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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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主動出擊，招招狠絕，每一劍都直欲取人性命，那些人招架不住，高聲呼喚同伴來幫忙，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就沒有辦法繼續再追蹤那些弟子們了。
虞千鳶趴在謝遲的肩膀上，腦袋朝下，看不見戰況如何，只聽靈劍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他步步緊逼，邪修節節敗退，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沖出了一條血路來，就這麽扛著她把那些邪修給甩掉了。
再往前十幾裏路便是春寧鎮，謝遲當即決定重回故地，離開已有十幾日，鎮民們已經開始嘗試著恢覆正常的生活，天還沒亮，有幾家早點鋪子已經開始收拾準備起來。
謝遲不想讓這些人發現他們，便刻意避開了，回到先前他們曾落腳過的那個客棧，卻不想十分湊巧地遇見了另外兩個同樣躲進春寧鎮的弟子。
他們見到謝遲與虞千鳶，眼睛亮了亮，仿佛見到了救星般，師兄師姐的叫得十分親熱，連連道現下放心了，屆時一起趕路也能互相照應些。
謝遲沒什麽表情地對他們二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們倒也不介意，歡歡喜喜地跟上來。
虞千鳶在謝遲的肩膀上被顛了一路，扶著腰環顧四周，見這裏還沒有人過來收拾，便道：“先在這兒躲一下吧，說不準那些邪修還會追過來，一路奔波對我們沒有益處。”
兩個年輕人懵懂點頭：“我們聽師姐的。”
虞千鳶擺擺手：“休息罷，趁這個機會調理下內息，靈力哪怕只恢覆一成也是好的。”
她打了個哈欠：“對了，記得在外面設個結界啊，免得被他們察覺到蹤跡。”
倆人疊聲答應，目送她與謝遲上了二樓。
這次的情況與上回不同，不宜再分開休息，謝遲便跟著她去了先前她曾住過的那間屋子。
他將勝邪放下擱置在桌上，自己也坐下來，頭也不擡道：“你身上還有傷，先去床榻上休息一會兒吧。”
若要說身上有傷，他才是傷的更嚴重的那個。
虞千鳶沒應聲，站了一小會兒，才心緒繁雜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將油燈點燃，看著他沒什麽表情的臉道：“還生氣呢？”
謝遲道：“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虞千鳶微嘆：“你就這麽不喜歡他們兩個人？”
謝遲答道：“問題並非出在他們兩人身上。”
虞千鳶問：“那就是在我……？”
謝遲搖搖頭：“是我自己的問題。”
虞千鳶不喜歡這樣繞來繞去說話，皺眉道：“既然你說是你的問題，那你就直接說出來嘛，何必藏著掖著呢？”
謝遲聞言終於擡眼看向她，答非所問道：“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
虞千鳶直起身子，疑惑道：“怎麽忽然問這個？”
謝遲道：“方便答嗎？”
“方便啊，這有什麽難的。”虞千鳶開始掰著手指數：“你天資聰穎，樣貌英俊，行事不卑不亢，待人接物也很妥當。嗯……我暫時只能想到這些。或者說，你想聽關於哪些方面的？”
謝遲道：“你說的這些…仿佛都是好的詞。”
“不然呢？”虞千鳶失笑道：“我要當你的面說你壞話嗎？”
“你可以說。”謝遲道：“畢竟你說的這些形容，與我並沒有什麽關系。”
虞千鳶‘咦’了聲：“相貌英俊難道跟你沒有關系嗎？”
她一向慣會自娛自樂，看著謝遲頓時變得有些無語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怎麽，你覺得哪裏不對？”
謝遲淡淡道：“我算不上是什麽好人。又或者說，應該是個惡人才對。”
虞千鳶聽著這話，只覺得有些牙酸，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謝遲繼而又問道：“那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如何？”
虞千鳶想也不想便道：“我們關系很好啊，是同門也是朋友，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性命和後背交托給你，說實話，能讓我做到這點的人還真不多。”
謝遲：“問題就出在這裏。”
虞千鳶扶住額：“謝遲啊，我求求你了，我們能不能就敞開天窗說亮話？我真的很不適應這麽含蓄的暗示，我腦子有點笨，你可以直截了當跟我說的。”
“好，”謝遲正了正色：“我不是不喜歡他們兩個人，我只是不喜歡你喜歡他們，所以我才說，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這回虞千鳶聽懂了：“也就是說，無論是不是他們，只要我對別人太好，你都不喜歡？”
她問完這句，一邊在心裏對系統道：那他這不就是吃醋了嗎？直說不就行了，搞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做什麽？
系統：…………你知道，對於每一位宿主，我們內部系統也是有性格相關的分析報告的嗎？
虞千鳶滿頭霧水：什麽東西啊？
系統：我給您簡化一下，通俗點來說，就是，您是個不懂情趣、感情遲鈍的木頭。
虞千鳶：……你是不是在罵我？
系統裝乖巧：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在給您透露報告的內容。
虞千鳶十分不爽：那個反派男二也說我是個木頭，我哪裏是了啊！光謝遲喜歡我這一點，我心裏還是很清楚的好吧！
系統：……那什麽，謝遲也很明白地跟您說過好幾次了，您要是再不懂，那您就不是木頭，而是……對吧。
虞千鳶：中間省略的掉的那個詞是在罵人嗎？
系統一本正經：我們從不辱罵宿主。
虞千鳶：呵呵。
閑聊結束，還得處理眼前的問題，總不能一邊趕路一邊還要鬧著莫名其妙的別扭吧，況且這事兒總要面對的。
虞千鳶想了想，決定用科學的辦法給他解釋一番：“你知道嗎，像我們這種關系——”
她用手在兩人之間劃拉了一下：“頻繁經歷生死，遇見些十分驚險的事情，並且被對方所救、或者是救了對方之後，就會產生一種錯覺，這種錯覺會讓你覺得你喜歡我，但實際上，當生活重新回歸平靜之後，這種感覺就會慢慢褪去，到時候你就會發現，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只是因為覺得我是個很可靠的朋友，可以放心地與我交托生死。”
她說完，美滋滋地等待著謝遲的反應。這下她說的夠清楚了吧，吊橋效應四個字他或許聽不懂，那就掰開來揉碎了好好解釋一番，謝遲那麽聰明，總該會明白吧。
謝遲卻問：“如果我能確定自己不是被錯覺所蒙蔽呢？”
“？”虞千鳶想，那她就真的不清楚了。她這一路上除了起到一個非常可靠的戰友的作用之外，還有什麽是特別到能讓他動心的嗎？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假相也算不得有多出眾啊。
不過話說回來，她以前雖然沒談過戀愛吧，也知道這東西也不是一定能解釋的出來的，有的時候人就容易被感覺所蒙蔽，就算是自己也不能有個明確的答案來。
半晌，虞千鳶道：“那……你想讓我給你一個怎樣的答案呢？”
她沒有辦法以這個身份答應謝遲任何事情，因為她早在先前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在回到天鶴宗之後，‘謝瀟瀟’就不會再出現在謝遲與男女主角面前。
無論有多麽深刻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推逝，也終究會變得模糊，等到那時，謝遲的感情又會存留多久呢？還不如早點斷絕了這個念想，對他而言也是件好事。
這話明顯就是在拒絕了，謝遲那麽聰明的人，不會聽不懂。
謝遲忽然道：“倘若……你拋開那些不得不拒絕我的理由，再停下來看看我呢？”
……什麽？
虞千鳶不由得順著他的話聯想了一下——
拋開那些因素不談的話，面前這個人……她將謝遲上下打量了一番，雖說江修風是書裏的第一美男子，又為人正直，氣質超俗脫塵，可在虞千鳶心裏，謝遲也不遑多讓。
若以她的喜好來看，她還是會更喜歡謝遲這款的，自他成年後，氣質蛻變，穩重之外隱隱約約的還多了點危險的吸引力，若以她在現實裏的眼光來看，她還是很喜歡這款的，就是她太宅，恐怕沒機會遇見這種優質男，但是……
想到這裏，虞千鳶忽然打了個激靈，連忙將飄忽的思緒給收回來，倏地站起來，木木道：“我困了，我要睡了，你要是也想睡覺的話就在旁邊的矮榻上將就一下吧。”
說罷，她就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床榻，毫不猶豫地趴上去，枕著手臂將臉轉向床的另一邊，用後腦勺對著謝遲。
完了，她明明是想要開導一下謝遲的，怎麽反而將自己的心給想亂了。
虞千鳶原本並沒有什麽睡意，可腦袋裏一直在胡思亂想，用腦過度，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謝遲將她的所有反應都收入眼底，原本有些自暴自棄的心思又變得活絡起來，像一座正在覆蘇的雪山，巖漿在幾十米厚的冰層巖石下不動聲色的冒起了泡泡。
他靜坐了好一會兒，聽著虞千鳶逐漸沈穩的呼吸聲，確認她已經睡著了，才起身向床榻邊靠近。
這種機會並不多，每次可以安靜看著她睡顏的時候，謝遲總覺得時間被拉得很長很長，仿佛這樣一坐可以到地老天荒。
可眼下，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處理，不然這個覺，她終究是沒有辦法睡得安穩的。
想到這裏，謝遲伸出手去，極為克制地摸了摸她的發尾，這才動作極輕的起身離開房間。
客棧另一頭的房間內，一道身影背對著躺在榻上的人，暗自用靈力飛速地寫著什麽東西，再折成一只紙蝶，口中輕聲默念口訣，手指撥弄了兩下，紙蝶就飛了出去。
他的目光緊張地跟隨著紙蝶飛出去，見它的翅膀撲閃了兩下，靈光忽然熄滅了。
他有些疑惑地伸出手去，想要撿起來看個仔細，可黑暗中，不知從哪兒冒出了一只腳，黑靴修長，緊緊地裹著小腿，當著他的面，將紙蝶踩了個粉碎。
他驚恐地擡眼往上看，男人從流瀉的黑暗裏朝他又走近了一步，朝他微微彎起唇角。
‘砰’地一聲，謝遲隨手將人丟進了陳舊的柴火堆中，那些腐朽的木頭嘩啦啦掉下來，砸在他的肩膀和腦袋上，雖然已經爛了，卻還是沈的很。
他盡力躲避了，還是被砸了好幾下，連忙哀聲求道：“靜無！手下留情！”
謝遲淡淡問道：“先前來不及寒暄，算起來，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這人正是周成司。
自謝遲叫對方盯著姜思窈的一舉一動之後，周成司便時常傳信給他，剛開始的時候，那些信謝遲還會打開，到後來確認自己這一世不會被‘天道’所束縛後，那些信件就被他收了起來，再也沒有打開過。
盡管不再關註姜思窈，但謝遲卻沒有讓周成思立即收手，以免讓他以為自己忘了他。
其實在看見他出現在一堆被抓的弟子當中時，謝遲並沒有多想，只覺得是冤家路窄。
可從山洞出來後，發生的事情就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們藏身的山洞極為隱蔽，謝遲還在山洞外設了一道結界，那些邪修不過三腳貓功夫罷了，竟然也能尋到這裏來，時機還那樣巧，若不是有人通風報信，那就是他們走狗屎運了。
但顯然，謝遲還是更願意相信前者。
“我…我也記不得有多久了，”周成司胡言亂語道：“靜無、我，我剛剛沒有做什麽啊，你別誤會，我……”
謝遲輕笑了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竟不知你什麽時候和焚天宗的人搭上了線，怎麽，天鶴宗的弟子不願當了，想要嘗嘗做邪魔歪道的滋味？”
周成司一聽這話，臉色立即變得煞白，結巴道：“你，你在說什麽呢？我聽不明白。”
“在我面前還裝傻就沒有必要了吧？說起來，這應該是你第三次害我了。要知道事不過三，若我還是輕輕放過，那不是顯得我太沒用了？”
謝遲道：“現在天時地利人和，我若是在這裏殺了你，沒有人會發現，也不會追查到我身上，你確定還要跟我繼續演戲嗎？”
話音剛落，周成司立即撲到他面前，頻頻磕頭告罪，哭得一臉的淚：“靜無，我是被脅迫的——我不是真心想要害你的！你知道的，這些年來我一直對你忠心耿耿，你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若不是這次有人逼迫於我，我是斷然不會對你出手的！！”
謝遲看著他，瞇了下眼睛，疑惑道：“脅迫於你的人，一定對你用了什麽手段，比起我，你應該更害怕他才是。我上一次威脅你的時候，不過是說要在秘境中將你無聲無息地給殺了，可我卻沒對你做什麽，你為什麽現在這麽害怕？”
勝邪的靈光倏然照亮了周成司的臉，他驚恐的神情不似作偽，謝遲尾音微微揚著，聽起來如同奪命的彎刀般：“你最好老實交代……”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道疑惑的聲音：“謝遲？”
謝遲手腕一抖，差點沒能將劍拿穩。
他轉過臉去，面上的陰鷙狠厲還未完全退去，虞千鳶被他的眼神嚇得頭皮發麻。眼皮狠狠一跳，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麽對策什麽手段通通在謝遲的腦子裏消失的一幹二凈，他楞楞的看著不知什麽時候找過來的虞千鳶，滿臉狠色轉為不知所措，甚至還有些做錯事後的茫然。
僵持之中，周成司抓住了這個機會，拼盡了全力推開謝遲逃了出去，虞千鳶明明站在門口，也沒反應過來要去追。
他們倆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還是謝遲先動了一步，虞千鳶被他方才的樣子給震住了，不由自主地就往後退了一步。
謝遲楞了下，剛褪去的戾氣重新回到了臉上，他提著劍，一步步地朝虞千鳶走了過來。
她方才忽然醒來，聽見樓下仿佛有一些動靜，又見謝遲不在房間裏，怕他會有危險，這才尋來的，卻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
她的腦子裏嗡嗡的，有些遲鈍地往後退了兩步，卻方便謝遲欺身上前，將她壓在了墻角。
這個詭異的姿勢讓虞千鳶在這種關頭神思飄忽起來。
她問系統：謝遲這是要幹什麽啊？殺人滅口？
系統沈默了下：不知道，有可能是想要把命給你吧。
虞千鳶：那我還得謝謝他哈，我特別需要。
謝遲的臉離她很近，眼眶整個都是紅的，肩膀顫抖著，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他咬牙道：“你剛剛也看見了，我就是背地裏會做這些事情的人，我……”
此刻虞千鳶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她擡起手，曲著手指在謝遲的腦門上敲了一記：“說什麽呢！”
謝遲有些愕然地看著她。
虞千鳶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抓住他握著勝邪的手腕，讓他不再發抖。
謝遲嗓音幹澀：“你怎麽……”
虞千鳶的目光毫不閃躲，開口問道：“所以就是他一直在給那些邪修通風報信？”
謝遲楞了楞：“什麽？”
虞千鳶道：“我應該沒猜錯啊，我們剛從山洞離開就有邪修來追趕，而後我們來春寧鎮，他們也來了此處，離開的時候那些弟子都是在前頭走的，怎麽會落在我們後面？事情也太巧了，分明是他故意跟過來的。”
謝遲的喉結滾了滾：“你沒猜錯，他的確是。但你……”
“我什麽？”虞千鳶理直氣壯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會誤會你，覺得你是一個喜歡殘害同門的人？那我告訴你，你想多了，我聰明的很。”
說起來，這個人她還有些印象，在原著內他就跟謝遲關系不好，特別是在後期謝遲跌入谷底的那段時間內，他還前來嘲笑欺淩過。
再者，這一世謝遲先前就與她說過，自己和這個人有些口角矛盾，那日文鰩第一次到天鶴宗的時候，就是他施了傀儡術把謝遲給推出去的。
雖然後來他不想再追究，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但顯然這人並沒有改邪歸正，又開始作惡了，竟然還和邪修的人有勾連，給他們通風報信，殘害同門。
謝遲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垂眸看著虞千鳶，卻忽然發現她那雙眸子變成了自己熟悉的琉璃色，連眼下的淚痣都出現了。
他靠得更近了些，想要確認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虞千鳶頓時僵住，警惕道：“你想要幹什麽？”別搞壁咚強吻這一套啊，不然我是真的會揍你的！
謝遲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擡起手，指腹輕輕地蹭過她眼下那顆許久沒有再見過的淚痣，淡聲道：“你臉上蹭到東西了。”
想來是因為那毒的原因，她的偽裝術法漸漸失了效用。
謝遲忍住心底翻湧的欲念，不動聲色地將她的術法給補上了。他站直身體，與她拉開一點距離：“回去吧。”
虞千鳶問：“不換地方嗎？他都知道我們在這兒了。”
在她看來，周成司既然已經逃脫，就一定會去找焚天宗的人求助，這地方已經暴露了，留下不一定安全。
“反其道而行罷了。等會兒我去補個新的術法，將這裏隱去，他就算帶人找來，也看不見這間客棧。”
虞千鳶楞了楞：“還有這種法子，哪本古書上看見的？”
謝遲道：“忘了。方才忽然想起來，現下剛好用上。”
虞千鳶跟著他的腳步上樓：“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所以你剛剛那副樣子，是覺得我一定會誤會你嗎？”
謝遲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她：“我只是在害怕。”
虞千鳶楞了楞：“那還不是在覺得我會誤會你啊。”她跟上來，戳戳謝遲背後沒有受傷的地方：“就這麽不相信我？”
謝遲轉過身來，無奈道：“好，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虞千鳶仰頭看他，理所當然道：“都猜到他是奸細了，怎麽不提前跟我說？避開我半夜三更去審問，是怕我看見你的殺人現場麽。”
謝遲道：“我倒是真的想殺了他。”他頓頓：“但是你不喜歡，所以就算了。”
虞千鳶沈默了一下：“你現在是完全不想在我面前遮掩了嗎？”
謝遲反問：“那你希望那樣嗎？”
話又被堵了回來，虞千鳶有些郁悶：“當然不希望啊。”老是演戲有什麽意思，要知道她可是演了好幾年的清冷師尊呢，不知道謝遲如何，反正她是挺累的。
謝遲道：“那就好。”
“好什麽了你就好，”虞千鳶又上了兩個臺階：“你怎麽一直在避重就輕？”
她先前還覺得有些時候不必刨根問底，可見謝遲這副樣子，她又莫名來氣：“你不跟我打啞謎是不是會憋得慌啊？你既然說喜歡我，可連說個話都要藏著掖著，這算是哪門子的喜歡？”
謝遲沈默了一會兒，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虞千鳶跟他說繞口令：“那什麽時候是時候？”
謝遲走下來，在矮了她幾階的地方站定：“等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與你說清楚的時候。”
虞千鳶有些納悶，下意識道：“那有些話就沒有必要說的那麽早啊。”
“我知道。”謝遲輕聲道：“但是我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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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千鳶趴在謝遲的肩膀上，腦袋朝下，看不見戰況如何，只聽靈劍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他步步緊逼，邪修節節敗退，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沖出了一條血路來，就這麽扛著她把那些邪修給甩掉了。
再往前十幾裏路便是春寧鎮，謝遲當即決定重回故地，離開已有十幾日，鎮民們已經開始嘗試著恢覆正常的生活，天還沒亮，有幾家早點鋪子已經開始收拾準備起來。
謝遲不想讓這些人發現他們，便刻意避開了，回到先前他們曾落腳過的那個客棧，卻不想十分湊巧地遇見了另外兩個同樣躲進春寧鎮的弟子。
他們見到謝遲與虞千鳶，眼睛亮了亮，仿佛見到了救星般，師兄師姐的叫得十分親熱，連連道現下放心了，屆時一起趕路也能互相照應些。
謝遲沒什麽表情地對他們二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們倒也不介意，歡歡喜喜地跟上來。
虞千鳶在謝遲的肩膀上被顛了一路，扶著腰環顧四周，見這裏還沒有人過來收拾，便道：“先在這兒躲一下吧，說不準那些邪修還會追過來，一路奔波對我們沒有益處。”
兩個年輕人懵懂點頭：“我們聽師姐的。”
虞千鳶擺擺手：“休息罷，趁這個機會調理下內息，靈力哪怕只恢覆一成也是好的。”
她打了個哈欠：“對了，記得在外面設個結界啊，免得被他們察覺到蹤跡。”
倆人疊聲答應，目送她與謝遲上了二樓。
這次的情況與上回不同，不宜再分開休息，謝遲便跟著她去了先前她曾住過的那間屋子。
他將勝邪放下擱置在桌上，自己也坐下來，頭也不擡道：“你身上還有傷，先去床榻上休息一會兒吧。”
若要說身上有傷，他才是傷的更嚴重的那個。
虞千鳶沒應聲，站了一小會兒，才心緒繁雜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將油燈點燃，看著他沒什麽表情的臉道：“還生氣呢？”
謝遲道：“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虞千鳶微嘆：“你就這麽不喜歡他們兩個人？”
謝遲答道：“問題並非出在他們兩人身上。”
虞千鳶問：“那就是在我……？”
謝遲搖搖頭：“是我自己的問題。”
虞千鳶不喜歡這樣繞來繞去說話，皺眉道：“既然你說是你的問題，那你就直接說出來嘛，何必藏著掖著呢？”
謝遲聞言終於擡眼看向她，答非所問道：“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
虞千鳶直起身子，疑惑道：“怎麽忽然問這個？”
謝遲道：“方便答嗎？”
“方便啊，這有什麽難的。”虞千鳶開始掰著手指數：“你天資聰穎，樣貌英俊，行事不卑不亢，待人接物也很妥當。嗯……我暫時只能想到這些。或者說，你想聽關於哪些方面的？”
謝遲道：“你說的這些…仿佛都是好的詞。”
“不然呢？”虞千鳶失笑道：“我要當你的面說你壞話嗎？”
“你可以說。”謝遲道：“畢竟你說的這些形容，與我並沒有什麽關系。”
虞千鳶‘咦’了聲：“相貌英俊難道跟你沒有關系嗎？”
她一向慣會自娛自樂，看著謝遲頓時變得有些無語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怎麽，你覺得哪裏不對？”
謝遲淡淡道：“我算不上是什麽好人。又或者說，應該是個惡人才對。”
虞千鳶聽著這話，只覺得有些牙酸，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謝遲繼而又問道：“那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如何？”
虞千鳶想也不想便道：“我們關系很好啊，是同門也是朋友，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性命和後背交托給你，說實話，能讓我做到這點的人還真不多。”
謝遲：“問題就出在這裏。”
虞千鳶扶住額：“謝遲啊，我求求你了，我們能不能就敞開天窗說亮話？我真的很不適應這麽含蓄的暗示，我腦子有點笨，你可以直截了當跟我說的。”
“好，”謝遲正了正色：“我不是不喜歡他們兩個人，我只是不喜歡你喜歡他們，所以我才說，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這回虞千鳶聽懂了：“也就是說，無論是不是他們，只要我對別人太好，你都不喜歡？”
她問完這句，一邊在心裏對系統道：那他這不就是吃醋了嗎？直說不就行了，搞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做什麽？
系統：…………你知道，對於每一位宿主，我們內部系統也是有性格相關的分析報告的嗎？
虞千鳶滿頭霧水：什麽東西啊？
系統：我給您簡化一下，通俗點來說，就是，您是個不懂情趣、感情遲鈍的木頭。
虞千鳶：……你是不是在罵我？
系統裝乖巧：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在給您透露報告的內容。
虞千鳶十分不爽：那個反派男二也說我是個木頭，我哪裏是了啊！光謝遲喜歡我這一點，我心裏還是很清楚的好吧！
系統：……那什麽，謝遲也很明白地跟您說過好幾次了，您要是再不懂，那您就不是木頭，而是……對吧。
虞千鳶：中間省略的掉的那個詞是在罵人嗎？
系統一本正經：我們從不辱罵宿主。
虞千鳶：呵呵。
閑聊結束，還得處理眼前的問題，總不能一邊趕路一邊還要鬧著莫名其妙的別扭吧，況且這事兒總要面對的。
虞千鳶想了想，決定用科學的辦法給他解釋一番：“你知道嗎，像我們這種關系——”
她用手在兩人之間劃拉了一下：“頻繁經歷生死，遇見些十分驚險的事情，並且被對方所救、或者是救了對方之後，就會產生一種錯覺，這種錯覺會讓你覺得你喜歡我，但實際上，當生活重新回歸平靜之後，這種感覺就會慢慢褪去，到時候你就會發現，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只是因為覺得我是個很可靠的朋友，可以放心地與我交托生死。”
她說完，美滋滋地等待著謝遲的反應。這下她說的夠清楚了吧，吊橋效應四個字他或許聽不懂，那就掰開來揉碎了好好解釋一番，謝遲那麽聰明，總該會明白吧。
謝遲卻問：“如果我能確定自己不是被錯覺所蒙蔽呢？”
“？”虞千鳶想，那她就真的不清楚了。她這一路上除了起到一個非常可靠的戰友的作用之外，還有什麽是特別到能讓他動心的嗎？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假相也算不得有多出眾啊。
不過話說回來，她以前雖然沒談過戀愛吧，也知道這東西也不是一定能解釋的出來的，有的時候人就容易被感覺所蒙蔽，就算是自己也不能有個明確的答案來。
半晌，虞千鳶道：“那……你想讓我給你一個怎樣的答案呢？”
她沒有辦法以這個身份答應謝遲任何事情，因為她早在先前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在回到天鶴宗之後，‘謝瀟瀟’就不會再出現在謝遲與男女主角面前。
無論有多麽深刻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推逝，也終究會變得模糊，等到那時，謝遲的感情又會存留多久呢？還不如早點斷絕了這個念想，對他而言也是件好事。
這話明顯就是在拒絕了，謝遲那麽聰明的人，不會聽不懂。
謝遲忽然道：“倘若……你拋開那些不得不拒絕我的理由，再停下來看看我呢？”
……什麽？
虞千鳶不由得順著他的話聯想了一下——
拋開那些因素不談的話，面前這個人……她將謝遲上下打量了一番，雖說江修風是書裏的第一美男子，又為人正直，氣質超俗脫塵，可在虞千鳶心裏，謝遲也不遑多讓。
若以她的喜好來看，她還是會更喜歡謝遲這款的，自他成年後，氣質蛻變，穩重之外隱隱約約的還多了點危險的吸引力，若以她在現實裏的眼光來看，她還是很喜歡這款的，就是她太宅，恐怕沒機會遇見這種優質男，但是……
想到這裏，虞千鳶忽然打了個激靈，連忙將飄忽的思緒給收回來，倏地站起來，木木道：“我困了，我要睡了，你要是也想睡覺的話就在旁邊的矮榻上將就一下吧。”
說罷，她就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床榻，毫不猶豫地趴上去，枕著手臂將臉轉向床的另一邊，用後腦勺對著謝遲。
完了，她明明是想要開導一下謝遲的，怎麽反而將自己的心給想亂了。
虞千鳶原本並沒有什麽睡意，可腦袋裏一直在胡思亂想，用腦過度，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謝遲將她的所有反應都收入眼底，原本有些自暴自棄的心思又變得活絡起來，像一座正在覆蘇的雪山，巖漿在幾十米厚的冰層巖石下不動聲色的冒起了泡泡。
他靜坐了好一會兒，聽著虞千鳶逐漸沈穩的呼吸聲，確認她已經睡著了，才起身向床榻邊靠近。
這種機會並不多，每次可以安靜看著她睡顏的時候，謝遲總覺得時間被拉得很長很長，仿佛這樣一坐可以到地老天荒。
可眼下，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處理，不然這個覺，她終究是沒有辦法睡得安穩的。
想到這裏，謝遲伸出手去，極為克制地摸了摸她的發尾，這才動作極輕的起身離開房間。
客棧另一頭的房間內，一道身影背對著躺在榻上的人，暗自用靈力飛速地寫著什麽東西，再折成一只紙蝶，口中輕聲默念口訣，手指撥弄了兩下，紙蝶就飛了出去。
他的目光緊張地跟隨著紙蝶飛出去，見它的翅膀撲閃了兩下，靈光忽然熄滅了。
他有些疑惑地伸出手去，想要撿起來看個仔細，可黑暗中，不知從哪兒冒出了一只腳，黑靴修長，緊緊地裹著小腿，當著他的面，將紙蝶踩了個粉碎。
他驚恐地擡眼往上看，男人從流瀉的黑暗裏朝他又走近了一步，朝他微微彎起唇角。
‘砰’地一聲，謝遲隨手將人丟進了陳舊的柴火堆中，那些腐朽的木頭嘩啦啦掉下來，砸在他的肩膀和腦袋上，雖然已經爛了，卻還是沈的很。
他盡力躲避了，還是被砸了好幾下，連忙哀聲求道：“靜無！手下留情！”
謝遲淡淡問道：“先前來不及寒暄，算起來，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這人正是周成司。
自謝遲叫對方盯著姜思窈的一舉一動之後，周成司便時常傳信給他，剛開始的時候，那些信謝遲還會打開，到後來確認自己這一世不會被‘天道’所束縛後，那些信件就被他收了起來，再也沒有打開過。
盡管不再關註姜思窈，但謝遲卻沒有讓周成思立即收手，以免讓他以為自己忘了他。
其實在看見他出現在一堆被抓的弟子當中時，謝遲並沒有多想，只覺得是冤家路窄。
可從山洞出來後，發生的事情就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們藏身的山洞極為隱蔽，謝遲還在山洞外設了一道結界，那些邪修不過三腳貓功夫罷了，竟然也能尋到這裏來，時機還那樣巧，若不是有人通風報信，那就是他們走狗屎運了。
但顯然，謝遲還是更願意相信前者。
“我…我也記不得有多久了，”周成司胡言亂語道：“靜無、我，我剛剛沒有做什麽啊，你別誤會，我……”
謝遲輕笑了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竟不知你什麽時候和焚天宗的人搭上了線，怎麽，天鶴宗的弟子不願當了，想要嘗嘗做邪魔歪道的滋味？”
周成司一聽這話，臉色立即變得煞白，結巴道：“你，你在說什麽呢？我聽不明白。”
“在我面前還裝傻就沒有必要了吧？說起來，這應該是你第三次害我了。要知道事不過三，若我還是輕輕放過，那不是顯得我太沒用了？”
謝遲道：“現在天時地利人和，我若是在這裏殺了你，沒有人會發現，也不會追查到我身上，你確定還要跟我繼續演戲嗎？”
話音剛落，周成司立即撲到他面前，頻頻磕頭告罪，哭得一臉的淚：“靜無，我是被脅迫的——我不是真心想要害你的！你知道的，這些年來我一直對你忠心耿耿，你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若不是這次有人逼迫於我，我是斷然不會對你出手的！！”
謝遲看著他，瞇了下眼睛，疑惑道：“脅迫於你的人，一定對你用了什麽手段，比起我，你應該更害怕他才是。我上一次威脅你的時候，不過是說要在秘境中將你無聲無息地給殺了，可我卻沒對你做什麽，你為什麽現在這麽害怕？”
勝邪的靈光倏然照亮了周成司的臉，他驚恐的神情不似作偽，謝遲尾音微微揚著，聽起來如同奪命的彎刀般：“你最好老實交代……”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道疑惑的聲音：“謝遲？”
謝遲手腕一抖，差點沒能將劍拿穩。
他轉過臉去，面上的陰鷙狠厲還未完全退去，虞千鳶被他的眼神嚇得頭皮發麻。眼皮狠狠一跳，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麽對策什麽手段通通在謝遲的腦子裏消失的一幹二凈，他楞楞的看著不知什麽時候找過來的虞千鳶，滿臉狠色轉為不知所措，甚至還有些做錯事後的茫然。
僵持之中，周成司抓住了這個機會，拼盡了全力推開謝遲逃了出去，虞千鳶明明站在門口，也沒反應過來要去追。
他們倆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還是謝遲先動了一步，虞千鳶被他方才的樣子給震住了，不由自主地就往後退了一步。
謝遲楞了下，剛褪去的戾氣重新回到了臉上，他提著劍，一步步地朝虞千鳶走了過來。
她方才忽然醒來，聽見樓下仿佛有一些動靜，又見謝遲不在房間裏，怕他會有危險，這才尋來的，卻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
她的腦子裏嗡嗡的，有些遲鈍地往後退了兩步，卻方便謝遲欺身上前，將她壓在了墻角。
這個詭異的姿勢讓虞千鳶在這種關頭神思飄忽起來。
她問系統：謝遲這是要幹什麽啊？殺人滅口？
系統沈默了下：不知道，有可能是想要把命給你吧。
虞千鳶：那我還得謝謝他哈，我特別需要。
謝遲的臉離她很近，眼眶整個都是紅的，肩膀顫抖著，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他咬牙道：“你剛剛也看見了，我就是背地裏會做這些事情的人，我……”
此刻虞千鳶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她擡起手，曲著手指在謝遲的腦門上敲了一記：“說什麽呢！”
謝遲有些愕然地看著她。
虞千鳶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抓住他握著勝邪的手腕，讓他不再發抖。
謝遲嗓音幹澀：“你怎麽……”
虞千鳶的目光毫不閃躲，開口問道：“所以就是他一直在給那些邪修通風報信？”
謝遲楞了楞：“什麽？”
虞千鳶道：“我應該沒猜錯啊，我們剛從山洞離開就有邪修來追趕，而後我們來春寧鎮，他們也來了此處，離開的時候那些弟子都是在前頭走的，怎麽會落在我們後面？事情也太巧了，分明是他故意跟過來的。”
謝遲的喉結滾了滾：“你沒猜錯，他的確是。但你……”
“我什麽？”虞千鳶理直氣壯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會誤會你，覺得你是一個喜歡殘害同門的人？那我告訴你，你想多了，我聰明的很。”
說起來，這個人她還有些印象，在原著內他就跟謝遲關系不好，特別是在後期謝遲跌入谷底的那段時間內，他還前來嘲笑欺淩過。
再者，這一世謝遲先前就與她說過，自己和這個人有些口角矛盾，那日文鰩第一次到天鶴宗的時候，就是他施了傀儡術把謝遲給推出去的。
雖然後來他不想再追究，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但顯然這人並沒有改邪歸正，又開始作惡了，竟然還和邪修的人有勾連，給他們通風報信，殘害同門。
謝遲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垂眸看著虞千鳶，卻忽然發現她那雙眸子變成了自己熟悉的琉璃色，連眼下的淚痣都出現了。
他靠得更近了些，想要確認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虞千鳶頓時僵住，警惕道：“你想要幹什麽？”別搞壁咚強吻這一套啊，不然我是真的會揍你的！
謝遲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擡起手，指腹輕輕地蹭過她眼下那顆許久沒有再見過的淚痣，淡聲道：“你臉上蹭到東西了。”
想來是因為那毒的原因，她的偽裝術法漸漸失了效用。
謝遲忍住心底翻湧的欲念，不動聲色地將她的術法給補上了。他站直身體，與她拉開一點距離：“回去吧。”
虞千鳶問：“不換地方嗎？他都知道我們在這兒了。”
在她看來，周成司既然已經逃脫，就一定會去找焚天宗的人求助，這地方已經暴露了，留下不一定安全。
“反其道而行罷了。等會兒我去補個新的術法，將這裏隱去，他就算帶人找來，也看不見這間客棧。”
虞千鳶楞了楞：“還有這種法子，哪本古書上看見的？”
謝遲道：“忘了。方才忽然想起來，現下剛好用上。”
虞千鳶跟著他的腳步上樓：“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所以你剛剛那副樣子，是覺得我一定會誤會你嗎？”
謝遲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她：“我只是在害怕。”
虞千鳶楞了楞：“那還不是在覺得我會誤會你啊。”她跟上來，戳戳謝遲背後沒有受傷的地方：“就這麽不相信我？”
謝遲轉過身來，無奈道：“好，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虞千鳶仰頭看他，理所當然道：“都猜到他是奸細了，怎麽不提前跟我說？避開我半夜三更去審問，是怕我看見你的殺人現場麽。”
謝遲道：“我倒是真的想殺了他。”他頓頓：“但是你不喜歡，所以就算了。”
虞千鳶沈默了一下：“你現在是完全不想在我面前遮掩了嗎？”
謝遲反問：“那你希望那樣嗎？”
話又被堵了回來，虞千鳶有些郁悶：“當然不希望啊。”老是演戲有什麽意思，要知道她可是演了好幾年的清冷師尊呢，不知道謝遲如何，反正她是挺累的。
謝遲道：“那就好。”
“好什麽了你就好，”虞千鳶又上了兩個臺階：“你怎麽一直在避重就輕？”
她先前還覺得有些時候不必刨根問底，可見謝遲這副樣子，她又莫名來氣：“你不跟我打啞謎是不是會憋得慌啊？你既然說喜歡我，可連說個話都要藏著掖著，這算是哪門子的喜歡？”
謝遲沈默了一會兒，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虞千鳶跟他說繞口令：“那什麽時候是時候？”
謝遲走下來，在矮了她幾階的地方站定：“等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與你說清楚的時候。”
虞千鳶有些納悶，下意識道：“那有些話就沒有必要說的那麽早啊。”
“我知道。”謝遲輕聲道：“但是我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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