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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送你一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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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送你一件禮物

阿凱痛苦極了,淚水從他的臉頰滑過,他說:“你根本沒有快樂,你也根本沒有痛苦,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快樂,什麽是痛苦。你不知道那種拼命去拯救但是最終依然失去的痛苦。你不會同情我們人類半分。我怎麽可以將人類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死神反問阿凱道:“我為什麽要去同情人類?同情生命?我們的世界本就不同。生命於我而言毫無意義。”

阿凱將手中的刀丟在了地上,他確實輸了。但是眼下他還不想放棄。他對死神說:“你走吧。”

死神笑了笑說:“我要去哪裏?這個地下城已經完蛋了,我哪裏也不去。”

阿凱心想,是了。那他也是不是也只能在這裏等死?

“我不知道你們神明到底在追求什麽,我也知道你們終究不沾人間的半分情義。但是我認為你一定是錯的。所羅門是錯的。你與所羅門這樣的人合謀,不會看清事情的本質。靠著收割靈魂滿足你的一己私利,終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想幫你解決問題的。人與人之間不應該只有害怕。人與人之間不應該沒有信任呢。”

腳下的地面開始搖晃起來。阿凱說完話便擡起了頭。地下城。顧名思義,從前這裏只是一個礦洞。後來一點一點擴建成了一個城鎮,隨著進入地下城的人越來越多,慢慢地便擴建出了如今這般規模。地面上的炮火不斷轟擊,令得礦洞分崩離析。頭頂的碎石像雨點一樣砸在人的身上。

死神不在乎別人的生死,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死神也不需要別人來幫他解決問題。但是,阿凱最後的話還是給了他反思。他眼神微動。可在這之前,他給王秘書下達的是終極殺令。他讓王秘書將這裏的所有人都趕盡殺絕,這裏不會留下任何一個幸存者。

隨著頭上的巨石掉落,阿凱閉上了雙眼,一陣劇痛襲來後,阿凱失去了一切感受。

等阿凱再次醒來,眼前早已是那片狼籍的戰場。

阿強見他醒過來高興道:“你終於醒啦?”

阿凱苦笑了一下說:“我失敗了。”

阿強安慰他說:“沒事兒。本來就沒打算你能成這事。這不是還有我呢嘛,別著急。”

畢竟好運氣也不可能天天都有吧,你說是不?

眼看著死神動了動眼皮子,阿強知道,這貨馬上就要醒了。

於是,阿強決定就此跟阿凱道個別:“阿凱,以後,你就帶著阿珍躲起來吧。再見了,我的朋友。”說完,阿強手上又做了一番動作,他說:“最後再送你一件禮物。”

等阿凱從麻木中回過神來時,早已經來不及了。他順著時空隧道直接掉落在了阿豹的機艙裏。

額爾金看著突然出現的阿凱大眼瞪小眼。

阿凱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到底還是覺得,這事情已經到了所有人都無能為力的地步了。他坐在甲板上一言不發。

死神大功已成。重回人間以前,他去找了宇宙二神做了個約定。

死神緩緩睜開雙眼,慢慢轉頭看向阿強,然後嘴角帶著笑說:“真是個有意思的夢呢。”

話音剛落,一道金光咤現,災難中心的所有人都消失得一幹二凈。地面上也只留下凝固的褐色血跡。

機艙裏,阿凱盯著額爾金吞吞吐吐說:“我,我好像在死神的夢境裏看到安妮了。”

額爾金驚訝道:“你說的可是真的?她在那裏還好嗎?”

阿凱說:“她很好。那個,額爾金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很安全。”

額爾金顯然是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沈默了良久後他才說道:“好啊。真好。”

阿凱問阿豹說:“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阿豹說:“我們回京城,我跟京城那邊已經聯系上了,眼下京城那邊已經全副武裝準備迎戰了。”

這時,阿珍也已經從睡夢中醒來。她帶著自己的娃娃走到了阿凱的跟前。阿凱摸了莫她的頭,見她沒有半分害怕的模樣心下也就稍安了。

地面突然朝著空中射出了幾枚炮彈,阿豹一看便知道事情不妙。他立即按下自動防禦系統後,趕忙對身後的幾人道:“快,來不及了,快跳機!”

額爾金早就穿上降落傘了。他一聽阿豹說話,立馬找準時機從甲板上跳了下去。阿凱反應過來後,也連忙穿上了逃生裝置,並將阿珍固定在自己胸前,跳了下去。

不久,飛機上的防禦系統被炮彈攻破。阿豹躲避不及,眼睜睜地看著炮彈落在了飛機機身上,最後他連同直升機一起,葬身火海。

阿凱帶著阿珍落在了一處圍墻後面。他躲在圍墻裏向外眺望,遠遠地就看到一群介魔在房子周圍走來走去。阿凱心裏害怕得直打鼓。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在現實世界裏見到介魔。

“大猴子。”阿珍指著介魔說了一句。

阿凱連忙捂住她的嘴巴。

這些介魔難不成是死神送到人間來的?除了這個解釋,阿凱不知道介魔還有什麽途徑來到人間。因為介魔長相兇狠,街上已經沒有路人敢在外走動了。此時的襄城早已和京城那邊斷卻了一切聯系。

阿珍脖子上的哀鳴之翼不斷地閃爍發光,阿凱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使哀鳴之翼如此異動。

額爾金雖然也活了下來,但是他一著地就被所羅門的手下抓走了。

介魔們看起來也不像是在準備戰鬥,他們仿佛只是得了命令將所有人都看管起來。總之,在阿凱看來,他與阿強在同死神的抗爭中已經完全地敗落了下來。他現在太想回京城了。可是轉念一想,即便是回到京城又如何?戰火很快就會燒到那裏。無非就是奮力一搏,勝算不大也要一試啊。在哪裏抗爭不是抗爭呢?

若是輸了呢?那也無非就是再過他從前那般東躲西藏的日子。但是若說想要在介魔的手底下討生活,阿凱自認他沒有他老爸那樣的本事。

阿凱將收在口袋裏摸了摸,想要找些吃的,結果只摸出了他那兩塊石頭來。

阿珍睜大了眼睛問阿凱說:“這是什麽?”

阿凱說:“這是寶石。”說完他又想起了發哥的那塊“帝王綠”來,一時之間便覺得所有的事情太過於荒誕。

阿凱說:“你想知道裏面長什麽樣子嗎?我們可以把它砸開來看看。”

阿珍點了點頭。

阿凱心想反正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死之前若是能知道這石頭裏面到底是什麽也好啊,終歸是賭一把接下來的運氣。

於是,阿凱又探頭出去查看了一下介魔的行蹤。他見街口並沒有介魔守著,便將兩塊石頭奮力砸在了路肩上。一下,兩下,三下,石頭砸開了,終於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來。

“哈。”阿凱苦笑了一下說:“竟然是油青。”

果然這世上的好運不常發生。

但是就算眼下的運氣再不好,也要吃飯睡覺啊。石頭被阿凱隨意地扔在了地上。阿凱對阿珍說:“肚子餓了沒有咱們去找些吃的。”還是趁著介魔不在,找個地方活下去要緊。至少要有飯吃,有覺睡才行。

阿珍點了點頭。

阿凱拉著她的小手往街上走。

城主府裏,額爾金被關在了地底下最深的一層監獄裏。他的隔壁關著的,正好是阿強。

死神放下手中的最後一件刑具說:“我原本以為,這些人類發明的刑具一點用處都沒有,但試過才知道,這些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只是可惜了,這些東西對神明來說,竟然一點用都沒有。”

阿強的整張臉被打得稀爛,他被身上也已經是千瘡百孔。但是他感覺不到疼痛,傷口也在快速地愈合。他知道死神對他動用刑具並不是為了逼問什麽,而是僅僅為了滿足一下自己的暴虐和快感。

死神問道:“你還是不說出哀鳴之翼的下落嗎?”

阿強從嘴裏吐出一口血說:“你這樣很有意思嗎?你就不能給我一個痛快?你這麽偏執的要找到哀鳴之翼,無非就是嫉妒,這世上的神明皆有憐憫之心而你死神沒有。你與我們終究是不同的。你做這一切無非就是不想承認,你甚至嫉妒凡人也能擁有憐憫之心罷了。”

死神拿出了一根鞭子,朝著阿強狠狠抽了過去,只一下,就把阿強抽了一個踉蹌,翻倒在地上。死神的力道終究不是發哥能比的。再一下,他直接就將阿強的一條腿給抽斷了。“人怎麽配擁有憐憫之心呢?人類的鞭子我也是試過的,人類對自己人發明的刑具真得是一個比一個有意思。”

阿強拖著殘腿大笑一聲道:“甚好,再來!”

死神見他軟硬不吃,便將鞭子扔在了一旁。他壓低了嗓音對阿強道:“你真的不用對人類這麽好。他們不會念著你的好的。他們甚至不會知道有你這樣一位神明存在。他們只會供奉一切令他們感到懼怕的東西。死亡,權勢,財富。而你,憫神?你從一開始就註定被人類所拋棄。”

阿強說:“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一切的存在,談何拋棄一說?是你錯了。他們不為這世間的任何一位神明而存在。這個世界是他們的,從來都是因為先有他們才有我們的,眾生生來就應該平等。你眼中卑賤的一切,於這世道而言,從來都不可或缺。距離,只是你的錯覺罷了。時間總是相對的,對於這世上的人類而言,神明的存在在他們短暫的一生中,並不能使他們更輕松也不能使他們更痛苦。改變人類命運的,從來都只有人類自己。你我皆非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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