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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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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對於淩家女眷,淩湙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他理解的拳拳愛子之心,不是拿別人家的孩子來成全自己孩子的,她家孩子是寶,他難道就活該來吃苦?

當然,就他本人來講,遲早是要出門歷練的,可主動求苦吃,與背動餵苦吃,這兩者的概念是不同的,就心理層面來講,著實叫人惡心。

而淩家的背運在於,她們換到的是個已經“開了智”的孩子,而非真的是個無知小兒,想要靠點小溫情,套個小近乎來感化他,除非他願意,否則誰也別想拿他當傻子哄。

五十兩,別說戴枷的犯人們動心,就是押差的公人也動心,他們來回出趟差也不過百來兩,這還得算上途中有可能撈到的外快,淩湙這一嘴價格喊出來,立刻招來了幾雙搜尋的眼神。

那是一種淩湙非常熟悉的,評估貨價高不高,能不能宰的劫掠思考。

似這種散裝押送隊,三五成堆抱個小團體,路上照應著搞點錢,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淩湙的特殊在他能擁有騾車時就被人看進了眼裏,鄭高達不屑控制這群烏合之眾,季二也沒有與這些人稱兄道弟的心思,一個押送隊從出京走到現在,竟只能憑眼熟認人,有的連名字都叫不上,互相都懶得攀交情。

因為肯出這趟差的公人們,目的就是為了搞錢,誰有錢,誰就是他們的目標,所以,自來犯囚們身上是沒有私財的,一路走過去,總能有各種辦法壓榨出他們的剩餘價值。

淩湙這肥羊,從上一個驛站出發時起,就已經引了人註目,等過了天子渡,觀察了兩天的人終於確定鄭高達與淩湙的不對付,單有季二的照應也不能打消他們的覬覦之心。

五十兩,能有騾車代步,能雇馬車送人,這小肥羊身上指定還有錢,且就算沒有,就長的這粉雕玉琢的模樣,綁走賣掉也能發筆小財,算進折耗裏抹幹凈首尾,差後誰能找著根?

自來外快都是這麽賺的。

淩湙垂眼,避開了那幾個虎視眈眈的公人,嫌棄的望向連隊伍都拉不起來的鄭高達,就這眼皮子底下有人要搞事的行為他都沒察覺,以後去了邊城也是個被人頂出去當炮灰的命。

眼高手低,太廢了。

他轉頭就把錢拍到了季二手裏,並且多加了一百兩,然後小手冒似隨便那麽一點,“剛路過的老漢滑桿不錯,買來叫他們擡我。”

給機會讓你們打劫,希望到下個驛站時能有驚喜出現。

那幾個被點到的人面面相覷,猶豫著沒擡腳,眼神齊刷刷的望向一個黑臉漢子,個不高,手腳粗大,且下盤沈穩,有著淹沒在人堆裏而不被發現的平凡氣,不是順著幾人突轉的眼神,淩湙都沒發現他的不同來。

竟是個當臥底暗探的好材料。

“你,叫什麽名字?”

淩湙這樣子,頤指氣使的跟出門旅游似的氣勢,叫忍了又忍的鄭高達一個沒繃住,刀就出了半個鞘,“你夠了啊,有點分寸,當這是你家的隊伍呢?給老子安分點。”

季二一個沒按住,就叫淩湙開了口,“安分你大爺,你是不是眼瞎?看不到這支隊伍散的就差各找各媽了?你可以不把他們當回事,畢竟差後各回各衙,可我不行,我不想哪天睡著後再被人扛走賣掉,還有我再奉勸你一句,淩家一個都不能少的聖意,不在折損的人耗裏,你最好給你這幫手下緊緊皮,有些主意趁早歇了好,免得錢賺不到再把命搭沒了。”

淩湙最討厭的就是坐等事態發展,有問題趁早解決,就算問題一時不顯,他也會催顯到盡早暴露,從不留著過夜。

鄭高達要沒吱聲,他還能忍著等事發時再算賬,可他一挑釁,且口出不遜,淩湙就忍無可忍了,那種面對廢物領導的鄙視,根本壓不住。

一人廢而全員葬的慘烈,就是隔了一世他都沒法釋懷,現在又遇到一個,叫他怎能不火大?

淩湙,“你最好招了他們把我的地位說清楚,別到時候做了不該做的禍至全家。”是地位,而不是身份,鄭高達但凡還有點腦子,就該編個能唬住人的說辭,否則,這一整隊衙差就只能留在邊城效力了。

鄭高達被懟的火冒三丈,縱使知道淩湙說的對,卻也止不住威風被侵犯的怒氣,要不是季二攔著,他真能抽了樸刀來拍淩湙一頓。

淩湙昂著小身板半步不退。

在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他要是乖乖的認了現下的處境,委屈自己配合對方簡省途中麻煩,那他就是腦子有病,特別是在知道自己生命加了雙重保險的情況下,他就有囂張的資本。

懂事要看什麽事,省心要看怎麽省,他都流落成犯官之子了,憑什麽還要他當個懂得為家人著想的乖崽?他就是要讓知情者們心力交瘁的幫他掃尾。

誰也別想一勞永逸,以為換了孩子就有安心覺可睡,他勢必會讓所有人知道,什麽叫後患無窮。

鄭高達不占理,那一腔發不出去的怒火瞬間轉移陣地,瞪向被淩湙特意指出來的幾個人,“你們……都給我站出來。”

他咬牙切齒的抽了刀逼向聚在一起的幾個衙差,淩湙卻被突然到了他身邊的錢氏搶抱進了懷裏,並且用一副要息事寧人的賢淑姿態討好兩邊衙差,“小孩子不懂事,口沒遮攔的頂撞了諸位大人,我代他給各位大人們賠罪了,您們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個孩子計較,我們家老太太會親自管教教導他的,諸位大人千萬不要為了個小孩子就鬧矛盾,都是同僚,這一路困難艱險,理當友好相處,互相扶持才對,湙兒,跟娘回去。”

淩湙:……我有一句mmp你想不想聽?

就跟家裏孩子在外面幹仗,贏面正廣的時候突然沖出來,不分黑白的就開始道歉的家長一樣,打著和氣謙虛的名義給敵方當外援,寧可委屈自己孩子也不能叫別人說一句沒家教的話。

錢氏她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當這露天曠野的地界還是她當家作主的太師府?又或者,是看他身邊的蛇爺和幺雞不在,又有了可以主宰他人生的錯覺?

她以為她是誰?

這是要逼著他現在就一道解決了雙方這種立場不對等的關系是麽?

淩湙直接氣炸了,“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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