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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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從百姓口中打聽到的消息有限，只知道琴州妖魔肆虐，卻不清楚這底下還有盤踞在各處的實力。
報名單的事情虞千鳶不想聽，只要他們不主動打上門去，就不至於要在這兒面對幻境裏的虛假產物，她更關心的是這其中有沒有異常之處。
於是她打斷了剝皮怪，直截了當問道：“琴州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在你認知裏絕對不會出現的事情，或者是絕對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和人。”
剝皮怪沈思了幾息：“二十年前的那場天災算嗎？”
虞千鳶：…………
她面無表情地搖頭：“不算。再想想別的。”
剝皮怪只得再想，絞盡腦汁地搜刮它所知道的奇聞軼事：“我、我聽說在二十年前的天鶴宗內，曾經藏有一個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寶物。”
“這東西能讓任何人——哪怕是天生根骨不佳，不適合修煉的普通人，都能在吃下它之後不經歷劫而飛升，您說奇不奇？”
虞千鳶的眉頭狠狠一跳：“然後呢？說下去。”
“然後啊……”剝皮怪的眼珠一轉，不知道是在動什麽歪心思，虞千鳶二話不說將寒影架到它的脖子上：“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我讓你腦袋分家。”
說完，她自己都被這仿佛土匪般的發言給逗樂了，只是表情還繃著，想讓自己看上去盡量兇神惡煞一些。
剝皮怪交代道，天災過後，那東西也跟著天鶴宗一起埋入了海底，直到近兩年才被人重新提起，似乎是要去將那寶物找出來的意思。
當然，島嶼都沈沒了，想要在其中找到那麽小的一顆珠子，似乎有些困難。
虞千鳶沈思片刻，擡眼望向謝遲：“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謝遲搖搖頭：“沒了。”
“好，”虞千鳶應了聲，手腕微動，劍刃毫不猶豫的劃破了剝皮怪的喉嚨，黑紅的鮮血濺出，將她的雪白護腕染上了星星點點的顏色。
謝遲登時目瞪口呆。
虞千鳶看他一眼：“做什麽，很意外嗎？”
“……”謝遲遲疑的點了點頭：“是有點。”
這樣殺伐決斷的性格不像是從天鶴宗出來的弟子，他們一向崇尚先禮後兵，先感化，再超度，最後才是強行收服，流程很明確。
虞千鳶淡淡解釋了兩句：“一來，他是個作惡多端的妖怪，方才你也看見了，他就在我們面前行兇作惡，證據確鑿。二來麽，反正這裏是幻境，殺個妖怪算不上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不過我倒是要謝謝她，他給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謝遲看著她隨手從草叢裏揪了把葉子擦拭自己的劍：“什麽？”
“先前我們討論過，破除幻境的方式有一種就是找出其中有問題的地方，而方才它提起的有關於寶物的事情，或許就是我們破局的關鍵。”
“因為那東西是文鰩的心結嗎？”
“嗯。盡管我一直覺得以文鰩的修為，憑借自己的實力飛升並沒有那麽難，卡在瓶頸期的確有可能，但根本犯不上他走上這樣的旁門左道，要知道所有的捷徑都是有代價的。”
“文鰩曾說過自己的血統承自上古神鰩，照理說，他不該不明白這點才是。”
謝遲挑了下眉：“既不是為自己，那就只能是為別人了。”
“別人？”虞千鳶所有所思：“你是說我們先前遇到的那條蛟蟒麽？”
“不一定，但既然你說這東西對文鰩的作用並沒有大到那種程度，那麽需要南流珠的人或許就不是他。”
虞千鳶點頭：“是有那麽點道理。”
可到底是怎樣的人，竟然能讓文鰩做到這步？
“算了，先想想眼下的事情吧。既然這怪物都來給我們傳話了，那我們明日的確該去天鶴宗看看。”
虞千鳶說完，卻看見謝遲忽然笑了起來。
她疑惑道：“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你說的很對。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已經沒有所謂的天鶴宗了。”
很難想象，天鶴宗六座島嶼，最終在這場天災中留存下來的竟然只有她的棲遲島，陌生的她幾乎根本認不出來，還是憑借記憶裏的位置來辨認的，而且看上去面積小了非常多。
眾人站在小島上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姜思窈遲疑道：“不會要潛下去硬找吧？”
虞千鳶心道這又不是去打撈泰坦尼克號，有個固定的地方留給他們反覆下潛尋找，況且那東西那麽小，埋進哪個沙堆裏了都不知道。
這幻境裏的一切跟文鰩的靈識應該是相連著的，既然他能讓那個剝皮怪說出有關於南流珠的事情，那麽照理說不該讓他們無功而返才對。
難不成水底下有東西在等著他們？
“這事兒有點怪。”
“從海裏面找一顆珠子是挺怪的，況且我們誰都沒見過那東西到底長什麽樣子，珠子也只是剝皮怪的說法。”
“要說有埋伏，這都快半個時辰了，我們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莫非那個剝皮怪的出現只是巧合？”
“照理說，幻境中不該有這種巧合才是。”
虞千鳶在旁聽著男女主角的對話，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就在此時，腳下的地面卻忽然震了一下，整個島嶼動了起來，朝更深的海域飄去。
虞千鳶禦劍至半空，這才驚覺這哪裏是什麽棲遲島的遺址，他們腳下踩著的明明就是一只巨大的玄龜。
它看上去像是已經沈睡了百來年，龜殼上的紋路被厚厚的沙土以及瘋長的雜草而掩蓋，遠遠看上去就是一座島嶼的樣子，這才被他們錯認。
此刻這只玄龜忽然醒來，馱著他們游向未知之處。
虞千鳶心想：好嘛，原來連她的棲遲島也沒能幸免。
她回到玄龜的背上，跟男女主角商量了一下，倆人的想法都差不多，想要看看這只玄龜究竟要將他們帶去什麽地方。
謝遲沒有參與討論，直接找了塊平坦的石頭靠著坐了下來，枕著自己的手臂閉目小憩，姿態看上去很悠閑。
姜思窈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天鶴宗覆滅，島嶼淹沒，可游至海域深處，熟悉的鹿鳴礁竟然還存在，虞千鳶思緒晃了一瞬，想到她與謝遲被抓的那個夜晚，仿佛已經過去了許多年。
江修風在此時沈著臉提醒眾人：“玄龜有下潛的趨勢，我們該離開了。”
“好巧，”虞千鳶扯了下嘴唇：“前面就有可供我們落腳的地方。”
合著這只玄龜是來當船夫擺渡送人的。
說話間海水已經淹過小腿，眾人不再遲疑，紛紛離開玄龜的背上島，直至此時，仍舊沒有任何意外出現。
這兒是鹿鳴礁附近的一處不知名的荒島，從岸邊可以看見島上有一片茂密的叢林，看上去死氣沈沈的，連聲鳥叫都沒有。
他們剛上岸，還來不及查探四周，那片林子裏就傳來了一聲尖嘯，緊接著地面震動，一群野豬陡然出現，哼唧著朝他們的方向沖了過來。
虞千鳶被這一幕震撼到了，頓時楞在當場，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是文鰩的惡趣味嗎？野豬群？怎麽，讓他們幾個人在幻境中與野豬打來打去就這麽讓他高興麽？
這樣就能解他的心頭之恨了？
她來不及再多腹誹兩句，那群黑毛野豬轉眼便沖到了岸邊，眾人無奈之下，只好先抽劍抵擋，與之廝殺起來。
虞千鳶見謝遲主動躲到了自己身後，佯怒道：“你還要我來保護你不成？”
謝遲朝她眨眨眼睛：“你知道的，因為你對我施的術法，我現在就是個不能動用靈力的普通人。”
虞千鳶刷地一劍砍下拱到他面前的野豬腦袋上，頓時鮮血四濺，她惡狠狠地抹了把臉：“那還不是因為你心裏沒有任何要幫我們的想法！”
她早說過了，這個術法只是為了隔絕他的惡念而已，若他真心相幫，不可能沒有辦法調用靈力。
謝遲笑瞇瞇道：“可我沒有幫你們的理由啊，若你們都死在這裏，那就有人給我陪葬了，黃泉路上有人相伴，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呸呸呸！”虞千鳶一劍將一只幾百斤的野豬挑飛：“我們才不會死在這裏，你也別想！”
“還有，你的靈力是不能用，但是你那些符咒啊器物啊又沒有被我封起來，快點來幫忙！”
謝遲攤手，不緊不慢道：“你確定我不會把這些東西用在你們身上？”
姜思窈在旁聽得幾欲吐血：“謝師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和師兄，但瀟瀟對你如何，你難道不清楚麽！”
“東南角有只野豬在蓄力，啊，要撲過來了。”謝遲懶洋洋地提醒了她一句，接著姜思窈的話道：“是啊，她對我如何，我心裏是很清楚的。”
他這句話看著好像沒什麽問題，但語氣卻是諷刺十足，聽得姜思窈很是不舒服，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回嘴。
但還好來襲的不過是一群野豬而已，斬殺的難度並不大，所以過程中還有心情跟謝遲鬥嘴。
只是這番纏鬥下來，眾人難免沾染一身血汙，什麽仙氣飄飄氣度高潔，全都消失的一幹二凈。
除了那個身法靈活一直躲在虞千鳶身後不肯出手的謝遲，其他三人看上去都異常狼狽。
虞千鳶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聽見林子裏再次傳來了動靜，這回傳來的，是狼群的嚎叫聲。
姜思窈握緊了手中的劍：“看來是要有一番惡鬥了。”
虞千鳶嘆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狼群如約而至。
這些野狼與那些只會橫沖直撞的野豬不同，他們兇狠且敏捷，動手時要時時註意，不然一不小心就會被身側忽然撲上來的野狼咬穿手臂，姜思窈幾次差點中招，還好有江修風在身側幫忙，也算是有驚無險。
狼群解決之後，還以為能暫時喘一口氣，結果沒想到不知從哪又湧出了蛇潮，那群毒蛇色澤艷麗，行動極快，頗為難纏。
虞千鳶這會兒是真的沒工夫照料謝遲了，便布了一道小結界將他了塞進去，語速很快：“若我死了，結界既破，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擋住這些蛇不來破壞結界。”
說罷，她來不及看謝遲的反應，立即折回江修風與姜思窈身邊，與他們抵著背開始廝殺起來。
謝遲詫異地眨了眨眼睛，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虞千鳶的側臉，她抿著唇，動作極為利落，眉宇間凝著一絲殺氣。
明明這個局面是他想要的，可看著那幾道互相將後背交給對方的身影，謝遲卻又忽然嫉妒起來。
若他一開始就出手幫忙，此刻與虞千鳶並肩戰鬥的人或許就是他了吧？
蛇潮被解決過後，荒島暫時安靜了下來。
虞千鳶卻不敢掉以輕心，文鰩這一招或許是想將他們的靈力耗盡，力竭而死。
她抽空從乾坤袋中掏出水囊，胡亂喝了幾口。
那身白衣早就被染成了血色，鬢發散落了幾縷，臉頰灰撲撲的，還有被她忽然擦拭過留下的幹涸血痕。
她倒是想一招將這些東西全給收拾了，可那樣就肯定會暴露身份，上一次披著馬甲辛苦，結果這回更甚，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謝遲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跟身邊的人說話。
姜思窈也效仿她喝了點水，平時有些愛美的姑娘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儀容，她無意識問道：“等下還會有什麽？”
“不知道，有可能是蟲子，有可能是怪鳥，甚至還有可能是猴子。”
反正在這種地方，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什麽東西都有可能出現。
可下一刻，她就瞪圓了雙眼，滿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從林子裏鉆出來的，赫然是一群與他們長著一模一樣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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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百姓口中打聽到的消息有限，只知道琴州妖魔肆虐，卻不清楚這底下還有盤踞在各處的實力。
報名單的事情虞千鳶不想聽，只要他們不主動打上門去，就不至於要在這兒面對幻境裏的虛假產物，她更關心的是這其中有沒有異常之處。
於是她打斷了剝皮怪，直截了當問道：“琴州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在你認知裏絕對不會出現的事情，或者是絕對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和人。”
剝皮怪沈思了幾息：“二十年前的那場天災算嗎？”
虞千鳶：…………
她面無表情地搖頭：“不算。再想想別的。”
剝皮怪只得再想，絞盡腦汁地搜刮它所知道的奇聞軼事：“我、我聽說在二十年前的天鶴宗內，曾經藏有一個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寶物。”
“這東西能讓任何人——哪怕是天生根骨不佳，不適合修煉的普通人，都能在吃下它之後不經歷劫而飛升，您說奇不奇？”
虞千鳶的眉頭狠狠一跳：“然後呢？說下去。”
“然後啊……”剝皮怪的眼珠一轉，不知道是在動什麽歪心思，虞千鳶二話不說將寒影架到它的脖子上：“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我讓你腦袋分家。”
說完，她自己都被這仿佛土匪般的發言給逗樂了，只是表情還繃著，想讓自己看上去盡量兇神惡煞一些。
剝皮怪交代道，天災過後，那東西也跟著天鶴宗一起埋入了海底，直到近兩年才被人重新提起，似乎是要去將那寶物找出來的意思。
當然，島嶼都沈沒了，想要在其中找到那麽小的一顆珠子，似乎有些困難。
虞千鳶沈思片刻，擡眼望向謝遲：“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謝遲搖搖頭：“沒了。”
“好，”虞千鳶應了聲，手腕微動，劍刃毫不猶豫的劃破了剝皮怪的喉嚨，黑紅的鮮血濺出，將她的雪白護腕染上了星星點點的顏色。
謝遲登時目瞪口呆。
虞千鳶看他一眼：“做什麽，很意外嗎？”
“……”謝遲遲疑的點了點頭：“是有點。”
這樣殺伐決斷的性格不像是從天鶴宗出來的弟子，他們一向崇尚先禮後兵，先感化，再超度，最後才是強行收服，流程很明確。
虞千鳶淡淡解釋了兩句：“一來，他是個作惡多端的妖怪，方才你也看見了，他就在我們面前行兇作惡，證據確鑿。二來麽，反正這裏是幻境，殺個妖怪算不上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不過我倒是要謝謝她，他給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謝遲看著她隨手從草叢裏揪了把葉子擦拭自己的劍：“什麽？”
“先前我們討論過，破除幻境的方式有一種就是找出其中有問題的地方，而方才它提起的有關於寶物的事情，或許就是我們破局的關鍵。”
“因為那東西是文鰩的心結嗎？”
“嗯。盡管我一直覺得以文鰩的修為，憑借自己的實力飛升並沒有那麽難，卡在瓶頸期的確有可能，但根本犯不上他走上這樣的旁門左道，要知道所有的捷徑都是有代價的。”
“文鰩曾說過自己的血統承自上古神鰩，照理說，他不該不明白這點才是。”
謝遲挑了下眉：“既不是為自己，那就只能是為別人了。”
“別人？”虞千鳶所有所思：“你是說我們先前遇到的那條蛟蟒麽？”
“不一定，但既然你說這東西對文鰩的作用並沒有大到那種程度，那麽需要南流珠的人或許就不是他。”
虞千鳶點頭：“是有那麽點道理。”
可到底是怎樣的人，竟然能讓文鰩做到這步？
“算了，先想想眼下的事情吧。既然這怪物都來給我們傳話了，那我們明日的確該去天鶴宗看看。”
虞千鳶說完，卻看見謝遲忽然笑了起來。
她疑惑道：“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你說的很對。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已經沒有所謂的天鶴宗了。”
很難想象，天鶴宗六座島嶼，最終在這場天災中留存下來的竟然只有她的棲遲島，陌生的她幾乎根本認不出來，還是憑借記憶裏的位置來辨認的，而且看上去面積小了非常多。
眾人站在小島上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姜思窈遲疑道：“不會要潛下去硬找吧？”
虞千鳶心道這又不是去打撈泰坦尼克號，有個固定的地方留給他們反覆下潛尋找，況且那東西那麽小，埋進哪個沙堆裏了都不知道。
這幻境裏的一切跟文鰩的靈識應該是相連著的，既然他能讓那個剝皮怪說出有關於南流珠的事情，那麽照理說不該讓他們無功而返才對。
難不成水底下有東西在等著他們？
“這事兒有點怪。”
“從海裏面找一顆珠子是挺怪的，況且我們誰都沒見過那東西到底長什麽樣子，珠子也只是剝皮怪的說法。”
“要說有埋伏，這都快半個時辰了，我們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莫非那個剝皮怪的出現只是巧合？”
“照理說，幻境中不該有這種巧合才是。”
虞千鳶在旁聽著男女主角的對話，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就在此時，腳下的地面卻忽然震了一下，整個島嶼動了起來，朝更深的海域飄去。
虞千鳶禦劍至半空，這才驚覺這哪裏是什麽棲遲島的遺址，他們腳下踩著的明明就是一只巨大的玄龜。
它看上去像是已經沈睡了百來年，龜殼上的紋路被厚厚的沙土以及瘋長的雜草而掩蓋，遠遠看上去就是一座島嶼的樣子，這才被他們錯認。
此刻這只玄龜忽然醒來，馱著他們游向未知之處。
虞千鳶心想：好嘛，原來連她的棲遲島也沒能幸免。
她回到玄龜的背上，跟男女主角商量了一下，倆人的想法都差不多，想要看看這只玄龜究竟要將他們帶去什麽地方。
謝遲沒有參與討論，直接找了塊平坦的石頭靠著坐了下來，枕著自己的手臂閉目小憩，姿態看上去很悠閑。
姜思窈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天鶴宗覆滅，島嶼淹沒，可游至海域深處，熟悉的鹿鳴礁竟然還存在，虞千鳶思緒晃了一瞬，想到她與謝遲被抓的那個夜晚，仿佛已經過去了許多年。
江修風在此時沈著臉提醒眾人：“玄龜有下潛的趨勢，我們該離開了。”
“好巧，”虞千鳶扯了下嘴唇：“前面就有可供我們落腳的地方。”
合著這只玄龜是來當船夫擺渡送人的。
說話間海水已經淹過小腿，眾人不再遲疑，紛紛離開玄龜的背上島，直至此時，仍舊沒有任何意外出現。
這兒是鹿鳴礁附近的一處不知名的荒島，從岸邊可以看見島上有一片茂密的叢林，看上去死氣沈沈的，連聲鳥叫都沒有。
他們剛上岸，還來不及查探四周，那片林子裏就傳來了一聲尖嘯，緊接著地面震動，一群野豬陡然出現，哼唧著朝他們的方向沖了過來。
虞千鳶被這一幕震撼到了，頓時楞在當場，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是文鰩的惡趣味嗎？野豬群？怎麽，讓他們幾個人在幻境中與野豬打來打去就這麽讓他高興麽？
這樣就能解他的心頭之恨了？
她來不及再多腹誹兩句，那群黑毛野豬轉眼便沖到了岸邊，眾人無奈之下，只好先抽劍抵擋，與之廝殺起來。
虞千鳶見謝遲主動躲到了自己身後，佯怒道：“你還要我來保護你不成？”
謝遲朝她眨眨眼睛：“你知道的，因為你對我施的術法，我現在就是個不能動用靈力的普通人。”
虞千鳶刷地一劍砍下拱到他面前的野豬腦袋上，頓時鮮血四濺，她惡狠狠地抹了把臉：“那還不是因為你心裏沒有任何要幫我們的想法！”
她早說過了，這個術法只是為了隔絕他的惡念而已，若他真心相幫，不可能沒有辦法調用靈力。
謝遲笑瞇瞇道：“可我沒有幫你們的理由啊，若你們都死在這裏，那就有人給我陪葬了，黃泉路上有人相伴，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呸呸呸！”虞千鳶一劍將一只幾百斤的野豬挑飛：“我們才不會死在這裏，你也別想！”
“還有，你的靈力是不能用，但是你那些符咒啊器物啊又沒有被我封起來，快點來幫忙！”
謝遲攤手，不緊不慢道：“你確定我不會把這些東西用在你們身上？”
姜思窈在旁聽得幾欲吐血：“謝師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和師兄，但瀟瀟對你如何，你難道不清楚麽！”
“東南角有只野豬在蓄力，啊，要撲過來了。”謝遲懶洋洋地提醒了她一句，接著姜思窈的話道：“是啊，她對我如何，我心裏是很清楚的。”
他這句話看著好像沒什麽問題，但語氣卻是諷刺十足，聽得姜思窈很是不舒服，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回嘴。
但還好來襲的不過是一群野豬而已，斬殺的難度並不大，所以過程中還有心情跟謝遲鬥嘴。
只是這番纏鬥下來，眾人難免沾染一身血汙，什麽仙氣飄飄氣度高潔，全都消失的一幹二凈。
除了那個身法靈活一直躲在虞千鳶身後不肯出手的謝遲，其他三人看上去都異常狼狽。
虞千鳶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聽見林子裏再次傳來了動靜，這回傳來的，是狼群的嚎叫聲。
姜思窈握緊了手中的劍：“看來是要有一番惡鬥了。”
虞千鳶嘆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狼群如約而至。
這些野狼與那些只會橫沖直撞的野豬不同，他們兇狠且敏捷，動手時要時時註意，不然一不小心就會被身側忽然撲上來的野狼咬穿手臂，姜思窈幾次差點中招，還好有江修風在身側幫忙，也算是有驚無險。
狼群解決之後，還以為能暫時喘一口氣，結果沒想到不知從哪又湧出了蛇潮，那群毒蛇色澤艷麗，行動極快，頗為難纏。
虞千鳶這會兒是真的沒工夫照料謝遲了，便布了一道小結界將他了塞進去，語速很快：“若我死了，結界既破，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擋住這些蛇不來破壞結界。”
說罷，她來不及看謝遲的反應，立即折回江修風與姜思窈身邊，與他們抵著背開始廝殺起來。
謝遲詫異地眨了眨眼睛，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虞千鳶的側臉，她抿著唇，動作極為利落，眉宇間凝著一絲殺氣。
明明這個局面是他想要的，可看著那幾道互相將後背交給對方的身影，謝遲卻又忽然嫉妒起來。
若他一開始就出手幫忙，此刻與虞千鳶並肩戰鬥的人或許就是他了吧？
蛇潮被解決過後，荒島暫時安靜了下來。
虞千鳶卻不敢掉以輕心，文鰩這一招或許是想將他們的靈力耗盡，力竭而死。
她抽空從乾坤袋中掏出水囊，胡亂喝了幾口。
那身白衣早就被染成了血色，鬢發散落了幾縷，臉頰灰撲撲的，還有被她忽然擦拭過留下的幹涸血痕。
她倒是想一招將這些東西全給收拾了，可那樣就肯定會暴露身份，上一次披著馬甲辛苦，結果這回更甚，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謝遲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跟身邊的人說話。
姜思窈也效仿她喝了點水，平時有些愛美的姑娘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儀容，她無意識問道：“等下還會有什麽？”
“不知道，有可能是蟲子，有可能是怪鳥，甚至還有可能是猴子。”
反正在這種地方，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什麽東西都有可能出現。
可下一刻，她就瞪圓了雙眼，滿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從林子裏鉆出來的，赫然是一群與他們長著一模一樣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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