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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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謝百依恢覆知覺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渾身酸疼。
特別是自己的雙手，好像是沒有皮肉一樣，火辣辣的疼痛。
屁股也疼，腳也疼。
謝百依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難道死亡對自己來說，真的已經成了奢求？
是不是自己拜了什麽不靠譜的神仙，自己困在死亡這一天，不管是自己做什麽，都要在這裏來回往覆這一天了？
謝百依懶得睜眼，眼睛消極怠工，不想配合演戲。
一個不停的被整死的戲碼。倦怠。
“哦，是四小姐來了？三小姐還在睡著，沒有醒過。”
謝百依聽到了一個丫鬟的聲音，聲音熟悉，但是想不起是誰。
謝百依沒有睜眼，支著耳朵，總感覺這次重生好像感覺不太一樣。
“姐姐還沒有醒過來？”
謝百依內心震驚，這，這是謝欣蘭的聲音。
雖然剛下的那個丫鬟的聲音自己聽不出是誰，但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謝欣蘭的聲音，自己可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什麽情況？
謝百依心裏驚濤駭浪。
但是還是閉著眼睛，裝作沒有清醒的樣子。
“那，大夫，大夫看過了嗎？”
謝欣蘭小時候的聲音很軟，說話還喜歡擡頭看著人，嬌嬌軟軟的聲音，很容易惹人的憐愛。
“看過了。”
說話的丫鬟靠近了自己，謝百依不睜眼，也能感知到陰影靠過來，然後自己胸前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丫鬟在給自己蓋被子。
“那，我在這裏等著姐姐醒過來，母親給我煮了雞湯，我要和姐姐一起喝。”
細碎的腳步聲。
是謝欣蘭，坐在了自己的床頭。
謝百依記性不是很好，但是聽了，這麽長的一段對話，加上自己身上渾身都是傷的這種感覺。
也能想起來，這是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和謝欣蘭一起出去被馬車撞到的事情。
當時是謝欣蘭看著小商販賣的東西新奇，自己拉她沒有拉住，謝欣蘭要過馬路，剛好被一輛車子撞過來。
謝百依當時沒有考慮，就直接沖上去，把謝欣蘭抱在懷裏。
所以謝欣蘭不過是胳膊受了一點皮外傷，自己就比較慘的，渾身酸疼了。
自己昏睡了一天，醒過來以後就看到抱著雞湯等自己一起吃的謝欣蘭，那時候心裏酸酸甜甜，還絕對的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因為妹妹太可愛。
但是重活一世。
現在謝百依很憤怒，很生氣，一肚子的火氣。
謝百依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上一世被謝欣蘭害了七八次，不是不生氣，是無力反抗。
但是現在……
謝百依覺得壓抑不住自己心裏的猛獸。
呼吸聲越來越重。
“姐姐是不是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小謝欣蘭坐在床前，看著謝百依，聽著謝百依越來越粗重兒的呼吸，看著謝百依控制不住不停顫抖的睫毛，面上滿是欣喜。
“姐姐，你要醒過來了嗎？”
謝欣蘭今年十歲，因為之前生活條件很差，所以瘦瘦小小，看上去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謝欣蘭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想要碰一下謝百依的睫毛。
說時遲，那時快。
閉著眼睛的謝百依瞬間睜開眼睛，眼睛裏面的光芒淩厲，直直撞進謝欣蘭的視線裏面。
“姐姐你……”醒了。
“醒”還沒有說完，謝百依垂在身側的手一下子舉起來，照著謝欣蘭的臉給扇了下去。
姿勢不對，兩個人的位置不太合適，自己的手上還有紗布，好在心狠手辣，力氣夠大，所以這一巴掌下去，兩個人同時驚呼出聲。
謝百依是牽動了自己手上擦傷的傷口，像是被刀子剁在手上反覆摩擦幾下那麽疼。
而謝欣蘭沒有防備，本來坐在床頭，一下子被連扇帶推，滾到地上，臉先著地。
“啊！”
“啊！”
兩個人一起驚呼，謝欣蘭倒在地上，就擡眼看著謝百依，眼睛裏面的眼淚瞬間流出來，控訴的看著謝百依，委屈的哭起來。
謝百依根本沒有關心打到地上哇哇大哭的謝欣蘭，辛苦的坐起來，看著自己包裹著手掌。
相碰不敢碰，不敢碰還生疼，只能大口的給自己吹氣。
“小姐。”
一直在謝百依身邊照顧的丫鬟第一反應是把倒在地上的四小姐給扶起來，但是謝百依這個時候說了一句。
“明月姐姐，我的手。”
在看到丫鬟的那瞬間，謝百依想起來照顧自己的熟悉的丫鬟是明月。
明月是自己十五歲以前的丫鬟，十五歲的時候，自己的母親把明月嫁出去了，所以後面自己對明月就沒有太多的印象了。
“小姐，小姐。”
明月從自己十三歲照顧謝百依，已經照顧了五年，一向最疼的就是自己的小姐。
謝百依雖然不是很會說話，但是心軟善良，對自己非常的好，本來還覺得謝百依把謝欣蘭打到地上不太對，有些歉疚，但是聽著自己小姐手痛的要哭出來的聲音，狠狠瞪了在地上哭泣的謝欣蘭一眼。
閑著沒事幹嘛要過來，害得自己的小姐受苦。
“小姐，你別動，別碰，我吹一吹，讓大夫給你重新上一點藥就好了。”明月急吼吼的上前，一把拉住謝百依的手，眼眸裏面，瞬間藏滿了淚珠。
謝欣蘭趴在地上，被眼前的狀況驚的哭不出聲音。
一向對自己都是溫柔寵溺的姐姐，怎麽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痛，可是疼痛也比不上謝百依態度的轉變讓謝欣蘭發慌。
“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謝欣蘭臉上掛了兩行亮晶晶的淚光，委屈，自責，疼痛，可憐巴巴。
但是明月低頭輕輕的給謝百依吹著手指，根本沒有精力關註這邊可憐兮兮的謝欣蘭。
謝百依手上身上都有些疼，但是死了八次，從二十八歲死過來，這點小傷讓謝百依覺得無所謂。
甚至絲絲疼痛，讓謝百依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在活著，那疼痛已經變成疏，解情感的快，意。
謝百依嘴角一勾，微微擡眼，與從地上望上來的謝欣蘭相對。
謝欣蘭剛剛十歲，看到謝百依的目光，努力的表現的自責和委屈。
每次謝欣蘭這樣看著謝欣蘭這種目光，一顆心總會變軟。
雖然謝欣蘭的母親是父親的妾室，雖然這個人的存在自己都沒有辦法表示歡迎，但是，總覺得這一切和一個小姑娘是無關的。
可惜……
恩將仇報，善意種下來的是惡果。
謝百依盯著謝欣蘭，心裏的怨氣難以控制，不由表現出來。
“書雲，大夫過來沒有？”明月朝著外面喊了一聲。
“已經去請了，一會就到。”書雲走進來，有些著急忙慌，也不敢靠近。
明月看了一下謝百依的手，已經從紗布裏面露出來了血色，舔了兩下嘴唇，心裏著急，望向門外。
剛好謝欣蘭的身體在自己的視線中。
“書雲，你先把妹妹扶起來。”
謝百依擡頭，眼睛露出兩分擔心的看著明月。
“是，小姐。”
明月笑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對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有些敷衍。
“四小姐，您還是趕緊起來吧，您這樣倒在地上，別人看到誤會了，說不定覺得是我們小姐欺負你了呢！可是我們當丫鬟的都知道，小姐可是把四小姐當成親妹妹疼得。”
明月一向不太喜歡謝欣蘭，雖然看著楚楚可憐，乖巧懂事的，但是就是不招明月的喜歡。
之前謝百依疼愛這個小丫頭，明月有些看不下去。
這個謝欣蘭是老爺在外面的私生子，雖然夫人仁慈給了謝欣蘭母親李氏一個妾室的位子，但是高低貴賤，庶子就是庶子，怎麽可以和正室的小姐一樣的對待。
升米恩，鬥米愁。
明月怎麽看，妾室的這兩個，都不是什麽知恩圖報的主。
現在看謝百依對謝欣蘭的態度轉了一些，明月倒是心裏舒出一口氣。
“我知道，我知道，剛才姐姐是不小心的，我知道，要是不是姐姐，說不定我都已經被車子給撞死了，姐姐，你不要生氣，不要怪欣蘭。”
謝欣蘭臉色一白，心裏恨恨，面上膽怯的看著謝百依。
要不是媽媽讓自己過來，自己才不會過來。
自己也是謝家的小姐，明明也是謝家的小姐的。
可是在謝百依的面前就像是一個小丫鬟，甚至身份還比不上有一個小丫鬟。
果然，謝百依只是表面上照顧自己，也不是個好的。
謝欣蘭站起來，剛才被謝百依打的臉上還留下了一些印子。
謝欣蘭從小在莊子長大，小時候滑倒一下也能出來這種傷，根本不算什麽，可連著內心恨意，波濤洶湧。
謝欣蘭艱難的站在桌子前面，從一個陶罐裏面，盛出一碗雞湯，端著小心的送到床邊，看著謝百依說道：“姐姐，這是我娘給我煮的，姐姐嘗嘗，可好喝了。”
謝欣蘭拿著勺子挖了一勺雞湯，討好的給謝百依往謝百依嘴裏餵。
“謝謝妹妹。”
謝百依吃開嘴角，溫柔的眸子盯著謝欣蘭：“姐姐剛才睡迷糊了，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妹妹拿著刀子過來，嚇死我了，所以才會不小心打到你，你現在的臉還疼嗎？”
謝百依撅著嘴巴，滿是自責。
“不疼了，姐姐喝雞湯。”
謝欣蘭看謝百依變成了以前的樣子，小臉立刻舒張開來，露出大大的笑容。
留下來印子的小臉，有些發黑的皮膚，明亮的大眼睛，帶著孩童的朝氣。
“嗯！”
謝百依點點頭。
張嘴喝了一口雞湯。
明月在旁邊看到謝百依和謝欣蘭又成了好姐妹，面上一沈。
小姐心善，最容易吃虧，怎麽看姨娘也不是好的，姨娘教出來的小丫頭：古靈精怪，善惡難分。
“嗯！”
謝百依含著一口雞湯，眉頭一皺，擡頭看了一眼明月，眼睛往地上一瞧，明月立刻拿了渣鬥過來。
謝百依把喝到口中的雞湯吐到裏面，擡頭，明月就拿了絲帕過來，給謝百依擦了一下嘴巴。
“對不起妹妹，我看著雞湯的顏色有些深，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東西，我現在是不能吃深顏色的東西的，要是到時候臉上留了疤痕的話，可就不好了。”
謝百依說得非常的抱歉。
說完還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瓦罐。
明月擡眼和謝百依的視線相交，不太明白的皺眉。
謝百依看一眼瓦罐，看一眼渣鬥。
明月會意的把裏面的東西都給倒了出來。
謝欣蘭的一張臉漲的通紅。
“姐姐！”
這聲音不是帶著笑意，帶了一點哭腔。
隱忍內斂，頗為可憐。
“姐姐，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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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百依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難道死亡對自己來說，真的已經成了奢求？
是不是自己拜了什麽不靠譜的神仙，自己困在死亡這一天，不管是自己做什麽，都要在這裏來回往覆這一天了？
謝百依懶得睜眼，眼睛消極怠工，不想配合演戲。
一個不停的被整死的戲碼。倦怠。
“哦，是四小姐來了？三小姐還在睡著，沒有醒過。”
謝百依聽到了一個丫鬟的聲音，聲音熟悉，但是想不起是誰。
謝百依沒有睜眼，支著耳朵，總感覺這次重生好像感覺不太一樣。
“姐姐還沒有醒過來？”
謝百依內心震驚，這，這是謝欣蘭的聲音。
雖然剛下的那個丫鬟的聲音自己聽不出是誰，但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謝欣蘭的聲音，自己可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什麽情況？
謝百依心裏驚濤駭浪。
但是還是閉著眼睛，裝作沒有清醒的樣子。
“那，大夫，大夫看過了嗎？”
謝欣蘭小時候的聲音很軟，說話還喜歡擡頭看著人，嬌嬌軟軟的聲音，很容易惹人的憐愛。
“看過了。”
說話的丫鬟靠近了自己，謝百依不睜眼，也能感知到陰影靠過來，然後自己胸前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丫鬟在給自己蓋被子。
“那，我在這裏等著姐姐醒過來，母親給我煮了雞湯，我要和姐姐一起喝。”
細碎的腳步聲。
是謝欣蘭，坐在了自己的床頭。
謝百依記性不是很好，但是聽了，這麽長的一段對話，加上自己身上渾身都是傷的這種感覺。
也能想起來，這是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和謝欣蘭一起出去被馬車撞到的事情。
當時是謝欣蘭看著小商販賣的東西新奇，自己拉她沒有拉住，謝欣蘭要過馬路，剛好被一輛車子撞過來。
謝百依當時沒有考慮，就直接沖上去，把謝欣蘭抱在懷裏。
所以謝欣蘭不過是胳膊受了一點皮外傷，自己就比較慘的，渾身酸疼了。
自己昏睡了一天，醒過來以後就看到抱著雞湯等自己一起吃的謝欣蘭，那時候心裏酸酸甜甜，還絕對的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因為妹妹太可愛。
但是重活一世。
現在謝百依很憤怒，很生氣，一肚子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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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
謝百依覺得壓抑不住自己心裏的猛獸。
呼吸聲越來越重。
“姐姐是不是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小謝欣蘭坐在床前，看著謝百依，聽著謝百依越來越粗重兒的呼吸，看著謝百依控制不住不停顫抖的睫毛，面上滿是欣喜。
“姐姐，你要醒過來了嗎？”
謝欣蘭今年十歲，因為之前生活條件很差，所以瘦瘦小小，看上去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謝欣蘭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想要碰一下謝百依的睫毛。
說時遲，那時快。
閉著眼睛的謝百依瞬間睜開眼睛，眼睛裏面的光芒淩厲，直直撞進謝欣蘭的視線裏面。
“姐姐你……”醒了。
“醒”還沒有說完，謝百依垂在身側的手一下子舉起來，照著謝欣蘭的臉給扇了下去。
姿勢不對，兩個人的位置不太合適，自己的手上還有紗布，好在心狠手辣，力氣夠大，所以這一巴掌下去，兩個人同時驚呼出聲。
謝百依是牽動了自己手上擦傷的傷口，像是被刀子剁在手上反覆摩擦幾下那麽疼。
而謝欣蘭沒有防備，本來坐在床頭，一下子被連扇帶推，滾到地上，臉先著地。
“啊！”
“啊！”
兩個人一起驚呼，謝欣蘭倒在地上，就擡眼看著謝百依，眼睛裏面的眼淚瞬間流出來，控訴的看著謝百依，委屈的哭起來。
謝百依根本沒有關心打到地上哇哇大哭的謝欣蘭，辛苦的坐起來，看著自己包裹著手掌。
相碰不敢碰，不敢碰還生疼，只能大口的給自己吹氣。
“小姐。”
一直在謝百依身邊照顧的丫鬟第一反應是把倒在地上的四小姐給扶起來，但是謝百依這個時候說了一句。
“明月姐姐，我的手。”
在看到丫鬟的那瞬間，謝百依想起來照顧自己的熟悉的丫鬟是明月。
明月是自己十五歲以前的丫鬟，十五歲的時候，自己的母親把明月嫁出去了，所以後面自己對明月就沒有太多的印象了。
“小姐，小姐。”
明月從自己十三歲照顧謝百依，已經照顧了五年，一向最疼的就是自己的小姐。
謝百依雖然不是很會說話，但是心軟善良，對自己非常的好，本來還覺得謝百依把謝欣蘭打到地上不太對，有些歉疚，但是聽著自己小姐手痛的要哭出來的聲音，狠狠瞪了在地上哭泣的謝欣蘭一眼。
閑著沒事幹嘛要過來，害得自己的小姐受苦。
“小姐，你別動，別碰，我吹一吹，讓大夫給你重新上一點藥就好了。”明月急吼吼的上前，一把拉住謝百依的手，眼眸裏面，瞬間藏滿了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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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對自己都是溫柔寵溺的姐姐，怎麽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痛，可是疼痛也比不上謝百依態度的轉變讓謝欣蘭發慌。
“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謝欣蘭臉上掛了兩行亮晶晶的淚光，委屈，自責，疼痛，可憐巴巴。
但是明月低頭輕輕的給謝百依吹著手指，根本沒有精力關註這邊可憐兮兮的謝欣蘭。
謝百依手上身上都有些疼，但是死了八次，從二十八歲死過來，這點小傷讓謝百依覺得無所謂。
甚至絲絲疼痛，讓謝百依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在活著，那疼痛已經變成疏，解情感的快，意。
謝百依嘴角一勾，微微擡眼，與從地上望上來的謝欣蘭相對。
謝欣蘭剛剛十歲，看到謝百依的目光，努力的表現的自責和委屈。
每次謝欣蘭這樣看著謝欣蘭這種目光，一顆心總會變軟。
雖然謝欣蘭的母親是父親的妾室，雖然這個人的存在自己都沒有辦法表示歡迎，但是，總覺得這一切和一個小姑娘是無關的。
可惜……
恩將仇報，善意種下來的是惡果。
謝百依盯著謝欣蘭，心裏的怨氣難以控制，不由表現出來。
“書雲，大夫過來沒有？”明月朝著外面喊了一聲。
“已經去請了，一會就到。”書雲走進來，有些著急忙慌，也不敢靠近。
明月看了一下謝百依的手，已經從紗布裏面露出來了血色，舔了兩下嘴唇，心裏著急，望向門外。
剛好謝欣蘭的身體在自己的視線中。
“書雲，你先把妹妹扶起來。”
謝百依擡頭，眼睛露出兩分擔心的看著明月。
“是，小姐。”
明月笑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對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有些敷衍。
“四小姐，您還是趕緊起來吧，您這樣倒在地上，別人看到誤會了，說不定覺得是我們小姐欺負你了呢！可是我們當丫鬟的都知道，小姐可是把四小姐當成親妹妹疼得。”
明月一向不太喜歡謝欣蘭，雖然看著楚楚可憐，乖巧懂事的，但是就是不招明月的喜歡。
之前謝百依疼愛這個小丫頭，明月有些看不下去。
這個謝欣蘭是老爺在外面的私生子，雖然夫人仁慈給了謝欣蘭母親李氏一個妾室的位子，但是高低貴賤，庶子就是庶子，怎麽可以和正室的小姐一樣的對待。
升米恩，鬥米愁。
明月怎麽看，妾室的這兩個，都不是什麽知恩圖報的主。
現在看謝百依對謝欣蘭的態度轉了一些，明月倒是心裏舒出一口氣。
“我知道，我知道，剛才姐姐是不小心的，我知道，要是不是姐姐，說不定我都已經被車子給撞死了，姐姐，你不要生氣，不要怪欣蘭。”
謝欣蘭臉色一白，心裏恨恨，面上膽怯的看著謝百依。
要不是媽媽讓自己過來，自己才不會過來。
自己也是謝家的小姐，明明也是謝家的小姐的。
可是在謝百依的面前就像是一個小丫鬟，甚至身份還比不上有一個小丫鬟。
果然，謝百依只是表面上照顧自己，也不是個好的。
謝欣蘭站起來，剛才被謝百依打的臉上還留下了一些印子。
謝欣蘭從小在莊子長大，小時候滑倒一下也能出來這種傷，根本不算什麽，可連著內心恨意，波濤洶湧。
謝欣蘭艱難的站在桌子前面，從一個陶罐裏面，盛出一碗雞湯，端著小心的送到床邊，看著謝百依說道：“姐姐，這是我娘給我煮的，姐姐嘗嘗，可好喝了。”
謝欣蘭拿著勺子挖了一勺雞湯，討好的給謝百依往謝百依嘴裏餵。
“謝謝妹妹。”
謝百依吃開嘴角，溫柔的眸子盯著謝欣蘭：“姐姐剛才睡迷糊了，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妹妹拿著刀子過來，嚇死我了，所以才會不小心打到你，你現在的臉還疼嗎？”
謝百依撅著嘴巴，滿是自責。
“不疼了，姐姐喝雞湯。”
謝欣蘭看謝百依變成了以前的樣子，小臉立刻舒張開來，露出大大的笑容。
留下來印子的小臉，有些發黑的皮膚，明亮的大眼睛，帶著孩童的朝氣。
“嗯！”
謝百依點點頭。
張嘴喝了一口雞湯。
明月在旁邊看到謝百依和謝欣蘭又成了好姐妹，面上一沈。
小姐心善，最容易吃虧，怎麽看姨娘也不是好的，姨娘教出來的小丫頭：古靈精怪，善惡難分。
“嗯！”
謝百依含著一口雞湯，眉頭一皺，擡頭看了一眼明月，眼睛往地上一瞧，明月立刻拿了渣鬥過來。
謝百依把喝到口中的雞湯吐到裏面，擡頭，明月就拿了絲帕過來，給謝百依擦了一下嘴巴。
“對不起妹妹，我看著雞湯的顏色有些深，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東西，我現在是不能吃深顏色的東西的，要是到時候臉上留了疤痕的話，可就不好了。”
謝百依說得非常的抱歉。
說完還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瓦罐。
明月擡眼和謝百依的視線相交，不太明白的皺眉。
謝百依看一眼瓦罐，看一眼渣鬥。
明月會意的把裏面的東西都給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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