文課本壓在漫畫書上，象征性地翻了兩頁。
老師拍拍他的肩膀，沒有懲罰，只當作提醒。
楊一帆憋不住話，下課鈴聲一打就又拉著人聊東聊西，短短半個上午，楊一帆就已經跟人打成一片。
直到臨上課前楊一帆出去上廁所，往樓下一瞅突然就想起有什麽事兒忘記了。
楊一帆趴陽臺往樓下看，正好看到林硯坐位置上，在跟女孩兒說話。林硯坐得筆直，連動都沒動。
顧安迪喊他進去，他又看林硯幾秒，慢慢“噢”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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