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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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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水

李玄玘開門,一轉身就看到傾婳像只翩飛的蝴蝶來到跟前。

“婳婳餓了嗎?我買了包子。”

李玄玘生怕回來遲了,在鎮上買了肉包子。從身後的背簍拿出油紙包來,李玄玘連忙塞到傾婳手裏,“快吃。”

傾婳冷不丁被塞了一兜的肉包子,沈甸甸的特別墜手。

她:“……”

這麽多吃不完壞了怎麽辦?

傾婳剛挖過坑,手上還有泥土不幹凈,只抱著油紙包跟在阿玘身後來到槐樹下。

李玄玘卸下背簍擦擦汗,“有肉包子,再煮個蛋花湯,婳婳覺得呢?”

傾婳也不想麻煩,阿玘去鎮上來回肯定累了。

背簍裏有些東西壓不得,李玄玘將其拿出來一一擺在桌上。

傾婳睜大了杏眸,像沒見過世面一樣,看得眼花繚亂,待看到最後拿出來的兩匹棉布,更是無聲驚呼,舉起油紙包來擋住臉。

李玄玘從傾婳手裏抽出油紙包,“累不累一直抱著?”

傾婳眨巴眼,那不是桌上沒地方了麽。她指指那兩匹布,比劃著詢問,“那是給我的嗎?”

李玄玘:“給婳婳。請村裏的嬸子給你裁幾身衣服。”

傾婳擺擺手,指著自己,“我會裁。”

剛好也買了針線。

李玄玘想,婳婳有事情做,興許就不那麽害怕了。

最後一樣東西擺上來,傾婳看眼背簍,已經空了。她拉著阿玘的衣角,疑惑,“你的呢?”

“我有衣服。”

傾婳心說才不是。她今天收拾屋子,衣櫃裏只有阿玘的三套衣服,還都有磨損破洞。

但是窮人家都這樣,一件衣服要穿好多年,她這次做了新衣服,往後幾年都不能再添。

兩匹棉布一匹鵝黃色一匹豆綠色,加起來花了一百三十文,布匹店贈了一兜碎布頭。

碎布大多是深色,傾婳翻了翻,阿玘的衣衫也是深色,補上去剛好。

除了布匹,還有一大塊豬板油,一罐芝麻油,一罐鹽、各種調料,一包茶,地上還有一大袋米面。

阿玘去後院清洗。

傾婳打開袋子看了看,是精米和細面。

阿玘說,一共花了四百三十七文。

傾婳皺著臉。

她其實一點、一點也不心疼。身體是本錢,吃得好身體才好。

說到吃,忙了一個上午傾婳早就餓了。桌上包子散發著香氣,無時無刻不在勾引傾婳。

傾婳看看臟兮兮的雙手,站起來朝後院走去。

後院有井,也有從山上引下來的泉水,幹凈方便。

傾婳捧著手一路蹦蹦跳跳,卻在拐角處忽地停下,臉頰爆紅,像被燙到一樣,慌慌張張轉過身去。

阿玘……阿玘……

聽到聲音李玄玘轉身,□□著上半身,任由冰涼的山泉沖洗,“婳婳?”

被發現了!

傾婳慌張地要躲開,不想左腳絆右腳,重心不穩就要朝地上撲過去。

傾婳嚇得閉上眼睛。

驚恐萬分的瞬間,傾婳感覺到腰肢一緊,整個人被圈起來落入一個寬闊胸膛中。

傾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阿玘橫抱在懷裏。

看到傾婳一副呆呆的表情,李玄玘緊了緊手臂,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婳婳,走路小心。”

傾婳推推阿玘的胸膛,掌心觸摸到一片滾燙,又紅著臉忙不及躲開。

李玄玘把人放下,依舊圈在懷裏。

他低頭,看到傾婳臉頰緋紅,咬著下唇眼神閃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李玄玘與傾婳額頭相貼,低沈的聲音帶著笑意,“婳婳不是早就看過了嗎?”

兩人鼻息交纏,一下讓傾婳想到那天,臉頰紅得仿佛要滴血。

耳根和脖頸也在發燙。

她她她才沒有,她她不好色,她……她不敢……

傾婳已經快把頭埋到胸口了。

“婳婳……”

李玄玘還要說,傾婳一把捂住阿玘的嘴,眼眶紅彤彤的充滿控訴。

阿玘太壞了!

傾婳心虛地想,她手還沒洗,可是誰讓阿玘這麽壞?

李玄玘輕輕拿開傾婳的手腕,擰著眉故作嫌棄,“我好像記得,婳婳剛才在挖土?”

傾婳偏過頭不看阿玘,心裏冷哼一聲。

你沒記錯!

李玄玘眉眼含笑,他擡手擰了擰傾婳微鼓的臉頰,“快去洗手,我換身衣服做飯。”

傾婳轉轉眼珠,餘光偷看阿玘一眼。

他好像沒生氣。

山泉水帶著絲絲涼意,傾婳洗幹凈雙手,就著一捧水輕輕拍在臉上,那絲冰涼帶走了滾燙的熱意。

回到前院傾婳也去換了身衣衫,是她穿來的那身。昨天阿玘洗凈晾幹,今天就能穿。

坐到桌前,阿玘換了身鴉青色的短衫,越發襯得他眉眼俊毅氣勢淩厲。

傾婳喝了半碗湯,包子也才吃半個,就感覺飽了,舉著半個包子為難。

李玄玘看得眉心蹙起,婳婳太瘦了,再吃這麽少會身體虛弱。

“再吃兩口,婳婳。”

傾婳小口啃了兩下,眼巴巴地看著阿玘,她真的飽了。

“兩大口。”李玄玘道:“再吃兩大口,下午我帶你去抓魚。”

“晚上咱們喝魚湯。”

傾婳杏眸微亮。

傾婳抵抗不了出門抓魚的誘惑,艱難地啃了兩大口,就著蛋花湯咽下去。

李玄玘接過傾婳手裏的包子,三兩口塞進嘴裏,“嬸子說村裏有人養雞仔,她會幫我們挑兩只。”

傾婳點頭。她就說,阿玘沒有帶雞仔回來。

昨天的獵物家裏留了只山雞,竈房的地上有一堆毛栗子,她可以燉一鍋甜栗雞塊送給嬸子。

在後院刷幹凈碗筷,李玄玘端著來到竈房,發現傾婳蹲在廚房角落發呆。

“怎麽了婳婳?”

傾婳指著毛栗子,這東西要怎麽剝呢?

“你想吃這個?”李玄玘拿了柴刀過去,給每個栗子開了口,“還要下鍋煮熟才能吃。”

竈口還有熱灰,李玄玘塞了把幹草,火很快就燒起來。板栗下鍋加水,約莫燜上一會兒功夫。

李玄玘牽著傾婳回屋。

屋裏的箱籠上放著那兩匹棉布,李玄玘過去,從豆綠色的布裏摸出一把碎銀和銅板,“婳婳過來,這是今天賣獵物的銀錢。”

傾婳坐在床邊,聞言偏頭疑惑地看著阿玘,“給我嗎?”她指著自己。

李玄玘點頭,“婳婳管錢。”

傾婳眼睛亮了,站起來要過去,走到一半想到什麽提著裙子跑出去,不多會兒抱著個木盒子回來。

李玄玘把碎銀和銅板放進去,“以後家裏就是婳婳管賬。”

村長家就是嬸子在管錢。

他們家也一樣。

傾婳抱著盒子開心地彎起眼睛,數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是李玄玘強行把人抱上床休息。

“婳婳快睡,下午還要去抓魚。”

傾婳一想是哦,趕緊閉上眼睛,抓著阿玘的袖子沈沈睡去。

當午熱氣騰騰。

傾婳睡得小臉紅撲撲,額頭上都出了層薄汗,眉心不自覺蹙起。恐怕把人熱壞,李玄玘探著身開了條窗縫。

窗外大槐樹的陰涼隨風擺動,絲絲的涼意順著縫隙爬進來。

傾婳眉眼舒展開來,蹭蹭臉頰繼續睡得香甜。

李玄玘小憩半晌,睜開眼輕手輕腳離開寢屋,來到竈房開鍋盛出板栗,一顆一顆剝出來,等婳婳醒了就能吃。

去寢屋的窗戶看一眼,婳婳還在睡,李玄玘收拾兩人換下來的衣衫去後院洗凈。

傾婳醒來已經是半下午,迷迷糊糊坐起來看了眼身旁。

阿玘不在。

傾婳揉揉眼睛,下床走到門口,視線在院裏轉了一圈最後落在西屋檐下的阿玘身上。

李玄玘正在擦拭弓箭,這是柳叔撿到他時他手上握著的,還有一把長劍,只不過那把劍斷在了土裏。

餘光瞥到一抹綠色靠近,李玄玘擡眸,嘴角含笑,“婳婳醒了,栗子剝好在竈臺上。”

傾婳多看了幾眼阿玘手裏的弓箭,阿玘要去打獵嗎?

李玄玘註意到傾婳的目光,朝她伸手。

傾婳遲疑片刻,握住阿玘。

李玄玘微一用力,將傾婳帶入懷中放在大腿上,圈住她的細腰,“試試看?”

靠在阿玘胸膛裏,傾婳不自在地動了動。

對弓箭她還是很好奇的。

京城官員貴族每年都會隨皇上去郊外狩獵,到了年紀大小姐也會參與。聽說將軍府的小姐每年都是頭名,會得到皇後娘娘的賞賜,貴女們都羨慕得緊。

將傾婳整個人圈在懷裏,李玄玘牽著她的手搭箭拉弓,,瞄準不遠處槐樹的枝條。

傾婳微睜杏眸,感覺到手中弓弦緊繃,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力氣肯定拉不開。

‘嗡——’一聲,傾婳下意識閉眼,竹箭離弦而出,擦著槐樹枝飛過去,斜插在地上。

傾婳遺憾地跺了跺腳。

李玄玘失笑出聲,惹得傾婳瞪他一眼,推開他環在腰上的手臂,氣呼呼跑過去拿竹箭。

“婳婳小心別摔。”李玄玘猶嫌不夠,多嘴一句。

傾婳想到自己兩次險些跌倒,還都是被阿玘救回來的,鼓著腮差點氣成河豚。

阿玘太壞了!

人不可貌相。阿玘眉眼俊朗氣勢淩厲,看著一本正經實際一肚子壞水。

一肚子壞水的李玄玘見傾婳不肯搭理自己,去竈房端了板栗出來,“婳婳吃板栗嗎?”

傾婳瞥一眼板栗,搖搖頭。

李玄玘又問:“那去抓魚呢?”

傾婳瞥一眼阿玘,點頭又搖頭。

李玄玘吃了顆板栗,這是去還是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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