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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劉徹-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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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劉徹-篇2

是夜,太液湖上涼風陣陣,彼時,摘星臺上亦是十分涼爽,此刻,高樓的揭星臺上,只有帝後二人。

陳阿嬌自從做了母儀天下的皇後,也並不是日日與劉徹在一起,劉徹他得上朝、批閱奏折,匈奴又屢屢進犯,大漢自高祖以來,一直采取嫁公主、和親之策,劉徹少年天子,胸懷大志,血氣方剛,不削用女子和親來保大漢數十年太平盛世,一國之安,用弱質女子來護,大漢天威何在?少年天子劉徹傲骨錚錚,寧可戰死疆場,也不願做個將皇室姊妹遠嫁圖安逸的窩囊皇帝。

用兵部署、征選將領、大軍出征,自然是儲備糧草,少年天子自登基以來,兢兢業業,有時候與朝中重臣商討國事,經常幾夜無法合眼,對於匈奴的戰事,行兵布陣,真是步步不敢怠慢。

阿嬌一人獨守椒房的時候甚多,後宮諸事,文武百官家中貴勳婦,皇後總要一一梳理,阿嬌忙後宮,劉徹忙前朝,可再如何繁忙,劉徹每月也總會陪阿嬌幾日。

自幼時,每逢夏日月圓夜,劉徹與阿嬌也都會於高檐上或太液池舟上,亦或長安城外,二人托腮仰望,亦或手執紙鳶放飛,那時候兩小無猜的二人恨不得日日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哪怕此刻劉徹做了天子,陳阿嬌做了皇後,摘星樓賞月,劉徹卻仍舊赴約。

‘摘星樓’的存在,乃當年阿嬌一句笑言,當年阿嬌說:“徹兒,是否我要天上的星月,你都能給我?”

劉徹將阿嬌擁在懷中,摩挲著她著她嬌顏,輕輕印上一吻:“阿嬌想要的,徹兒都給。”

劉徹登基,卓人秘密在未央宮太液池五十丈外搭建摘星樓,待九十九丈九尺摘星樓完工,劉徹背著阿嬌一步步踏上摘星樓最高處露天的揭星臺上,彼時阿嬌被蒙著雙眼,她雖看不見周圍的東西,卻仍舊笑的開懷,她伏在劉徹背上,心中十分踏實,只感覺劉徹一步步背著她愈發吃力,阿嬌說:“徹兒,阿嬌近來貪食,豐腴了些,徹兒放我下來。”

劉徹口中道無妨,劉徹登上摘星樓最高頂端,將阿嬌從背上放到那四四方方的揭星臺上,語氣十分欣喜,說道“阿嬌,你瞧!”

阿嬌蒙著雙眼的布帛被劉徹摘下,眼前有一時迷蒙,很快卻恢覆如常,阿嬌瞧著夜空中,星鬥漫天,十分唯美,再低頭一看,整個未央宮都在腳下,她竟站在此巍峨的上空,她一時驚怕,一個趔趄沒有站穩,撲在劉徹的懷中,聲音驚慌:“徹兒!”

劉徹一笑,緊緊的將阿嬌摟著懷中,說:“阿嬌莫怕,此乃摘星樓,你我所立之處乃揭星臺,你想要夜空哪顆星星,徹兒給你!”

劉徹一手揮舞在空中,那漫天星星似是在劉徹手指間一般,阿嬌從劉徹懷中微微探出一個頭,在劉徹懷中,她才不那麽怕,在他懷中,她總是安靜的如一只小獸般。

劉徹將阿嬌擁在懷中,二人坐在揭星臺上,劉徹環抱著阿嬌,說:“阿嬌,當年你說要天上的星月,這摘星樓為你而造!”

揭星臺上,阿嬌盈盈一笑,將劉徹的臉捧著手中,重重的在他唇上留下一記深吻,阿嬌說:“我好歡喜,徹兒.....徹兒.....”

那時候,帝後的宮婢、內侍在摘星樓下仰望著九十九尺高的摘星樓揭星臺,一眼望去,人人如癡如醉,帝後二人如神仙眷侶般似是在月中相會,夜色撩人。

那時候,誰人不羨慕天驕----陳阿嬌。

此時,皇後陳阿嬌的腳步有些蹣跚,她早就不懼怕九十九尺的摘星樓了,倒是那些宮婢、內侍,往往上了幾層便嚇昏過去,後來她就經常一人登上這摘星樓。

天子劉徹一步步朝著揭星臺而來,阿嬌微微行禮,遂即輕輕坐在揭星臺,關切道:“陛下身子近來可好?”

劉徹微微瞧星光下的阿嬌,那曾經雍容華麗、艷冠天下的臉龐如今卻多了幾分清冷,劉徹與阿嬌相對而坐,劉徹伸出雙手,說:“阿嬌,來朕懷中!”

阿嬌的妝容依舊精致,自從聽聞劉徹從平陽公主府帶回一個女奴,甚至十分寵愛,阿嬌心中是有醋意的,可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後,縱使再如何心酸,也要大度雍容的鳳臨天下。

阿嬌說:“徹兒,我還是你的金屋嬌嗎?”

劉徹伸在空中的手漸漸垂下,凝望阿嬌,說道:“陳阿嬌永遠是我劉徹的女人,阿嬌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金屋驕!”

陳阿嬌細細的端詳劉徹,少年天子,意氣風發,眼前英俊的少年郎就是她癡心相愛的良人阿,可他自從登基做了皇帝,他身側的女子一個又一個笑顏如花倒在他的懷中,她心中是慌亂的,她怕被劉徹遺忘,她怕她的良人被別人搶走,她怕劉徹在花叢中熙樂將她忘記。

劉徹知阿嬌心中不喜他臨幸衛子夫且被他帶回未央宮這件事,劉徹心中閃過一絲愧疚,身子前傾,將阿嬌抱了個滿懷,劉徹神色有些動容,又說:“阿嬌,朕當年還是膠東王之時,便說過,永生不負你,漫天神佛都聽的到,你是朕的阿嬌。”

阿嬌任由劉徹將她抱在懷中,她的臉頰伏在他的肩上,微微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徹兒,我知這些年來,你亦是如履薄冰,願漫天神佛保佑我大漢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戰士無往不利!”

帝後和樂的日子不過幾載,終於那日,少年天子劉徹一道詔書昭告天下:“皇後陳氏阿嬌失序,行厭勝巫蠱術數,朕實感傷心,陳氏阿嬌生前死後均不得敬承宗廟,陳氏阿嬌既不能母儀天下,今日,收其上鳳印璽綬,卓令遷出椒房,退居長門宮。”

劉徹的這一紙詔書昭告天下萬民,也預示著金屋坍塌、恩情皆負。

廢後詔書天下人皆知之時,都在感嘆劉徹與阿嬌多年情分,竟不過是這寥寥數字。

其實,劉徹曾有過一絲不忍,他等那個一身傲骨的阿嬌開口說一聲:‘徹兒,我才是你的皇後,你怎可封一個奴為皇後!’

阿嬌終究沒有說出口,就那樣脊背挺的筆直,闊步隨著宮婢遷出椒房殿,搬進長門宮。

那天,未央宮摘星樓揭星臺上,劉徹遠遠的看著阿嬌的背影消失在眼中。

不久,衛子夫母憑子貴,衛子夫晉封皇後,普天同慶,衛子夫所生之子被劉徹賜名劉據,封皇太子。

那匈奴幾愈進犯,天子日夜關註戰事,派出去的兵士遠征匈奴,漢軍將士一次次的凱旋,多虧了大將軍衛青,將軍乃衛子夫之弟,天下人都言天子倚重衛氏姐弟二人,大漢的前朝後宮都少不得衛氏姐弟。

一時間,歌謠唱曰: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

衛子夫位列中宮椒房,懷中抱著的是大漢的江山,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統禦六宮。

一個奴位列皇後位,驚嘆了天下人。

文武百官、百姓、後宮嬪妃,沒有人在劉徹面前提起陳阿嬌,全天下人似是商量好一般,再也沒有人敢在劉徹面前提關於阿嬌的一絲一毫。

那金屋藏嬌也似是一場夢一般,隨著長門宮那厚重的門落鎖那一剎,灰飛煙滅。

只有館陶長公主一日又一日的進宮叩拜劉徹,求大漢的少年天子將她的女兒放出來。

彼時,劉徹是高傲的,劉徹、陳阿嬌的性子都太過倔強,也許是天下男子皆薄幸,阿嬌想不明白劉徹怎可如此狠心,劉徹也想不明白,阿嬌為何不肯低頭向他說一句軟話。

一切似是一場夢般,未央宮椒房殿,燈火盡滅,摘星樓早已塵封多年,長門宮是劉徹一生的悔恨。

當年,立阿嬌為後,廢阿嬌,禁閉阿嬌,阿嬌薨,後,立衛子夫為後,衛氏母子起兵造反,廢太子被斬殺,廢後衛子夫自戕,就連最肖似阿嬌的李華年也病逝在劉徹的前面,如今,劉徹身邊的人只有鉤弋夫人了。

劉徹一生身側紅顏甚多,可念的出來的也終究還是這幾個。

如今,紅塵皆散。

此刻,甘泉宮。

大漢天子劉徹一生開疆拓土,自認為對的起大漢的列祖列祖,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身形枯瘦無比,劉徹自己也只天限將至,這才將身後事,家國天下,趁著能還能說話兒,便都交代了。

劉徹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皇太子位懸空,二殿下在封地庸碌,三殿下在封地更是懦弱,不成氣候,四殿下早薨,五殿下也早去了昌扈封地,況且當年也答應過李華年讓她的兄弟以及她膝下之子得一方封地一世平安。

若他與李夫人的兒子五殿下劉髀在封地千裏的昌扈行善政,自然王位綿延久矣。

倒是如今,唯有蹣跚小兒六殿下劉弗陵可扶上皇太子位,稚子年幼,到可托孤給朝中大臣,只是外戚之禍要從根本上杜絕。

鉤弋夫人微微打量著劉徹,天子滿頭銀絲,鬢發皆白,依舊如往日般沈默,她從未見過天子年輕時候俊逸神采,可他給了她以及她的家族無上榮寵,幾輩子都用不盡的榮華,她又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大漢國祚綿延,她與她的兒子,都得仰仗天子啊。

封劉弗陵為皇太子的詔書已昭告天下,這一刻,劉徹與鉤弋夫人二人相視良久。

自劉弗陵被封皇太子後,鉤弋夫人更是心甘情願、衣不解帶侍候天限將之的天子劉徹,鉤弋夫人微微蹙了蹙眉,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問道“陛下,您真的要將臣妾的弗陵立為太子,將儲位傳給他嗎?”

劉徹使勁了身上氣力,雙肘終於支撐起半個身子,鉤弋夫人連忙上前服侍,扶著劉徹坐起來,又輕輕的將靠枕放在劉徹身後。眼前的天子,哪怕他還有一口氣,便還能統禦整個大漢江山文武百官、便還是這大清萬裏江山的主人,主宰眾生生死的帝王,鉤弋夫人不敢不仔細。

劉徹穩了穩身子,這才說道:“為防呂氏外戚之禍,朕賜你鴆毒,你先朕一步而去罷,弗陵,朕會將他托付給朝中老臣,這萬裏江山,待朕咽氣之時,便都是他的了。”

鉤弋夫人手臂忽而垂下,語氣帶著幾分悲憫,問劉徹:“臣妾不敢議政,臣妾也從未想過幹預朝政,臣妾就問陛下一句,臣妾母家親人早已雕零,臣妾往後在未央宮隨便一隅安度暮年不可嗎?陛下殺母留子,不怕天下人恥笑寒心嗎!”

鉤弋夫人說道此,心中早已混亂,繼續說道:“陛下另立李夫人的兒子不可嗎,陛下讓我與劉弗陵去大漢最貧瘠的封地也可,臣妾想要活,臣妾不想死!臣妾不讓劉弗陵做太子,臣妾不要他將來做皇帝。”

劉徹目不轉睛的盯著鉤弋夫人,劉徹曾經愛慕過鉤弋夫人的嬌顏,青春的朝氣總是能令人愉悅,劉徹威震八方,自然也知道當年,那手握雙勾不過一個噱頭而已,鉤弋夫人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榮華富貴她已經享用的太多了,她比他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福氣大,況且她的兒子將來俯瞰天下,她還有什麽不知足。

鉤弋夫人似是看出來天子意已決,這才洩了氣,略略擡眉,聲音有些顫抖,雙眸透著恨意,說道:“要是陳阿嬌不枉死在長門宮,若她有個孩子將來位列九五之尊,您還會殺母留子嗎?若要是李夫人在,李夫人膝下的五殿下登基,您還會殺母留子嗎?當年,若衛子夫母子不起兵造反,您還會殺母留子嗎?為何偏偏立我的兒子為太子,為何陛下偏偏要將我斬殺!”

劉徹不在看鉤弋夫人,一時間,整個甘泉宮的空氣似乎都停滯了,仿佛時間也定格了,劉徹靜靜說道:“江充!”

殿外值守的江充帶著幾個內侍、宮婢蜂擁而至,鉤弋夫人哪裏是一群人的對手,她被牢牢的鑲嵌在眾人的臂膀當中動彈不得,那鴆毒不肖一盞茶的時間,頃刻,鉤弋夫人七竅流血,如花美眷轟然仙逝。

江充回稟道:“稟陛下,鉤弋夫人薨!”

劉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靜靜的吩咐道:“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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