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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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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成親

見得她面色不好, 精致漂亮的嬌靨低垂,纖長卷翹的睫羽一顫一顫,是傷心極了的模樣。

可不嗎, 百姓愛幺兒, 身為家中幺女卻無人疼,前腳將她賣給臨安大員, 後腳又將人隨便配了。

柳氏住了嘴,拉過那柔夷,指骨漂亮,皮肉勻稱。便是同為女子,這般牽著她的手都覺雪肌柔膚, 手下滑膩, 心神微微發楞。

如今與南棲初來臨安時已大不同了, 住在這錦繡堆砌的地兒, 本是紅紅腫腫的滿手瘡痕如今也被養的羊脂玉般。

千嬌百媚的人兒再也不用藏著掖著,眉眼含情,身段飽滿,渾身軟豆腐似的。也無怪冷心冷情如蕭衍也動了心。

她這表外甥女算是徹底跳出了葉府那泥潭, 婚事再也不能被她的黑心繼母拿捏了。就算葉漣被沖昏了頭腦,也得掂量掂量能否承受蘭陵蕭氏的怒火。

壓下心思百轉思緒,柳氏握著南棲的手殷切地說道:“好在, 棲姐兒是個有福氣的。今個衍兒來尋我了,婚書禮書姑母都替你看了一遍,不說沒有不妥, 便是當今聖上尚公主的聘禮比之也不遑多讓。”

“你那狠心爹娘你便忘了吧, 也免得徒增煩憂。江南與臨安相距甚遠,平素見不著, 若受了什麽委屈,有什麽拿捏不準的便來尋姨母,姨母是你在臨安唯一的親人了。”

柳氏打著感情牌,七分真三分假,她依舊沒忘記讓南棲嫁入大房的最初目的。奪大房的權,讓崔氏吃癟,讓二房揚眉吐氣。

南棲豈能不知她的打算,只如今還用的著姨母,嫁入府內確實還需要她的幫襯。她可不想回葉府待嫁,到時出了意外可沒地哭去。

美人嬌靨低垂,白的晃眼的面上先是因著羞怯浮起抹淡淡的紅,後又不知想到了什麽眸中泛起了淚,連著那香腮邊胭脂滾過的紅暈都褪卻,只餘蒼白。

南棲看著柳氏,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一側,仿若找到主心骨般道:“姨母,南棲怕。剛剛二表哥已去官府將婚書備案,想來不久南棲就要出嫁了。”

似是有難言之隱,美人低低啜泣,拿著錦帕捂著嘴角,期期艾艾泣不成聲。

聽得婚書已備案,柳氏知道此事只待時機到了,便是板上釘釘了。身軀不由一震,仿若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被大房壓了十餘年她終於可以挺直腰板,看看崔氏的笑話了。

見得南棲哭得這般傷心,稍加一想便知她在怕什麽了。

新嫁娘多數在娘家備嫁,婚前一月內不得與有婚約的未來夫婿相見。南棲若按常理該回江南葉府。

思及此,柳氏蹙了眉。她覺得葉漣也當了個六品小官,在縣裏也是頂了天的存在,不至於這般糊塗,不認這門親。但南棲的繼母吳氏卻不好說,瞧葉湘怡那蠢樣,能教出這般囂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的人能聰慧到哪裏去。

本就是鄉野村婦,由外室擡正,誰知道是不是眼皮子淺的玩意兒。

若是尋了機會讓她壞了事就不好了。

南棲低垂著頭,露出白皙的頸側,依舊身子一顫一顫保持著抽泣模樣。睫羽所掩的眸內卻不見一絲傷心難過。

她擡起錦帕輕輕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淚,見姨母不語沈思,就等著她說出她想要話。

果然,柳氏理清了思緒,拉過她置於膝上的手哀切地道:“我可憐的棲姐兒,怎麽就攤上這天生的爹和娘。”

聽不得柳氏再喚那人作她的娘,南棲抽回手,情緒低落:“姨母,南棲的娘早就死了。吳氏是外室扶正,南棲在閨中時迫不得已喚她嫡母。”

“呸,什勞子的嫡母,待你日後嫁給衍兒,看她如何搖尾乞憐。”柳氏替她痛罵吳氏和葉漣。

而南棲低垂著頭,唇邊卻漸漸勾起一抹彎彎的弧度,纖長睫羽撲閃撲閃,掩下眼底的不屑。只是搖尾乞憐怎麽夠,她這些年受的苦豈是他三人搖尾乞憐能夠的。

她要吳氏身敗名裂,葉湘怡永遠得不到她想要的,至於葉漣,在葉府她也有一口吃有一口穿,還記得幼時葉漣也待她好過。只是好的東西太少,少到南棲能記住那些畫面。

總之他對於南棲和她的娘親來說,枉為人夫,枉為人父。

“這葉府路途遠,來回顛簸,你那繼母也是個黑心腸的。姨母在臨安也有宅子,棲姐兒你便同姨母的親閨女兒般,留在臨安待嫁吧。”

南棲諾諾點頭,只道若非有姨母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見表外甥女全身心依附她的樣子,現在越是感激她,日後才好行事。

柳氏當即拍板做決定,對著立於一旁默不作聲的巧兒道:“你派人去我在城西的宅子一趟,掃灑幹凈,裏頭器物換上新的。再挑些機靈乖巧的丫鬟去,到 時伺候南棲。”

巧兒辦事她放心,且同棲姐兒差不多年紀,知道她的喜好。遂躍過了王嬤嬤將此事交於她來做。

巧兒領了吩咐,屈膝行禮道了聲是。便擡頭看了眼南棲出了門去。

見面前的表外甥女依舊乖巧聽話,柳氏放下了心,偏頭看了眼外頭天色。

漫天霓黃霞光漸漸沒去,透過半開的支摘窗投落在室內氈毯上的暖黃色的光線漸漸變淡,又黃發橘。

天色已不知不覺暗了下去,半開的窗欞有風忽悠悠地吹著,有了夜裏的冷。

離宵禁還有幾個時辰,柳氏卻覺得天色已不早了。

蘭陵公府在內城,從京郊趕回去還要好一會兒。柳氏便看著南棲道:“棲姐兒,姨母知道你因之前的事與大夫人太夫人有齟齬。你受了委屈,可你得看得長遠些,日後成了公子夫人,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柳氏的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比方不可意氣用事,成了婚也不回府上...

南棲明了,嘴上乖巧應道:“姨母,南棲省得的。”

二人面前的茶涼了,綠墨撤了下去,換上新的來。柳氏用了茶後便要走了。南棲作勢挽留,留不住,親自送著柳氏至院門前。

院中下人知道了府上的夫人是蘭陵蕭氏二夫人的外甥女,不日將與公子成婚。又記著那四個丫鬟的下場,無人敢再多嘴多舌說些什麽了。

南棲亦在這院中過了一段時日的悠閑日子。

沒有長輩,無需晨昏定省,想吃些什麽用些什麽只消吩咐下去,便有下人伺候著用。

除卻郎君早出晚歸,每日晚邊總愛往她房內去。

鴛鴦錦被翻紅浪,除卻那最後一步,南棲也嘗到了許多不同的花樣。

此刻,她闔著精致漂亮的桃花眸,眼尾微微揚起,濃密纖長的睫羽沾了點點淚珠。香腮抹了胭脂般泛著紅。

柔夷擡起無助地攥著銀紅色鏤金絲錦被,脖頸後側的青絲被輕輕撥至一旁。

因著困倦,她始終闔著眼,面頰貼於繡著比翼雙飛的枕巾。彎彎的柳葉眉蹙著,似是被擾了清夢,一張芙蓉面因含著微微怒氣,顯得愈發鮮活嬌艷。

郎君低垂著眸子,高高束至喉結的衣襟敞開,禁欲而又荼蘼。見著床榻上纖濃有度的風光,他只覺身上餘熱不減,反倒燃地愈發旺了。

床榻鋪著層蜀錦被褥,南棲往裏翻了身,適才所臥之處。似乎可瞧見繡著的根根銀絲泛著水光。

他喜歡極了她那雙眸子,不笑時勾人嫵媚,笑時彎彎若天上皎月,但他晚邊更愛那眸中泛紅,含著淚花,求他時的模樣。

好不容易歇了會兒,南棲抱著被褥似是已沈沈進入夢鄉。脖頸後側卻傳來男子溫熱的氣息,淡淡冷梅香附了過來。

伸手推了推無用,掀開眸子依稀見得郎君高挺的鼻梁正要貼上她脖頸後側。

聲音低沈愈發地啞,說些什麽迷迷糊糊聽不真切,只聽得什麽最後一夜,明日就要去二嬸那了。

脖頸處微微涼,激得她渾身一激靈,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天靈蓋起。未回過神來,指間似是觸上炙熱。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南棲明白那是什麽。

羞得再也不想見他。

窗邊帷簾被風吹得輕輕晃蕩,室內的燭火長燃不滅。

-

晨起梳妝後乘著馬車前往姨母在臨安城西的那處宅邸,南棲才明白昨夜裏蕭衍為何那般,如豺狼虎豹般慢條斯理將她吞之入腹。

昨夜種種,皆化作今日起身時日上三竿。好在身旁都是自己人,早些去晚些去都是不妨事的。

美人坐在馬車內,氣色極好的面龐叫外頭漏進來的光照著,白皙的面上點點絨毛柔和了那股藏不住嬌媚。

綠墨瞧著小姐面上泛紅,有些擔憂地問道:“小姐,可是昨日夜裏未關窗冷著了。到了地方可要尋醫師來瞧瞧。”

南棲搭在膝上的指尖攏了攏,她向來不知心虛為何物,唇邊揚起抹笑,眸中盛著星河般摧殘:“不用,如今苦盡甘來,我只是心中歡喜罷了。”

這倒是,小姐和二公子的婚期定在下月末。

日後成了公子夫人,再也不用過在葉府那樣的苦日子了。

一月之期轉瞬即逝,今日卯時將至,南棲被叫著離了床榻。坐在梳妝臺前睡眼惺忪由著丫鬟擺弄。

全福人兒拿著梳子一邊念著吉祥話一邊同她梳頭。

最後穿上尚衣局繡娘精心縫制的嫁衣,面上特意請了府上手最巧的丫鬟上了妝。

南棲本就美,今日這般細細梳妝後眉目如畫,眼波流轉之際只瞧上你一眼都要被勾了魂去。

面龐美艷,身段亦是玲瓏有致,同為女子見了胸/前那兩.團亦覺得心驚肉跳,面上泛紅不敢多看。

心中連連感慨蕭氏二公子好福氣。

就待吉時到,新郎來接親了。

蘭陵公府處處張燈結彩,廊下掛了紅布綢,冒了新枝芽的枝幹上亦被下人掛了紅色的綢緞與燈籠。

初春時節,府上一派喜氣。

下人都道未來的二公子夫人人美心善,容貌堪稱臨安一絕。心照不宣地絕口不提之前傳言蕭崔兩家的婚事。

笑話,在高門大戶當下人的,自然要有眼力見,主子說什麽便是什麽。

且那位二表姑娘確實是人美心善,怪道這些日子離了府,原來是備嫁去了。

府內熱熱鬧鬧的,下人拉紅綢的拉紅綢,掛燈籠的掛燈籠,府上幾人卻各懷心思。

憋著一口氣的崔漣漪楞是還在府中住著,殿試歸來得了二甲進士名頭的蕭鐸得了南棲與二哥今日大婚的消息,在廊下對著已開敗了的紅梅久久佇立。

衣袖下的掌心卻緊緊攥緊,成拳狀。

往日最是清雋溫和不過的人眼底一閃而過憤懣與不甘。

府上的女眷,葉湘怡與南棲關系不好人盡皆知,柳氏又是她的長輩。唯有盧清瑤算是新嫁娘的同一輩。

待人進了門後,她理應進新房進去陪著坐一會兒。

自上回瞧過太醫後,看了府醫開的藥方子言明未有問題,只是從旁又尋了幾劑藥讓她日日吃著。

藥依舊這般吃著,她卻時而好時而不好。

如今還見了風便開始咳嗽,一咳便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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