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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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木子的打鐵技術當然是跟徐夫人學的，雖可能比不上徐夫人，但打一口鐵鍋自然還是不在話下的。
只是到底是技術活，等到鐵鍋能用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也沒在意什麽開不開鍋的了，林躍將已經炒好的兩種火鍋底料放到鍋中，又沖了熱水，很快紅鍋就咕嚕咕嚕地開了，大家往裏面下肉片魚片，香味不多時就傳了出去。
“嗯……哪裏來的味道？好想啊。”
樹枝如何能擋得住香味的彌漫，不一會兒，外面的眾人就已經聞到了味道。
“裏面的人吃什麽呢，給我們也來一份。”
幾人已經開始大快朵頤，但聽到這聲音，魏園便出去了。
嬴政頭也沒擡一下，他已經找了宏錦跟著對方，對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現在令他驚奇的是這辣椒的味道。
他一直致力於找辣椒，其實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書中的嬴政對此十分執著，而他打心底裏並沒覺得這辣椒能有多驚艷，他以為頂多是添色而已。
可是萬萬沒想到加了辣椒之後，這火鍋全然變了味道。
即便吃下去人就像是熱得要像那煙花一樣炸開了，但卻還是舍不得丟下筷子，甚至連那清湯裏的青菜也無人去管了。
“木子，你這弟子真是多才啊，不知方才那紅色之物是什麽？”
曹達說話還算客氣，完全沒有以權壓人的模樣。
他整張臉都辣得有些紅，還不忘跟木子打聽這辣椒。
木子看了一眼嬴政。
嬴政說道：“此乃辣椒，是我一好友所贈，若是大人喜歡，改日我再去要些給大人送到府上去。”
“多謝政小友，不知小友可否為老夫引薦一番，這是好東西，若是能推廣開來，此處的，不，是全天下的百姓都有福了，以前竟是從未見過此物。”
“怕是不便。”嬴政道，“我那好友致力於種田，此物是他耗費精力培育出來的，他是想借此而謀點銀錢。”
“銀錢好說啊。”曹達看了一眼一旁的魏園，說道，“鐘老板，你看你對此可有興趣？”
魏園用飯慢條斯理，此刻看起來也是面色不變，倒真有點貴族氣質，他將筷子放到一邊才說：“此等好物，自然，小兄弟當也看到了，方才那麽多人來詢問，我已經說了是在試新菜，還望政兄弟給個機會，價格自是好商量。”
【果然是無奸不商，這跟道德綁架有什麽區別，阿政，上，開個天價，坑死他！】
嬴政挑眉，他倒是沒有必要自己坑自己。
他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先問問我那好友，我那好友也是常來伯原食肆的，想必他也會認真考慮。”
“哈哈哈……如此便好。”曹達笑瞇了眼，又邀眾人到城中游覽，嬴政率先拒絕。
“曹大人、鐘老板、師父，我有些乏了，此番就不奉陪了。”
木子點點頭，說：“我這弟子身體自小不好，我和曹大人一同，你們幾個想跟就跟，不想跟就自己安排吧。”
按照說好的，李牧跟著打探曹達以及這城中的情況，其他人並未跟著，各忙各的去了。
林躍跟著嬴政去了屋裏，才忍不住地問道：“小公子，這辣椒是那位姜子送來的？”
嬴政不置可否。
“那姜子到底何人，小公子你還記得我曾與你說的幾大洲的事情嗎，據我所知這辣椒可是美洲之物，他種在何處啊？”
“我也不知，不過他是說了要放到伯原食肆使用的，我聽聞伯原的菜譜都是他提供，不過他倒是沒有同我說過此事。”
“這個姜子可真神秘。”林躍感嘆。
【我怎麽感覺我拿的並不是男主劇本而是男配劇本呢？】
“小公子，你能不能將我之前給你講的生物也給那姜子送一份，說我想見他一面。”
嬴政面色如常說：“我叫人與他提過了，他說一切皆是緣分，緣分夠了自會相見。”
林躍臉上表情難看起來。
【什麽鬼？是個墮入空門的大師？怎麽那麽怪，來到這種地方碰到老鄉都不激動？還有這小公子也是，我怎麽沒看到他和對方接觸呢？會不會……會不會姜子其實就在這幾人中呢？】
嬴政微微蹙眉，說：“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哦，那你有事叫我，我先回房了。”
【是誰，是屈鳴吧？這人那麽厲害，在歷史上又從未出現過，可是看他的態度，並沒有對我多好啊……】
等聽不到對方的心聲了嬴政才將宏錦喚了出來。
宏錦高高興興地接了嬴政給的藥丸，連吐槽林躍的心思都沒了。
“那個魏園有什麽不對勁嗎？”
宏錦搖頭，“沒有，他剛才出去就是安撫了一下那些人，說以後可能會上這個新菜，其他什麽也沒說。”
“嗯，你繼續盯緊一點，將他這幾日的事情都告訴我，另外送些辣椒去給荊軻，讓他種，這幾天就不必去海上了，你也歇歇。”
“哦，好。”宏錦應了，又眼巴巴地看著嬴政。
嬴政皺著眉頭瞥他一眼，還是又倒給他一粒藥丸。
“以後的生物，你也學學，到時候那花咱們自己再種一些。”
“培育靈植啊，我又不是醫修。”宏錦不服氣。
嬴政擡眼激他，“你不行？”
“怎麽可能不行，我就是不想。”
“我不信。”
“哼，你等著，我種給你看。”
嬴政露出懷疑眼神，半晌才勉為其難地點頭，“行，那我等著看，去吧，我歇歇。”
把宏錦打發走了，嬴政躺在榻上思考這些天自己的安排。
其實之前林躍說的和他想得差不多，那就是他在各國晃蕩一圈，培養自己的勢力。
可是如今父親寫信來讓他回秦國去，他應該先回秦國還是繼續自己的計劃呢？
父親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兒子，不管是方盒中提到的成蟜還是不曾提到的，若是自己沒回去，會不會對自己產生新的威脅呢？
但他要為這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威脅放棄自己的計劃嗎？
很快嬴政就做出了選擇。
沒有那麽多的幫助他尚且能一統天下，難不成現在有了這麽多的籌碼反而不行了？
他不信。
不過，他確實應當做出改變，也是時候讓人知道一些自己的能力了。
至少得讓父親知道。
打定主意，嬴政心裏松快了不少，開始打坐修煉。
這段時日在船上時間多，他修為精進不少，但是距離結丹還是差了許多。
根據宏錦的意思是需要一些外物的幫助。
他大體明白，大約便是那故事裏的妖丹之類，可他哪裏去尋妖丹，總不能把宏錦給剖了。
慢慢來吧，築基已經有幾百年的壽命，足以讓他做許多事情了。
而且他既已走上了這條路，想必結丹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幾人就把此處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大體的情況跟魏園傳給他們的消息沒什麽出入。
如此說來，魏園或許真沒對他說謊，難道他的目的就真只是為了賺點銀子帶著家人在此處過上好的生活嗎？
“此處雖是看著破敗了些，可是看那些百姓就看得出來，他們的日子過得不錯，那曹大人是個聰明人。”
林躍下午出去轉了一圈之後，回來就開始誇讚曹達。
這事情嬴政知道，並沒有太將他的話放在心裏，只隨意問道：“你怎知百姓日子過得好那就是他的功勞，頂多說他未曾剝削百姓吧。”
林躍盯著嬴政寫字，說：“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可是聽說這曹大人時常舉辦各種詩會、書會、花會，甚至還親自下地和百姓一起栽種糧食。”
【這小公子的字已經寫得這麽好了，為什麽還要練啊？】
“可我聽著怎麽像是貪圖享樂不思進取呢？”
這確實是嬴政的想法，此曹達明明有能力卻沒想著努力進取為更多百姓造福，安於現狀，就是將此處治理得再好又有什麽可誇讚的，而且治理管轄之地不是他這種地方官員該做的事情嗎？
“這我就不同意了，貪圖享樂、不思進取……”林躍停了片刻，仿佛在想什麽理由反駁嬴政，“或許這話說得也沒錯。”
嬴政輕笑一聲，卻又聽他道：“可是誰又規定人不能喜歡享樂，一定要積極進取呢？”
“曹大人拿著此處太守的俸祿，將此處治理得井井有條，這不就夠了嗎？”
“如此……”嬴政擱下筆，看著林躍，有些嚴肅道，“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想，那豈不是會停滯不前？”
有時候嬴政在想能讀心也並非是什麽好事，他日日聽著這林躍的心聲，雖說對方沒什麽壞心，但越是聽得多了他就越有一種跟對方想不到一處的感覺。
平日裏林躍提的那些實際的方法大多行之有效，可他此人對於人生那樣隨意，將一切都想得太過於簡單。
對此，嬴政是不大讚同的，明明那方盒中的故事裏的主角也都是整日裏朝著自己心中的目標而努力的。
此人呢？成天想的便是實現大業之後躺平，吃喝玩樂、游山玩水，他得想辦法掰正此人的態度。
正這樣想著，林躍卻突然吃驚地看著嬴政，說道：“小公子，你怎麽會這麽想？”
【你一個秦國人，小小年紀，還內卷上了，不過歷史上的始皇陛下似乎確實很勤奮，怪不得早死，說不定跟積勞成疾也有關系，我得勸勸他。】
嬴政：“……”
“小公子好好地想想，為何曹大人願意偏安一隅，而不願意去實現更高的理想呢，是因為他胸無大志嗎？”
“首先，若他真胸無大志，其實那也是他的選擇，他的人生需求得到了滿足。”
林躍說著，在桌上徒手畫了兩下。
雖沒用筆墨，但嬴政也看出來了，那是三角形，是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林躍講過的東西。
“人活一世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百姓過得更好嗎？若是人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滿足自己當下的生活，我已經想不到比那更好的生活了。”
【難道要每個人都努力得要死，你超我我超你，這樣才算是好的社會狀態嗎？競爭壓力過大勢必會引起惡性競爭啊寶貝。】
“而且曹大人的選擇是很正確的，如今的齊國什麽模樣，你我看得明白，難道就沒有其他人能看得明白？他安居此處，至少讓此地百姓都過上了好的生活，若是按小公子的意思，那是不是他該去臨淄去追求更高權力以更好地改變齊國的現狀？但事實上臨淄的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僅憑他一人之力如何能破局？”
【那些什麽田儋、田單、田榮、田橫……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人，我連名字都寄不過來，還要人家去解決，這不是難為人嗎？】
【阿政，你清醒一點，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厲害的。】
“是嗎？”嬴政有點晃神，下意識地回答了他的心裏話，隨即突地反應過來，瞳孔縮了縮。
林躍一直盯著他，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激動，頓了頓，“怎麽了？我說得有什麽不對嗎？”
“沒。”嬴政搖頭，“我想想。”
方才林躍的話於嬴政而言，確實有些震撼。
不為別的，只為他問的一句人活一世為了什麽。
“嗯，你想想吧，其實還有一點，曹大人也並沒有放任百姓們貪圖享樂，你還記得我一開始說的什麽嗎？他經常開一些詩會、書會，甚至和百姓一起下地種田，你想想咱們在箕子朝鮮時，百姓們為什麽會喜歡你，難道沒有這些原因？”
“所以曹達是掌握住了此地的民心？”有些什麽東西在嬴政心裏想要破土發芽，但好似總是差了那麽一點。
好在有林躍在，嬴政都想不通他為何如此通透，這讓嬴政忍不住去想，單單是他如此，還是後世之人都是如此呢？
嬴政從來沒有問過林躍後世到底是什麽模樣，他怕自己聽了會忍不住立刻去尋找穿越時空之法，偏偏他不問林躍便不提，這可真是。
“當然，我敢保證，若是此刻，曹大人突然被下獄，那此處的百姓肯定會有很多人自發去救他，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不想此時的現狀被打破，而是曹大人曾給過他們想要的安定的生活。小公子莫要覺得這一點點的人心沒有作用。”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守正篤實，久久為功才是正道。”
嬴政明白了林躍的意思。
他原以為自己在方盒中學了那麽多，如今又經歷了這麽些，已經無需再向他人學習什麽人生的道理，在遇到林躍時，他只對林躍所了解的那些後世實用的知識感興趣，也感動於對方對自己的崇敬，可如今看起來，他還是小瞧了林躍，當真學海無涯。
“多謝林兄教誨。”嬴政突然起身沖林躍行了一禮，林躍倏地從桌邊跳開了。
“不不不，我只是隨口說說，小公子可莫要如此客氣。”
【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能聽得進去話，太厲害了。】
嬴政沒再多說，而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後方才問：“那依你看，我是不是該去拉攏這曹大人？他若得知我的身份會願意歸附於我嗎？”
林躍搖頭，“我覺得不會。”
“像他這般的人，土生土長的齊國人，對齊國肯定是有感情的，你不能在這時候讓他知道你的計劃。”
【雖說現在的陛下還是個孩子，別人聽了可能會覺得他異想天開，但萬一人家想把滅國的可能性扼殺在搖籃裏呢？不過陛下到底是怎麽拉攏荊軻、高漸離那一行人的？投其所好那麽有用？但這曹大人可沒有那麽好投其所好。】
“小公子你不會是想把他拐走吧？”
“不行？”嬴政問他，心中也在想如何能夠實現，若是能將人拐走，放到秦國，日後自己做了秦王就將鹹陽拿給此人管理也不是不可。
林躍卻不讚同，說道：“我覺得不好，不如就將他留在此處，小公子不可能把全天下的人都帶回鹹陽，也不可能把人都送到箕子朝鮮去，這些地方也不是不需要人才的，此處既安定，便讓他繼續安定下去不好嗎？”
【我覺得到時候若真有攻打齊國的一日，曹大人肯定能明白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但如今秦國自己一攤子爛事，小公子又還小，憑什麽要人家跟著走？】
“那我就什麽都不做？還是說我可以與他成為好友？”嬴政越聽越覺得林躍每句話都很有道理。
其實每每他提出的建議最先反對的就是嬴政，但是他又每每能將嬴政說服。
而且他每次有什麽想法都是第一個與嬴政提，嬴政對此很是受用，也願意給對方更多的耐心。
“我覺得可行，那曹大人顯然是想讓木子留下來，不如趁此機會與對方搞好關系，我想應該不難。”
【還是得多打聽打聽這個曹大人最在意的是什麽，對付他這樣的人最好的方法應該是雪中送炭，但似乎用不著。】
“小公子也不必太著急，就算不能成為好友，我們只要給他留個好印象，日後此處定也是會比其他地方更好解決。”
【為百姓著想的官員可不多。】
嬴政不置可否，看來得重新審視一下這個曹大人了。
“那……那個魏園，你看他如何？”
“如何？挺帥的？”林躍脫口而出。
他對於魏園的第一印象確實是如此。
魏園那氣質，放現代去妥妥的男明星啊。
林躍對上嬴政的眼神，笑了笑說：“看不出來，有點神秘。”
【帥而不騷的都很神秘。】
嬴政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對於林躍的說法感覺很奇怪，但他總能找到關鍵，魏園給人的感覺確實有些神秘。
明明他似乎已經對對方的底細一清二楚了，可看著對方卻還是有種猜不透的感覺。
“那你觀察觀察，看看能不能看出他身上有沒有什麽秘密。”嬴政說道，“不過安全最重要，暫時無需冒險。”
林躍挑了挑眉，“小公子懷疑他？”
【這小公子對手底下的人太好了，還怕我遇到危險，這麽仁慈以後會不會吃虧啊？】
嬴政心說，你是沒看到我在胡國殺人的時候。
也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讓林躍知道自己殺人之事，他總覺得若是讓林躍知曉，恐怕林躍就不會願意與自己這般親近了。
雖然他並沒有太想看到林躍摸自己頭時露出來的慈愛笑容，但是如今敢與自己這般的，怕也只有他了，這般總是能讓嬴政想起幼時的一些事情。
他不想忘掉那些記憶。
“我……也不是懷疑，只是以防萬一。”
林躍點點頭，“小公子說得有理，那我仔細觀察一下。”
【帝王多疑是亙古不變的，也是好事，不然以後都不知道防著自己的兒子和近臣。】
林躍不知道那位姜子有沒有跟嬴政說關於沙丘之變的事情，但林躍此時是不知道如何跟對方說的。
很多時候他的想法在心裏過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孩子都還是個孩子呢，還是等他以後結婚生子再說吧，只可惜我不知胡亥的媽是誰，要不然直接將人扼殺在源頭。】
他還不知道原本並不算太清楚沙丘之變的嬴政早就因為他的心聲將沙丘之變的過程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嬴政也並沒有完全地相信，他知道林躍對歷史可能是一知半解的。
可是趙高、李斯、胡亥這三個人是他從小記到大的三個人，以後會想辦法好好招待他們。
和林躍把事情理了一遍之後，嬴政並沒有讓宏錦去調查曹達的事，依舊讓他看著魏園，而自己則帶著一行人日日與曹達相見。
正如林躍所言，曹達似乎是真的很想讓木子留下。
得知木子愛吃，他便日日讓伯原食肆給他們送吃的，日日不帶重樣，連他們這些所謂弟子和護衛都沒有落下。
得知木子想要外出游玩，他便親自帶著他們一行人游山玩水，倒是還挺愉快。
而另一邊林躍便日日去纏著魏園，要魏園品嘗他做的新品食物。
名義上是想與伯原食肆合作，實際上就是探魏園的底。
每日嬴政回去之後就聽宏錦匯報他們二人的行動，但林躍嘴上的話就沒幾句能完全相信的，他總喜歡誇張或是對其加工。
“主人，那個林躍可能腦子有毛病吧。”
“今日魏園問為何日日跟著他，林躍說因為對方英俊瀟灑、氣質超群，這不就是求偶嗎？”
嬴政正喝水了，一口水噴了出來，“咳咳……”
“他這般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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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的打鐵技術當然是跟徐夫人學的，雖可能比不上徐夫人，但打一口鐵鍋自然還是不在話下的。
只是到底是技術活，等到鐵鍋能用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也沒在意什麽開不開鍋的了，林躍將已經炒好的兩種火鍋底料放到鍋中，又沖了熱水，很快紅鍋就咕嚕咕嚕地開了，大家往裏面下肉片魚片，香味不多時就傳了出去。
“嗯……哪裏來的味道？好想啊。”
樹枝如何能擋得住香味的彌漫，不一會兒，外面的眾人就已經聞到了味道。
“裏面的人吃什麽呢，給我們也來一份。”
幾人已經開始大快朵頤，但聽到這聲音，魏園便出去了。
嬴政頭也沒擡一下，他已經找了宏錦跟著對方，對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現在令他驚奇的是這辣椒的味道。
他一直致力於找辣椒，其實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書中的嬴政對此十分執著，而他打心底裏並沒覺得這辣椒能有多驚艷，他以為頂多是添色而已。
可是萬萬沒想到加了辣椒之後，這火鍋全然變了味道。
即便吃下去人就像是熱得要像那煙花一樣炸開了，但卻還是舍不得丟下筷子，甚至連那清湯裏的青菜也無人去管了。
“木子，你這弟子真是多才啊，不知方才那紅色之物是什麽？”
曹達說話還算客氣，完全沒有以權壓人的模樣。
他整張臉都辣得有些紅，還不忘跟木子打聽這辣椒。
木子看了一眼嬴政。
嬴政說道：“此乃辣椒，是我一好友所贈，若是大人喜歡，改日我再去要些給大人送到府上去。”
“多謝政小友，不知小友可否為老夫引薦一番，這是好東西，若是能推廣開來，此處的，不，是全天下的百姓都有福了，以前竟是從未見過此物。”
“怕是不便。”嬴政道，“我那好友致力於種田，此物是他耗費精力培育出來的，他是想借此而謀點銀錢。”
“銀錢好說啊。”曹達看了一眼一旁的魏園，說道，“鐘老板，你看你對此可有興趣？”
魏園用飯慢條斯理，此刻看起來也是面色不變，倒真有點貴族氣質，他將筷子放到一邊才說：“此等好物，自然，小兄弟當也看到了，方才那麽多人來詢問，我已經說了是在試新菜，還望政兄弟給個機會，價格自是好商量。”
【果然是無奸不商，這跟道德綁架有什麽區別，阿政，上，開個天價，坑死他！】
嬴政挑眉，他倒是沒有必要自己坑自己。
他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先問問我那好友，我那好友也是常來伯原食肆的，想必他也會認真考慮。”
“哈哈哈……如此便好。”曹達笑瞇了眼，又邀眾人到城中游覽，嬴政率先拒絕。
“曹大人、鐘老板、師父，我有些乏了，此番就不奉陪了。”
木子點點頭，說：“我這弟子身體自小不好，我和曹大人一同，你們幾個想跟就跟，不想跟就自己安排吧。”
按照說好的，李牧跟著打探曹達以及這城中的情況，其他人並未跟著，各忙各的去了。
林躍跟著嬴政去了屋裏，才忍不住地問道：“小公子，這辣椒是那位姜子送來的？”
嬴政不置可否。
“那姜子到底何人，小公子你還記得我曾與你說的幾大洲的事情嗎，據我所知這辣椒可是美洲之物，他種在何處啊？”
“我也不知，不過他是說了要放到伯原食肆使用的，我聽聞伯原的菜譜都是他提供，不過他倒是沒有同我說過此事。”
“這個姜子可真神秘。”林躍感嘆。
【我怎麽感覺我拿的並不是男主劇本而是男配劇本呢？】
“小公子，你能不能將我之前給你講的生物也給那姜子送一份，說我想見他一面。”
嬴政面色如常說：“我叫人與他提過了，他說一切皆是緣分，緣分夠了自會相見。”
林躍臉上表情難看起來。
【什麽鬼？是個墮入空門的大師？怎麽那麽怪，來到這種地方碰到老鄉都不激動？還有這小公子也是，我怎麽沒看到他和對方接觸呢？會不會……會不會姜子其實就在這幾人中呢？】
嬴政微微蹙眉，說：“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哦，那你有事叫我，我先回房了。”
【是誰，是屈鳴吧？這人那麽厲害，在歷史上又從未出現過，可是看他的態度，並沒有對我多好啊……】
等聽不到對方的心聲了嬴政才將宏錦喚了出來。
宏錦高高興興地接了嬴政給的藥丸，連吐槽林躍的心思都沒了。
“那個魏園有什麽不對勁嗎？”
宏錦搖頭，“沒有，他剛才出去就是安撫了一下那些人，說以後可能會上這個新菜，其他什麽也沒說。”
“嗯，你繼續盯緊一點，將他這幾日的事情都告訴我，另外送些辣椒去給荊軻，讓他種，這幾天就不必去海上了，你也歇歇。”
“哦，好。”宏錦應了，又眼巴巴地看著嬴政。
嬴政皺著眉頭瞥他一眼，還是又倒給他一粒藥丸。
“以後的生物，你也學學，到時候那花咱們自己再種一些。”
“培育靈植啊，我又不是醫修。”宏錦不服氣。
嬴政擡眼激他，“你不行？”
“怎麽可能不行，我就是不想。”
“我不信。”
“哼，你等著，我種給你看。”
嬴政露出懷疑眼神，半晌才勉為其難地點頭，“行，那我等著看，去吧，我歇歇。”
把宏錦打發走了，嬴政躺在榻上思考這些天自己的安排。
其實之前林躍說的和他想得差不多，那就是他在各國晃蕩一圈，培養自己的勢力。
可是如今父親寫信來讓他回秦國去，他應該先回秦國還是繼續自己的計劃呢？
父親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兒子，不管是方盒中提到的成蟜還是不曾提到的，若是自己沒回去，會不會對自己產生新的威脅呢？
但他要為這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威脅放棄自己的計劃嗎？
很快嬴政就做出了選擇。
沒有那麽多的幫助他尚且能一統天下，難不成現在有了這麽多的籌碼反而不行了？
他不信。
不過，他確實應當做出改變，也是時候讓人知道一些自己的能力了。
至少得讓父親知道。
打定主意，嬴政心裏松快了不少，開始打坐修煉。
這段時日在船上時間多，他修為精進不少，但是距離結丹還是差了許多。
根據宏錦的意思是需要一些外物的幫助。
他大體明白，大約便是那故事裏的妖丹之類，可他哪裏去尋妖丹，總不能把宏錦給剖了。
慢慢來吧，築基已經有幾百年的壽命，足以讓他做許多事情了。
而且他既已走上了這條路，想必結丹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幾人就把此處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大體的情況跟魏園傳給他們的消息沒什麽出入。
如此說來，魏園或許真沒對他說謊，難道他的目的就真只是為了賺點銀子帶著家人在此處過上好的生活嗎？
“此處雖是看著破敗了些，可是看那些百姓就看得出來，他們的日子過得不錯，那曹大人是個聰明人。”
林躍下午出去轉了一圈之後，回來就開始誇讚曹達。
這事情嬴政知道，並沒有太將他的話放在心裏，只隨意問道：“你怎知百姓日子過得好那就是他的功勞，頂多說他未曾剝削百姓吧。”
林躍盯著嬴政寫字，說：“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可是聽說這曹大人時常舉辦各種詩會、書會、花會，甚至還親自下地和百姓一起栽種糧食。”
【這小公子的字已經寫得這麽好了，為什麽還要練啊？】
“可我聽著怎麽像是貪圖享樂不思進取呢？”
這確實是嬴政的想法，此曹達明明有能力卻沒想著努力進取為更多百姓造福，安於現狀，就是將此處治理得再好又有什麽可誇讚的，而且治理管轄之地不是他這種地方官員該做的事情嗎？
“這我就不同意了，貪圖享樂、不思進取……”林躍停了片刻，仿佛在想什麽理由反駁嬴政，“或許這話說得也沒錯。”
嬴政輕笑一聲，卻又聽他道：“可是誰又規定人不能喜歡享樂，一定要積極進取呢？”
“曹大人拿著此處太守的俸祿，將此處治理得井井有條，這不就夠了嗎？”
“如此……”嬴政擱下筆，看著林躍，有些嚴肅道，“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想，那豈不是會停滯不前？”
有時候嬴政在想能讀心也並非是什麽好事，他日日聽著這林躍的心聲，雖說對方沒什麽壞心，但越是聽得多了他就越有一種跟對方想不到一處的感覺。
平日裏林躍提的那些實際的方法大多行之有效，可他此人對於人生那樣隨意，將一切都想得太過於簡單。
對此，嬴政是不大讚同的，明明那方盒中的故事裏的主角也都是整日裏朝著自己心中的目標而努力的。
此人呢？成天想的便是實現大業之後躺平，吃喝玩樂、游山玩水，他得想辦法掰正此人的態度。
正這樣想著，林躍卻突然吃驚地看著嬴政，說道：“小公子，你怎麽會這麽想？”
【你一個秦國人，小小年紀，還內卷上了，不過歷史上的始皇陛下似乎確實很勤奮，怪不得早死，說不定跟積勞成疾也有關系，我得勸勸他。】
嬴政：“……”
“小公子好好地想想，為何曹大人願意偏安一隅，而不願意去實現更高的理想呢，是因為他胸無大志嗎？”
“首先，若他真胸無大志，其實那也是他的選擇，他的人生需求得到了滿足。”
林躍說著，在桌上徒手畫了兩下。
雖沒用筆墨，但嬴政也看出來了，那是三角形，是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林躍講過的東西。
“人活一世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百姓過得更好嗎？若是人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滿足自己當下的生活，我已經想不到比那更好的生活了。”
【難道要每個人都努力得要死，你超我我超你，這樣才算是好的社會狀態嗎？競爭壓力過大勢必會引起惡性競爭啊寶貝。】
“而且曹大人的選擇是很正確的，如今的齊國什麽模樣，你我看得明白，難道就沒有其他人能看得明白？他安居此處，至少讓此地百姓都過上了好的生活，若是按小公子的意思，那是不是他該去臨淄去追求更高權力以更好地改變齊國的現狀？但事實上臨淄的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僅憑他一人之力如何能破局？”
【那些什麽田儋、田單、田榮、田橫……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人，我連名字都寄不過來，還要人家去解決，這不是難為人嗎？】
【阿政，你清醒一點，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厲害的。】
“是嗎？”嬴政有點晃神，下意識地回答了他的心裏話，隨即突地反應過來，瞳孔縮了縮。
林躍一直盯著他，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激動，頓了頓，“怎麽了？我說得有什麽不對嗎？”
“沒。”嬴政搖頭，“我想想。”
方才林躍的話於嬴政而言，確實有些震撼。
不為別的，只為他問的一句人活一世為了什麽。
“嗯，你想想吧，其實還有一點，曹大人也並沒有放任百姓們貪圖享樂，你還記得我一開始說的什麽嗎？他經常開一些詩會、書會，甚至和百姓一起下地種田，你想想咱們在箕子朝鮮時，百姓們為什麽會喜歡你，難道沒有這些原因？”
“所以曹達是掌握住了此地的民心？”有些什麽東西在嬴政心裏想要破土發芽，但好似總是差了那麽一點。
好在有林躍在，嬴政都想不通他為何如此通透，這讓嬴政忍不住去想，單單是他如此，還是後世之人都是如此呢？
嬴政從來沒有問過林躍後世到底是什麽模樣，他怕自己聽了會忍不住立刻去尋找穿越時空之法，偏偏他不問林躍便不提，這可真是。
“當然，我敢保證，若是此刻，曹大人突然被下獄，那此處的百姓肯定會有很多人自發去救他，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不想此時的現狀被打破，而是曹大人曾給過他們想要的安定的生活。小公子莫要覺得這一點點的人心沒有作用。”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守正篤實，久久為功才是正道。”
嬴政明白了林躍的意思。
他原以為自己在方盒中學了那麽多，如今又經歷了這麽些，已經無需再向他人學習什麽人生的道理，在遇到林躍時，他只對林躍所了解的那些後世實用的知識感興趣，也感動於對方對自己的崇敬，可如今看起來，他還是小瞧了林躍，當真學海無涯。
“多謝林兄教誨。”嬴政突然起身沖林躍行了一禮，林躍倏地從桌邊跳開了。
“不不不，我只是隨口說說，小公子可莫要如此客氣。”
【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能聽得進去話，太厲害了。】
嬴政沒再多說，而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後方才問：“那依你看，我是不是該去拉攏這曹大人？他若得知我的身份會願意歸附於我嗎？”
林躍搖頭，“我覺得不會。”
“像他這般的人，土生土長的齊國人，對齊國肯定是有感情的，你不能在這時候讓他知道你的計劃。”
【雖說現在的陛下還是個孩子，別人聽了可能會覺得他異想天開，但萬一人家想把滅國的可能性扼殺在搖籃裏呢？不過陛下到底是怎麽拉攏荊軻、高漸離那一行人的？投其所好那麽有用？但這曹大人可沒有那麽好投其所好。】
“小公子你不會是想把他拐走吧？”
“不行？”嬴政問他，心中也在想如何能夠實現，若是能將人拐走，放到秦國，日後自己做了秦王就將鹹陽拿給此人管理也不是不可。
林躍卻不讚同，說道：“我覺得不好，不如就將他留在此處，小公子不可能把全天下的人都帶回鹹陽，也不可能把人都送到箕子朝鮮去，這些地方也不是不需要人才的，此處既安定，便讓他繼續安定下去不好嗎？”
【我覺得到時候若真有攻打齊國的一日，曹大人肯定能明白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但如今秦國自己一攤子爛事，小公子又還小，憑什麽要人家跟著走？】
“那我就什麽都不做？還是說我可以與他成為好友？”嬴政越聽越覺得林躍每句話都很有道理。
其實每每他提出的建議最先反對的就是嬴政，但是他又每每能將嬴政說服。
而且他每次有什麽想法都是第一個與嬴政提，嬴政對此很是受用，也願意給對方更多的耐心。
“我覺得可行，那曹大人顯然是想讓木子留下來，不如趁此機會與對方搞好關系，我想應該不難。”
【還是得多打聽打聽這個曹大人最在意的是什麽，對付他這樣的人最好的方法應該是雪中送炭，但似乎用不著。】
“小公子也不必太著急，就算不能成為好友，我們只要給他留個好印象，日後此處定也是會比其他地方更好解決。”
【為百姓著想的官員可不多。】
嬴政不置可否，看來得重新審視一下這個曹大人了。
“那……那個魏園，你看他如何？”
“如何？挺帥的？”林躍脫口而出。
他對於魏園的第一印象確實是如此。
魏園那氣質，放現代去妥妥的男明星啊。
林躍對上嬴政的眼神，笑了笑說：“看不出來，有點神秘。”
【帥而不騷的都很神秘。】
嬴政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對於林躍的說法感覺很奇怪，但他總能找到關鍵，魏園給人的感覺確實有些神秘。
明明他似乎已經對對方的底細一清二楚了，可看著對方卻還是有種猜不透的感覺。
“那你觀察觀察，看看能不能看出他身上有沒有什麽秘密。”嬴政說道，“不過安全最重要，暫時無需冒險。”
林躍挑了挑眉，“小公子懷疑他？”
【這小公子對手底下的人太好了，還怕我遇到危險，這麽仁慈以後會不會吃虧啊？】
嬴政心說，你是沒看到我在胡國殺人的時候。
也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讓林躍知道自己殺人之事，他總覺得若是讓林躍知曉，恐怕林躍就不會願意與自己這般親近了。
雖然他並沒有太想看到林躍摸自己頭時露出來的慈愛笑容，但是如今敢與自己這般的，怕也只有他了，這般總是能讓嬴政想起幼時的一些事情。
他不想忘掉那些記憶。
“我……也不是懷疑，只是以防萬一。”
林躍點點頭，“小公子說得有理，那我仔細觀察一下。”
【帝王多疑是亙古不變的，也是好事，不然以後都不知道防著自己的兒子和近臣。】
林躍不知道那位姜子有沒有跟嬴政說關於沙丘之變的事情，但林躍此時是不知道如何跟對方說的。
很多時候他的想法在心裏過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孩子都還是個孩子呢，還是等他以後結婚生子再說吧，只可惜我不知胡亥的媽是誰，要不然直接將人扼殺在源頭。】
他還不知道原本並不算太清楚沙丘之變的嬴政早就因為他的心聲將沙丘之變的過程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嬴政也並沒有完全地相信，他知道林躍對歷史可能是一知半解的。
可是趙高、李斯、胡亥這三個人是他從小記到大的三個人，以後會想辦法好好招待他們。
和林躍把事情理了一遍之後，嬴政並沒有讓宏錦去調查曹達的事，依舊讓他看著魏園，而自己則帶著一行人日日與曹達相見。
正如林躍所言，曹達似乎是真的很想讓木子留下。
得知木子愛吃，他便日日讓伯原食肆給他們送吃的，日日不帶重樣，連他們這些所謂弟子和護衛都沒有落下。
得知木子想要外出游玩，他便親自帶著他們一行人游山玩水，倒是還挺愉快。
而另一邊林躍便日日去纏著魏園，要魏園品嘗他做的新品食物。
名義上是想與伯原食肆合作，實際上就是探魏園的底。
每日嬴政回去之後就聽宏錦匯報他們二人的行動，但林躍嘴上的話就沒幾句能完全相信的，他總喜歡誇張或是對其加工。
“主人，那個林躍可能腦子有毛病吧。”
“今日魏園問為何日日跟著他，林躍說因為對方英俊瀟灑、氣質超群，這不就是求偶嗎？”
嬴政正喝水了，一口水噴了出來，“咳咳……”
“他這般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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