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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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十歲，他們終於離婚。只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出現精神方面的狀況。就是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並伴有輕微的抑郁癥，且是嚴重的自我懷疑。”
“我認為我無法保護我媽，無法保護自己，認為自己什麽都做不了。為此休學了一年。我媽開始很緊張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後來為了我們能有更好的生活，便漸漸將重心放在工作上。我的病癥便愈發嚴重。”
“但看了太久的醫生，我自己也厭倦了，後來就學會了偽裝，偽裝成一個正常人。時間久了，我自己都信了。”
“然後，就這樣長大。”
周予肖說罷，察覺摟著肖青青的手，用得力氣極大，趕忙松了松。
肖青青自他懷中仰起臉：“你接了這部戲，就好像是將痛苦再重新經歷一回。”她的眼睛泛了血色，晶瑩的淚珠充盈在眼眶裏。
她是長大後才面對了肖冬所謂的“推搡”，為此，她心裏都存了陰影。更何況，是當時年幼的周予肖，那是長達一年的家庭暴力，他是怎麽走過來的？而為此留下的心理疾病，又該怎麽承受？
她甚至不敢想象，每往深了多想一分，心口就多一寸疼痛。
周予肖擡手撫摸著她的眉眼，嗓音低沈：“我想徹底走出來。”
“自我開始學會偽裝，就有意識地開始鍛煉，也讓我媽幫我報了跆拳道班。我是班裏最認真最刻苦的學生。後來十八歲那年，我就拿到了黑帶三段，再高的等級考起來麻煩，就沒再關註。”
“然而，也不過僅此而已。我有極好的身手，卻是不能面對真正的暴力。只有在跆拳道館和沒有滿身戾氣的對手較量，我才能發揮我的實力。而在日常的生活裏，我甚至不如一個平常人。”
“你……”肖青青凝著他，忽然不忍心問，但他舊日的傷疤既然已經撕開，那就撕的徹底，往後也才能真正的愈合。“你後來，也曾被別人欺負麽？”
如果不是又經歷過，周予肖也許不會想要徹底克服。
就像，當一個人好不容易走上正途，眼前一片光明。怎麽會甘願重新跳進深淵？再一次爬起來，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很少。”周予肖道，“打小，紀澤之就會護著我，偶爾遇見麻煩，總有他跳出來擋在我面前。唯一有一次，是他喝醉了……”周予肖說著，忽然停住。
這件事往深了聊，便是當初肖青青救他那一回。可他還不想讓她知道，他惦記了她這麽多年，不想嚇到她，也不想給她壓力。
就讓她順著她自己的心，該愛上，也就愛上了。
肖青青見他不說話，以為是又觸碰到了不好的回憶。隨即道，“那你要看心理醫生嗎？”聽他說完，她確然是幫不上什麽忙。
“你陪我？”周予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肖青青眨眨眼：“我是你的助理，當然寸步不離。”
周予肖的神色到底是涼了幾分，隨即起身要往臥室走去。肖青青慌忙也是站起來：“周予肖。”
周予肖頓住，她偏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現在男神受傷，是最柔軟脆弱的時候，她本該撲上去緊緊地抱著他。即便要收斂，也不該在這個時候瞎顧及什麽分寸。好端端的提什麽助理？他能將這些隱秘至極的事說與她聽，可有一絲一毫將她當做助理？
直待周予肖回過身，肖青青方才凝著他的下頜緩緩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只能說，我希望你能夠開心，能夠過得好，勝過我自己。”
周予肖的神色這才緩了緩，倏而專註地凝著她：“在這世上，除了你的家人，我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嗎？”
肖青青驀地擡頭，撞進他沈靜無波的眼光裏。
偏偏她還來不及反駁，周予肖已然自顧自地補充：“再除了你朋友林芮歡，我是最重要的嗎？”
“是！”肖青青果斷點頭。
她除了那一聲“喜歡”無法開口，其他的都很想明明白白的告訴他。
可他不同，他生怕她不夠清楚。
周予肖微微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下頜擱在她的脖頸，灼熱的呼吸滾燙，一字一句都直直地擊打在她的心上。
他道：“可是肖青青，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需要除了任何人。”
“在所有人裏，你最重要。”
他的情意洶湧險些將她湮沒。肖青青用盡了自制力，才沒有在他懷中仰起頭，說一聲“我也喜歡你”。
她不知周予肖到底看上了她什麽，是她並不存在的美色？還是她本身是他沒有吃過的清粥小菜？亦或，是他曾見過她的窘境，想要保護她，將那份英雄主義當做了愛情？她更不確信，這種喜歡能維持多久。
這一夜，周予肖或許是剛剛吐露心聲，睡得還算安穩。
卻是肖青青很久都沒有睡著，她摸著手機，小心翼翼地走出周予肖的臥室，方才接聽了歡歡突然的來電。
“怎麽回事，奪命連環扣你都不接我電話？”林芮歡嘟囔。
“他睡了，我怕吵醒他，你有事？”肖青青站在陽臺上，嗓音仍未完全舒展，總特意壓制著。
林芮歡瞬間察覺出裏面的貓膩：“你們一起睡？”
肖青青猛地一僵，這才驚覺她竟是說漏嘴了，趕忙找補：“他睡覺淺，這房子隔音應該也不大好。”
兩人多年友誼，以林芮歡對她的了解，單是肖青青現下這份語氣，都不大對勁。遂，仍繼續追問：“你到底怎麽回事？聲音也怪怪的。”
肖青青這才輕嘆了一口氣：“倒也沒什麽，只是突然發現，其實男神也不是神，只是尋常人罷了。”
“本來就是嘛！”林芮歡附和，她心心念念的鐘煜在她一步步了解後，不也是個尋常人。說著，又迅速揪出肖青青說這話的緣由來，“怎麽，發現周予肖缺點了？幻滅了？”她嬉笑著，全然忘了方才一遍遍電話打給肖青青的重點是什麽。
“倒不是幻滅，只是……有些說不上來。”肖青青坦然，她與歡歡素來也沒什麽秘密。
“什麽意思？”
“這麽說吧，舉個例子，假如是你受傷了，我雖然很心疼你但是也會覺得，自己可以因此照顧你而感到高興。”肖青青擰著眉，“我覺得這樣似乎不大好，一點都不仁義。”
林芮歡頓了頓才回過味來：“周予肖受傷了？不過，這不是很正常嗎？他如果受傷，本來就可以促進你們關系更進一步。”
“也沒有……”肖青青含糊著，林芮歡也不再追問，這才揪出自個的要緊事同她道，“算了，你還是先聽我說，我……貌似是被人給囚禁了。”
“什麽？”肖青青大驚，整個人立時處於高度警醒狀態，隨即趕忙問她，“你知道是誰做的嗎？知道你現在在哪嗎？我趕緊報警，帶警察過去。”這丫頭也真是的，被人囚禁了還有心情在這關心她的八卦。
“沒事沒事！”林芮歡趕忙阻止她，隨後頗有些心虛的解釋，“我就是……被人困在了一個小別墅裏面，我如果真想走，翻墻其實也就出去了。”
肖青青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即漠然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所以呢，林芮歡同學，你這是困在了誰的別墅呢？鐘煜的？”
林芮歡在另一端扁扁嘴，算是默認了。
肖青青繼續道：“該不會是你自己爬進去的吧？”這事，歡歡還真幹得出來。
“不不不！”林芮歡趕忙自證清白，“我不過就是趁他喝醉了送他回來而已，半夜醒來就發現他不在，我還被人鎖在房間裏了。”
“那你這通電話是……”肖青青嘴角一抽，“秀恩愛？”
另一端的林芮歡頓了頓，方才神秘兮兮道：“我就是覺得這劇情忒眼熟，當初我看過那麽多腦殘的小說，大概都是這麽進行的。男主把女主給囚禁了，死活不讓她走。”
身為林芮歡最好的朋友，肖青青不得不提醒她一個事實：“鐘煜不是不喜歡你麽？”既然不喜歡，還費那麽大勁幹嘛？
林芮歡方才聲音小小的，這時氣勢立時硬了起來：“我這不是怕他是變-態嗎？總之，你記得啊，明天最遲中午十二點，如果我還沒有給你打電話，你就來救我啊！”說著，還報了個地址給她。
“好好好！”肖青青連連應著，態度雖說是敷衍，心裏卻是正經記下了。原本，歡歡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是因為被她連帶的，才有了些她的日常警醒。總歸，也是好事。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離開臥室沒多久，周予肖便醒了。
因而當她回去時，周予肖的睡姿已然發生了變化。他背對著她，唯有呼吸聽著還是均勻的。
這一夜，不能入眠的，便成了周予肖。
眼見得天色微白，眼底的瞌睡忍不住，將要沈沈地睡過去，忽然就聽到她低低地咕噥。
“周予肖，你太厲害了。”她的嗓音極是微弱。周予肖迷蒙著緩緩睜開眼，側過身瞧著她粉嫩的唇微微張著，“所以……”
她停頓了許久沒再繼續說下去，周予肖的瞌睡蟲在他等待的過程中跑了幹凈。直至她重新開口道：“所以我要更努力才是。”
他擡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憋了半夜的不悅陡然沒了蹤影：“你已經很好了。”
睡夢中的人似乎有所察覺，不滿地嘟了嘟嘴，仍是閉著眼睛哼唧：“你不要總是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他輕輕地說，生怕吵醒她，又那麽期待答案。
她因著是在夢中，聲音略有些黏糊：“你總對我這麽好，我會把持不住的。”
周予肖倏地揚唇笑起，那一個“把持不住”足夠他愉悅很多天。
“你想如何？”他繼續輕聲問，眉眼裏盡是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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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他們終於離婚。只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出現精神方面的狀況。就是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並伴有輕微的抑郁癥，且是嚴重的自我懷疑。”
“我認為我無法保護我媽，無法保護自己，認為自己什麽都做不了。為此休學了一年。我媽開始很緊張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後來為了我們能有更好的生活，便漸漸將重心放在工作上。我的病癥便愈發嚴重。”
“但看了太久的醫生，我自己也厭倦了，後來就學會了偽裝，偽裝成一個正常人。時間久了，我自己都信了。”
“然後，就這樣長大。”
周予肖說罷，察覺摟著肖青青的手，用得力氣極大，趕忙松了松。
肖青青自他懷中仰起臉：“你接了這部戲，就好像是將痛苦再重新經歷一回。”她的眼睛泛了血色，晶瑩的淚珠充盈在眼眶裏。
她是長大後才面對了肖冬所謂的“推搡”，為此，她心裏都存了陰影。更何況，是當時年幼的周予肖，那是長達一年的家庭暴力，他是怎麽走過來的？而為此留下的心理疾病，又該怎麽承受？
她甚至不敢想象，每往深了多想一分，心口就多一寸疼痛。
周予肖擡手撫摸著她的眉眼，嗓音低沈：“我想徹底走出來。”
“自我開始學會偽裝，就有意識地開始鍛煉，也讓我媽幫我報了跆拳道班。我是班裏最認真最刻苦的學生。後來十八歲那年，我就拿到了黑帶三段，再高的等級考起來麻煩，就沒再關註。”
“然而，也不過僅此而已。我有極好的身手，卻是不能面對真正的暴力。只有在跆拳道館和沒有滿身戾氣的對手較量，我才能發揮我的實力。而在日常的生活裏，我甚至不如一個平常人。”
“你……”肖青青凝著他，忽然不忍心問，但他舊日的傷疤既然已經撕開，那就撕的徹底，往後也才能真正的愈合。“你後來，也曾被別人欺負麽？”
如果不是又經歷過，周予肖也許不會想要徹底克服。
就像，當一個人好不容易走上正途，眼前一片光明。怎麽會甘願重新跳進深淵？再一次爬起來，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很少。”周予肖道，“打小，紀澤之就會護著我，偶爾遇見麻煩，總有他跳出來擋在我面前。唯一有一次，是他喝醉了……”周予肖說著，忽然停住。
這件事往深了聊，便是當初肖青青救他那一回。可他還不想讓她知道，他惦記了她這麽多年，不想嚇到她，也不想給她壓力。
就讓她順著她自己的心，該愛上，也就愛上了。
肖青青見他不說話，以為是又觸碰到了不好的回憶。隨即道，“那你要看心理醫生嗎？”聽他說完，她確然是幫不上什麽忙。
“你陪我？”周予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肖青青眨眨眼：“我是你的助理，當然寸步不離。”
周予肖的神色到底是涼了幾分，隨即起身要往臥室走去。肖青青慌忙也是站起來：“周予肖。”
周予肖頓住，她偏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現在男神受傷，是最柔軟脆弱的時候，她本該撲上去緊緊地抱著他。即便要收斂，也不該在這個時候瞎顧及什麽分寸。好端端的提什麽助理？他能將這些隱秘至極的事說與她聽，可有一絲一毫將她當做助理？
直待周予肖回過身，肖青青方才凝著他的下頜緩緩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只能說，我希望你能夠開心，能夠過得好，勝過我自己。”
周予肖的神色這才緩了緩，倏而專註地凝著她：“在這世上，除了你的家人，我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嗎？”
肖青青驀地擡頭，撞進他沈靜無波的眼光裏。
偏偏她還來不及反駁，周予肖已然自顧自地補充：“再除了你朋友林芮歡，我是最重要的嗎？”
“是！”肖青青果斷點頭。
她除了那一聲“喜歡”無法開口，其他的都很想明明白白的告訴他。
可他不同，他生怕她不夠清楚。
周予肖微微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下頜擱在她的脖頸，灼熱的呼吸滾燙，一字一句都直直地擊打在她的心上。
他道：“可是肖青青，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需要除了任何人。”
“在所有人裏，你最重要。”
他的情意洶湧險些將她湮沒。肖青青用盡了自制力，才沒有在他懷中仰起頭，說一聲“我也喜歡你”。
她不知周予肖到底看上了她什麽，是她並不存在的美色？還是她本身是他沒有吃過的清粥小菜？亦或，是他曾見過她的窘境，想要保護她，將那份英雄主義當做了愛情？她更不確信，這種喜歡能維持多久。
這一夜，周予肖或許是剛剛吐露心聲，睡得還算安穩。
卻是肖青青很久都沒有睡著，她摸著手機，小心翼翼地走出周予肖的臥室，方才接聽了歡歡突然的來電。
“怎麽回事，奪命連環扣你都不接我電話？”林芮歡嘟囔。
“他睡了，我怕吵醒他，你有事？”肖青青站在陽臺上，嗓音仍未完全舒展，總特意壓制著。
林芮歡瞬間察覺出裏面的貓膩：“你們一起睡？”
肖青青猛地一僵，這才驚覺她竟是說漏嘴了，趕忙找補：“他睡覺淺，這房子隔音應該也不大好。”
兩人多年友誼，以林芮歡對她的了解，單是肖青青現下這份語氣，都不大對勁。遂，仍繼續追問：“你到底怎麽回事？聲音也怪怪的。”
肖青青這才輕嘆了一口氣：“倒也沒什麽，只是突然發現，其實男神也不是神，只是尋常人罷了。”
“本來就是嘛！”林芮歡附和，她心心念念的鐘煜在她一步步了解後，不也是個尋常人。說著，又迅速揪出肖青青說這話的緣由來，“怎麽，發現周予肖缺點了？幻滅了？”她嬉笑著，全然忘了方才一遍遍電話打給肖青青的重點是什麽。
“倒不是幻滅，只是……有些說不上來。”肖青青坦然，她與歡歡素來也沒什麽秘密。
“什麽意思？”
“這麽說吧，舉個例子，假如是你受傷了，我雖然很心疼你但是也會覺得，自己可以因此照顧你而感到高興。”肖青青擰著眉，“我覺得這樣似乎不大好，一點都不仁義。”
林芮歡頓了頓才回過味來：“周予肖受傷了？不過，這不是很正常嗎？他如果受傷，本來就可以促進你們關系更進一步。”
“也沒有……”肖青青含糊著，林芮歡也不再追問，這才揪出自個的要緊事同她道，“算了，你還是先聽我說，我……貌似是被人給囚禁了。”
“什麽？”肖青青大驚，整個人立時處於高度警醒狀態，隨即趕忙問她，“你知道是誰做的嗎？知道你現在在哪嗎？我趕緊報警，帶警察過去。”這丫頭也真是的，被人囚禁了還有心情在這關心她的八卦。
“沒事沒事！”林芮歡趕忙阻止她，隨後頗有些心虛的解釋，“我就是……被人困在了一個小別墅裏面，我如果真想走，翻墻其實也就出去了。”
肖青青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即漠然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所以呢，林芮歡同學，你這是困在了誰的別墅呢？鐘煜的？”
林芮歡在另一端扁扁嘴，算是默認了。
肖青青繼續道：“該不會是你自己爬進去的吧？”這事，歡歡還真幹得出來。
“不不不！”林芮歡趕忙自證清白，“我不過就是趁他喝醉了送他回來而已，半夜醒來就發現他不在，我還被人鎖在房間裏了。”
“那你這通電話是……”肖青青嘴角一抽，“秀恩愛？”
另一端的林芮歡頓了頓，方才神秘兮兮道：“我就是覺得這劇情忒眼熟，當初我看過那麽多腦殘的小說，大概都是這麽進行的。男主把女主給囚禁了，死活不讓她走。”
身為林芮歡最好的朋友，肖青青不得不提醒她一個事實：“鐘煜不是不喜歡你麽？”既然不喜歡，還費那麽大勁幹嘛？
林芮歡方才聲音小小的，這時氣勢立時硬了起來：“我這不是怕他是變-態嗎？總之，你記得啊，明天最遲中午十二點，如果我還沒有給你打電話，你就來救我啊！”說著，還報了個地址給她。
“好好好！”肖青青連連應著，態度雖說是敷衍，心裏卻是正經記下了。原本，歡歡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是因為被她連帶的，才有了些她的日常警醒。總歸，也是好事。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離開臥室沒多久，周予肖便醒了。
因而當她回去時，周予肖的睡姿已然發生了變化。他背對著她，唯有呼吸聽著還是均勻的。
這一夜，不能入眠的，便成了周予肖。
眼見得天色微白，眼底的瞌睡忍不住，將要沈沈地睡過去，忽然就聽到她低低地咕噥。
“周予肖，你太厲害了。”她的嗓音極是微弱。周予肖迷蒙著緩緩睜開眼，側過身瞧著她粉嫩的唇微微張著，“所以……”
她停頓了許久沒再繼續說下去，周予肖的瞌睡蟲在他等待的過程中跑了幹凈。直至她重新開口道：“所以我要更努力才是。”
他擡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憋了半夜的不悅陡然沒了蹤影：“你已經很好了。”
睡夢中的人似乎有所察覺，不滿地嘟了嘟嘴，仍是閉著眼睛哼唧：“你不要總是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他輕輕地說，生怕吵醒她，又那麽期待答案。
她因著是在夢中，聲音略有些黏糊：“你總對我這麽好，我會把持不住的。”
周予肖倏地揚唇笑起，那一個“把持不住”足夠他愉悅很多天。
“你想如何？”他繼續輕聲問，眉眼裏盡是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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