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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邊關小鎮十分荒涼,一行人走了許久才看到一家破破爛爛的客棧。客棧門口牌匾斑駁不堪,掛著不少蜘蛛網,梨小呆都要懷疑這裏是不是早就關門荒廢了。

伸手推開殘破木門,除了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音之外,梨小呆還摸得一手灰塵。

“有人嗎?”

天色已經昏暗,屋內卻沒有點上亮子。可見度雖然低,好在還能勉強看清楚裏面的擺設。屋子不大,一些基本的桌椅櫃臺陳列,不過沒有看到店家。

待眾人走近櫃臺,才看到櫃臺裏面放著一把藤椅,一個老者閉目躺著,一動不動。

梨小呆把小球兒放在櫃臺上,墊腳夠到老者上方,“老爺爺,快醒醒,我們要住店!”

“啊?什麽?”老者夢中驚醒,一個翻身差點掉出藤椅。擡頭看了看梨小呆一行人,“客官幾位啊?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眾人嘆了口氣,這是還沒睡醒吧?

“我們五個人,住店。”梨小呆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書裏的小二都是這樣問,於是乖乖回答店家的問題。

“成,算你們運氣好,本店僅有的三間天字號上房今兒都是空著的,跟我來吧。”老者伸手在櫃臺裏摸索半天,拿出幾把鑰匙,慢騰騰的朝樓上爬。

老者說的天字號上房,就是有兩把椅子,一張木板床,房間裏透著一股子黴味兒。這下清然都覺得他們運氣真挺好,上房都這樣,別的得是什麽樣的?

不過……為什麽老者要把他和梨小呆帶到一間屋子?然後就走了。

換做之前清然完全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妥,他和梨小呆從小一起長大,加上前生在一起相處了百多年,不管做什麽都覺得十分自然。今生就是在青雲山的那段日子,他都沒覺得跟梨小呆共處一室,肢體接觸有什麽不妥。梨落南葉妙音等人也對此司空見慣,但是現在清然整個人都有些尷尬。

所有的事物,自己不心生旖念,不去細想就不會尷尬。可是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或許因為梨小呆這些日子天天在說凡俗各種愛情故事,影響了他。又或許,是因為他對梨小呆的心態轉變?

梨小呆則毫無感覺,進門就趴在木板床上面,拿出之前那本書繼續看。小球兒也趴在梨小呆懷裏,歪著腦袋,小眼睛轉來轉去,跟著梨小呆一起看書。

在雲朵裏跑路這段日子,小球兒天天跟梨小呆一起看書。雲朵隔絕了他們的氣息,同時杜絕了天地靈氣進入。梨小呆等人還能吸收靈石裏的靈力進行修煉,小球兒卻無所事事。因為靈石是珍貴的消耗性物品,他們也不可能拿給小球兒吸收。

而眾人修煉速度讓人著急。天地間隨意飄散的靈氣本就不多且雜亂,在雲朵裏打坐兩年,還不敵在青雲山修煉六個月的成果。青雲山是有小型五行靈脈的山峰,其上聚集的天地靈氣濃度十分可觀。雖然比不上中型大型靈脈,但是在有靈脈的地方修煉,比就地打坐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梨小呆修煉速度相對迅速,在雲朵裏還能成功築基。清然就顯得慢了不少,因為他只能吸收木屬性靈石修煉。別的靈力吸入體內也是可以暫時使用的,卻不能做修煉只用,要轉化為本身木屬性靈力十分費勁,這種行為得不償失。

清然留了一些木屬性靈石,以備不時之需。別的統統吸收了,卻離築基還有一些距離。

至於其他人,修為進度微不可查。修為越高進階越困難,梨小呆煉氣期大圓滿修為,修煉兩年能夠築基,梨落南和葉妙音至少需要好幾十年上百年才能結丹。

周鹿奇和姬如緣就不用說了,化神期的修為梨小呆等人不曾企及,也不知道什麽感覺。但是他們肯定,沒有幾百年時間周鹿奇兩人不可能再進一步。

清然揮手給整個房間布下禁制,打算解開化凡封印,在屋裏打坐修煉。這樣不僅能快些築基,還能將梨小呆從腦海中趕出去。

走到床邊,看著小球兒蜷在梨小呆懷裏,臉上還有人性化的表情,清然搖了搖頭,走上前把它拎到一旁。這動物成精清然見得多了,可是卻沒見過堪堪煉氣二層修為,靈智比梨小呆還高的精怪。

清然拎著小球兒一條後腿,眼神不經意掃過小球兒胯|下,沒想到小球兒是個公的!每天趴在梨小呆胸口睡覺的,居然是個公的精怪?清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他也說不上來到底哪兒不好。

小球兒已經習慣了清然對它的蹂|躪,清然拎它單腿它都懶得掙紮。但是現在它顯然感覺到清然提著它的後腿不動彈,眼神一直盯著某處。

……小球兒另外一條腿撓了撓清然的手,提醒清然是不是該把它放下來。雖然它現在是一小只毛茸茸的動物,被人盯著也覺得挺難為情的,一種羞恥的感覺在蔓延。

“咳……”清然趕緊把小球兒丟出去,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小球兒摔在地上滾出去幾個骨碌,小眼睛朝上翻了翻。

梨小呆聽到聲響,從書裏擡起頭,“清然哥哥你幹嘛把小球兒丟地上?”梨小呆把地上的小球兒撿起來摟在懷裏,順了順毛,小球兒也在梨小呆胸口蹭啊蹭。

清然覺得,自己仿佛看見小球兒耀武揚威一臉得意的模樣。

“小呆,小球兒是個動物,讓它睡地上吧。”清然說著,伸手去梨小呆懷裏撈小球兒。

梨小呆卻沒有松手,“小球兒都跟我睡了這麽久,它是我的朋友啊,我怎麽能讓它一個人睡地上?夜裏天氣這麽冷,地上又那麽涼,它還這麽小。”

“那這樣吧,它以後跟我睡。”清然不由分說將小球兒撈在手裏,僵硬的給它順了順毛。小球兒眼睛又往上翻了翻,看上去就像是在翻白眼。

“那好吧……”梨小呆撇了撇嘴,為什麽小球兒跟她睡不行,跟清然睡就行?她不是很明白清然這個舉動有什麽意義,有可能清然也喜歡小球兒?畢竟軟軟的,毛茸茸的,抱著可舒服。

得償所願,清然隨意的把小球兒放在地上,解開封印,打坐修煉。梨小呆則把書看完,望著黑漆漆的屋頂發呆。

書裏的結局讓人不開心。張家二小姐最後也沒能跟書生雙宿雙棲,因為張老爺嫌書生窮,還嫌私會丟人。於是書生被張老爺讓人打死了,張家二小姐懸梁殉情。

為什麽要這樣?凡人怎麽那麽多條條框框?難道就不能喜歡就是喜歡?梨小呆翻來覆去睡不著,想打坐也靜不了心,總是不能入定,張老爺簡直太氣人了!越想越難過,好想找到他,跟他講道理!

然而不能靜心入定的,不止梨小呆一個人。清然也只是表面上打坐,實則一直感覺著梨小呆翻來覆去,唉聲嘆氣。

最後清然忍不下去,睜開眼睛看向梨小呆,“小呆你怎麽了?”

梨小呆坐起身,“清然哥哥你不修煉了嗎?我方才把這本書看完了,書生死了,二小姐也死了。怪不得娘說書生死了我會心疼,原來是真的,我現在覺得好難過。”

清然拍了拍梨小呆的背,“別難過了,世間有太多身不由己,也許下一世二小姐和書生就在一起了呢。”

“嗯。”梨小呆臉埋在清然胸膛,悶聲悶氣道。

“既然清然哥哥你不修煉,那我們睡覺吧。”梨小呆把被褥鋪平,挪進裏面,空出一個位置。

清然看著那個位置,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心裏又有些想睡在那裏,一時沒躺下沒離開也沒開口。

“清然哥哥?”梨小呆拽了拽清然的衣袖。

“嗯。”清然喉頭動了動,最終慢慢躺在梨小呆身側。

夜靜謐,地上的小球兒睡得白肚皮朝上,微微起伏。床上梨小呆就像小球兒蜷縮在她懷裏一樣,蜷在清然懷裏。她已經習慣縮在清然懷裏,出秘境清然將她摟在懷裏,禦器飛行摟在懷裏,有危險清然把她護在懷裏。

縮在清然懷裏感覺很安心。

清然嘗試保持最初的心態,將梨小呆圈進懷裏。但是改變了就是改變了,無論你如何掩蓋,它的本質一如既往在那裏。

“清然哥哥,這是什麽東西?”梨小呆冷不丁問到。

“哼……小呆,放手!”清然一聲悶哼。

嚇得梨小呆感覺松開手裏的東西,“清然哥哥你怎麽了?我不是故意要捏的,只是它……”

“別說了……”清然尷尬得無處可藏,“小呆你先睡,我有事出去。”不待梨小呆反應,清然飛奔而去。

“吱!”地上的小球兒遭受無妄之災,被清然踩了爪子,本能讓它忙不疊送到嘴邊舔上一舔。

梨小呆坐在床上一臉茫然,直挺挺躺回去。一會兒又坐起來,把地上的小球兒撈進懷裏,覆又躺回去。

她做了什麽?清然那聲悶哼就像受傷時一樣,上次清然全身筋骨盡斷也只是這樣悶哼一聲。哎呀!她怎麽能不問清楚就動手呢!

梨小呆十分擔心清然,但是清然讓她先睡。書裏說男人都有一種大男子主義,不想讓女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她還是不要去找清然為好,在這裏等著清然回來。

清然卻沒有走遠,只是在過道上站了一會兒,悄無聲息進入另外一間屋子。他想平心靜氣,但是總是回想之前的觸感,手掌忍不住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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