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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要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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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要他懂

見他眸中似有波動,南棲低垂下眸子不語,只無聲落淚。

不似官宦世家小姐的柔夷紅紅腫腫布滿一個又一個瘡痕,略有淩亂肆虐在那雙本該軟若無骨,如羊脂玉般無暇的青蔥指段上。

此刻那叫人見了便憐惜的指已輕輕撥開淺色百蝶穿花羅裙一角,只需將綾羅綢褲再細細推搡上去便可見那一片雪肌。

雪白的綾襪被指尖輕輕褪下幾寸,已經可以看到玉足上片肌膚青紫泛腫。

雖可怖,瞧著卻觸目驚心。

亦可透過那白的朦朦朧朧的細布料窺見其他。

“夠了。”

蕭衍漆眸凝滯一瞬,又極快別過眼去。

南棲指彎一松,白綢布料子便輕飄飄落下,掩去朦朧所有。

她看著面前郎君別過臉去,交領對襟袍子束的極高,堪堪將要裹住喉結。

謙謙君子,端方雅致,自是不會懂得她的心思。

借著無人瞧見的空隙,南棲形狀姣好的唇瓣勾起一抹笑,微微上翹的朱唇不點而紅,一抹盈潤惑人。

她偏要讓他明白。

“公子可是不信南棲?不然為何看也不願看?”她眼中尚且噙著未落的淚花,指尖捏著衣袖不知所措站在他身旁。

就那般用漆黑瞳仁無聲控訴著。

似是不解他為何要避開。

究竟是真的不明這般做法意味著什麽還是,蕭衍莫名不合時宜想起雲山對這位表小姐的唏噓同情。

“自從生母早逝,外室進府後堂堂葉家大小姐就成了人人可欺的小可憐。”

他未出聲,對面那嬌滴滴的姑娘卻又泫然欲泣起來。

一陣烏泱泱的冷風席卷滿天落雪而來,吹的檐角下頭掛著的風鈴叮當作響。

鑾鈴碰撞清脆之聲自是掩過了蕭衍張口說的話。

樓高,從臨安城外的一片山頭吹來的風毫無阻礙,比之今晨在路上受過的更冰更涼。

披散於身後的青絲飄揚朦朧了眼,南棲隱隱約約看見郎君讓她過去。

我信與過來口型本就極為相似。

見人捏著衣角從闌幹處怯生生走過來,蕭衍眉梢似是輕蹙了下,漆眸晦澀,令人琢磨不透他此刻情緒。

隱約瓊花香若有似無,已無聲無息透了過來。

“確定要我看?”蕭衍白如玉的指節搭在桌案一角,低沈的聲音微微啞,透著股意味不明的味道。

即是要自己撞上來,那便也怪不得他。

南棲在他對面的圓凳上坐下,只覺這人好生別扭。

即是讓她過來了竟還要再問她一句。

一時又想到興縣葉府宴飲,但凡來往男客藏得好的,藏得不好的,眼底無不用淫/邪的眼神盯著她看,恨不得生吞帶皮連骨吃了她。

南棲擡眸又撞進那若一汪深潭未有絲毫波動的漆眸裏頭。

心頭五味雜陳,纖長卷翹的睫羽低垂,只低低地嗯了聲。

白如玉的指節修長有力,攥過羅裙所掩下的玉足,泛白的指節冰冷貼在南棲腳腕邊肌膚上,激的她微微顫栗。

美人蝤蠐微仰,一剪秋瞳水汪汪尤帶淚花,兩手撐在身下坐著的石凳兩側。

兩靨羞紅,不敢擡頭卻又好似被逼迫著瞧向對面那一襲青衫落拓的郎君。

青衫染雪,如孤高傲竹凜凜。

郎君清冷無雙的面上神情自然,眉睫輕斂,仿若在做最正經不過的事了。

若是,若是能忽略掉他強行掐著姑娘家。

“若是疼,便喊出來。此地無人,無需害怕。”清雋的聲音莫名帶著些蠱惑,但這就是公子的聲音,不會錯的。

雲山拿著四四方方的檀木食盒從階梯上來便看見這一幕。

乍聞這聲音,他心中終究有什麽東西轟然坍塌,手中提著的食盒滑落,重重砸在鋪了柔緞紅石毯面的地板上。

被聲音所擾,青衫公子落拓的眉心蹙起。

二人一同看了過來。

雲山趕忙捂了臉背過身去,嚷嚷道:“公子繼續,小的什麽也沒看見。”

這才拿個藥一會兒的功夫,已進展到這個地步了嗎。

南棲當做聽不明白,眨了眨瀲灩桃花眸,擡眸正巧看見蕭衍側著的玉面,鼻梁高挺,執筆若青峰掃向的兩道眉,纖長睫羽所覆的眸子未有絲毫變色,若毫無波動的死潭,一片涼薄。

若非瞧見他薄唇微抿,還真猜不透他此刻略微不悅。

柔夷輕輕撫過大理石圓凳粗糲的表面,南棲心頭有些微得意。

想來他此刻是有些惱的吧,謙謙君子美名被得力下屬撞破。

但這還不夠,她要抓住他沈淪,無時無刻都要他念著那樣的感覺。

南棲那雙眼尾微勾的瀲灩桃花眸內眼波流轉,藏匿的眼角眉梢慵懶松開,是聖人亦要瞧上一眼的千嬌百媚之態。

“蠢貨,還不將藥端過來。”

郎君收回手,白如玉的指節拿起一旁四角疊的齊齊整整的錦帕拭手。

雲山如蒙大赦,低下頭撿起食盒手腳同行過了去。

待走近才發現是他誤會了。

一手往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笑出一口白牙道:“公子,是小的多思了。差點汙了公子清名。”

“小的知道公子現在看的小的礙眼,這便出去避避。”

話音剛落,便一溜煙沒了影。

地面氈毯鋪的厚,檀木食盒密封防摔,是以裏頭那盞白玉雲紋小盅仍舊完好無損。

樓閣上彌漫著湯藥的氣味,如此熟悉,南棲只覺過了一夜才好些的舌尖此刻又泛起苦來。

所以,蕭二公子讓雲山拿藥,不是他要喝,從頭到尾就是熬了讓她喝的。

那為何不信她真傷了腿還要讓她喝藥。

“腿傷未愈,仍需細細養著。即是老府醫說你有後天不足之癥,便乖乖將藥喝了。”蕭衍端起那盞藥,白如玉的指節被熱氣氤氳,險些晃花了人眼。

南棲向後退了小半步,若受了驚的兔子。

連連搖頭道:“公子多慮了,是藥三分毒,南棲的腿已經好了,無需再喝藥。”

見那狡黠的桃花眸中露出真切的害怕與抗拒,與適才在他面前裝相不同。

蕭衍微深的漆眸內浮現淡淡笑意。

如百花初綻,冰雪消融,郎艷獨絕之顏似朗月清風臨,天上地下只此一人。

他看著人往後躲倒也不急,低沈的聲音不急不緩解釋道:“這是改過的良方,於腿傷有益,亦滋補虛陰,可溫養脾胃,補後天之不足。”

南棲看著近在咫尺的白瓷小盅,裏頭烏黑仿若還冒著泡泡的濃湯,還未喝周身已起了抗拒。

她想了想,期艾著道:“勞煩公子破費,那藥貼南棲看過。黨參二錢,雪蓮一錢,紅景天三錢不等,一日三頓飲用下來都夠莊戶人家嚼用上一月。南棲只是小住蘭陵公府,本就是客,實在擔不起公子這般的好意。”

她摸了摸身上這件羽緞鬥篷,眼底似乎殘留著些微不舍。

“且南棲身上這件外衣,亦是昨夜公子派人送我回院裏去一齊添置的。本打算尋著機會還給公子。”

她俏生生立於一旁,神色微赧。

似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姑娘,蕭衍垂眸輕笑。

清冽微啞的嗓音在綿密細雪沙沙落於地的此刻顯得那般出塵。

郎君卻忽然起身,走向闌幹旁,外罩青灰色鶴氅上頭落了許多白白不安分的雪花,此刻似化非化半融於氅衣上頭。

“若論關系你得喚某一聲表哥。區區心意,無需記掛。”他低頭看著南棲,居高臨下有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明明她在女子中也算得上中等身量,如今卻只及他肩頭。

似是註意到她的目光,郎君收回眼。

“既是有不足之癥,表妹還是乖乖喝藥罷。”他端來那盅白瓷雲紋小盞,玉白的指節微屈,勁瘦有力。

大有不喝就枉費他一番好心之意。

早知便不將此事拿出來賣可憐了。南棲認命般接過藥碗,闔上漂亮的眉眼,緊緊蹙著眉頭一飲而盡。

有烏黑發棕的藥汁從檀口溢出,順著脖頸滲入隆起的衣襟前。

衣裙上頭銀色細線繡成的穿花蝶吸夠了飽滿的汁水,振翅欲飛。

南棲用手背抹了沾染藥汁的唇邊,烏黑的瞳仁微微放大,她無力地依靠在廊柱邊喘著氣。

雪色衣襟前幾抹蕩漾劃過。

直到從那階梯上下來,南棲仍舊兩腿發酸,只覺膝窩打著顫。

一半是腿傷剛愈累的,另一半是被那話嚇的。

“小姐,適才你在上頭看見了什麽。雲山說你很快就下來了,讓奴婢在下頭候著。”綠墨嘰嘰喳喳的聲音並沒有將南棲從那碗苦到舌尖泛麻的湯汁中拉回神。

最可怕的是她從明日起每日都得辰時末都得去觀月樓飲藥。

怕是蕭衍有意用她掩人耳目。

而她,受制於人,不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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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說那賤人從外頭回來後兩靨泛紅,失魂落魄。”葉湘怡穿著一身撒花曳地百褶裙,一條腿緊緊纏著幾圈紗布。

她怒目看向低頭回話的黃娟。

心頭越想越氣,姨母從外頭請了個女大夫給她看腿,說這腿短短一日扭傷太多次。

若不好好將養著,雖不至於不良於行,但行走間總會落下些毛病,細瞧還是能瞧的出的。

當下吳氏便嚇得命人嚴看著浮華院,不讓葉湘怡隨意出院子。

才安分不到半日,她心裏頭又急又慌,唯恐葉南棲騙走了二郎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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