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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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突如其來的暴.亂，是由一群胡人發起的，並非臨時起意。他們在建康城蟄伏許久，早計劃好在除夕之夜起事。
此刻已出動了一半禁軍去捉拿城中的作亂的胡賊。
與此同時，衛衍站在宮殿前的石階上眺望城門。
暮色昏暗，樹木的枝椏隨狂風搖擺，抖落下枯葉。天空被濃厚到難以穿透的烏雲遮蔽，似要張開大口把整座建康城吞噬。
陸深大步走到他身邊，“孟堯，餘下的禁軍人數不對，即便派出一半去城中，也不該這麽少才是。”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此刻宮裏很是懈弛。
衛衍淡淡道：“您看城門。”
陸深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城門外不知從何處來了黑壓壓上千人，當他看到領頭那人時瞳孔猛地一縮。
“沈安反了？禁軍裏有他的人？”
“禁軍是歸您管的，有沒有他的人，您還不清楚嗎。”
陸深沈默下來，禁軍自然不可能嘩變，只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城門已快被攻破。
“我們有幾成勝算。”
衛衍下頜緊繃，“沒有勝算。”
陸深會意，宮裏一半禁軍正在捉拿胡賊，剩下的大部分也不知去了哪裏，硬拼是拼不過的。
他立馬拿了主意，“我去保護陛下，你留在這處接應，準備護送陛下離開皇宮。”
說罷頭也不回地往興慶宮去了。
偌大的興慶宮，唯餘殿中央錯金螭獸熏爐升出的一縷白煙，和坐在龍椅上那人，顯得肅穆而冷清。
陸深幾步上前去，拱手道：“還請陛下隨臣……”
永惠帝慢慢睜開眼，“不必。”
陸深驟然擡頭，“陛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不久時，沈安便帶領著人闖入了宮門。
陸深猛地回頭看去，立刻上前拔劍指向來人。
“你膽敢再上前一步。”
沈安繼續上前直抵陸深手中那把劍前，擡頭微微一挑，冷冷地註視著他，“如何？”
他身後那些人都做出了拔刀的姿勢。
此時上首那人忽然沈聲道：“把劍放下罷。”
陸深咬了咬牙，隨即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劍。
沈安笑起來，“還是咱們陛下看得清局勢，接下來的事，還是自己主動些好。”
永惠帝沈默半晌，隨即不緊不慢道：“朕年幼時，不受先皇寵愛，你時常進宮陪我騎馬射箭。我十歲那年，你送了我一柄弓箭，你還記得嗎……舅舅。”
沈安聽他回憶起往事，眼睛閃爍了一瞬，不過片刻便又恢覆成冷漠的模樣。
“不想陛下還惦記著這些事，可惜我統統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是你親手把洛兒推入地獄的……那日也好似這般冷，他的血就那麽鋪灑在了街頭。”
“將他推入地獄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沈安氣得渾身發抖，怒道：“他是你弟弟啊！”
“他草菅人命，便該用自己的命去抵，不管他是誰都不能逃過律法。我是他兄長不錯，但我更是大昱的天子。”
“朕不明白，洛弟對你那麽重要你當初為何不教導好他？為什麽你不去找自己的原因，只是把那些都怪罪到他人身上……竟還殘害忠良，使許偃慘死牢獄之中。”
沈安突然冷笑起來，“陛下才知道啊，那麽您的忠臣，被我陷害的時候，您又在哪裏呢？您都自身難保了，眼下還要為他討回公道嗎？”
永惠帝淡淡地凝視著他，“你可知你犯的是什麽罪？”
沈安的眼中有無盡的怨恨，“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龍椅馬上就要換人來坐了。
慶興宮忽然陷入了死寂。
未幾，殿外傳來一道聲音：“微臣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沈安回頭看去，見到從殿外走進那人，冷笑道：“救駕？就憑你一人？”
單槍匹馬闖進來，到底是年輕人氣性大。
衛衍驅步到沈安身前，不以為意道：“誰說我是一個人。”
他稍稍側身，對沈安身後那些人打了個手勢。
眾人皆拔刀指向了沈安。
此時最震驚那人是陸深，“這怎麽回事？”
衛衍慢條斯理地道：“國舅爺一定很疑惑，為何自己的死士突然反水了。”
他看了看面無表情卻沁出一些冷汗的沈安，“因為這些‘死士’都是禁軍假扮的。”
陸深恍然大悟，禁軍人數變少這事對得上了。
衛衍繼續道：“你很聰明，將幾千死士私養在民間，有召必應。只可惜他們沒能接到你的消息，或者說等他們接到消息時只能來送死了。因為……你傳達的密令，都到了我的手裏。”
沈安掩在袖中的手攥成了拳，沈了一口氣，“你怎麽做到的。”
“你沒發現沈立軒許久都不曾在你眼前出現了嗎？是了，你們一直有書信往來……不過一直與你書信往來的那個人是我。”
沈安霎時有些訝異，“那字跡分明是……！”
“不巧，我家夫人對書法略同一二，臨個字跡也不是什麽難事。”衛衍笑了一下，“說起來，你與我岳丈淵源頗深。”
沈安勉強冷靜下來，冷哼一聲：“倒是我小瞧你了。”
“你與胡人接頭那處據點著實難找，若不是你那便宜兒子，我還真找不到。”
便也不能提前知道沈安與胡人合謀在除夕之夜發起暴.亂，等宮裏懈弛時，趁機逼宮的計劃了。
城中作亂的胡賊興許是沒想到沈安會失敗，現下也被禁衛軍一網打盡。
畢竟大昱如今內憂外患，沈安只走錯了一步，卻是步步都錯。
他最不該的，就是養這麽個兒子。
沈安突然笑起來，眼眸漫上層層迷霧，“我已經沒什麽可以失去的了，不過就是一條命罷了。”
永惠帝這時冷冰冰道：“將逆賊沈安拿下。”
衛衍拱手，“臣遵命。”
許長寧與衛初儀在家裏急得團團轉，端午也急得團團轉。只有徐朔一個人坐在那兒，他腳還沒好全，現在轉不起來。
只看見他們三個人轉來轉去，眼都花了。
沒多久衛衍與陸深便回來了，許長寧看到衛衍眼眶一紅，連忙跑去屋外面，上前把他環抱住。
“你嚇死我了！”
衛衍怔了一下，“我給你的糖沒吃嗎？”
“還沒來得及吃。”許長寧在他懷裏把淚花蹭掉，吸了吸鼻子，“發生這麽大的事，我哪還有心情吃糖。”
她現在突然回過味兒來了，忙把摸出來將糖紙拆開，看到紙上寫著“安心”二字。
他是早知今日會發生什麽事，好叫她別擔心嗎？
陸深站在一旁感受到新婚夫婦的濃情蜜意，這時看到自家夫人也朝自己奔來了。
他眼睛一亮，也往前迎了兩步，不想衛初儀上來就給他甩了一巴掌，“既然早知道怎麽不告訴我！”
陸深被打懵了，“等會兒……”
他捂著臉，伸手指向衛衍，“這事只有他知道，我都以為我今天要死在宮裏頭了！”
他多冤枉啊！這大起大落的，怎麽回來還要挨巴掌！
衛衍淡淡道：“是陛下不要我說的。”
言外之意，要怪就怪陛下去吧。
衛初儀緊咬著的下唇都在顫抖，一副快哭了的模樣。
陸深見狀也不管什麽冤枉不冤枉的了，忙哄道：“欸你別哭啊！要不你再打我兩巴掌？”
邊說邊拿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湊去。
衛初儀埋首到他懷裏去，然後邊打邊掐，手裏的勁卻不大。
徐朔和端午看著院子裏相擁在一起的兩對，雙雙對視一眼。
算了，他們還是自己抱自己吧。
沈安謀逆一事很快傳遍了建康城。謀逆本已是誅九族的罪，再加上通敵叛國，殘害忠良等罪名，沈安幾條命都不夠死了。
抄家那日找到的賬本也查出與沈安關系甚密的人，即便只是金錢上的往來，都統統被歸於沈安的黨羽。這等人皆是舉家貶奴，男子流放，女眷充妓。
其中便有許傅，衛衍特意請押送軍官好好“照料”此人。一路山高水遠，風餐露宿，若是有個什麽頭疼腦熱，死在長途跋涉中也是很常見的事。
沈安與其族人被定在元月十五午時三刻問斬。
當日刑場外圍滿了人，百姓們個個義憤填膺，早已備好了臭雞蛋爛菜葉，手裏沒東西的便站在前頭對他們吐口水。
徐朔也去看了，卻不見沈立軒。問了衛衍才知道，原來沈立軒在起事時趁亂逃走，只是還未逃出多遠便被禁軍射殺了。
徐朔聞言嘆息一聲。
衛衍狐疑地盯著他，只聽他慢慢道：“竟沒能親手砍他一刀。”
“屍體還在亂葬崗，你去翻翻興許還能找到。”
徐朔被他這認真的口吻噎住了，半天才道：“我執念也沒那麽深。”做不出挖屍體這種事。
上元佳節斬首這事在大昱朝是頭一遭，百姓們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夜間依舊辦起了燈會，也算是慶祝劫後餘生。
衛衍總算是能閑下來陪許長寧，兩人手裏提著猜燈謎得來的花燈，從街頭沿路走到巷尾。
許長寧知道了衛衍為自己父親洗清冤屈的事，亦是十分感動。他說過會給她一個家，說過不會叫她受委屈，他當真都做到了。
思及此，她牽著衛衍的那只手又抓得更緊了些。
衛衍偏頭看向她，許長寧柔聲道：“我們去放荷燈吧。”
漂浮在河面上的荷燈火光閃耀，明如繁星，每一盞都寄托了燃燈者對逝去親人的思念。
許長寧將荷燈輕輕推入河中，隨即雙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福。
衛衍替她重新系緊方才松開一些的狐裘，“外面冷，回家嗎？”
她點了點頭。
端午早已準備了元宵，見他二人雙手不得空的回來，直接將元宵端去了書房。
衛衍在外面走那麽一圈便出了身汗，於是叫許長寧先吃，自己直奔浴室去了。
許長寧失笑，衛衍體質偏陽怕熱，即便是大冬天也要每日沐浴。
她邊想著邊往案前一坐，沒註意身上的狐裘將那碗元宵掃翻在書案上，嚇得她連忙抱起那些書放到旁邊，暗罵自己毛手毛腳的。
她收拾完後便開始檢查這些書籍有沒有被打濕，看到它們全都安然無恙才松了一口氣。
等她把最後一本書放回去時，書裏面突然掉出來一封折子。她將它撿起來看了良久，看完之後卻是執卷的手都顫抖起來。
這是請纓北伐的奏折。
衛衍方從浴室出來便看到許長寧僵在那處。
他踱步過來，就這麽靜靜地凝視著她，一言不發。
許長寧仰起臉，睜著一雙發紅的眼眶，哽了半天才道：“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衛衍見她如此模樣心裏愈發難受，“阿寧……”
他想了想，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如今戰事未定，總要有人繼續砥礪前行。”
許長寧死命點頭，“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說完淚珠卻是一顆顆掉了下來，她什麽都明白，可一想到那個人是他，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
他這些時日都陪在她身邊，沒有一絲異樣，分明都要瞞到那一天了，卻叫她這時發現。她傻了那麽多日，怎的偏偏今日機靈了。
衛衍將她攬進懷裏，低聲哄道：“我保證毫發無損地回來，好不好。”
她哭濕了他胸前一片衣襟，“你要說話算話。”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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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起告訴江曼：“我是越朝將軍，爵封桓陽侯，戰功無數。”
江曼平靜地與他對視：“不瞞你說，我是流落民間的公主，只要你送我一套房子，等我回宮就讓你統領十萬精兵。”
後來他真的給她買了一套精裝小洋房，她仰起臉認真道：“要不你做我的駙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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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深大步走到他身邊，“孟堯，餘下的禁軍人數不對，即便派出一半去城中，也不該這麽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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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深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城門外不知從何處來了黑壓壓上千人，當他看到領頭那人時瞳孔猛地一縮。
“沈安反了？禁軍裏有他的人？”
“禁軍是歸您管的，有沒有他的人，您還不清楚嗎。”
陸深沈默下來，禁軍自然不可能嘩變，只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城門已快被攻破。
“我們有幾成勝算。”
衛衍下頜緊繃，“沒有勝算。”
陸深會意，宮裏一半禁軍正在捉拿胡賊，剩下的大部分也不知去了哪裏，硬拼是拼不過的。
他立馬拿了主意，“我去保護陛下，你留在這處接應，準備護送陛下離開皇宮。”
說罷頭也不回地往興慶宮去了。
偌大的興慶宮，唯餘殿中央錯金螭獸熏爐升出的一縷白煙，和坐在龍椅上那人，顯得肅穆而冷清。
陸深幾步上前去，拱手道：“還請陛下隨臣……”
永惠帝慢慢睜開眼，“不必。”
陸深驟然擡頭，“陛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不久時，沈安便帶領著人闖入了宮門。
陸深猛地回頭看去，立刻上前拔劍指向來人。
“你膽敢再上前一步。”
沈安繼續上前直抵陸深手中那把劍前，擡頭微微一挑，冷冷地註視著他，“如何？”
他身後那些人都做出了拔刀的姿勢。
此時上首那人忽然沈聲道：“把劍放下罷。”
陸深咬了咬牙，隨即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劍。
沈安笑起來，“還是咱們陛下看得清局勢，接下來的事，還是自己主動些好。”
永惠帝沈默半晌，隨即不緊不慢道：“朕年幼時，不受先皇寵愛，你時常進宮陪我騎馬射箭。我十歲那年，你送了我一柄弓箭，你還記得嗎……舅舅。”
沈安聽他回憶起往事，眼睛閃爍了一瞬，不過片刻便又恢覆成冷漠的模樣。
“不想陛下還惦記著這些事，可惜我統統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是你親手把洛兒推入地獄的……那日也好似這般冷，他的血就那麽鋪灑在了街頭。”
“將他推入地獄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沈安氣得渾身發抖，怒道：“他是你弟弟啊！”
“他草菅人命，便該用自己的命去抵，不管他是誰都不能逃過律法。我是他兄長不錯，但我更是大昱的天子。”
“朕不明白，洛弟對你那麽重要你當初為何不教導好他？為什麽你不去找自己的原因，只是把那些都怪罪到他人身上……竟還殘害忠良，使許偃慘死牢獄之中。”
沈安突然冷笑起來，“陛下才知道啊，那麽您的忠臣，被我陷害的時候，您又在哪裏呢？您都自身難保了，眼下還要為他討回公道嗎？”
永惠帝淡淡地凝視著他，“你可知你犯的是什麽罪？”
沈安的眼中有無盡的怨恨，“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龍椅馬上就要換人來坐了。
慶興宮忽然陷入了死寂。
未幾，殿外傳來一道聲音：“微臣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沈安回頭看去，見到從殿外走進那人，冷笑道：“救駕？就憑你一人？”
單槍匹馬闖進來，到底是年輕人氣性大。
衛衍驅步到沈安身前，不以為意道：“誰說我是一個人。”
他稍稍側身，對沈安身後那些人打了個手勢。
眾人皆拔刀指向了沈安。
此時最震驚那人是陸深，“這怎麽回事？”
衛衍慢條斯理地道：“國舅爺一定很疑惑，為何自己的死士突然反水了。”
他看了看面無表情卻沁出一些冷汗的沈安，“因為這些‘死士’都是禁軍假扮的。”
陸深恍然大悟，禁軍人數變少這事對得上了。
衛衍繼續道：“你很聰明，將幾千死士私養在民間，有召必應。只可惜他們沒能接到你的消息，或者說等他們接到消息時只能來送死了。因為……你傳達的密令，都到了我的手裏。”
沈安掩在袖中的手攥成了拳，沈了一口氣，“你怎麽做到的。”
“你沒發現沈立軒許久都不曾在你眼前出現了嗎？是了，你們一直有書信往來……不過一直與你書信往來的那個人是我。”
沈安霎時有些訝異，“那字跡分明是……！”
“不巧，我家夫人對書法略同一二，臨個字跡也不是什麽難事。”衛衍笑了一下，“說起來，你與我岳丈淵源頗深。”
沈安勉強冷靜下來，冷哼一聲：“倒是我小瞧你了。”
“你與胡人接頭那處據點著實難找，若不是你那便宜兒子，我還真找不到。”
便也不能提前知道沈安與胡人合謀在除夕之夜發起暴.亂，等宮裏懈弛時，趁機逼宮的計劃了。
城中作亂的胡賊興許是沒想到沈安會失敗，現下也被禁衛軍一網打盡。
畢竟大昱如今內憂外患，沈安只走錯了一步，卻是步步都錯。
他最不該的，就是養這麽個兒子。
沈安突然笑起來，眼眸漫上層層迷霧，“我已經沒什麽可以失去的了，不過就是一條命罷了。”
永惠帝這時冷冰冰道：“將逆賊沈安拿下。”
衛衍拱手，“臣遵命。”
許長寧與衛初儀在家裏急得團團轉，端午也急得團團轉。只有徐朔一個人坐在那兒，他腳還沒好全，現在轉不起來。
只看見他們三個人轉來轉去，眼都花了。
沒多久衛衍與陸深便回來了，許長寧看到衛衍眼眶一紅，連忙跑去屋外面，上前把他環抱住。
“你嚇死我了！”
衛衍怔了一下，“我給你的糖沒吃嗎？”
“還沒來得及吃。”許長寧在他懷裏把淚花蹭掉，吸了吸鼻子，“發生這麽大的事，我哪還有心情吃糖。”
她現在突然回過味兒來了，忙把摸出來將糖紙拆開，看到紙上寫著“安心”二字。
他是早知今日會發生什麽事，好叫她別擔心嗎？
陸深站在一旁感受到新婚夫婦的濃情蜜意，這時看到自家夫人也朝自己奔來了。
他眼睛一亮，也往前迎了兩步，不想衛初儀上來就給他甩了一巴掌，“既然早知道怎麽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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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冤枉啊！這大起大落的，怎麽回來還要挨巴掌！
衛衍淡淡道：“是陛下不要我說的。”
言外之意，要怪就怪陛下去吧。
衛初儀緊咬著的下唇都在顫抖，一副快哭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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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邊拿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湊去。
衛初儀埋首到他懷裏去，然後邊打邊掐，手裏的勁卻不大。
徐朔和端午看著院子裏相擁在一起的兩對，雙雙對視一眼。
算了，他們還是自己抱自己吧。
沈安謀逆一事很快傳遍了建康城。謀逆本已是誅九族的罪，再加上通敵叛國，殘害忠良等罪名，沈安幾條命都不夠死了。
抄家那日找到的賬本也查出與沈安關系甚密的人，即便只是金錢上的往來，都統統被歸於沈安的黨羽。這等人皆是舉家貶奴，男子流放，女眷充妓。
其中便有許傅，衛衍特意請押送軍官好好“照料”此人。一路山高水遠，風餐露宿，若是有個什麽頭疼腦熱，死在長途跋涉中也是很常見的事。
沈安與其族人被定在元月十五午時三刻問斬。
當日刑場外圍滿了人，百姓們個個義憤填膺，早已備好了臭雞蛋爛菜葉，手裏沒東西的便站在前頭對他們吐口水。
徐朔也去看了，卻不見沈立軒。問了衛衍才知道，原來沈立軒在起事時趁亂逃走，只是還未逃出多遠便被禁軍射殺了。
徐朔聞言嘆息一聲。
衛衍狐疑地盯著他，只聽他慢慢道：“竟沒能親手砍他一刀。”
“屍體還在亂葬崗，你去翻翻興許還能找到。”
徐朔被他這認真的口吻噎住了，半天才道：“我執念也沒那麽深。”做不出挖屍體這種事。
上元佳節斬首這事在大昱朝是頭一遭，百姓們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夜間依舊辦起了燈會，也算是慶祝劫後餘生。
衛衍總算是能閑下來陪許長寧，兩人手裏提著猜燈謎得來的花燈，從街頭沿路走到巷尾。
許長寧知道了衛衍為自己父親洗清冤屈的事，亦是十分感動。他說過會給她一個家，說過不會叫她受委屈，他當真都做到了。
思及此，她牽著衛衍的那只手又抓得更緊了些。
衛衍偏頭看向她，許長寧柔聲道：“我們去放荷燈吧。”
漂浮在河面上的荷燈火光閃耀，明如繁星，每一盞都寄托了燃燈者對逝去親人的思念。
許長寧將荷燈輕輕推入河中，隨即雙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福。
衛衍替她重新系緊方才松開一些的狐裘，“外面冷，回家嗎？”
她點了點頭。
端午早已準備了元宵，見他二人雙手不得空的回來，直接將元宵端去了書房。
衛衍在外面走那麽一圈便出了身汗，於是叫許長寧先吃，自己直奔浴室去了。
許長寧失笑，衛衍體質偏陽怕熱，即便是大冬天也要每日沐浴。
她邊想著邊往案前一坐，沒註意身上的狐裘將那碗元宵掃翻在書案上，嚇得她連忙抱起那些書放到旁邊，暗罵自己毛手毛腳的。
她收拾完後便開始檢查這些書籍有沒有被打濕，看到它們全都安然無恙才松了一口氣。
等她把最後一本書放回去時，書裏面突然掉出來一封折子。她將它撿起來看了良久，看完之後卻是執卷的手都顫抖起來。
這是請纓北伐的奏折。
衛衍方從浴室出來便看到許長寧僵在那處。
他踱步過來，就這麽靜靜地凝視著她，一言不發。
許長寧仰起臉，睜著一雙發紅的眼眶，哽了半天才道：“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衛衍見她如此模樣心裏愈發難受，“阿寧……”
他想了想，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如今戰事未定，總要有人繼續砥礪前行。”
許長寧死命點頭，“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說完淚珠卻是一顆顆掉了下來，她什麽都明白，可一想到那個人是他，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
他這些時日都陪在她身邊，沒有一絲異樣，分明都要瞞到那一天了，卻叫她這時發現。她傻了那麽多日，怎的偏偏今日機靈了。
衛衍將她攬進懷裏，低聲哄道：“我保證毫發無損地回來，好不好。”
她哭濕了他胸前一片衣襟，“你要說話算話。”
“一定。”
後面是大團圓番外，有包子，雷的小可愛們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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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起告訴江曼：“我是越朝將軍，爵封桓陽侯，戰功無數。”
江曼平靜地與他對視：“不瞞你說，我是流落民間的公主，只要你送我一套房子，等我回宮就讓你統領十萬精兵。”
後來他真的給她買了一套精裝小洋房，她仰起臉認真道：“要不你做我的駙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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