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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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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獅子弟弟帶著他的覆仇者聯盟跟在解臨淵和戊寅身後,自以為行蹤隱蔽、悄無聲息,實則八百年前就被發現了。

解臨淵也懶得揭穿他們,專心致志地在前面騎單車,戊寅則在後座抱著芙莉達女士死活要塞來給他防身的反曲弓,有一搭沒一搭地瞄準沿途試圖前來攻擊的汙染者。

十箭九歪,還得麻煩解臨淵千裏迢迢去取箭,最後他撿煩了,讓戊寅來蹬車,他坐在後面拉弓殺敵。

戊寅從來沒騎過自行車,不過他學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還有這具身體是山羊的原因在,平衡能力強,十五分鐘就學會了騎車,二十分鐘後順暢載人。

埃德蒙等人遙遙墜在他們身後,找尋最佳動手時間,也就被迫全程目睹伊恩和無毛貓你儂我儂,以教學之名,極盡茍且之事,再遲鈍的人都能看出這兩個人關系匪淺,不是簡單的朋友。埃德蒙不由得嘲弄地瞥小棕兔馬歇爾一眼,什麽都沒說,卻好像什麽都說了,讓馬歇爾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戊寅畢竟不是解臨淵這種體能變態的半機械體,圖新鮮騎了陣自行車就累了,前座的人就又換回了解臨淵。他撿起車籃裏的清水,喝兩口,問:“這不是去圖書館的路,你準備帶我去哪?”

“這條路再過九公裏,有家私人醫院,”解臨淵說,“裏面的常住人口大概一百多名,我打算去那裏。”

戊寅疑惑:“你怎麽知道那裏有醫院?還知道得這麽清楚。”

“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白天看書晚上睡覺,當然什麽都不知道。”解臨淵笑起來,“我這段日子每晚跟隨狼群出去狩獵,可是把周邊摸的一清二楚。”

“……”戊寅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又問,“你去醫院做什麽?”

“去把你按斤賣了,小公羊的肉應該挺值錢的。”

“……”

還沒等到戊寅的反應,解臨淵先自顧自笑起來,聲色清朗,不帶陰霾。戊寅聽著耳畔的笑聲,安靜又面帶好奇地坐在後排,矩形瞳孔中映著顛簸的小石子道旁徐徐遠去的蒼翠樹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西姆前夜狩獵落水,當天就發了燒,至今未退。”解臨淵解釋道,“狼群說他們免疫力強,每次感冒發燒都是這樣硬過去熬的,但西姆三個月前受了很嚴重的傷,斷了腿,體質太差,這次估計沒那麽好熬過去,所以我還是決定去幫她換點藥。”

“……”胸口那種無法用言語清楚表達出來的異樣感更嚴重了,戊寅垂下眼眸,問,“西姆是誰?”

“就那個走路有點一瘸一拐的女狼人,頭發是棕紅色的,說話聲音總是很嘹亮,性格大大咧咧的。”

戊寅隱約有點印象,好幾次都是這名女狼人替解臨淵給他送飯,再傳上幾句叮囑的話,還問他借過書。

“你好像和她關系很不錯?”

“……”這一回,解臨淵終於敏銳地察覺到什麽,及時住了嘴。

他沒有回頭去觀察此刻戊寅的表情,也不知道戊寅究竟是出於何種心態問出了這麽個惹人誤會的問題。過了很久,向來作風穩健的解臨淵打定主意決定搏一把,於是故作自然地嗯了一聲:“是啊,我和她關系還不錯。一開始是看她有點可憐,所以額外關註她了一些,慢慢你來我往的,關系就混得很好了,然後我就發現她性格和我還挺合拍的……對了,她還說想去跟我們一起去動物園,去找她的朋友。”

他不知不覺編得有些多,雜糅著真真假假的信息,絞盡腦汁想要騙過對情緒和謊言感知向來敏銳的戊寅,但面對他的半真半假的瞎話,後座的戊寅卻從始至終保持著沈默,沒有一點接茬的意思。

說多錯多,解臨淵幹脆止住了話音,只喚了戊寅的名字,問:“怎麽了?”

“……”戊寅不太高興,不想回答任何問題。

以往他情緒低落的時候就會去折騰解臨淵,讓對方陪他一起難過,看著對方生氣又不好發作,只能忍耐著微笑,心情便會好上很多。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戊寅竟然不太想搭理解臨淵,甚至都不想看到他的臉。

他提不起精神地垂著眼眸,目光落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殿下的斷奶期是不是快結束了?我看它最近對肉比對奶感興趣多了。”

“是結束了。”解臨淵說,“昨天我和殿下商量了一下,把昨天芙莉達的羊奶都分給西姆了,她生病,需要補充營養。”

“憑什麽?”戊寅倏然反應十分激烈地質問,他擡起頭,“憑什麽給她,你沒有問過我,憑什麽自作主張?”

“……”解臨淵單腳著地停了下來,他緊張地舔了下唇角,沒有回過頭,“那是我的東西,我應該有全權處置的權力,再說,羊奶本來就是給殿下喝的,殿下也同意了……難道你要和一個病患搶那麽一口奶嗎?”

戊寅社會經驗淺薄,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用心歹毒的道德綁架,他當然不屑於搶著喝什麽羊奶,他只是……他只是不高興,不舒服,想要發洩……

為什麽?

這股莫名其妙的情緒來源究竟是什麽?

答案呼之欲出,但戊寅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像考試前背完了所有的課本,但遇到試卷上小做修改的題目,還是兩眼一懵。但很快,戊寅就以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思維方式想到了緩解焦慮辦法,那就是——既然解決不了問題本身,那他可以解決造成問題的人。

如果不是及時聽到了不遠處傳來恐怖的尖叫聲,或許解臨淵的小命今天就要丟在這裏。

私人醫院的樓頂已經出現在道路盡頭,這裏原先是一家月子中心,主打的噱頭就是環境清幽,讓產婦不被城市噪音打擾。周圍都是植被,只有一個大大的門牌立在前方。

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解臨淵顧不得和戊寅之間的風花雪月,也懶得管身後執著地跟了他們整整15公裏路的埃德蒙團夥,他瞬間從自行車上下來,牽過戊寅,讓他跟好自己,再小心地朝前方走去。

不遠處,有個中年人慌慌張張地抱著他的女兒在最前方小跑著,一只腳上踩著拖鞋,另一只腳上什麽也沒有,女兒坐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看到戊寅和解臨淵的瞬間,中年人條件反射地慘叫一聲,差點嚇到跌坐在地上。

“發生什麽了?”解臨淵快步走過去問,戊寅回頭看一眼草叢裏慘被用完就丟的自行車,也面無表情地跟了上去。

中年人驚嚇過後情緒還算鎮定,揉著女兒的腦袋:“醫院裏有變異喪屍跑進去了,還領著一群小喪屍,大家活下來的都在往外面逃,醫院全面淪陷了!”

民間對汙染者和畸變體的稱呼多種多樣,最常見的就是叫汙染者為喪屍,畸變體也就順理成章地被稱作變異喪屍。

“全面淪陷?怎麽可能?”解臨淵不可思議,他看過醫院的安保能力,彈藥充足,還有一批從大安全區出來的傭兵團隊駐守,兩名畸變體外加一大批汙染者雖然棘手,但醫院方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說話間又有不少形容狼狽的男男女女也逃命過來,他們和中年男人的反應很像,被戊寅誇張真實的羊頭嚇一大跳,還有餘力地大聲問一句你們是人是鬼,再七嘴八舌地跟解臨淵說醫院完全亂了套,又開始嚎哭和亂罵。

解臨淵見再問也問不出來什麽,點點頭:“你們小心點,別亂跑,外面也有不少游蕩的喪屍。”

說罷,他拉過戊寅繼續逆著人流繼續堅定地朝醫院的方向前進。

“解臨淵,你這是……還要去醫院?”戊寅疑惑,“那裏全是汙染者,還有畸變體,一片混亂。”

“沒關系,傷不了我的。”解臨淵頭也不回地說,用最溫和的語氣說出最無賴的話,“正好趁亂給西姆搶點藥,都不用交易了。”

戊寅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他一把甩開解臨淵又反握住他的手腕,手下用力,滔天怒意難以遏制,寒聲道:“解臨淵,你讓我非常不高興。”

他想要懲罰解臨淵緩解怒氣,但能夠控制解臨淵的手段都被他親手斬斷,包括最高指令和那只失敗的寄生物。戊寅做事不是喜歡長久規劃的類型,全憑當下的一時喜惡。

他心情好的時候,願意賦予解臨淵自由,即使解臨淵犯錯傷了他,戊寅嘴上說著給我等著,實際上也大多不了了之。而他現在憤怒不已,所以他陰暗地謀劃著,如何在解臨淵的脖子上系上一款新的項圈,這一次,控制權必須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為什麽?”就在戊寅的視線危險地劃過解臨淵頸項時,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的解臨淵拋出準備好的問題,“你為什麽不高興?”

然而不待戊寅回答,一個女人淒厲的慘叫聲就如同尖刀般插入二者的氣氛中,戊寅側過臉,就見一個年輕女人被兩名汙染者勾住了衣服,她使勁全身力氣反抗著,但汙染者臟汙可怖的牙齒還是抵上了她的胳膊。

下一秒,一根利箭一穿二,把兩名汙染者的頭顱跟烤串一樣全部紮到了樹幹上。

在女人驚慌失措的眼神中,解臨淵捏著戊寅下巴讓他的視線重新落到自己身上,“回答我,為什麽不高興?”

怎麽這人居然看起來還挺開心?

戊寅越發不睦:“因為發現你越來越沒規矩了,解臨淵,你可不要忘了當初我救你離開庇護所的時候,我們約定了什麽,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幫你想起來。記住,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保護我,讓我高興,才是你應該做的,而不是心心念念著給什麽西姆找退燒藥。這叫本末倒置。”

他拂開解臨淵掐著他下巴的手,霸道又無理地做下決定:“我不喜歡這裏,回去收拾東西,我們明日天一亮就走。”

在解臨淵開口之前,戊寅飛速補充一句:“不準帶什麽西姆一起離開,如果你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非要和我作對,我隨時可以沒收我給你的一切,聽清楚了嗎?”

解臨淵幾乎要克制不住唇角的笑容,但他知道現在若是破功那就是功虧一簣,於是他強忍住喜悅,故意做出一副心有不甘,非常不服氣,但又只能被迫屈服的憋悶模樣,“你,你……我以為我們相處了這麽久,關系有所不同……原來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戊寅聽得不爽:“閉嘴。”

“……”解臨淵悶悶地壓著嗓音,“知道了。”

戊寅很喜歡看他這種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再生氣也只能乖乖地在他面前收斂爪牙,明明是敢於弒主的烈犬,卻裝出一副乖巧順從的樣子。

他消氣了不少,動作由緊握解臨淵的手腕改為在他手背上無意識地摩挲,但以往解臨淵被迫服軟的時候,戊寅總是笑得很開心,這一次,他心態逐漸平緩的同時,又有些說不上來的煩悶。

所以解臨淵這是在委屈嗎?他有什麽好委屈的?就因為那個西姆?

還是那句話,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產生問題的人,戊寅決定回去就把西姆宰了,解臨淵要是阻止他就一起宰了,送他們共同上路。

……可是這樣的話,就要招新的生活助理了。

“……”

戊寅情緒再次低落下去,希望解臨淵千萬不要阻止他,因為他還不想換助理。

這時,那個被解臨淵從兩名喪屍嘴下救出來的女人忽然興奮地喊道:“解哥?是你嗎,解哥?”

戊寅和解臨淵同時擡頭望去,就見女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我是劉姝,我們才見過的,劉主任的女兒,上次你和我爸用一塊鹿排換了凡士林、甘油和開塞露,你還記得嗎?”

解臨淵:“……”

書讀得還不夠多,沒有聽出來話外音的戊寅:“你換這些做什麽?我沒有見到你拿回來什麽凡士林……又是給西姆的?”

“沒有沒有,你別管了,我有用。”解臨淵輕咳一聲,看向眼前滿面愁容的女人,“我記得你,劉姝。”

“解哥!我知道你很厲害,我爸還困在醫院裏面,就在他的實驗室,他非要去搶救他的實驗材料,我知道你特別厲害,我偷聽到你和我爸談話,說你是什麽機械改造人,我求你了,求你救救他。”劉姝急得說話顛三倒四,“只要你能救出我爸,我什麽都願意做,什麽都可以給你!”

解臨淵還真有想要的東西,之前就問過劉主任,但對方說什麽也不舍得賣給他,這次正好來個趁火打劫……這樣想著,他回頭看向戊寅,卻發現此時此刻的戊寅目光比之前還要危險,如尖刀一般淩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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