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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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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牛奶

辜意心滿意足,去後面看成績單,人還沒擠進去,同桌就自己找上門來,是仇衡。兩人一拍即合,選了裏邊靠窗最後一排的位置,過了會兒,阮蓄之和姜苔搬到前面那排落座。

位置換好,班舒掃視一圈,說:“剩下的時間上自習,班長註意紀律。”說完就走了。

還有半個小時到飯點,辜意摸出一張數學卷子把選擇題做了,大題只寫思路,打鈴就擱筆。

一路和江自言說笑著到達食堂,辜意先去辦了張新飯卡,然後請三人去小食堂搓一頓,飯後加餐兩串抹了孜然辣醬的香豆腐和魚排,最後兵分兩路。江自言和仇衡去打球,阮蓄之領著他去抱教材資料。

回了教室,各科代表正在發開學考試的試卷,辜意整理書桌,把相繼到手的一套卷子翻了翻。

姜苔側身問後桌,“能借下語文卷子嗎?”

辜意遞給她,起身去後面接了杯溫水喝完。

姜苔欣賞一圈單科最高分的卷面,翻到後面嘖嘖作聲,“作文只扣了一分啊!”

辜意以前得過滿分,各種作文比賽的獎狀獎杯在燕城家裏的書房擺了一架子,聞言向她分享經驗,“扣準主題,找到切入點,結構清晰,行文流暢,分數不會低的。”

姜苔呵呵:“你讓我想起之前我問班長數學怎麽考滿分,他說‘做對題’就行。”

辜意覺得阮蓄之說的很有道理啊。

“你……”姜苔深吸一口氣,微笑道,“從某種情況上來說,你和班長真的挺搭的……對了,這周末只放半天,我要去‘哈哈’逛,你來不來?”

辜意從她眼中讀出了期待,但“哈哈”是?

“就是一家格子鋪,離學校不遠,賣雜七雜八的小玩意,老板家裏做玉石生意,所以還有很多漂亮首飾。”姜苔說,“我朋友前兩天去過了,說到了一批新貨,我打算去挑挑看,如果有合適的就買回家送給我妹當生日禮物。”

“行,咱倆一起去。”辜意沒有要過生日的妹妹,但有個想送禮物的目標對象。

到這邊時日不久,已經麻煩阮蓄之許多次,他哪怕不償還人情,也得表示感激。

“OK,那到時候咱倆再約時間。”姜苔把試卷翻轉,放到辜意桌上,“謝啦,你自習吧,我不打擾了。”

辜意點頭,抽了根紅筆開始訂正、歸納各科錯題,輪到數學時,他也起了借閱之心,正好阮蓄之已經回座,便伸手用筆帽輕戳阮蓄之的肩膀,得到了對方的數學卷。展開一看,阮蓄之有好幾道大題用的是不同的解題思路。

十幾分鐘後,肩膀再次被戳,阮蓄之擡手放到肩上,接過卷子拿到桌上一看,卷面上貼了張柴犬便利貼,龍飛鳳舞倆字,“謝謝”,後頭還畫了個伸手輸送愛心的火柴人。

他看了幾秒,把卷子連帶便利貼放進文件袋。

覆盤完畢,辜意把試卷分開放進各科文件袋,擡頭看一眼講臺上方的圓鐘,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打鈴,而班上的同學自習的、睡覺的基本五五分。他有睡午覺的習慣,當即往桌上一趴,開始休息。

迷迷糊糊時鈴聲激情響起,教室裏想起一陣抱怨,辜意將額頭抵在手臂上蹭了蹭,偏頭朝向窗邊,緩了兩分鐘才睜眼。午後太陽特囂張,窗簾是拉上的,阮蓄之坐姿端正,目光垂著,正轉筆玩。

從這個視角看,阮蓄之的鼻梁更挺,像鑲嵌在白日間的一座小山。

“嗯!”辜意一下彈起腦袋湊過去,“你咋坐這兒來了?”

“享受一下最後一排的自由。”手臂被柔軟的頭發尖蹭得好癢,阮蓄之忍了三秒,擡起那只手按住辜意的頭發,像按住一只湊上來的小狗。

“幹嘛?”辜意仰頭,在他掌根處一嗅,淡淡的青翠竹香,清冽微苦,很好聞。

酥麻從掌根攀巖到掌心,阮蓄之指尖蜷縮,揉了揉他的腦袋便起身回座位。

辜意直起身伸了個懶腰,尋思著明早要帶個小枕頭過來,他轉轉脖子,看見仇衡從後門進來,手裏拎著個塑料袋子。

仇衡落座,把冰鎮西瓜汁分給辜意和阮蓄之,說:“阿言給你倆留的。”

辜意道謝,好奇地問:“中午太陽這麽大,你們不曬嗎?”

“在室內運動館打的。”仇衡想起江自言的吐槽,說,“明中午,要不要來?”

“我去給你們鼓掌還差不多。”辜意婉拒了這項他高攀不起的運動,吸一口西瓜汁,登時美滋滋。

十分鐘休息時間結束,下午前兩節都是數學課,老師簡潔迅速地帶領全班覆盤完開學考試,然後開始一輪覆習。辜意記筆記、跟隨練題,時不時擡頭看一眼黑板,也會看見阮蓄之的後脖頸。

數學課結束,老師留下一張專題練習卷,勒令科代表明早大課間前收齊交到辦公室。

辜意趁下課時把選擇題做了,上課鈴一打,班舒出現,他收了卷子聽講,中途發現阮蓄之筆耕不輟,大逆不道地在語文課寫數學。好在他們坐後排,班舒也常駐講臺,不會發現——

“阮蓄之。”前方傳來班舒的聲音,“上道題選什麽?”

一招殺雞儆猴,班上響起幾道偷摸塞卷子的聲音。

阮蓄之起身,剛想瞎蒙,後腰突然被指尖抵住,又輕又快地畫了個弧度。

“……c。”他說。

班舒冷哼一聲,很不甘心地讓他坐下了。

下課鈴一打,辜意就伸手戳戳阮蓄之的肩膀,引得人側身看來,看他迫不及待地邀功,“感謝我吧。”

“嗯哼。”阮蓄之說。

辜意問:“老師咋發現你的?”

阮蓄之心裏有數,“可能她覺得我不會在語文課這麽積極的做筆記。”

辜意笑起來,說:“我剛才戳你,你後腰繃得好緊啊,是不是嚇到你了?”

“……嗯。”阮蓄之看著他,過了兩秒才說,“有點突然,我沒準備。”

辜意嘿嘿:“沒關系,多戳幾次你就習慣了。”

休息的十分鐘一瞬即過,第四節生物課說長不長,鈴聲一打,同學們紛紛擱筆出教室。太陽還沒下班,兩相比較,辜意覺得餓一頓也沒事,就沒去吃晚飯,躲在教室裏做數學專題卷。

筆尖唰唰不停,面前突然擱下一只塑料袋,裝的肉松火腿三明治和草莓牛奶。辜意迅速擡頭,看見阮蓄之的背影。

晚飯點後有半小時英語聽力時間,辜意拿著筆在練習本上勾勾畫畫,嘴邊抵著根白色吸管,時不時吸一口,大半小時才把牛奶喝完。

晚自習不外乎都是覆盤,最後一節是英語,這次考試一班英語均分第一,超了二班,英語老師喜氣洋洋,獎勵一部電影。

她一走,科代表征集民意,選擇哈利波特系列,走廊一側靠窗的同學熟練地關窗拉簾,燈一關,教室瞬間昏暗下來。

辜意摸出手機準備玩消消樂,突然聽見一聲“唰”——

旁邊的窗簾被人從外面拉開一條縫,江自言露了頭,手中乒乓球精準砸中仇衡的腦袋。仇衡熟練接球,起身踩板凳翻窗而出,把江自言追成瘋狗。

兩人一下就沒了影,辜意抽出紙巾替仇衡擦幹凈座椅,趁機挪過去霸占人家座位,戳戳阮蓄之,小聲問:“他倆去幹嘛啊?”

阮蓄之側身湊近,“打球玩牌夜跑……隨便。”

辜意做了個“哇”的口型,“不會被王主任逮到嗎?”

“概率很小,現在不是老王出沒的時間。”阮蓄之說。

“我懂了。”辜意嘿嘿道,“他是不是一般在放學後巡視學校各處,尤其是‘五十米’‘躲貓貓’,為了逮小情侶?”

這都是辜意儲備的八卦知識,其中“五十米”是操場、食堂、寢室等地附近區域的總稱,這些地方大多寬闊無遮掩,小情侶們但凡被王主任看見,必定要拿出沖刺五十米的速度展開一場長跑比賽,不像“躲貓貓”,因為是綠化好、適宜幽會的小道,小情侶們可以藏身於各種草叢假山後,有概率逃過一劫。

阮蓄之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辜意說:“這電影我看過好幾遍了。”

那眼睛在昏暗處直勾勾又亮晶晶的,哪裏是分享,分明是暗示。阮蓄之提起挎包,說:“走著。”

辜意立馬背包跟上,跟著阮蓄之從教室後門離開。

高三生這會兒都在上晚自習,“躲貓貓”道上基本沒人,風有點熱,天是沈穩的深藍。

辜意摸出手機,仰頭拍了張樹葉縫隙後的天,說:“以前晚自習,我和發小也經常出去逛校園,有時候晚上操場有各種活動,特別熱鬧。我記得有一次藝術班搞舞會,我們湊上去當觀眾,結果我超級歐的當選幸運觀眾,上去跟一個女生跳拉丁。我哪會啊,瞎扭一通,當晚視頻傳遍學校,老師們都知道了,第二天我班主任說我像發癲的毛毛蟲。”

阮蓄之偏頭看他,試圖想象,無果,就說:“給我癲一個?”

辜意當即雙手展開,雙腳站位,腰身扭得比趕早班的上班族匆忙,表情比在國際賽事上拿獎的專業選手自信。阮蓄之怕他原地麻花精上身,伸手按住他的腦袋,制止。

辜意吹一口額前頭發,說:“自信放光彩嘛。”

“光彩得太過奪目了。”阮蓄之損道,“我眼疼。”

辜意笑著撞他一下,說:“我特滿意我的高中生活,學習和好玩的都沒落下,每天都過得備有滋味,換了個地方認識了你,更讓我驚喜。”

腦袋上的手指尖蜷縮,嵌入發間,指腹觸碰到頭皮,擦出一點夏日夜晚的溫度。

辜意抿了下唇,盯著人直勾勾的,直到阮蓄之要側目躲避,他搶先說:“阮蓄之,謝謝你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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