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假公主變身真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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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假公主變身真替身
半年前。
當我再次恢覆意識的時候，醫院特有的消毒藥劑的味道充斥著鼻腔。
然而卻感覺到投射在身上的目光，灼熱抑或更覆雜的目光。身體下意識地僵住，剛想睜開的眼睛此刻也閉得緊緊的。
目光把我包圍得緊緊的，此刻的刻意假寐是那麽不自在。從細密模糊的悉動聲漸漸擴大到清晰的對話。
“是現在就把她帶回去嗎？”淡淡低沈富有磁性的聲音，似乎是比我大一兩歲的男生。他口中的“她”，會是指我嗎？那麽，又是把我帶到哪裏去呢？心的一角被牽扯住，神經繃緊起來。雖然可以肯定不是孤兒院的人要帶我回去，但是，又會是誰呢？
“小浠！小浠呢？小浠怎麽樣？小澈，小浠到底怎麽樣？”門突然被打開，慌張不安的聲音突然闖進耳朵裏，因為這個聽起來是中年婦女的聲音的女人突然跑到床邊，緊緊握住我的手而更不能動彈。病床也因為她的動作太突然而輕輕震了一下。
她口中的“小澈”也許是剛剛說話的男生，而她口中的“小浠”，似乎也不是指我，也許和那個救了我的少年一樣，是，認錯了吧。因為聲音和直覺的判斷，根本不認識他們。
“媽，您冷靜一點，小浠沒有事，只是，皮外傷而已，擦傷其實也不多，不用緊張。”剛剛的男生又開口了。他叫她“媽”的話，他們是母子沒有錯，那“小浠”應該就是他的妹妹，而也是她的女兒吧。
難道連自己的女兒也不認識嗎？還是……
白色的跑車，透過車子的擋風玻璃隱約看到開車的人是和我年紀相仿的少女，長長的亞麻色的波浪卷發因為風太大而吹亂，茶色的超大墨鏡蓋住了大半部分臉卻可以看清剩餘的部分，勾勒臉部輪廓的線條似乎和我相似，只是她的五官我無法看清。
難道是……和我長得一樣嗎？所以才會莫名地沖出一個少年不顧生命地救我，才會有現在的情景吧。大概猜測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松了口氣，卻陷入兩難中。我不想回到孤兒院，可是，要這樣的話，就必須順水推舟地假裝是她的女兒，是他的妹妹……要這樣嗎？
不要！
一定不要！
一定不要回孤兒院！
所以，就這樣吧，反正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女生應該是……所以才會認錯，那麽就當是交換好了，用我和他們最愛的人的長相，交換我一直渴望而不可及的……親情。
找到了理由，我整理好情緒，然後裝做剛醒的樣子，緩緩睜開眼。雖然很少來醫院，但看到這間病房的布置和陳設的東西幹凈而有格調，還是可以確定至少不是我平日住過的普通病房，那麽……就是聽說過卻從未進過的總統病房？
“小浠……你，醒了？”如我想象，那個中年婦女果然很欣喜地看著我。而那個男生卻只有眼神忽閃過的異樣光芒，仍然距我一米之遙。表情冷漠，目光卻灼熱而覆雜，而他的另一邊，一個看起來是父親的中年男人的表情和眼神和他相象得可怕。
“你是……誰？”既然對他們一家都不了解，那麽不用點小聰明是早晚會穿幫的。所以，車禍的利用價值，就是可以讓我假裝失憶吧。
“小浠你……我是媽媽啊！”眼前這個看起來高貴而有氣質的女人眼神黯淡了下來。
“對了。媽，忘了告訴您，醫生說，小浠她雖然沒有外傷，可是腦部受到了劇烈撞擊，有可能……會失憶。”然後看到男生向我投來的意味不明的眼神。
“是嗎？”女人嘆了口氣。
“讓小澈陪著小浠，我們去幫小浠辦出院手續吧。”一直一言不發，僅是凝視著我的中年男人突然走了過來，拍拍女人的肩，和她走了出去。
門輕輕地關上。
“你又是誰？”我擡起頭望著這個男生。
“江允澈，我是你的哥哥。你叫江允浠。”江允澈的眼睛仍然像看不到底的海洋一樣的深沈。
“你，也請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我低下頭不敢直視他，害怕謊言會在眼神的慌亂中被戳穿。
“希望你不要因為忘記了一切而想逃掉，我當然也不會在病房門口守著。如果想一個人獨處的話，也只能給你半個小時。”江允澈說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門再次關上。
這次發出了沈悶的聲響，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他分明話裏有話，可是偏偏又不足以讓我明白他的話外音。煩躁地解開病號服的第一顆紐扣，似乎把所有的悶都怪在領口太高上。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病房門前，輕輕打開一個小縫，確認沒有人後溜了出去。
我當然不會逃——因為我也逃不到哪去，除了繼續偽裝，然後和他們成為一家人之外，我又能怎麽樣呢？我只不過，想知道那個他們口中的“小浠”到底怎麽樣，究竟是不是和我長得很像，所以才會認錯，而且一定是被路人送到同一家醫院的。那麽，那個奮不顧身的少年又怎麽樣了呢？
拐角處仍然先偵察一番，右眼皮突突地跳。
左跳財，右跳災？
同樣的病號服在眼前一晃，讓我看到了可以讓我慌了神的人——那個少年。的確是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可是直覺卻告訴我：是他，就是他！因為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因為他線條清晰而白皙的下頜。
神色緊張的他，要去哪？我的好奇心上來，於是忐忑地跟在他身後想看個究竟。
“請問，和我一起被送來的女孩在哪？”他突然看到一個路過的護士姐姐，於是立刻拉住她的手問了個究竟。而他口中的“女孩”究竟是我，還是“她”？
“呃……你是說車上的那個女孩還是和你一起被撞的那個？”護士仔細想了想，問了他一個問題。
少年一下蒙住了，眼神恍惚：“你是說，兩個都是女孩子嗎？”
“沒錯，不但同齡，長得，也像雙胞胎呢，不過可惜了……”護士的表情突然怪怪的，欲言又止，像是在觀察少年的表情和等待他的回答，難道少年想要見哪個女孩會決定什麽嗎？心不安起來。
我有強烈而真實的預感……
“您應該知道她們的名字吧，我想找的，是叫江允浠的那個女孩。”他字字句句都帶著沈重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說錯了就會——萬劫不覆！
“叫江允浠的女孩子……那麽想見她的話，就跟我來吧。”護士的眼眶似乎也微紅起來，輕輕嘆著氣。
我的預感是……她，那個叫江允浠的女孩子……她已經……
少年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低下頭默默地跟在護士身後。
我也悄聲尾隨而至。
“是她吧，她在這。”護士嘆了口氣：“多漂亮的女孩子，就這麽……”
那個叫江允浠的女孩子……去了對不對？
“就這麽死了……真可惜……”
太平房裏其中一張床位擺放著她……遺體……
少年跌跌撞撞地走過去，顫抖的雙手輕輕揭開白布。
“允浠……”呢喃著她的名字，少年的身體漸漸下劃直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淚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輪廓緩緩流淌，此時他更是美得驚心動魄，就像本是盛開季節卻提早雕零的櫻花，淒美而悲涼。
果然像我想得一樣——果然是認錯了。
我不是江允浠……然而所有人，都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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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恢覆意識的時候，醫院特有的消毒藥劑的味道充斥著鼻腔。
然而卻感覺到投射在身上的目光，灼熱抑或更覆雜的目光。身體下意識地僵住，剛想睜開的眼睛此刻也閉得緊緊的。
目光把我包圍得緊緊的，此刻的刻意假寐是那麽不自在。從細密模糊的悉動聲漸漸擴大到清晰的對話。
“是現在就把她帶回去嗎？”淡淡低沈富有磁性的聲音，似乎是比我大一兩歲的男生。他口中的“她”，會是指我嗎？那麽，又是把我帶到哪裏去呢？心的一角被牽扯住，神經繃緊起來。雖然可以肯定不是孤兒院的人要帶我回去，但是，又會是誰呢？
“小浠！小浠呢？小浠怎麽樣？小澈，小浠到底怎麽樣？”門突然被打開，慌張不安的聲音突然闖進耳朵裏，因為這個聽起來是中年婦女的聲音的女人突然跑到床邊，緊緊握住我的手而更不能動彈。病床也因為她的動作太突然而輕輕震了一下。
她口中的“小澈”也許是剛剛說話的男生，而她口中的“小浠”，似乎也不是指我，也許和那個救了我的少年一樣，是，認錯了吧。因為聲音和直覺的判斷，根本不認識他們。
“媽，您冷靜一點，小浠沒有事，只是，皮外傷而已，擦傷其實也不多，不用緊張。”剛剛的男生又開口了。他叫她“媽”的話，他們是母子沒有錯，那“小浠”應該就是他的妹妹，而也是她的女兒吧。
難道連自己的女兒也不認識嗎？還是……
白色的跑車，透過車子的擋風玻璃隱約看到開車的人是和我年紀相仿的少女，長長的亞麻色的波浪卷發因為風太大而吹亂，茶色的超大墨鏡蓋住了大半部分臉卻可以看清剩餘的部分，勾勒臉部輪廓的線條似乎和我相似，只是她的五官我無法看清。
難道是……和我長得一樣嗎？所以才會莫名地沖出一個少年不顧生命地救我，才會有現在的情景吧。大概猜測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松了口氣，卻陷入兩難中。我不想回到孤兒院，可是，要這樣的話，就必須順水推舟地假裝是她的女兒，是他的妹妹……要這樣嗎？
不要！
一定不要！
一定不要回孤兒院！
所以，就這樣吧，反正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女生應該是……所以才會認錯，那麽就當是交換好了，用我和他們最愛的人的長相，交換我一直渴望而不可及的……親情。
找到了理由，我整理好情緒，然後裝做剛醒的樣子，緩緩睜開眼。雖然很少來醫院，但看到這間病房的布置和陳設的東西幹凈而有格調，還是可以確定至少不是我平日住過的普通病房，那麽……就是聽說過卻從未進過的總統病房？
“小浠……你，醒了？”如我想象，那個中年婦女果然很欣喜地看著我。而那個男生卻只有眼神忽閃過的異樣光芒，仍然距我一米之遙。表情冷漠，目光卻灼熱而覆雜，而他的另一邊，一個看起來是父親的中年男人的表情和眼神和他相象得可怕。
“你是……誰？”既然對他們一家都不了解，那麽不用點小聰明是早晚會穿幫的。所以，車禍的利用價值，就是可以讓我假裝失憶吧。
“小浠你……我是媽媽啊！”眼前這個看起來高貴而有氣質的女人眼神黯淡了下來。
“對了。媽，忘了告訴您，醫生說，小浠她雖然沒有外傷，可是腦部受到了劇烈撞擊，有可能……會失憶。”然後看到男生向我投來的意味不明的眼神。
“是嗎？”女人嘆了口氣。
“讓小澈陪著小浠，我們去幫小浠辦出院手續吧。”一直一言不發，僅是凝視著我的中年男人突然走了過來，拍拍女人的肩，和她走了出去。
門輕輕地關上。
“你又是誰？”我擡起頭望著這個男生。
“江允澈，我是你的哥哥。你叫江允浠。”江允澈的眼睛仍然像看不到底的海洋一樣的深沈。
“你，也請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我低下頭不敢直視他，害怕謊言會在眼神的慌亂中被戳穿。
“希望你不要因為忘記了一切而想逃掉，我當然也不會在病房門口守著。如果想一個人獨處的話，也只能給你半個小時。”江允澈說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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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發出了沈悶的聲響，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他分明話裏有話，可是偏偏又不足以讓我明白他的話外音。煩躁地解開病號服的第一顆紐扣，似乎把所有的悶都怪在領口太高上。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病房門前，輕輕打開一個小縫，確認沒有人後溜了出去。
我當然不會逃——因為我也逃不到哪去，除了繼續偽裝，然後和他們成為一家人之外，我又能怎麽樣呢？我只不過，想知道那個他們口中的“小浠”到底怎麽樣，究竟是不是和我長得很像，所以才會認錯，而且一定是被路人送到同一家醫院的。那麽，那個奮不顧身的少年又怎麽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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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病號服在眼前一晃，讓我看到了可以讓我慌了神的人——那個少年。的確是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可是直覺卻告訴我：是他，就是他！因為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因為他線條清晰而白皙的下頜。
神色緊張的他，要去哪？我的好奇心上來，於是忐忑地跟在他身後想看個究竟。
“請問，和我一起被送來的女孩在哪？”他突然看到一個路過的護士姐姐，於是立刻拉住她的手問了個究竟。而他口中的“女孩”究竟是我，還是“她”？
“呃……你是說車上的那個女孩還是和你一起被撞的那個？”護士仔細想了想，問了他一個問題。
少年一下蒙住了，眼神恍惚：“你是說，兩個都是女孩子嗎？”
“沒錯，不但同齡，長得，也像雙胞胎呢，不過可惜了……”護士的表情突然怪怪的，欲言又止，像是在觀察少年的表情和等待他的回答，難道少年想要見哪個女孩會決定什麽嗎？心不安起來。
我有強烈而真實的預感……
“您應該知道她們的名字吧，我想找的，是叫江允浠的那個女孩。”他字字句句都帶著沈重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說錯了就會——萬劫不覆！
“叫江允浠的女孩子……那麽想見她的話，就跟我來吧。”護士的眼眶似乎也微紅起來，輕輕嘆著氣。
我的預感是……她，那個叫江允浠的女孩子……她已經……
少年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低下頭默默地跟在護士身後。
我也悄聲尾隨而至。
“是她吧，她在這。”護士嘆了口氣：“多漂亮的女孩子，就這麽……”
那個叫江允浠的女孩子……去了對不對？
“就這麽死了……真可惜……”
太平房裏其中一張床位擺放著她……遺體……
少年跌跌撞撞地走過去，顫抖的雙手輕輕揭開白布。
“允浠……”呢喃著她的名字，少年的身體漸漸下劃直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淚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輪廓緩緩流淌，此時他更是美得驚心動魄，就像本是盛開季節卻提早雕零的櫻花，淒美而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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