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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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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冰冷濕潤的呼吸噴灑在掌心內側,像是來自嚴寒深海的軟體動物在指間蠕動,戊寅下意識握緊拳頭想要收回右手,卻被另一只鐵鉗般堅硬寒冷的金屬手死死固定在原位,半寸難移。

解臨淵被戊寅的反抗激怒,側過臉用鼻子頂開他閉合的掌心,張開嘴,尖利的犬牙不留餘地地沒入戊寅虎口,在剛剛結痂的齒印上方烙下一枚更大更深的齒痕,刺激的鮮血氣息盈滿口腔,鐵銹味點燃了解臨淵不停閃爍著紅光的左眼,令他感到無比滿足,於是又更加用力地咬下,牙齒幾乎洞穿戊寅的手掌。

“啊!……唔,松口!”戊寅吃痛地推搡著解臨淵的肩膀,冷汗滲出皮膚,黑發濕漉漉地搭在額前。他好歹也是一名身材頎長健康的成年男性,但在戰神機械體的面前,一切掙紮就好像試圖撼動巨木的柔弱藤蔓,解臨淵完全沒有把戊寅的推拒當一回事,只是嫌他猶有自由的左手礙事,隨意擰過,壓制在身後,不顧戊寅的痛呼繼續啃咬他的右手,再用鼻尖拱開他的掌心,迫切地順著掌紋舔舐往下流淌的血液。

他是真的打算吃了我,戊寅心想。

隱約之間,他竟然無師自通了吃與“吃”的區別。

犬齒磨上指骨,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解臨淵躁動不安地用牙齒撕扯著傷處,舌尖攪動血肉,渴望更多能夠填滿他貪婪欲壑的氣息。

忍過最初最強烈的疼痛,戊寅心一橫,不進反退,將臉靠近正在啃食自己的解臨淵,用灼熱的呼吸反饋和嘴唇接觸去判斷對方所在的方位。

柔韌溫涼的雙唇掃過一處帶有硬度的皮膚,戊寅疑惑地返回,抿了一下,又拿牙齒咬了咬,淩亂的發絲交纏在舌頭上,確認這個部位是解臨淵的耳廓,於是戊寅迅速用唇舍丈量著方向,側過臉,添舐到解臨淵的眼角,撥弄過他的機械眼珠,而解臨淵左眼連眨都沒眨一下。

被寄生物侵占的軀體與機械戰神接觸不良,大部分為了讓解臨淵看起來更像人類的仿生設定都暫時停擺,戊寅好奇地用舌尖抵著他的左瞳孔,上下轉了轉,又報覆性地用牙齒銜著去拔他的睫毛。

仿真擬態皮膚塗層消失,解臨淵面目的金屬部分與人類皮膚有著一道明顯的交界線,戊寅用唇舍一點一點地描摹,尋找他的眉心。

可就在他勝利在望,即將順著眼窩向上觸碰到解臨淵的眉心之際,這個該死的半變異者突然全身一個激靈,不配合地撇過腦袋,將額頭抵在戊寅肩窩,左右旋著蹭了蹭,咽喉深處還發出不滿的咕噥聲。

“解臨淵,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戊寅咬牙切齒地罵道。

回答他的,是貪婪無厭添過他脖頸的舍,濕滑冰涼,像一條在肌膚纖頸間游走的毒蛇,嘶嘶紅信停留在白玉最紮眼的那點墨痕上,張開獠牙,惡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解臨淵!”戊寅被迫高高揚起下頜,再顧不上什麽激怒,擡起膝蓋踢上解臨淵的小腹和腰側,後者硬受了這兩擊,紋絲不動。

雨滴淅淅瀝瀝地落在枝葉上,一顆渾圓水珠打在解臨淵的眉尾,沾染上不知道是誰的血漬,混成一滴血淚,順著他的臉頰劃下。昏沈雨夜,機械眼深處不斷閃爍著激進的紅點,他就像叼著白羊脖頸的雄獅,寸步不讓地蹲在原地,等待脆弱的獵物咽氣。

忽然,一聲色厲內荏的狗吠在身側響起,撕咬聲也隨之傳來,束縛著戊寅右手的金屬臂猝不及防地松動,戊寅抓緊機會,立刻將鮮血淋漓的右手從對方的掌心下掙脫。

即使金屬臂被殿下咬住,解臨淵也沒有松開戊寅的脖頸,反而更加用力地吮吸從嘴角淌下的血液,動作間滿是膠渴玉求。

戊寅沒有絲毫猶豫,右手剛一恢覆自由,立刻狠戾地擡起,攜著將面前這只可惡喪屍腦瓜開瓢的氣勢,猛地拍向解臨淵的額頭。

肌膚相觸的瞬間,解臨淵雙眸陡然恢覆清明,緊接而來的便是骨頭相撞的聲音,掌骨敲擊頭顱,剎那間他的腦袋仿若被套在銅鐘下方,再在外圍敲上重錘,一時間腦漿晃動,耳內嗡嗡作響。

戊寅是真的氣到下死手了。

劇烈的暈眩中,解臨淵下意識又吞咽了一口唇邊的血液,這才後知後覺地松開齒間的皮肉,扶著額頭支起身,再用手背抹了一把下頜的鮮血。

戊寅痛苦地捂住側頸跌坐在地,胸口大肆起伏,感覺氣管都快要被咬穿了。

解臨淵感受到異樣,楞怔地擡起左手,就見殿下還惡狠狠咬著他小臂,身體隨著他舉起小臂的動作被拉長為毛絨絨的狗條,乳牙都快啃斷了,也沒在這只欺辱主人的可恨畸變體機械臂上留下半點痕跡。

隨手拂開這只沒用的破狗,解臨淵欺身上前,去看戊寅的情況。

眼前人衣衫淩亂,滿身都是血,左手傷口深可見骨,因為疼痛太陽穴旁浮起青色血管,捂著脖子,胸膛每次起伏都牽連傷口引起一次痛楚。解臨淵難得有些慌亂,連忙從衣服上撕下一塊還算幹凈的布,讓戊寅躺下,擡起他的一側胳膊,壓住傷口止血。

解臨淵跪伏在地上,喘息著檢查過脖頸間外翻的皮肉,“還好,看著真是嚇人,但實際上咬得不深,很快就能止血……身上只有這兩處傷口嗎,還有哪裏疼?”

戊寅不想理他。

解臨淵自顧自把戊寅全身翻過一遍,又掀開他的衣擺快速前後掃視,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我把你吃掉了。”

戊寅更來氣了:“滾!”

“對不起,”解臨淵滿是歉意地低下頭,牽起戊寅完好的那只手,面頰貼上他的掌心,蹙著眉把臉埋進去,“對不起戊寅,我願意接受懲罰。”

“……”戊寅瞥他一眼,倏然掙脫開,左手搭上解臨淵肩頭一把攥住他的衣服,“脫了。”

解臨淵沒聽清,“什麽?”

“我說把衣服脫了。”戊寅又著重強調了一遍。

解臨淵楞了下,雖然不明就裏,但立刻起身照做。

棉質衣服柔軟的摩擦聲後,強健結實的美好成年男性軀體展露在細碎的雨水下,極富生命力的肌肉線條隨著解臨淵舒展肩膀的動作流暢起伏。

他擡眸望了微微側過腦袋正用耳朵辨別他方位的戊寅,喉結上下滾動,口腔中還保留著洗刷不去的血腥味。他再一次俯身靠近,曲著膝蓋,胳膊枕在戊寅臉側,灼熱的體溫隔著輕薄衣物傳遞到對方小覆,解臨淵刻意層了一下,感受到特殊的觸感,心跳在不經意間緩緩加速。

“脫掉了。”他的聲音變得喑啞,“酷子也要脫嗎?”

戊寅舉起左手,往前一探,恰好觸碰在解臨淵的索骨,他辨認了一下左右,試探著往下移。

“你想要漠哪裏?”解臨淵的聲音更沙啞了,掌心覆上戊寅的手背,牽引著觸摸自己的匈膛,飽滿的肌肉細膩柔韌,他刻意在手感明顯不同的一處地方著重停留,勾引戊寅用指腹瑈了瑈,“……是這裏嗎?還是要更下面……讓我也沫沫你可以嗎?”

“上面一點。”

“嗯?”解臨淵喘息聲很重,淺色睫羽揚起,註視著戊寅發號指令的嘴唇,“這裏?”

“再往上一點。”

“這裏?”解臨淵垂下腦袋,在戊寅抿唇說嗯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右手撐著地面,左手急色地去扒戊寅酷子。

戊寅不知道解臨淵突然又發什麽風,皺起眉,五指分開抵在這只瘋狗的心臟上方,凝神尋找著他想要的東西。

就在解臨淵撬開他的齒關,將舍頭遞進去的時候,戊寅五指倏然用力,驟然間,解臨淵只感覺被千斤巨頂猛地抨擊胸口,他眼前一黑,一口濁血猝然上湧,側過腦袋盡數嘔在了地上,烏黑的粘液之中,除了血液還有破碎的肉渣,散發著濃烈的腥臭味。

隨即,他的眼角、鼻腔和耳窩全部滲出深紅的血液,心臟上端仿佛有一千只蟲子在啃噬撕咬,在為尋求出口胡亂地沖撞攀爬。他全身都在痙攣不止,倒在地上痛苦地攥住心臟,蜷成一團,嘶啞地低吟著。

直到解臨淵掙紮翻滾的聲音逐漸停止,呼吸也緩緩變得平靜,戊寅這才忍著痛翻了個身。

“……先給你個小教訓,等天亮了再收拾你。”他放下一句狠話,疲憊地閉上眼睛。

過了好一會,他聽到解臨淵嗆咳兩聲,又嘔出了些血沫,接著劫後餘生一般長抒一口氣,坐起身穿上衣服。

“好疼……我還以為我要死了……”戊寅聽到解臨淵這麽說,一只手拂去他額前的濕發,又輕柔撫過他的臉頰,帶著無可奈何的意味。

“給我大腦做手術那次都沒這麽疼。”解臨淵埋怨道。

他指尖的溫度從冰涼逐漸變得溫熱,戊寅沒有睜眼,還算受用這輕柔的撫摸,沒有阻止解臨淵繼續為自己梳理雜亂的頭發,清理身上汙跡。

被二次甩開的小狗噠噠噠跑過來,先是警惕地觀察了解臨淵一圈,確認沒有危險之後才哈哈地跑到戊寅耳畔喘氣,又用舌頭舔舐他的耳廓。

金毛——餵餵餵,主人,還活著嗎?

邊牧——好像快死了,我們去把他埋了吧

“你們也滾。”戊寅擡手推開它們的狗頭,背對殿下不想搭理它。雖然後期救主有功,但前期棄主而逃的醜陋行為,讓記仇的戊寅決定等明天天亮之後,大的小的一個都不放過。

解臨淵等他躺在地上休息了一會,這才抄過戊寅的腰後和膝窩,讓對方搭住自己的肩膀,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可就在他抱著人起身的時候,一束強光倏然從頭頂落下,解臨淵迅速閉上右眼調整左眼視力功能,迎著強光望去,簌簌小雨中,薛鴻意騎著變異金翅雀從天而降,身後還載著他的爺爺,軍區元帥薛岳。

解臨淵警惕地抱緊戊寅,雙頭犬轉身又要跑,卻聽主人在它頭頂冷颼颼地咳了一聲,大有你再敢臨陣脫逃我就把你做成狗肉火鍋的意味。

殿下:“……”

殿下威風凜凜地站在解臨淵身前,皺著長吻齜出鋒利的犬牙,彪悍護主。

“別緊張,二位。”薛岳從金翅雀後背跳下來,薛鴻意立刻撐開一把黑傘,擋在他爺爺的頭頂,左手則是將手電的光調低。就聽薛岳低沈渾厚的嗓音隨著隨著雨水落下,“我們是單獨過來的,只是想找二位坦誠布公地聊一聊。”

解臨淵雖然剛剛狂暴結束又不知道被戊寅抵住匈口做了什麽,現如今疲憊不堪,但氣勢依舊盛氣淩人,嘲諷地說:“你所謂的單獨,就是單獨帶著一個連的特種/兵過來和我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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