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在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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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君在汝南
碧海峰通往竹林的小徑曲折幽深，青石被歲月腐蝕的痕跡清晰如同滄桑老人臉上皺褶的溝壑，時日在蹉跎景物往日的鮮活青蔥，卻在人心間歷久彌新。
郁千在湘妃竹林後簡陋的木屋中閉關。
說是閉關，然而是被關禁閉。大師兄照顧自己剛贏得仙門比試的臉面，郁千無甚感情的扯了扯嘴角，眼底盡是漠然。
師兄說，你剛在罹毀境中將不破和石涯秘術參悟，想必是要些日子來貫通。
師兄說，閉關吧，趁此時機斬斷不該有的因緣。
她只來得及讓偷偷來看她的文嘉送樣東西。
郁千管箍住頭發，一只烏木發簪總攏起三千青絲，又細又長的眉毛往兩鬢角撇，不似柳葉眉那麽婀娜天生柔美的姿態，而是極冷的，極遠又蘊含疏離和冷感的。微瞇眼睛，她在書桌旁抻抻懶腰，扭扭脖子，挺拔又英氣的鼻子，到鼻頭又有俏皮的弧度，淡粉的唇色。
她輕撫書卷，想著，又是三年。
倏忽，又想起來什麽，從儲物袋拿出張帕子，疊起來成四四方方，放在胸口。做完這一切，郁千像偷腥的貓兒似的，眼中終於有了些溫度。
文嘉很煩。
因為大師兄馬聞居不讓她上碧海峰找小師叔了。
她百無聊賴的扔下修習的書籍，剛打開門，就看見馬聞居在與拂衣峰峰主見禮，依舊是和煦儒雅的面孔，文嘉卻嚇得渾身冷汗，啪一聲生怕他看見自己就把門關住。
馬聞居這些日子風光的緊。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攀上了無愧峰峰主，聽說很是受器重，氣得真正的恩師閉門不見。
文嘉記得三天前她正想偷偷用金蟬子找小師叔，卻在碧海峰山腰出被他抓個正著，他倒是沒有舉報，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說：“小師叔閉關是掌門的意思，你也不想他師兄妹二人因為你而爭吵吧。”
此言有兩重意思，一是小師叔是被關禁閉，掌門不讓任何人探視；第二重就是赤裸裸的警告，再讓他逮住就會告訴掌門，小師叔自身難保只怕是救不了你。文嘉懂了後，自然是安靜如雞，很是老實了段時日。
郁千打開窗子，外面正在下初雪。
她伸手出去，手心先是微涼，不過片刻就化為水，被手心的暖意捂熱。
郁千這時來了興致，召喚出純鈞劍舞，劍斬雪花，情景分外蕭索又寒涼。白衣女子身形驚鴻一瞥，在天地白茫茫一片中仿佛一只鶴在梳理自己羽毛，劍光和雪色在此間，天地大亮。
白衣女子衣衫單薄，身形蕭索，背劍而立。
她的目光穿過碧海峰，不知掠過幾重山，淌過幾趟河，到達何處。
惠陽郡自那日威海將軍大婚當日海賊來一次詐攻游擊戰後，平靜許多。走街串巷的商販也熱絡起來，一切都似乎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說來也怪，那夥海賊餘孽偏偏挑中這麽個時日襲擊，固然是為了惡心任東川。所用的戰術也甚是刁鉆，數隊游擊，同時派出一支偽裝成主力吸引追兵，一旦得手立刻後撤，簡直像是打地鼠似的。
狡兔三窟。
窮寇莫追。
海賊如此反常，任東川懷疑之心早有之。更是熟谙兵法和禦敵之道，他猜到海賊這些天不過是虛晃一槍，必定在醞釀更大的陰謀，是以這些日子謹小慎微研究他們接下來的部署。
副將看將軍又在發呆，不由嘆氣一聲，心想：真的為難將軍，新婚燕爾的，大婚之夜丈夫禦敵拋下妻子這算什麽事？那些賊子也不知道在打什麽算計，將軍為了以防萬一一直駐紮在營地，鮮少回府。
可憐惜顏嫂子剛成婚就被將軍冷落，虧的嫂子深明大義，換作別的無知婦孺只怕連府門都不讓進。
不知在下屬心裏已經是巾幗兒女形象的惜顏，在屋內裏面悠閑悠閑地嗑著瓜子。
剛剛入冬，火盆之內都已經架好。往年卻都沒有這個慣例，府上都是大老粗，不是武夫也是行伍出身，根本用不上這類物什。
只是新夫人畏冷，將軍從小桃那得知後，就提前吩咐下去架好火爐。
惜顏畏冷，所以很討厭冬天。而之所以畏冷，是因為從娘胎先天不足，生下來就落下來虛癥。出閣前惜老爺和夫人金尊玉貴的養著，那麽些年，病癥倒是也好上不少。
她正在爐子上暖著手，火燒的很旺，惜顏甚至捂出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突然見窗外落雪，不知為何，她生出來去看看的心。
前些年冬天，爹娘甚至是不許自己出門的，許是嫁了人，她難得生出點叛逆之情。
趁著小桃去拿點心的空隙，惜顏穿著大紅的厚馬甲，裏面是素凈的白底裙，衣領處一層厚厚的絨毛，本來侍女小桃是準備了棉襖，但是耐不住自己小姐覺得臃腫，不樂意穿。
“小姐，你就這麽跑出來了？”小桃一聲驚呼，端著的茶點盤趕緊放在亭子石桌上，入屋內拿出一件狐皮毛領大氅出來，雪白的毛看著極暖和。趕緊追上惜顏，給小姐披上。其實惜顏如今既然已經嫁人，小桃是應該改口稱夫人的。
小桃不願意那麽叫。
無論發生了什麽事，她都是自己的小姐。
惜顏扮作小女兒的撒嬌的情態，小桃見小姐又開始撒嬌扮癡，只好長嘆一聲後閉嘴。
倏爾，阿土來報，惜老爺來了。
惜顏正詫異父親怎麽來了，小桃連忙讓人把老爺請進來。
惜肅風塵仆仆而來，一見女兒，並未問好，而是雷厲風行的問：“能否讓為父這小婿給開通向汝南郡的放行書？”
這段時日，商會的生意不好做，積壓了不少囤積的貨物。惜父心急如焚，急忙擴展新的渠道，不然那批貨物只怕是要砸手上。惜父這才想起自己神通廣大的女婿，打起了通往汝南的銷售渠道的主意。
本以為女兒孝順，定會同意，自己不過走個過場。惜父正滿臉自得，想象之後的財運亨通，卻聽見女兒說：“不行。”
他猛地轉頭看向惜顏，她白著一張秀臉，眼神是忤逆父親的緊張，說出的話很是堅定。
惜父問：“為什麽？”
惜顏抓了抓手指，道：“不能為父親一人開這先例，我已嫁他為婦，他既愛重我，我也不願做讓他為難的事。”
她又說：“這才是父親讓我嫁給他的真正目的，不是嗎？”惜顏不甘示弱的說，察覺到父親的氣勢瞬間弱了，惜顏又心軟說：“爹來府上做客，我們當然歡迎，這樁事不必再提。”
惜父沒想到女兒的態度如此堅決，洩氣道：“罷了罷了，為父老了，總想看惜家聲勢鼎盛的樣子，總歸現在惜家商會是你堂哥做主，爹不會再說起此事。”
父女二人意見相悖，終至惜父不忍傷父女之情而退讓，但像他這樣的畢竟還是少數，多少婦人為難於娘家和婆家間盤旋周折？
汝南郡，為舉子之鄉，讀書尚學氛圍濃厚，朝中的朱紫大臣不少都是這裏出身。郡中富庶，雖有黃白之物亦然難入當地百姓眼中，家家戶戶以出秀才為榮。若是祖墳裏面冒青煙，出了舉人老爺，族學大肆宣發也罷，怕是連族譜也要記上重重一筆。
物極必反，學術氛圍濃厚，皆是上行下效之功，不好的風氣譬如重文輕武更是當局者的想法，汝南距離官道甚近，打家劫舍少有，民風淳樸，諸多原因導致武將不得志，郁郁而不得重用。
淮南道往右徒步走過一片光禿禿的林子，有間醫館靜悄悄的開張，豎著張旗子，上面書寫著“千頤南山館”，很普通的醫館，按照常理來說理因建在最繁華的街頭，可偏偏主人不走尋常路，要建在僻靜的道路林子後面，光是從此地到正街就要足足兩盞茶水的時間。
鶴歸正在研磨藜蘆，鬼祟的瞥了一眼書案上寫藥方的青衣人，然後偷偷捏起藜蘆的根往嘴裏塞，胡亂嚼幾下，就吞下肚子。發覺公子投來視線，連忙當做無事發生，刻苦研磨藥末，還虛張聲勢的甩袖子抹兩把並不存在的汗水。
青衣男子對小童了如指掌，無奈的笑過後，繼續低頭翻閱醫書，頭上一枚碧瑩瑩的祥雲發簪，分外映人。
這時，突然鶴歸嚷嚷道：“你這小孩，三番五次來藥鋪偷藥，之前放過你，你怎麽又來了？”
他一擡頭看向竹樓外，鶴歸察覺到動靜一股腦放下東西就出去捉賊，只見門口是個七八歲的女娃娃，文澤蘭詫異的停下來手上的動作尋出去。
女童的衣衫打了不少補丁，破破爛爛但又讓人覺得很幹凈。她怯怯的說：“我沒有偷……我放了錢的。”聲音微弱，說話吞吞吐吐的。
紫衣童子氣笑道：“就那幾文錢，怕是連這方子裏面的配藥都買不起。之前看你可憐，小爺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你真當我這兒開善堂。你爹娘呢？”
娃娃嚇得撅起嘴，就要哭，鶴歸一看也慌了，青衣男子進屋拿出幾包藥草一並遞給她，柔和道：“你娘親病了對不對，這些藥足夠四五天的了，用完了來找我拿。”
阿福接過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恭恭敬敬的裝作大人的樣子嗑了個頭，抱著藥跑了出去。才跑出去幾步，前方出現一麻衣女子她斂裙裾行禮，遙遙叩拜，蒼白的臉上露出歉意和感激 ，孩子看見她撲了過去。
葛貞牽著女兒走出去，不時咳嗽，肺癆而已，多年的疾病。她本是這汝南一等一的大青衣，往日水袖一甩不知迷了多少達官貴人的眼，飄逸靈蛇的舞姿更是招徠得萬人空巷。一場風寒讓嫉恨她的人趁機下了啞藥，身子也逐漸拖累垮。
她總是想自己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只是舍不下女兒。
抱歉發晚了，社畜的悲哀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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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千在湘妃竹林後簡陋的木屋中閉關。
說是閉關，然而是被關禁閉。大師兄照顧自己剛贏得仙門比試的臉面，郁千無甚感情的扯了扯嘴角，眼底盡是漠然。
師兄說，你剛在罹毀境中將不破和石涯秘術參悟，想必是要些日子來貫通。
師兄說，閉關吧，趁此時機斬斷不該有的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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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千管箍住頭發，一只烏木發簪總攏起三千青絲，又細又長的眉毛往兩鬢角撇，不似柳葉眉那麽婀娜天生柔美的姿態，而是極冷的，極遠又蘊含疏離和冷感的。微瞇眼睛，她在書桌旁抻抻懶腰，扭扭脖子，挺拔又英氣的鼻子，到鼻頭又有俏皮的弧度，淡粉的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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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嘉很煩。
因為大師兄馬聞居不讓她上碧海峰找小師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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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聞居這些日子風光的緊。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攀上了無愧峰峰主，聽說很是受器重，氣得真正的恩師閉門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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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有兩重意思，一是小師叔是被關禁閉，掌門不讓任何人探視；第二重就是赤裸裸的警告，再讓他逮住就會告訴掌門，小師叔自身難保只怕是救不了你。文嘉懂了後，自然是安靜如雞，很是老實了段時日。
郁千打開窗子，外面正在下初雪。
她伸手出去，手心先是微涼，不過片刻就化為水，被手心的暖意捂熱。
郁千這時來了興致，召喚出純鈞劍舞，劍斬雪花，情景分外蕭索又寒涼。白衣女子身形驚鴻一瞥，在天地白茫茫一片中仿佛一只鶴在梳理自己羽毛，劍光和雪色在此間，天地大亮。
白衣女子衣衫單薄，身形蕭索，背劍而立。
她的目光穿過碧海峰，不知掠過幾重山，淌過幾趟河，到達何處。
惠陽郡自那日威海將軍大婚當日海賊來一次詐攻游擊戰後，平靜許多。走街串巷的商販也熱絡起來，一切都似乎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說來也怪，那夥海賊餘孽偏偏挑中這麽個時日襲擊，固然是為了惡心任東川。所用的戰術也甚是刁鉆，數隊游擊，同時派出一支偽裝成主力吸引追兵，一旦得手立刻後撤，簡直像是打地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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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看將軍又在發呆，不由嘆氣一聲，心想：真的為難將軍，新婚燕爾的，大婚之夜丈夫禦敵拋下妻子這算什麽事？那些賊子也不知道在打什麽算計，將軍為了以防萬一一直駐紮在營地，鮮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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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下屬心裏已經是巾幗兒女形象的惜顏，在屋內裏面悠閑悠閑地嗑著瓜子。
剛剛入冬，火盆之內都已經架好。往年卻都沒有這個慣例，府上都是大老粗，不是武夫也是行伍出身，根本用不上這類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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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冬天，爹娘甚至是不許自己出門的，許是嫁了人，她難得生出點叛逆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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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不願意那麽叫。
無論發生了什麽事，她都是自己的小姐。
惜顏扮作小女兒的撒嬌的情態，小桃見小姐又開始撒嬌扮癡，只好長嘆一聲後閉嘴。
倏爾，阿土來報，惜老爺來了。
惜顏正詫異父親怎麽來了，小桃連忙讓人把老爺請進來。
惜肅風塵仆仆而來，一見女兒，並未問好，而是雷厲風行的問：“能否讓為父這小婿給開通向汝南郡的放行書？”
這段時日，商會的生意不好做，積壓了不少囤積的貨物。惜父心急如焚，急忙擴展新的渠道，不然那批貨物只怕是要砸手上。惜父這才想起自己神通廣大的女婿，打起了通往汝南的銷售渠道的主意。
本以為女兒孝順，定會同意，自己不過走個過場。惜父正滿臉自得，想象之後的財運亨通，卻聽見女兒說：“不行。”
他猛地轉頭看向惜顏，她白著一張秀臉，眼神是忤逆父親的緊張，說出的話很是堅定。
惜父問：“為什麽？”
惜顏抓了抓手指，道：“不能為父親一人開這先例，我已嫁他為婦，他既愛重我，我也不願做讓他為難的事。”
她又說：“這才是父親讓我嫁給他的真正目的，不是嗎？”惜顏不甘示弱的說，察覺到父親的氣勢瞬間弱了，惜顏又心軟說：“爹來府上做客，我們當然歡迎，這樁事不必再提。”
惜父沒想到女兒的態度如此堅決，洩氣道：“罷了罷了，為父老了，總想看惜家聲勢鼎盛的樣子，總歸現在惜家商會是你堂哥做主，爹不會再說起此事。”
父女二人意見相悖，終至惜父不忍傷父女之情而退讓，但像他這樣的畢竟還是少數，多少婦人為難於娘家和婆家間盤旋周折？
汝南郡，為舉子之鄉，讀書尚學氛圍濃厚，朝中的朱紫大臣不少都是這裏出身。郡中富庶，雖有黃白之物亦然難入當地百姓眼中，家家戶戶以出秀才為榮。若是祖墳裏面冒青煙，出了舉人老爺，族學大肆宣發也罷，怕是連族譜也要記上重重一筆。
物極必反，學術氛圍濃厚，皆是上行下效之功，不好的風氣譬如重文輕武更是當局者的想法，汝南距離官道甚近，打家劫舍少有，民風淳樸，諸多原因導致武將不得志，郁郁而不得重用。
淮南道往右徒步走過一片光禿禿的林子，有間醫館靜悄悄的開張，豎著張旗子，上面書寫著“千頤南山館”，很普通的醫館，按照常理來說理因建在最繁華的街頭，可偏偏主人不走尋常路，要建在僻靜的道路林子後面，光是從此地到正街就要足足兩盞茶水的時間。
鶴歸正在研磨藜蘆，鬼祟的瞥了一眼書案上寫藥方的青衣人，然後偷偷捏起藜蘆的根往嘴裏塞，胡亂嚼幾下，就吞下肚子。發覺公子投來視線，連忙當做無事發生，刻苦研磨藥末，還虛張聲勢的甩袖子抹兩把並不存在的汗水。
青衣男子對小童了如指掌，無奈的笑過後，繼續低頭翻閱醫書，頭上一枚碧瑩瑩的祥雲發簪，分外映人。
這時，突然鶴歸嚷嚷道：“你這小孩，三番五次來藥鋪偷藥，之前放過你，你怎麽又來了？”
他一擡頭看向竹樓外，鶴歸察覺到動靜一股腦放下東西就出去捉賊，只見門口是個七八歲的女娃娃，文澤蘭詫異的停下來手上的動作尋出去。
女童的衣衫打了不少補丁，破破爛爛但又讓人覺得很幹凈。她怯怯的說：“我沒有偷……我放了錢的。”聲音微弱，說話吞吞吐吐的。
紫衣童子氣笑道：“就那幾文錢，怕是連這方子裏面的配藥都買不起。之前看你可憐，小爺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你真當我這兒開善堂。你爹娘呢？”
娃娃嚇得撅起嘴，就要哭，鶴歸一看也慌了，青衣男子進屋拿出幾包藥草一並遞給她，柔和道：“你娘親病了對不對，這些藥足夠四五天的了，用完了來找我拿。”
阿福接過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恭恭敬敬的裝作大人的樣子嗑了個頭，抱著藥跑了出去。才跑出去幾步，前方出現一麻衣女子她斂裙裾行禮，遙遙叩拜，蒼白的臉上露出歉意和感激 ，孩子看見她撲了過去。
葛貞牽著女兒走出去，不時咳嗽，肺癆而已，多年的疾病。她本是這汝南一等一的大青衣，往日水袖一甩不知迷了多少達官貴人的眼，飄逸靈蛇的舞姿更是招徠得萬人空巷。一場風寒讓嫉恨她的人趁機下了啞藥，身子也逐漸拖累垮。
她總是想自己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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