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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雪霏霏，薄薄銀霜如白子落點，密密匝匝地滲進枝葉紋理和花蕊脈絡。
商晚裹著厚實的大衣，牽著周以堯的手。
她自幼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國度，一年中有大半時間都和這沈肅死寂的白相對。
商晚對四季更疊的情緒向來淺薄，比不得掀開茶蓋時那一抹餘溫。
對她來說，春是春，冬是冬，一年經歷4次，一生再把這4次經歷無數次。
氣溫陡然落入個位數，許是常年生活在不見春日的嚴冬之中，商晚並沒有覺得很冷。
反而是周以堯凍得耳尖微紅，還捧著她的雙手，攏到唇邊，慢慢地呼出熱氣。
放在兜裏的手機猛地震動，商晚抽回一只手，另外與他十指緊扣，小小的掌心圈在他手裏，一並塞入外套口袋。
是盛星喬的微信。
卡著零點零分，對話框內一連串紅的綠的表情包。
“我的寶貝，平安夜快樂！明年也要平平安安！”
周以堯低眼瞥過，很快收了不禮貌的視線，貼著口袋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
商晚沒打算隱瞞，舉了手機給他看，熒藍的光映在她下顎，唇紅齒白的笑容，“盛星喬。”
打字的拇指有些僵硬，商晚索性長摁語音，兩人關系很好，她並不客套，“你還卡點給我發消息，不休息在哪兒？”
大約十幾秒過後，躥進來一則小視頻，點開是盛星喬懟近的一雙大眼睛，沖著攝像頭輕快的眨了眨，“拍戲呢，剛柏煜臣也來了，哎你弟弟呢？”
外放聲音不算大，但足夠兩人聽清，周以堯對後面兩個字有些敏感，下意識想到商宇淮。
“你和你弟弟還會一起過平安夜？”
商晚轉頭看他，那眼神明晃晃——誤會大了。
周以堯從這個眼神中悟出什麽不得了的訊息，可惜意圖阻止時已經太晚。
商晚已經將完整的一句話回過去。
“弟弟在我床上。”
周以堯面色忽變，唇角緊緊抿著，一種有口難言的憋屈。
商晚看笑了，埋首在他懷裏蹭了蹭，笑意輕綿，讓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你啊。”
不知哪裏飄來悠遠的平安夜鋼琴曲，兩人互相依偎了一會兒，等指針沈默又穩妥的向前走了一圈。
柔軟的白雪覆在花園內裝飾用的黑金秋千，精心護理的早茶花綻放，花香郁郁動人。
“初雪啊......”
商晚搭上他的脖頸，仰著面笑，“盛星喬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比如情人節戴得王冠項鏈，一定要戴比爾斯的鉆石；如果是聖誕節，她提前半個月就會準備——你要知道，她非常、非常忙，卻仍是有時間抽出來給大家準備禮物。”
她很少說那麽多話，大概是被氣氛所感，心情較之更加明朗。
“所以，我要是說出什麽，摩天輪頂端接吻、初雪接吻的戀人會一輩子在一起，你不要笑我。”
說完，擡手勾著周以堯的脖頸，壓得他下彎。
一個長久而溫柔的吻。
在這一刻，他們都默契規避了“一輩子”的前提。
他們不是戀人。
但是，井底之蛙還會向往一方之外的天地，他也想多一點、久一點、時間更長一點，留在她的身邊。
平安夜過五天是商晚生日。
周以堯沒有大張旗鼓問她29日的行程安排，他最近往返深苑花園的時間不多，主要是轉研進度到了尾聲，他必須花費更多精力去處理剩餘事情。
這天剛從耀大科院走出來，正準備回去買點菜做晚飯，剛啟動車子，手機卻收到了商晚的微信。
“今天有事，不回吃。”
語氣一貫簡潔明了，周以堯回了一個“好的。”
公事公辦的口吻，也不知道是誰跟誰學的，偏偏連貫著讀下來，又有一種生活多年的熟稔氣息。
剛放下手機，一通電話撥進來，他掛白色的無線耳機，倒出車庫。
“媽？”
周母言簡意賅，“晚上你沒什麽事吧？回家來吃飯。”
周以堯一楞，下意識問，“哥回來了？”
“嗯。”周母答，“穿得正式點，今晚家裏見客。”
周以堯打量了今天這一身，說不出百分百的正式，但是因為今天剛拜訪過教授，著裝上並不馬虎。
他心想沒必要再多跑一趟，啟車駛入晚高峰密集繁雜的車流當中。
而不久前剛和周以堯說晚上“不回吃”的商晚，此刻正和周以澤面面相覷。
精心打扮過的周母很是喜悅，開門瞬間就親親熱熱拉過商晚的手，一連聲誇讚她個子高、模樣端正。
商晚牽出個看不出任何破綻的笑容，提起手中禮盒，微微一笑，“來得倉促，準備不周，還請周夫人見諒。”
“孩子有心了。”周母和藹的笑道，將禮盒遞給身後的管家，挽著她進屋，不忘說道，“下次來就來了，不要帶什麽禮物，我和你有眼緣，說不定以後都是一家人呢。”
這個一家人就很有靈性......
周父端坐在沙發中央，架著一副端方的銀色眼鏡，見她過來，聲音不輕不重，卻很有威嚴，“商晚，過來坐。”
周以澤站在長沙發一側，仍然是那副天崩地裂不為所動的表情，眉心卻不經意輕蹙。
“周伯伯。”
她施施然落座，動作優雅大方，面上微笑不變，“家父身體抱恙，托我轉達，下次一定宴請周伯伯吃飯。”
周父放下報紙，淡淡呷了一口清茶，笑道，“改日我再登門拜訪，小晚，一會兒想吃什麽，我讓陳媽安排。”
小晚。
就連商學銘都不會這麽叫她。
商晚應付圓場，周以澤長腿跨過一角，落座在她對側，視線對上的那瞬間，周以澤忽然出聲，“爸，我們晚上還有事，隨意吃就行。”
商晚應了這臺階，情真意切道，“是啊周伯伯，不用麻煩了。”
“你們這孩子。”
周父沒再說什麽，吩咐管家重新沏上熱茶，便離開沙發，囑咐周以澤好好招待商晚。
商晚沒心情欣賞屋內陳設擺件，她摁揉著有些酸疼的後脖頸，無奈道，“周總，借一步說話？”
周以澤和她懷有一樣的想法，當機立斷，“上四樓，去我書房。”
這是一間真正的書房，並不是裝模作樣用來辦公同時充面子的房間，檀木架子約有兩三米高，上面陳列著新舊不一的書籍，按著文字語言分類。
商晚視線游走一圈，斂了笑意，面上沒有表情，“沒想到周總還是阿拉丁文愛好者。”
周以澤面色不虞，原本該單刀直入的話題，卻還是解釋了一句，“是我父親的藏書。”
商晚點點頭，雙手平撐在巨大的鋥亮辦公桌前，微微俯低身子，一個進攻的姿態，低聲問，“這是什麽情況？”
周以澤為人處世向來穩妥，但是今日的忽然見面顯然出乎兩人商定的計劃當中。
“如你所見。”周以澤語氣淡漠，手指卻轉著桌上價值不菲的鋼筆，“我和你的意外差不多。”
商晚之所以會來周家，其實是商老爺子的授意，她推拒不過，再者老人家上了年紀，她也不好總做一些忤逆出格的事情，就應了這頓飯的邀請。
周以澤那邊更是什麽口風都沒有透露，只當周母喊他回家吃飯的一個尋常傍晚。
兩人綜合了一些約等於無的線索，周以澤眉間漸漸漫上沈肅，他想了一瞬，鋼筆順勢歸位，“我爸大概是問過江松議了，可能覺得我們之間有些問題......”
他頓了頓，“大概想試著調和一下。”
商晚凝視他半晌，這個男人的情緒總是克制的很好，但是商晚更是察言觀色的個中好手，短暫的沈默中，她迅速理清了思路，“周總，我冒昧問一句，你已經知道我要和你談什麽了？”
他剛從一場土地競價中抽身，一身挺闊磊落的西服，連個疲憊的折痕都沒有。
聽到她的問話，周以澤推了下細巧伶仃的鏡架，點頭，“猜出一點，差不多。”
既然商晚無意，他也不願意強人所難。
但是他不願意，卻不能代表背後兩個家庭。
商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雙手環臂，靠在書櫃某側，極輕地閉了閉眼。
她現在心思很亂，遠沒有她呈現在面上的風輕雲淡，一來是她和周以堯的關系確實不好開口，二來......
睡了前（？）未婚夫的弟弟，怎麽樣都不算一件光彩的事情。
周以澤卻沒有那麽多糾結，他淡淡看了一眼商晚，腳步聲平穩響起，與她擦肩而過，“走吧。”
短暫的會話結束，兩人下到餐廳，周父周母已經在主桌上候著了。
見他們一前一後的出來，周母臉上仍然保持得體的笑容，語氣卻輕快更多，“來，小晚，坐阿姨這邊。”
商晚沒有推辭，笑著柔聲說，“謝謝周姨。”
周母火力全開，將“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拋之腦後，一面給商晚夾菜，一面詢問她未來的打算。
“老商說你常年往國外跑，哎我不是說女孩子沒有事業不行，就是還是安穩些好，對不對？如果真的想工作，可以和以澤練練手，你兩孩子多處在一起也是好的。”
商晚面色不改，微笑道，“好的。”
周母見她乖巧，更是喜歡，壓根記不得商學銘和她說的“商晚脾氣古怪”這句話。
“你媽媽去世得早，以後呢，咱們就是一家人，你要是願意，你也可以管我喊媽，如果你不願意，沒關系，阿姨尊重你。”
商晚的表情不動聲色僵滯了些，她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只是輕微的眨了眨眼。
周以澤有些聽不下去，出言打斷，“媽，你讓她吃飯吧。”
周母這才恍然大悟，連忙“哦哦”幾聲，囑咐她多吃一點。
商晚單手壓著突跳的眉心，覺得這位周夫人真是位人精，極為擅長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下一秒她又不負眾望的說話了。
“聽說你之前在耀大任職？大學老師好呀，穩定，又好聽。對了小晚，以澤還有個弟弟，在耀大念計算機，馬上大四了，你們見過嗎？”
商晚八風不動的微笑著，剛好去夾菜的筷子微微一滯。
她說，“沒有見過。”
只是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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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雪霏霏，薄薄銀霜如白子落點，密密匝匝地滲進枝葉紋理和花蕊脈絡。
商晚裹著厚實的大衣，牽著周以堯的手。
她自幼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國度，一年中有大半時間都和這沈肅死寂的白相對。
商晚對四季更疊的情緒向來淺薄，比不得掀開茶蓋時那一抹餘溫。
對她來說，春是春，冬是冬，一年經歷4次，一生再把這4次經歷無數次。
氣溫陡然落入個位數，許是常年生活在不見春日的嚴冬之中，商晚並沒有覺得很冷。
反而是周以堯凍得耳尖微紅，還捧著她的雙手，攏到唇邊，慢慢地呼出熱氣。
放在兜裏的手機猛地震動，商晚抽回一只手，另外與他十指緊扣，小小的掌心圈在他手裏，一並塞入外套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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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幾秒過後，躥進來一則小視頻，點開是盛星喬懟近的一雙大眼睛，沖著攝像頭輕快的眨了眨，“拍戲呢，剛柏煜臣也來了，哎你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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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弟弟還會一起過平安夜？”
商晚轉頭看他，那眼神明晃晃——誤會大了。
周以堯從這個眼神中悟出什麽不得了的訊息，可惜意圖阻止時已經太晚。
商晚已經將完整的一句話回過去。
“弟弟在我床上。”
周以堯面色忽變，唇角緊緊抿著，一種有口難言的憋屈。
商晚看笑了，埋首在他懷裏蹭了蹭，笑意輕綿，讓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你啊。”
不知哪裏飄來悠遠的平安夜鋼琴曲，兩人互相依偎了一會兒，等指針沈默又穩妥的向前走了一圈。
柔軟的白雪覆在花園內裝飾用的黑金秋千，精心護理的早茶花綻放，花香郁郁動人。
“初雪啊......”
商晚搭上他的脖頸，仰著面笑，“盛星喬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比如情人節戴得王冠項鏈，一定要戴比爾斯的鉆石；如果是聖誕節，她提前半個月就會準備——你要知道，她非常、非常忙，卻仍是有時間抽出來給大家準備禮物。”
她很少說那麽多話，大概是被氣氛所感，心情較之更加明朗。
“所以，我要是說出什麽，摩天輪頂端接吻、初雪接吻的戀人會一輩子在一起，你不要笑我。”
說完，擡手勾著周以堯的脖頸，壓得他下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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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刻，他們都默契規避了“一輩子”的前提。
他們不是戀人。
但是，井底之蛙還會向往一方之外的天地，他也想多一點、久一點、時間更長一點，留在她的身邊。
平安夜過五天是商晚生日。
周以堯沒有大張旗鼓問她29日的行程安排，他最近往返深苑花園的時間不多，主要是轉研進度到了尾聲，他必須花費更多精力去處理剩餘事情。
這天剛從耀大科院走出來，正準備回去買點菜做晚飯，剛啟動車子，手機卻收到了商晚的微信。
“今天有事，不回吃。”
語氣一貫簡潔明了，周以堯回了一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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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周母言簡意賅，“晚上你沒什麽事吧？回家來吃飯。”
周以堯一楞，下意識問，“哥回來了？”
“嗯。”周母答，“穿得正式點，今晚家裏見客。”
周以堯打量了今天這一身，說不出百分百的正式，但是因為今天剛拜訪過教授，著裝上並不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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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牽出個看不出任何破綻的笑容，提起手中禮盒，微微一笑，“來得倉促，準備不周，還請周夫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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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一家人就很有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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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澤站在長沙發一側，仍然是那副天崩地裂不為所動的表情，眉心卻不經意輕蹙。
“周伯伯。”
她施施然落座，動作優雅大方，面上微笑不變，“家父身體抱恙，托我轉達，下次一定宴請周伯伯吃飯。”
周父放下報紙，淡淡呷了一口清茶，笑道，“改日我再登門拜訪，小晚，一會兒想吃什麽，我讓陳媽安排。”
小晚。
就連商學銘都不會這麽叫她。
商晚應付圓場，周以澤長腿跨過一角，落座在她對側，視線對上的那瞬間，周以澤忽然出聲，“爸，我們晚上還有事，隨意吃就行。”
商晚應了這臺階，情真意切道，“是啊周伯伯，不用麻煩了。”
“你們這孩子。”
周父沒再說什麽，吩咐管家重新沏上熱茶，便離開沙發，囑咐周以澤好好招待商晚。
商晚沒心情欣賞屋內陳設擺件，她摁揉著有些酸疼的後脖頸，無奈道，“周總，借一步說話？”
周以澤和她懷有一樣的想法，當機立斷，“上四樓，去我書房。”
這是一間真正的書房，並不是裝模作樣用來辦公同時充面子的房間，檀木架子約有兩三米高，上面陳列著新舊不一的書籍，按著文字語言分類。
商晚視線游走一圈，斂了笑意，面上沒有表情，“沒想到周總還是阿拉丁文愛好者。”
周以澤面色不虞，原本該單刀直入的話題，卻還是解釋了一句，“是我父親的藏書。”
商晚點點頭，雙手平撐在巨大的鋥亮辦公桌前，微微俯低身子，一個進攻的姿態，低聲問，“這是什麽情況？”
周以澤為人處世向來穩妥，但是今日的忽然見面顯然出乎兩人商定的計劃當中。
“如你所見。”周以澤語氣淡漠，手指卻轉著桌上價值不菲的鋼筆，“我和你的意外差不多。”
商晚之所以會來周家，其實是商老爺子的授意，她推拒不過，再者老人家上了年紀，她也不好總做一些忤逆出格的事情，就應了這頓飯的邀請。
周以澤那邊更是什麽口風都沒有透露，只當周母喊他回家吃飯的一個尋常傍晚。
兩人綜合了一些約等於無的線索，周以澤眉間漸漸漫上沈肅，他想了一瞬，鋼筆順勢歸位，“我爸大概是問過江松議了，可能覺得我們之間有些問題......”
他頓了頓，“大概想試著調和一下。”
商晚凝視他半晌，這個男人的情緒總是克制的很好，但是商晚更是察言觀色的個中好手，短暫的沈默中，她迅速理清了思路，“周總，我冒昧問一句，你已經知道我要和你談什麽了？”
他剛從一場土地競價中抽身，一身挺闊磊落的西服，連個疲憊的折痕都沒有。
聽到她的問話，周以澤推了下細巧伶仃的鏡架，點頭，“猜出一點，差不多。”
既然商晚無意，他也不願意強人所難。
但是他不願意，卻不能代表背後兩個家庭。
商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雙手環臂，靠在書櫃某側，極輕地閉了閉眼。
她現在心思很亂，遠沒有她呈現在面上的風輕雲淡，一來是她和周以堯的關系確實不好開口，二來......
睡了前（？）未婚夫的弟弟，怎麽樣都不算一件光彩的事情。
周以澤卻沒有那麽多糾結，他淡淡看了一眼商晚，腳步聲平穩響起，與她擦肩而過，“走吧。”
短暫的會話結束，兩人下到餐廳，周父周母已經在主桌上候著了。
見他們一前一後的出來，周母臉上仍然保持得體的笑容，語氣卻輕快更多，“來，小晚，坐阿姨這邊。”
商晚沒有推辭，笑著柔聲說，“謝謝周姨。”
周母火力全開，將“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拋之腦後，一面給商晚夾菜，一面詢問她未來的打算。
“老商說你常年往國外跑，哎我不是說女孩子沒有事業不行，就是還是安穩些好，對不對？如果真的想工作，可以和以澤練練手，你兩孩子多處在一起也是好的。”
商晚面色不改，微笑道，“好的。”
周母見她乖巧，更是喜歡，壓根記不得商學銘和她說的“商晚脾氣古怪”這句話。
“你媽媽去世得早，以後呢，咱們就是一家人，你要是願意，你也可以管我喊媽，如果你不願意，沒關系，阿姨尊重你。”
商晚的表情不動聲色僵滯了些，她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只是輕微的眨了眨眼。
周以澤有些聽不下去，出言打斷，“媽，你讓她吃飯吧。”
周母這才恍然大悟，連忙“哦哦”幾聲，囑咐她多吃一點。
商晚單手壓著突跳的眉心，覺得這位周夫人真是位人精，極為擅長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下一秒她又不負眾望的說話了。
“聽說你之前在耀大任職？大學老師好呀，穩定，又好聽。對了小晚，以澤還有個弟弟，在耀大念計算機，馬上大四了，你們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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