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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擇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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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擇良木

換好衣裳後南棲隨著合依回到棲遲院。

明明才一夜半日未歸, 竟覺得離開了仿若很久。

拉過淚眼汪汪的綠墨表示她無事,南棲往裏頭廂房走去,叫了水要沐浴。

雖是無事, 但推她落水之人覺不是無意的, 恍然間眼前閃過一片嫩黃色的衣裳一角。

在廂房一側貼墻擺著方床榻,泡了一夜水, 身上都是黃泥,不願臟了床上被褥。

南棲在指摘窗下的桌案上坐下。

等著水來的空隙時間,招綠墨過來問那日的情況,順帶說出心底的疑惑與猜測。

聽了南棲一番話,綠墨適才又哭過的眼底一片紅, 捏著拳頭道:“小姐, 奴婢知道了。此事定然與大小姐脫不了幹系。”

“你被推落水後她卻去了大夫人和盧夫人那, 說你主動跳水去救潭姐兒。”

原來蕭衍在江水中是為了救潭姐兒, 南棲眉睫輕斂,將事情串聯起來。

“奴婢求大夫人二夫人救您,大小姐卻笑言江南姑娘哪個不會水。”

“好在盧夫人也開口救人,二夫人讓艄夫和小廝下水。”

說道傷心處, 綠墨又抱著南棲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小姐,還有你被蕭二公子救了,不然綠墨永遠也見不得小姐了。”

只有她的丫鬟會關心她, 旁的親人不是盼不得她好,便是擔憂她出了錯影響到利益。

南棲回手摟過她。

面上笑著安慰她已經無事了,心中卻漸漸沈了下了。

她那個姐姐, 素來不喜她, 但沒想到如今已到了恨不得她去死的地步。

既是她不仁,那便休怪她不義了。

廂房門被扣響:“表小姐, 熱水來了,可要現在擡進來?”

南棲收回思緒,這事以後再解決,如今得先顧著眼下。

綠墨招呼了人進來,放好了熱水後。

南棲轉身去了一旁的凈室內,可容下三人的大浴桶正騰騰冒著熱氣。

綠墨一夜未合眼,眼下烏青,圓圓的眼裏布滿紅血絲,在她再三勸阻後去了一旁側室內休息了。

南棲才松了口氣,細膩如青蔥的柔夷布著一道一道已經不流血的小口子,指尖輕輕解開絲絳。

料子極其滑溜的衣裳從香肩滑落,露出裏頭纖濃有度,白皙細膩的嬌軀。邁入浴桶中將身子沈入水中,南棲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她也是去芙蕖閣換了衣裳才瞧見她身前被攥住之處發紅,對著銅鏡照過去,後腰也有些微淤痕。

也不知道是被礁石撞到的,還是他。

瀲灩桃花眸撲閃撲閃之際,腦中閃過郎君白如玉修長有力的指節。

南棲晃了晃腦袋,決定從今日起就要忘掉他。

溫熱的水流裹挾著,脖頸下那處紅腫似是消了些,沒有那般疼了。

南棲舒服地靠在桶旁,闔上漂亮的眉眼。

待水快要涼了,休整好的綠墨從凈室外頭進來,將手探進浴桶中,感受水溫已不覆溫熱。

才輕輕推搡著南棲,悄聲說道:“小姐...小姐,快醒一醒,水涼了。”

尤在夢中的竹筏上漂泊的南棲正要跌入郎君懷中,小丫鬟的聲音卻似從天上來,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全都灌入耳中。

她睜開了眼,瀲灩桃花眸中霧蒙蒙,漆黑瞳仁泛著點點淚花,我見尤憐。

知道小姐,綠墨眼中還是掩飾不住的心驚。

她扶著人出來,見到小姐女兒家之處紅了一塊,盈盈潤潤的雪色峰巒本該欺霜賽雪,如今卻因天邊晚霞被染上一抹嫩粉色。

隨著動作間,那兩團車欠肉顫顫巍巍,是同為女子見了亦要心顫的程度。

昨夜小姐是與府上二郎君在一塊的,那這紅腫處,莫非?

綠墨壓下心頭的想法,蘭陵蕭氏二公子端方雅致,斷來不會做這種欺負人的事。

但這幾次見著小姐,他總攬著小姐不放...

綠墨擡頭看向南棲因泡久了熱湯面上起了緋紅,整個人若熟透的蜜桃,慵懶嫵媚,睫羽輕顫便流露出的幾絲花兒被雨水滋潤後的嬌艷。

看小姐這樣子,又不像是。

綠墨收斂了胡亂猜測,再看及那雙手上布滿的細小劃痕,覺得定是湖中砂礫礁石所傷。

“小姐,可要塗抹些膏藥?”綠墨將人扶至屏風後頭,這處擺了一方小小的湘妃榻,供南棲沐浴後坐著塗抹脂膏,更換衣裳。

白嫩指尖挑起一塊乳白色的膏藥,打圈抹在鎖骨下,再挑起一塊抹在後腰處。

酸麻之感消退了些。

倒真是極好的膏藥。

“小姐,二公子送的膏藥可真是效果好。之前您手上的瘡痕用了三五日便褪去了許多,往年在葉府年年凍,年年用都無用。”

“就是可惜快要用完了。”

南棲背過手去系好小衣,指尖卻陡然一頓。

似乎她的東西還落在他那。

不管了,總之他丟掉也罷,燒了也好,那上頭也沒有留有什麽東西能證明這是她的物甚。

一件小衣罷了,她葉南棲丟的起。

不過那是上好的蜀錦料子,她也就只有那麽一小塊,要來臨安前裁作了三件小衣。

南棲抿了抿唇瓣。

在衣簍子內收拾衣裳的綠墨這時卻問道:“小姐,你的小衣呢?可是落在裏面了,奴婢進去找找。”

南棲面上一點一點漲紅,頓了會兒阻了她道:“不用找了,落水後被湖邊礁石割斷了,就丟在江裏頭,估摸泡爛了被魚吃了。”

好在是丟在江裏頭,那倒無事。

綠墨順了順她今日一驚一乍,心驚肉跳的心口。

才在梳妝桌前坐下,綠墨手巧,替南棲挽了個交心髻,將唇描成花瓣狀,眼角點上了顆小痣。

美人擡眸之際,眼波流轉,美的勾魂奪魄,只肖看上一眼餘生念念不忘。

南棲倒是難得這般裝扮,打開妝奩,裏頭只有零星幾樣可憐的首飾,主仆二人卻一齊嬉笑著挑了起來。

正往發髻上簪了掩鬢,門扉卻被扣響。

畢恭畢敬的丫鬟聲響起:“小姐,大夫人院內來人了,說是請小姐過去呢。”

“盧夫人好似也在,說要好好感謝小姐。”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南棲對著銅鏡放下了手中那只羊脂玉簪,更 多 資 源 關 註 微 信 公 眾 號:夢 白推 文臺拿了根攢珠累絲金釵比劃著插入發髻。

她細細照了照銅鏡,美人發髻墨如雲堆,極盡嬌妍,略施粉黛,不妝點過盛。一應倒是恰到好處。

——

在前院瓊玉樓將這日堆積的事料理完,蕭衍才轉身去了後頭凈室。

揮退在書房內守著的下人。

他一向不在玉清築,除卻這一月倒是因南棲回了幾趟。

一處寬大的室朝南通光,被做成書房,後頭並有一間凈室,方便起居梳洗。

揮退了下人,蕭衍立於屏風前。

張開雙臂,解下絲質鞶帶,寬袍大袖垂落。

裏衣內藏著極好的一抹水紅色小衣落了下來,伸手去接,就軟綿綿耷拉在他掌上。

紅色的系帶細細攀附於指節上,逶迤地垂落下去。

水汽氤氳的室內,未開窗子,似是有瓊花香縈於室內。

是她的,郎君清冷的眉眼輕斂,一晃神。

沒有了布帛兜著,那今日她是如何回去的。

草籽落於地,春風吹又生,他的心緒難以平靜。

將薄薄的那片布帛擱於一旁架上,未傳熱水,他入了凈室內。

只聞淅瀝水聲。

收拾好後他往大夫人的靜音堂去。

大丫鬟撩開簾子將人迎了進去,郎君一聲落拓白衣,孤高清冷。

皂靴踏於室內卻見到打扮精致的小女子,叫人眼前一亮。

向來素面朝天之顏今日薄施粉黛,梳著交心髻,蝤蠐低垂,眼尾兩點黛痣更顯風華絕代之姿。

不知為何,就覺得她本來就應該如此打扮。

蕭衍不著痕跡收回目光,走向前行禮道:“母親,昨日兒讓母親擔憂了。”

大夫人崔氏坐於主座上,手中拿著茶盞,眸光從二人身上一掃而過。

心中懸著口大石頭,今早丫鬟來報了信的,雖說二人分開回的院子,但昨日一整夜衍哥兒可是同這表小姐待在一處的。

現下看著如同陌生人的兩人,就連目光間都毫無交際。

崔氏松了口氣。

“回來就好,昨夜潭姐兒發起了熱,玨兒拿了對牌去宮內請禦醫。今早燒已經退了,佛祖保佑啊。”崔氏放下茶盞,雙手合十置於胸前。

“你院內下人可伺候著上心,有沒有喝了驅寒的湯藥?”崔氏一片慈母心,她這兩個兒子向來不與人親近,也不用人多操心,一個賽一個冷,但她仍舊忍不住念叨問道。

蕭衍答道:“母親請放心,兒子一切都好。”

他轉眼看向在下首繡凳上坐著的南棲,清冷的漆眸似是不經意掃過這裏,又旁若無人的收了回去。

待二人說完了話,南棲才起身福了一禮,嬌嬌俏俏的聲音綿軟輕柔一如往昔,細細聽去卻又仿若少了些什麽。

青蔥指尖交疊著放在腰側,欠身行禮:“南棲見過二公子。”

那雙瀲灩多情時常盈著淚花的眸子卻低垂著,瞧也不瞧他。

從上首看去,只能看見她眼尾那點小痣,以及挺翹的瓊鼻,小巧精致的下巴。

微微上翹的唇瓣似是抹了口脂,櫻桃紅,泛著盈潤的光澤。

叫人想再嘗嘗是否真如櫻桃般甜。

語罷便又回了下首繡凳上,垂首不語。

也不喚表哥了。

細細品著桌案旁擺的信仰毛尖,蕭衍算是嘗出味來了。

小女子俏生生立於下首,正好站在窗欞透光處,發絲在日光下泛著光,言語嬌柔卻不再甜了。

看來是決定好了在母親跟前與她撇清關系。

崔氏滿意地看著眼前這幕,愁了一夜的心又活了起來,昨夜夢裏她仿若都見到柳氏那半老徐娘的面上得逞的微笑。

好在二表姑娘是個好的,衍哥兒也拎得清。

她擺了擺手,丫鬟拿上個檀木托盤,裏頭擺著一整套頭面。

從釵環至耳鐺手鐲一應俱全。

看著那翡翠耳鐺,綠油油的通透顏色,沁了水般。

南棲不由自主摸了摸光禿禿的耳墜,上頭竟無耳孔。

表面上看靜默吃茶的蕭衍眸光順著那柔夷落在白嫩耳垂上。

漆眸內劃過一抹晦澀不明的光又極快掩了下去。

“棲姐兒,你昨夜下水去救潭姐兒的事我都知道了,雖是太過冒險,但你這心總歸是好的。我這也沒什麽,這套頭面還是適合你們這等嬌俏的姑娘家。”大夫人崔氏絕口不提她與蕭衍之間的事。

只當昨夜她救人未成,一番好心特意來道謝。

餘光瞥見了郎君如芝如蘭的身姿,容色淡淡,仿若不在意她們說了什麽。

南棲接過托盤交由身後的綠墨拿著,再次欠身行禮:“南棲謝過大夫人厚愛,原不需要如此的,只要潭姐兒平安無事便好。”

下水救潭姐兒,她在母親面前又改了口嗎。

思及她趨利避害的性子,倒也不奇怪了。

“幸得今早遇上了二公子院上的人,南棲才得以平安無恙的回來。不然江上又要多一具凍死的屍殍了。”她不敢居功,只將話頭又拋回給大夫人。

聽得她將此事與他撇的一幹二凈,擺明了不願同他搭上關系,蕭衍氣的唇邊揚起抹弧度,稍縱即逝。

手掌不由自主用力摁了下手中杯盞。

見她如此識趣,崔氏放下了心。

原先備著威脅的話也無需說了,不用作惡人,自是皆大歡喜。

決定將禮備的再厚些送去棲遲院。

向大夫人告退後,南棲從靜音堂退了出來。

她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就和綠墨沿著小道一路賞景一路回去。

碰巧經過上回巧遇盧清瑤母女的梅花園子,滿園的梅已經開敗,零星散落著幾點紅。

一梅花樹下站著個眼熟的奴仆。

南棲走近了些,是盧清瑤身側的盧嬤嬤。後頭立著個小丫鬟,手上提著一梨花木匣子,見著南棲後行禮道:“見過表小姐,我家夫人本想親自來道謝的,但潭姐兒此刻身旁還離不得人。知道表小姐來了靜音堂,特地讓老奴攜禮在此候著。”

“一些人參藥材,姑娘落了水馬虎不得。”

“彩娟,你跟著表小姐去,將東西送過去。”

盧嬤嬤倒是對這姿容艷極的表姑娘改了觀,見她這身段是極好的,面龐稍白怕有不足氣弱之癥,沒忍住提點道。

空著手去,滿載著回來。

南棲倒是沒有想到葉湘怡撒謊說她主動跳水救潭姐兒有這樣的效果。

想來盧夫人現在應當對她,是沒有不好的印象了。

除卻這家世改不了,她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如今便差哄著某位公子娶了她。

浮華院內,焦急等候著消息的女子,穿一身錦緞金絲棉裙,面上細細描過了眉。整個人容光煥發,此刻緊張地看著門邊。

黃鵑穿了聲嫩綠色對襟棉衣,外罩同色系比甲,此刻氣喘籲籲地從外頭跑進來。

喘了口氣便道:“小姐,二小姐好好的。臉也沒有被礁石劃破,聽說是被二公子院上的人救下的,也沒有失了清譽。”

黃鵑手心裏冒著汗,唯恐南棲知道那件事,只能將希望寄托於葉湘怡接著又道:“小姐,大夫人和盧夫人那都賞了東西給她。現在整個蘭陵公府的下人都在說二表姑娘艷絕臨安,心地善良。”

“還說這樣好的表姑娘若能在臨安尋個好姻緣就好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葉湘怡怒極,一把掃落了桌案上擺著的一樽白瓷粉釉花瓶。

尖利的碎瓷片落在團花絨氈毯上,泛著凜冽的光。

又是如此,這些下人是不是豬油蒙了心,怎麽就認不清葉南棲那狐貍精的心。

她厭惡極了這個妹妹。

既然表姨母不幫她,那她便在其中加一把火,讓表姨母不得不做出抉擇,快速將葉南棲送到劉老爺府上。

平覆了心中怒火,葉湘怡面色恢覆如常,只是那眸內泛著歹毒的神色。

黃鵑莫名縮了縮身子,只覺大小姐變了,變得越發嚇人,不再如以往那般一拱火就著。

“你下去吧,平日若無事替我盯著點我那妹妹的動靜,見到她又與哪位公子走的近了便來告訴我。”

...

南棲回了院子,將大夫人給的那套頭面擱在梳妝臺上,由著綠墨笑的見牙不見眼在那看著,後整整齊齊擺著放入妝奩中。

她打開盧清瑤給的那方匣子,拎著的時候就覺得重量不對。

打開一看除卻最上頭擺著的幾根百年老山參,下層暗格打開竟是一溜十個金元寶及一沓五張面額一百兩的銀票。

這邊的動靜引來綠墨的註意,一回頭見到金燦燦的元寶呀了聲。

二人第一次見到這般多的錢,南棲攢下多年的體己銀子還不如著一沓銀票多。

伸手摸了摸元寶,覺得這比什麽都要來的滿足。

盧夫人倒是心細如發,知道她如今最缺的是什麽。

有了銀子傍身,就是走在外頭也不怕了,隨便賃個鋪面不露臉招個靠譜掌櫃的,便是一門營生。

南棲突然福至心頭,她若不能得到公子的心,也該得到公子的錢才是。

之前在二公子那是用錯了勁,什麽也沒有撈著。

闔上匣子,將銀票收拾好放入床榻旁的暗格裏頭。

金元寶尋個時候去錢莊兌成銀票。

才靜下來沒多久的門扉卻是又響了起來。

綠墨開了門,這會兒外頭的卻不是小丫鬟,某個人不請自來。

狀若好女的面龐艷極,一身紅衣,交領前襟敞開著,莫名風流盡顯。

南棲自詡她與蕭三公子從未見過面,不知他來此處意欲為何?

她起身福了一禮規規矩矩道:“南棲見過三公子。”

卻不妨身量極高之人長腿抵著門扉嘖了聲:“南棲表妹是否太過見外,和我那謫仙般的二哥相比,我才是你嫡親的表哥。”

“怎得不能喚我聲表哥,枉費我帶了好東西給你。”蕭衡指骨漂亮的指節上掛著根黃麻繩,栓著大大小小的黃油紙包。

瞧著應當是街坊上賣的糕點吃食。

那狹長上翹的狐貍眸輕瞇,眸子轉向了她這邊。

瞧著竟比她這個姑娘家還要艷上幾分。

論關系來算,他是姨母的親兒子,確是她嫡親的表哥。

見只及他肩頭上一兩寸的姑娘俏生生立於門邊喚了聲三表哥。

芙蓉面艷若春桃,比之嬌花還艷。

蕭衡只覺心裏頭格外熨貼,有心想要彌補提議道:“今日天氣好,表哥帶你去府東如芳園品茗吃糕,如何?”

府東,似乎離著蕭衍的玉清築格外近。

如芳園,府上花匠精心栽培了品相極好的牡丹,芍藥等的名貴花卉。

南棲聽說過,卻從未踏足。

正巧蕭衡拋了橄欖枝,她也想去看看三表哥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未拿什麽東西,主仆二人便跟著蕭衡去了如芳園。

一路上,二人說了會子話,南棲發現三表哥瞧著風流不羈,倒對坊市上的事了解頗多。

還答應了小年過後與她去府外頭逛廟會。

恰巧從靜音堂歸,回玉清築路上的蕭衍聽見陣熟悉的笑聲。

似有若無,細聞又隱於微風中。

隱約還聞笛子悠揚靈動之聲。

“哈哈哈,三表哥,你這笛子吹的再快些。”南棲嬌俏的笑聲從如芳園深處傳來。

蕭衍素來朗月清風般出塵眉眼布滿陰霾,隱約可見裏頭藏匿不住的癲狂。

好,真是好的很。

落水救他後又急著與他撇清幹系,是擔心被人誤會嗎?

在靜音堂內她連一絲眼神都不分與他,轉頭便與三弟在如芳園內玩鬧。

今日特意梳了發髻,點的妝容,莫非也是為了三弟。

都言蘭陵蕭氏三公子,臨安第一風流倜儻之人,甚得女兒家芳心。

園內有風來,帶來如芳園內牡丹的淡雅的芳香。

淺淺的,沁人心脾。

心神牽系於一人,他明了心中意。

纖長睫羽低垂,掩下漆眸內所思,郎君容顏如玉,一身白衣周身卻仿若縈著墨,濃的化不開。

皂靴踩在青石板路上,幹脆的枯葉被踩碎,發出細綿的渣渣聲。

他招了園外掃灑的小廝過來。

清冷的聲音低沈微啞:“讓花匠去裏頭挑幾盆長勢最好的牡丹,送去二表姑娘院子裏,供她賞玩。”

小廝握著掃帚的手頓了頓,這事倒是好辦,只是三公子還在裏頭呢。

說是閑人勿進。

他正猶豫著,卻聞郎君輕聲呵笑,尚是凜冬,暖陽落在身上卻覺得後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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