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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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虞千鳶：“是。做這種事情總有他的目的，我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謝遲道：“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都只是猜測而已，我們還得再求證一下。”
虞千鳶便將目光轉向了正在熟睡的文鰩身上：“我們這趟是因為他而來的，怎麽也得跟他商量一下吧？”
她的語氣有些促狹，謝遲立即就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盡管是詢問的語氣，但想來虞千鳶已經決定好了，至於商不商量的，只是走個流程而已，便笑道：“那想來他一定會很生氣吧？”
虞千鳶不以為然：“反正他愛生氣也不是第一天了。”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雙雙笑了起來。
虞千鳶靠在巖壁上，只覺得自己的心很平靜。
盡管方才發生那樣的事情，但現在謝遲好好地坐在她身邊，她就覺得這一切都沒什麽大不了的，解決它們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這種萬籟俱寂到好像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才醒著的時刻，大抵是很適合談心的。
虞千鳶恍然想到自己身為師尊，好像從來沒有跟謝遲進行過這樣的互動，不夠親近，自然就不夠了解。
她主動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後會去做什麽？”
謝遲沒能立即跟上她跳脫的思維：“什麽？”
“我是說，你看像江師兄吧，他以後大概會步他師尊的後塵，若實力允許的話，有朝一日，或許也能混個仙尊當當。”
“至於你沐師姐嘛，估計也是差不多的路子。那你呢，也想像他們一樣嗎？”
謝遲楞住了。說實話，這個問題他還從來未曾認真去想過。
剛來這裏的時候，他想的是要報仇，將上一世所受的屈辱一一奉還，想要殺掉所有阻攔他的人，以及令他不幸的可能。
甚至連現在坐在他身邊的這個人，在一開始的時候，謝遲也只是單純的想要利用她而已。
可現在這些事情並沒有實現哪怕一件，並且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竟然被他全盤否決了。
“我……”謝遲頓了頓：“還沒有想好。”
虞千鳶好笑道：“你沒想好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交朋友沒想好，自己的未來竟然也沒有想好嗎？
謝遲跟著笑了一下，只是這次的笑容看起來有點淡，只淺淺地浮在表面：“我不想看的那麽遠，只顧當下也沒什麽不好的。”
“因為……說不準哪天出了什麽意外，我就會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提前謀劃好的，終究趕不上突如其來的變化。”
他說這話時只是隨口感慨，聽者卻有心。虞千鳶的眉頭跟著狠狠跳了一下，瞬間想起了許多事情。
謝遲轉而問她：“那你呢？”
“我？”虞千鳶心道：她才是那個最不需要未來的人。她的未來一目了然，不過是任務成功或是失敗。
成功了，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若失敗的話，那就是一個死嘍。
不過多虧了這些日子的經歷，不知不覺中，她對死亡的恐懼竟然也淡化了不少，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失敗的那一天真正來臨，她大概也不會太害怕吧。
不過舍不得倒是真的。謝遲構想不出關於他自己未來的樣子，虞千鳶卻非常感興趣，這書裏大多數人的結局都是註定的，而他卻因為自己的幹預變得未知起來。
他大概不會變成像月歸卿那樣的仙尊，不過喜歡冷著臉裝嚴肅，這一點大概會隨她。
可轉念一想，並不是非得要留在天鶴宗裏才算是最好的去處，行走江湖游歷山水，順便幫普通百姓抓鬼降妖的，聽起來似乎也不錯。
只是他這位‘冷面仙君’，恐怕在和那些百姓的溝通上會有很多問題。
想到這裏，虞千鳶忍不住又笑了，臉頰邊泛起柔軟的弧度，迎著謝遲不解的目光道：“跟你差不多，我也沒有想好，不過就在剛剛，我倒是先想了下別人的。”
謝遲的嘴唇動了動，剛要說些什麽，仲露不滿的嘀咕聲就從旁邊傳了過來：“我說你們兩位，大半夜的在這談什麽心呢？差不多得了啊。”
兩人瞬間噤聲，沈默片刻後，虞千鳶拍拍謝遲的肩膀，輕聲道：“算了。索性離天亮還有些時間，他們喝了酒，想必有的睡，我們也休息吧。”
謝遲點點頭，在她身邊和衣躺下。
臨睡前，虞千鳶盯著謝池的側臉看了那麽一小會兒。
究竟是她的感知力太弱，還是因為朝夕相處，每天都能見到的原因，怎麽不知不覺，他竟然已經長大這麽多了？
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謝遲現在甚至已經可以被稱作是能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說實話，這個形容用在他身上還挺怪的。
宿醉過後，幾人果然睡到了第二天晌午，且不約而同地都有一些萎靡不振，更沒有什麽胃口，就對付著弄了點果子來吃。
虞千鳶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與他們講了下，仲露目瞪口呆：“你們倆怎麽回事兒，怎麽到哪都能遇見……”她頓了頓：“這運氣可真夠鬼的。”
虞千鳶道：“我的意思是，既然看見了，幫個忙也是順手的事情。”
文鰩頭還疼著，聽見她這句話更覺得腦袋嗡嗡：“我說你……你是真忘記我們究竟是來做什麽的了嗎？”
虞千鳶像是早就想好了說辭：“反正還沒到約定的時間，我們在等人的時候也是無事可做，不如將這裏的事情查清楚、把它解決了。怎麽說也算是一樁好事，剛好為你積點德。”
文鰩皮笑肉不笑道：“那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嘍？”
虞千鳶順坡下驢：“好說好說，你能承我們的情就行。”
“行個屁啊行，”這些日子以來，文鰩跟仲露學了不少這種沒營養的垃圾話：“我看你們倆是嫌節外生枝的不夠，總想去管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們耽誤了正事怎麽辦？誰來負責？”
“哎你——”文鰩說完，立即攔住了正要開口的謝遲：“你不用再強調了，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對我而言有用。可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總這麽拿來用。”
“你只需要依靠天卦上的讖言來為我做事，助季聲飛升，除此之外，你和那個誰，最好還是消停點吧，行嗎？”
虞千鳶挑了一下眉，未置可否。
文鰩見他倆的神情不大對勁：“怎麽不說話？不會是想背著我偷偷去辦吧？”
虞千鳶拖長了音調：“這件事情吧，我還真的說不準。”
文鰩扶著額頭：“你們不去搭理不就行了，有什麽說不準的？”
謝遲解釋道：“昨晚的東西明顯就是沖著我們而來的，就算我們肯視若無睹，也難保對方不會主動找上門來啊。”
“這個你放心，”文鰩道：“現在你們倆對我而言都有用，他們若是來糾纏，我來解決行不行？”
虞千鳶要的就是他這句話，頓時眉開眼笑道：“那感情好啊，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們就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了。”
文鰩被她這變臉之快搞得有些茫然，後知後覺道：“你們倆是不是故意聯起手來耍我的？”
虞千鳶裝無辜：“你可別以小魚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季聲卻在旁道：“其實如果在不耽誤事情的情況下，我們出手幫一幫忙倒也沒什麽。”
文鰩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暗自伸手去擰他。
一行人收拾了一番，離開仙游山到約定好的翠雨鎮上等人。文鰩出錢在客棧包了幾間上房，算作他們這段時間的落腳之地，畢竟一直在深山裏待著也不太像話。
文鰩再三囑咐，讓他們不要出去給自己找麻煩，乖乖的待在客棧裏該修煉修煉，該睡覺睡覺，別總把自己當成拯救蒼生的大英雄。
最後一句話虞千鳶是認同的，她也沒什麽英雄病，只是有的時候事情被推到了眼皮子底下，實在沒有辦法做到真的視若無睹。
就像是昨晚，難道虞千鳶是自己喜歡跟那只鬼玩捉迷藏麽？還不是對方先找上門來的。
另外，這件事情絕對沒完，以她的經驗，今天晚上若是真的平安度過了，那才是真的有鬼。
仲露作為唯一一個能和解卦的大師聯系上的人，自然也在文鰩的管轄範圍內，出趟門還得被跟著，難免覺得掃興，幹脆一頭紮進房間裏睡到了晚上。
夜色降臨時，她終於悠悠轉醒，簡單洗漱後到樓下大堂裏吃東西，剛巧碰上虞千鳶和謝遲他們，像是也才下樓的樣子，面前的桌上還沒有上菜，只擺著一壺茶水和兩盤點心。
謝遲正拎著茶壺給虞千鳶斟茶，動作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仲露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下，撐著臉蛋看他，一邊主動把自己的茶杯也推了過去。
謝遲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自己倒。”
“？”仲露控訴道：“你也太無情了吧，不就是順手的事兒麽。”
謝遲沒搭理她，放下茶壺後，微側著身垂眸不語，看上去像是在關註斜對面某桌的動靜，而虞千鳶也是如此，
仲露意識到了什麽，扶下身湊近他們，輕聲問道：“什麽情況？”
虞千鳶嘴唇微動：“你看那桌的人。”
仲露認真打量了一番，納悶道：“你想說他們看上去也是修道之人麽？這也不算什麽稀奇的啊。”
琴州有天鶴宗，那麽月港自然也有修道的小門小派，況且上清派離這兒本就不遠，能有修士來此處也是尋常事。
虞千鳶道：“別急，你且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仲露強忍著急性子耐心聽了一番，這才明白虞千鳶他們為什麽這麽註意那幾個人。
從他們的對話中就能聽出來，這幾個人並不是什麽正經門派出來的修士，不隸屬於任何一個組織，姑且算是散修吧。
前幾日他們路過此地時，發覺翠雨鎮中妖霧彌漫，鬼氣森森，自覺此處不簡單，便想留下來一探究竟。
而就在昨夜，他們竟然撞見這鎮上的百姓魂魄離體，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給勾去了仙游山中走了一遭的場景。
幾人探查一番後，現下已經有了些眉目，打算今晚便將這樁事情給解決。
仲露輕聲道：“若真如他們所說，這應該算的上是一樁好事。畢竟那條臭魚不是不讓你們管這些嗎？這幾個散修若是把事情給解決了，那還省得你們麻煩了。”
謝遲這才解釋道：“他們不是散修，而是邪修。”
仲露聞言立即扭頭又朝他們看了幾眼，並未發覺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便問道：“何以見得？”
謝遲：“一時之間不好解釋……這樣，你看那個背著刀，腰間掛著紅色錦囊的人。”
仲露：“怎麽？”
謝遲道：“方才他們落座後不久，我見他取下過那只錦囊一次，用裏面的朱砂寫了兩張符。”
仲露：“那符有問題？”
“不止是符，朱砂也大有問題。”謝遲端著茶杯擋著自己的下半張臉，不叫任何人看見他的嘴唇在動：“那朱砂裏混著人血，而且，是死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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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千鳶：“是。做這種事情總有他的目的，我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謝遲道：“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都只是猜測而已，我們還得再求證一下。”
虞千鳶便將目光轉向了正在熟睡的文鰩身上：“我們這趟是因為他而來的，怎麽也得跟他商量一下吧？”
她的語氣有些促狹，謝遲立即就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盡管是詢問的語氣，但想來虞千鳶已經決定好了，至於商不商量的，只是走個流程而已，便笑道：“那想來他一定會很生氣吧？”
虞千鳶不以為然：“反正他愛生氣也不是第一天了。”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雙雙笑了起來。
虞千鳶靠在巖壁上，只覺得自己的心很平靜。
盡管方才發生那樣的事情，但現在謝遲好好地坐在她身邊，她就覺得這一切都沒什麽大不了的，解決它們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這種萬籟俱寂到好像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才醒著的時刻，大抵是很適合談心的。
虞千鳶恍然想到自己身為師尊，好像從來沒有跟謝遲進行過這樣的互動，不夠親近，自然就不夠了解。
她主動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後會去做什麽？”
謝遲沒能立即跟上她跳脫的思維：“什麽？”
“我是說，你看像江師兄吧，他以後大概會步他師尊的後塵，若實力允許的話，有朝一日，或許也能混個仙尊當當。”
“至於你沐師姐嘛，估計也是差不多的路子。那你呢，也想像他們一樣嗎？”
謝遲楞住了。說實話，這個問題他還從來未曾認真去想過。
剛來這裏的時候，他想的是要報仇，將上一世所受的屈辱一一奉還，想要殺掉所有阻攔他的人，以及令他不幸的可能。
甚至連現在坐在他身邊的這個人，在一開始的時候，謝遲也只是單純的想要利用她而已。
可現在這些事情並沒有實現哪怕一件，並且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竟然被他全盤否決了。
“我……”謝遲頓了頓：“還沒有想好。”
虞千鳶好笑道：“你沒想好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交朋友沒想好，自己的未來竟然也沒有想好嗎？
謝遲跟著笑了一下，只是這次的笑容看起來有點淡，只淺淺地浮在表面：“我不想看的那麽遠，只顧當下也沒什麽不好的。”
“因為……說不準哪天出了什麽意外，我就會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提前謀劃好的，終究趕不上突如其來的變化。”
他說這話時只是隨口感慨，聽者卻有心。虞千鳶的眉頭跟著狠狠跳了一下，瞬間想起了許多事情。
謝遲轉而問她：“那你呢？”
“我？”虞千鳶心道：她才是那個最不需要未來的人。她的未來一目了然，不過是任務成功或是失敗。
成功了，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若失敗的話，那就是一個死嘍。
不過多虧了這些日子的經歷，不知不覺中，她對死亡的恐懼竟然也淡化了不少，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失敗的那一天真正來臨，她大概也不會太害怕吧。
不過舍不得倒是真的。謝遲構想不出關於他自己未來的樣子，虞千鳶卻非常感興趣，這書裏大多數人的結局都是註定的，而他卻因為自己的幹預變得未知起來。
他大概不會變成像月歸卿那樣的仙尊，不過喜歡冷著臉裝嚴肅，這一點大概會隨她。
可轉念一想，並不是非得要留在天鶴宗裏才算是最好的去處，行走江湖游歷山水，順便幫普通百姓抓鬼降妖的，聽起來似乎也不錯。
只是他這位‘冷面仙君’，恐怕在和那些百姓的溝通上會有很多問題。
想到這裏，虞千鳶忍不住又笑了，臉頰邊泛起柔軟的弧度，迎著謝遲不解的目光道：“跟你差不多，我也沒有想好，不過就在剛剛，我倒是先想了下別人的。”
謝遲的嘴唇動了動，剛要說些什麽，仲露不滿的嘀咕聲就從旁邊傳了過來：“我說你們兩位，大半夜的在這談什麽心呢？差不多得了啊。”
兩人瞬間噤聲，沈默片刻後，虞千鳶拍拍謝遲的肩膀，輕聲道：“算了。索性離天亮還有些時間，他們喝了酒，想必有的睡，我們也休息吧。”
謝遲點點頭，在她身邊和衣躺下。
臨睡前，虞千鳶盯著謝池的側臉看了那麽一小會兒。
究竟是她的感知力太弱，還是因為朝夕相處，每天都能見到的原因，怎麽不知不覺，他竟然已經長大這麽多了？
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謝遲現在甚至已經可以被稱作是能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說實話，這個形容用在他身上還挺怪的。
宿醉過後，幾人果然睡到了第二天晌午，且不約而同地都有一些萎靡不振，更沒有什麽胃口，就對付著弄了點果子來吃。
虞千鳶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與他們講了下，仲露目瞪口呆：“你們倆怎麽回事兒，怎麽到哪都能遇見……”她頓了頓：“這運氣可真夠鬼的。”
虞千鳶道：“我的意思是，既然看見了，幫個忙也是順手的事情。”
文鰩頭還疼著，聽見她這句話更覺得腦袋嗡嗡：“我說你……你是真忘記我們究竟是來做什麽的了嗎？”
虞千鳶像是早就想好了說辭：“反正還沒到約定的時間，我們在等人的時候也是無事可做，不如將這裏的事情查清楚、把它解決了。怎麽說也算是一樁好事，剛好為你積點德。”
文鰩皮笑肉不笑道：“那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嘍？”
虞千鳶順坡下驢：“好說好說，你能承我們的情就行。”
“行個屁啊行，”這些日子以來，文鰩跟仲露學了不少這種沒營養的垃圾話：“我看你們倆是嫌節外生枝的不夠，總想去管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們耽誤了正事怎麽辦？誰來負責？”
“哎你——”文鰩說完，立即攔住了正要開口的謝遲：“你不用再強調了，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對我而言有用。可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總這麽拿來用。”
“你只需要依靠天卦上的讖言來為我做事，助季聲飛升，除此之外，你和那個誰，最好還是消停點吧，行嗎？”
虞千鳶挑了一下眉，未置可否。
文鰩見他倆的神情不大對勁：“怎麽不說話？不會是想背著我偷偷去辦吧？”
虞千鳶拖長了音調：“這件事情吧，我還真的說不準。”
文鰩扶著額頭：“你們不去搭理不就行了，有什麽說不準的？”
謝遲解釋道：“昨晚的東西明顯就是沖著我們而來的，就算我們肯視若無睹，也難保對方不會主動找上門來啊。”
“這個你放心，”文鰩道：“現在你們倆對我而言都有用，他們若是來糾纏，我來解決行不行？”
虞千鳶要的就是他這句話，頓時眉開眼笑道：“那感情好啊，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們就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了。”
文鰩被她這變臉之快搞得有些茫然，後知後覺道：“你們倆是不是故意聯起手來耍我的？”
虞千鳶裝無辜：“你可別以小魚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季聲卻在旁道：“其實如果在不耽誤事情的情況下，我們出手幫一幫忙倒也沒什麽。”
文鰩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暗自伸手去擰他。
一行人收拾了一番，離開仙游山到約定好的翠雨鎮上等人。文鰩出錢在客棧包了幾間上房，算作他們這段時間的落腳之地，畢竟一直在深山裏待著也不太像話。
文鰩再三囑咐，讓他們不要出去給自己找麻煩，乖乖的待在客棧裏該修煉修煉，該睡覺睡覺，別總把自己當成拯救蒼生的大英雄。
最後一句話虞千鳶是認同的，她也沒什麽英雄病，只是有的時候事情被推到了眼皮子底下，實在沒有辦法做到真的視若無睹。
就像是昨晚，難道虞千鳶是自己喜歡跟那只鬼玩捉迷藏麽？還不是對方先找上門來的。
另外，這件事情絕對沒完，以她的經驗，今天晚上若是真的平安度過了，那才是真的有鬼。
仲露作為唯一一個能和解卦的大師聯系上的人，自然也在文鰩的管轄範圍內，出趟門還得被跟著，難免覺得掃興，幹脆一頭紮進房間裏睡到了晚上。
夜色降臨時，她終於悠悠轉醒，簡單洗漱後到樓下大堂裏吃東西，剛巧碰上虞千鳶和謝遲他們，像是也才下樓的樣子，面前的桌上還沒有上菜，只擺著一壺茶水和兩盤點心。
謝遲正拎著茶壺給虞千鳶斟茶，動作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仲露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下，撐著臉蛋看他，一邊主動把自己的茶杯也推了過去。
謝遲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自己倒。”
“？”仲露控訴道：“你也太無情了吧，不就是順手的事兒麽。”
謝遲沒搭理她，放下茶壺後，微側著身垂眸不語，看上去像是在關註斜對面某桌的動靜，而虞千鳶也是如此，
仲露意識到了什麽，扶下身湊近他們，輕聲問道：“什麽情況？”
虞千鳶嘴唇微動：“你看那桌的人。”
仲露認真打量了一番，納悶道：“你想說他們看上去也是修道之人麽？這也不算什麽稀奇的啊。”
琴州有天鶴宗，那麽月港自然也有修道的小門小派，況且上清派離這兒本就不遠，能有修士來此處也是尋常事。
虞千鳶道：“別急，你且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仲露強忍著急性子耐心聽了一番，這才明白虞千鳶他們為什麽這麽註意那幾個人。
從他們的對話中就能聽出來，這幾個人並不是什麽正經門派出來的修士，不隸屬於任何一個組織，姑且算是散修吧。
前幾日他們路過此地時，發覺翠雨鎮中妖霧彌漫，鬼氣森森，自覺此處不簡單，便想留下來一探究竟。
而就在昨夜，他們竟然撞見這鎮上的百姓魂魄離體，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給勾去了仙游山中走了一遭的場景。
幾人探查一番後，現下已經有了些眉目，打算今晚便將這樁事情給解決。
仲露輕聲道：“若真如他們所說，這應該算的上是一樁好事。畢竟那條臭魚不是不讓你們管這些嗎？這幾個散修若是把事情給解決了，那還省得你們麻煩了。”
謝遲這才解釋道：“他們不是散修，而是邪修。”
仲露聞言立即扭頭又朝他們看了幾眼，並未發覺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便問道：“何以見得？”
謝遲：“一時之間不好解釋……這樣，你看那個背著刀，腰間掛著紅色錦囊的人。”
仲露：“怎麽？”
謝遲道：“方才他們落座後不久，我見他取下過那只錦囊一次，用裏面的朱砂寫了兩張符。”
仲露：“那符有問題？”
“不止是符，朱砂也大有問題。”謝遲端著茶杯擋著自己的下半張臉，不叫任何人看見他的嘴唇在動：“那朱砂裏混著人血，而且，是死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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