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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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警車一路疾馳，抵達肖家門口，果然是大門緊閉，打聽了幾個鄰居，只說是沒瞧見，其餘的再是不知曉。
林警官示意那年輕警官翻墻進去，從裏面打開門，兩人看了每一個房間，樓下倒還正常，樓上肖青青的房間卻是能明顯看出打鬥過的痕跡，甚至白色墻面和地上的血跡，都在說明著前一夜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
前夜。
肖青青工作到十點多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似乎有動靜，只是那聲音響了一下就不再響，她以為是院子外面的聲音，一時沒放在心上。這日她工作量少，約摸十一點的時候就關了電腦準備上床。
她打開插座上泛著溫暖黃暈的小夜燈，關了燈，忽然就聽見毫不掩飾的腳步聲。
肖青青心口一跳，本能的驚慌險些亂了她所有的陣腳。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尋常的女孩子，哪有那麽大的膽子面對這一切還無所畏懼？
她打開燈，手機上的監控似是出了故障，一片漆黑。她拿過桌上的防狼噴霧緊攥在手心，外面的踹門聲已經響起。
她顫抖著手正準備報警，一個歸屬地魔都的電話突然打進來，她沒有備註，以為還是那位經紀人，然她這時候哪有心情聽那位周予肖的經紀人說些什麽，抖著手正準備掛掉。突然就聽見外面門上有鑰匙轉動的聲音。
對啊，他們既然能這個時候來，自然有把握打開她的房門。想來，攝像頭也已經被他們破壞。
肖青青慌忙摁了接聽，也顧不得對方要說什麽，一面摁了錄音鍵，一面急急道：“麻煩你現在開始錄音，一刻也不要停，拜托了！”說罷，就將手機放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雙手緊握著防狼噴霧對準門口。
周予肖擰著眉，迅速摁了錄音鍵，隨即拿了另一個手機打給仍在那個小城的劉明亮。
肖青青住在裏間，聽見外面的房門被人打開，她的門也有鑰匙轉動的聲音，只是沒能被人一腳踹開。
她一慣警醒，裏間的門多加了一層防盜鏈。
她舉著防狼噴霧對這那條窄窄的門縫就噴了過去，然而對方戴了口罩和眼鏡，後撤了兩步便開始罵道：“他-媽-的幸虧這次多了個心眼，這女人真他-媽-的要命！肖青青，把門打開。”
“我早就說過了，我們沒有錢還賬，誰欠的錢你們找誰要去！”
“肖冬消失多少天了你不知道嗎？”高個子男人一腳一腳的踹著門，罵罵咧咧著，“少給老子扯什麽法律規定，還說子債不是父償？老子上次打了你們，也不過關了幾天。這次你們要是再不把剩下的八萬還了，可不就是挨一棍子那麽簡單了？”
“我沒有錢！”肖青青緊咬著牙，拼命使自己鎮定些，然她真的怕極了，外間的燈亮著，她能夠看到他們手上緊握的水果刀，這一刀刺在她的身上，倒是能讓他們長長久久的住監獄，少了爸爸的麻煩，但她這條小命只怕就真的沒了。
她的夢想還沒有實現，怎麽舍得死？
那高個子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逞強，不由得冷笑道：“上次是誰說的，讓我們這次下手重一點？如你所願啊肖青青，上次我們真是小瞧了你，這次沒了監控看你哪來的證據？”他說著，倏地沖身側的矮個子男子猥瑣一笑，“不過沒錢也沒關系嘛！你長得還算不錯，哥兩個把你賣了，興許能抵上幾萬。”
“只是幾萬塊錢你們至於嗎？”肖青青忽然大聲道，“又不是我欠的錢，憑什麽讓我來還？”
這樣的事本就不是第一樁，不過是第一回鬧得這樣大。
高個子男人凝著肖青青滿臉驚慌的模樣，到底是偏開頭冷冷道：“我們知道你無辜，你不用強調，說得好像誰不無辜一樣，怪只怪你生在這一家，有那麽一個哥哥。”
肖青青怒極怕極反倒仰臉笑了，淚水裹在眼眶裏和著笑臉襯得她像個瘋子一樣。
“你們知道我媽去世了對吧？”她丟了噴霧，抓過桌上的水果刀，直直的指著前方，“不過是一場小小的車禍，怎麽會救不回來？知道為什麽救不回來嗎？”她冷冷笑著，“因為她有心臟病，別說是車禍，就是過度驚嚇，都會讓她死。今天我要是死了，你們兩個就要坐牢坐一輩子。”
兩人皆是楞了一下，轉而又是一腳踹在門上：“你少糊弄人，我沒時間聽你廢話，要麽拿錢，要麽把門打開。”
“不管說多少遍，我沒錢，就是有錢，也不該替他還。”肖青青緊咬著牙，死死地扛著生命和身體都受到威脅的恐懼。
她太清楚，這種事一次也不能妥協，否則這一生，她都要跟在哥哥後面背負著沒完沒了的債務。
“好啊！”高個子男人瞥向身側的男人，“下去找她爸，多踹幾腳，看能踢斷幾塊骨頭。”
矮個子男子忙不疊的點頭：“好！我這就去！”
“別！”肖青青慌亂叫道，眼見得那矮個子又站住才道，“你們強行進來，入室行兇，真的就不怕住監獄嗎？”
“這女人就是廢話多！”高個子睨一眼身邊的男人，“去！”轉而盯著門縫後的肖青青，“我們踹你的門怎麽了，踹你爸爸怎麽了，誰知道啊？”說著還甚是得意的轉著手裏的鑰匙圈，“這鑰匙真的是好用，可惜啊，攝像頭壞了，你還有什麽證據？老子今天拿了錢，誰知道我們來過？”
“我開門！”肖青青倏然大叫，那矮個子登時又跑了回來。
肖青青一打開門，水果刀根本來不及發揮作用，就被人掐住脖子，高個子這時才摘了口罩，死死地盯著肖青青沖那矮個子道：“翻！”
好一會兒，屋內被翻得亂七八糟，那矮個子才不耐煩地走過來，沖那高個子搖搖頭，轉而又道：“哥，這女的和那老頭不一樣，還揣著現錢，她的錢應該都在手機或者銀行卡裏。”
這矮個子話不多，陡然開口，倒是比那個高個子聰明得多！
“手機呢？”高個子掐著她的脖子加重了力氣。
肖青青閉上眼，緊皺著眉，偏是怎樣都不開口。
“找到了！”高個子正要發火，矮個子男人就將手機翻了出來遞給他，只是屏幕亮後一眼看到正在通話中，猛地就將手機摔了。“敢給老子玩陰的？”高個子氣急，擡手松開她的脖子，手上的匕首直直的就向她刺去，肖青青正劇烈地咳嗽著，這時竭盡全力側了側身，仍是眼睜睜看著那把刀插在手臂上，鮮血登時沾染了衣衫。
兩人同時僵住，本就是為了要賬，哪想過真的傷人性命？仍是那矮個子先一步反應過來，抓著高個子的手臂：“咱咱……咱送她去醫院吧！”
高個子登時回過神來，抓起地上的刀子揪著那矮個子就急匆匆往外走，一面又道：“送什麽醫院，送到醫院怎麽說？放心，死不了人。”
肖青青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遠，只覺得手上愈發是黏稠，眼前混沌，愈是什麽都瞧不清。再後來，終是沈沈的昏了過去。
……
縣醫院。
長廊盡頭的窗前，立著一高一矮兩名男子。
身形頎長的男子身著白襯衣搭配休閑長褲，看來松散，卻是身姿筆挺，面目深邃。
他旁邊那人便有些圓潤，也許是懶散的住了幾天酒店的緣故，下頜上冒出一些胡渣，整個人透著一股邋遢。
圓潤些的男子抓了抓頭上的小卷毛，感嘆著：“我是見過重男輕女的，卻是沒見過這麽不把自己女兒性命當回事的。”這次若非他去的及時，那肖青青可不定落個什麽結果呢？
“你說那老頭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這事辦得清清楚楚，明眼人一眼就懂，這錢自然是該還，也不該這個時候還啊。這個時候去還錢，人家可不就認為你是怕了嗎？認為打你有用，可不就再打。拘留幾天又不受什麽罪。”肖家的事劉明亮一早調查的清楚，本還覺得周予肖多管閑事，現下湊巧救了一條人命，也算做好事了。
周予肖一手插在口袋裏，蹙著的眉宇仍未舒展。他沈沈道：“肖爸爸興許沒想到這一層，他想的也許只是不能再讓人找上門來，不能再挨打。再者，他也不知道肖青青一早同人表明過絕不替肖冬還錢的立場。”
也是，肖學民還眼巴巴的還了兩萬呢！
“可是肖青青知道啊，她明知道……”劉明亮突然不說話了，是啊！她明知道這個因果，怎麽沒勸著她爸爸呢？
周予肖側身往回走，眸色愈深：“興許，她就是要這個結果。”
上次是輕微傷，只是拘留幾天，他們父女還會被攪擾。若是判定輕傷，就能得幾年的安寧。
劉明亮楞了下方才倒吸了口冷氣，慌忙追上去：“既然你能猜到她心思深，那你還操什麽心啊？我這邊都把她送來醫院了，你還大晚上飛過來，這裏距離魔都可一千公裏呢！下了飛機還要兜兜轉轉，還要那邊劇組等著，這可不是你的行為作風。”周予肖多年低調，是以到了現在也可以像個自由人一般，鮮少被人認出影響了正常生活。頂多，也不過讓路人讚一句長得帥罷了。
周予肖陡地頓住步子，站於肖青青的病房門前薄唇翕動：“我與陳導說過了，予我兩天時間。”
劉明亮扁扁嘴，果斷一口氣悶住。
……
肖青青緩緩睜開眼時，望見立於床前的男子：“周予肖？”她含混不清地咕噥著，“我這是做夢呢，還是死了？”
她曾夢見過一些明星或是演員，因而一時有些分不清
劉明亮唇邊的笑立時憋不住，上前一步便道：“肖小姐你好，我是周先生的經紀人劉明亮，我們先前通過電話。”
肖青青緊蹙著眉，腦子這才有些清醒，用了用力要坐起身。
劉明亮忙搖了幾圈床下的升降，而後便是退出了病房。心下卻是可惜著，要錯過周予肖這棵萬年不開花的樹開花的盛景了。
人家不過是個傷了手臂要住院幾天，一千公裏的距離楞是沒能擋住他。
肖青青瞧著周予肖就坐在她的身邊，直線距離不超過一米。心下陡然驚覺，人們說得真對，鏡頭三百六十度讓人們看見演員的臉，他們真人一定比視頻裏好看很多才能扛得住。
這豈止是好看很多啊，那樣的棱角那樣的眼睛，又是氣度凜然。
偏偏，他就在她眼前，如夢似幻。
肖青青一時間只希望歡歡就在她身邊，她們就可以搖晃著彼此的手臂，然後一起激動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而現下，她只能抿了抿嘴唇，又是咽了咽口水。倒不是為美色所誘，實在身子虛弱，又有些口渴。
周予肖倒了杯溫水，又放好了吸管方才遞到她的右手邊。
肖青青接過，直到吸幹凈方才不確信地看向他：“是你……救了我？”說罷，她自己都覺得荒誕極了，周予肖可是只會出現在電視上的人，怎麽就是救她的人？可是事實分明，實在沒有別的可能。
周予肖長腿交疊，雙手交叉擱在腿上，腰板仍是挺得筆直。他這人，似乎天然一股正氣，應該最適合出演軍旅題材。可是她追《長安》那會兒，只沈迷了他在《長安》中的扮演，倒忘了搜一搜他是否演過軍人。
肖青青正走神，忽的聽他緩緩道：“昨夜我打給你，你說請我錄音。我猜想，約摸是出了事，正好劉明亮還在這裏，就讓他帶人過去了。”
劉明亮在門外倚著墻，絕非故意偷聽，實在是沒什麽隔音效果。聽到這話，果斷拎著細長的小眼睛翻了個白眼。是正好！他剛剛睡下就被人叫起來，真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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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一路疾馳，抵達肖家門口，果然是大門緊閉，打聽了幾個鄰居，只說是沒瞧見，其餘的再是不知曉。
林警官示意那年輕警官翻墻進去，從裏面打開門，兩人看了每一個房間，樓下倒還正常，樓上肖青青的房間卻是能明顯看出打鬥過的痕跡，甚至白色墻面和地上的血跡，都在說明著前一夜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
前夜。
肖青青工作到十點多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似乎有動靜，只是那聲音響了一下就不再響，她以為是院子外面的聲音，一時沒放在心上。這日她工作量少，約摸十一點的時候就關了電腦準備上床。
她打開插座上泛著溫暖黃暈的小夜燈，關了燈，忽然就聽見毫不掩飾的腳步聲。
肖青青心口一跳，本能的驚慌險些亂了她所有的陣腳。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尋常的女孩子，哪有那麽大的膽子面對這一切還無所畏懼？
她打開燈，手機上的監控似是出了故障，一片漆黑。她拿過桌上的防狼噴霧緊攥在手心，外面的踹門聲已經響起。
她顫抖著手正準備報警，一個歸屬地魔都的電話突然打進來，她沒有備註，以為還是那位經紀人，然她這時候哪有心情聽那位周予肖的經紀人說些什麽，抖著手正準備掛掉。突然就聽見外面門上有鑰匙轉動的聲音。
對啊，他們既然能這個時候來，自然有把握打開她的房門。想來，攝像頭也已經被他們破壞。
肖青青慌忙摁了接聽，也顧不得對方要說什麽，一面摁了錄音鍵，一面急急道：“麻煩你現在開始錄音，一刻也不要停，拜托了！”說罷，就將手機放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雙手緊握著防狼噴霧對準門口。
周予肖擰著眉，迅速摁了錄音鍵，隨即拿了另一個手機打給仍在那個小城的劉明亮。
肖青青住在裏間，聽見外面的房門被人打開，她的門也有鑰匙轉動的聲音，只是沒能被人一腳踹開。
她一慣警醒，裏間的門多加了一層防盜鏈。
她舉著防狼噴霧對這那條窄窄的門縫就噴了過去，然而對方戴了口罩和眼鏡，後撤了兩步便開始罵道：“他-媽-的幸虧這次多了個心眼，這女人真他-媽-的要命！肖青青，把門打開。”
“我早就說過了，我們沒有錢還賬，誰欠的錢你們找誰要去！”
“肖冬消失多少天了你不知道嗎？”高個子男人一腳一腳的踹著門，罵罵咧咧著，“少給老子扯什麽法律規定，還說子債不是父償？老子上次打了你們，也不過關了幾天。這次你們要是再不把剩下的八萬還了，可不就是挨一棍子那麽簡單了？”
“我沒有錢！”肖青青緊咬著牙，拼命使自己鎮定些，然她真的怕極了，外間的燈亮著，她能夠看到他們手上緊握的水果刀，這一刀刺在她的身上，倒是能讓他們長長久久的住監獄，少了爸爸的麻煩，但她這條小命只怕就真的沒了。
她的夢想還沒有實現，怎麽舍得死？
那高個子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逞強，不由得冷笑道：“上次是誰說的，讓我們這次下手重一點？如你所願啊肖青青，上次我們真是小瞧了你，這次沒了監控看你哪來的證據？”他說著，倏地沖身側的矮個子男子猥瑣一笑，“不過沒錢也沒關系嘛！你長得還算不錯，哥兩個把你賣了，興許能抵上幾萬。”
“只是幾萬塊錢你們至於嗎？”肖青青忽然大聲道，“又不是我欠的錢，憑什麽讓我來還？”
這樣的事本就不是第一樁，不過是第一回鬧得這樣大。
高個子男人凝著肖青青滿臉驚慌的模樣，到底是偏開頭冷冷道：“我們知道你無辜，你不用強調，說得好像誰不無辜一樣，怪只怪你生在這一家，有那麽一個哥哥。”
肖青青怒極怕極反倒仰臉笑了，淚水裹在眼眶裏和著笑臉襯得她像個瘋子一樣。
“你們知道我媽去世了對吧？”她丟了噴霧，抓過桌上的水果刀，直直的指著前方，“不過是一場小小的車禍，怎麽會救不回來？知道為什麽救不回來嗎？”她冷冷笑著，“因為她有心臟病，別說是車禍，就是過度驚嚇，都會讓她死。今天我要是死了，你們兩個就要坐牢坐一輩子。”
兩人皆是楞了一下，轉而又是一腳踹在門上：“你少糊弄人，我沒時間聽你廢話，要麽拿錢，要麽把門打開。”
“不管說多少遍，我沒錢，就是有錢，也不該替他還。”肖青青緊咬著牙，死死地扛著生命和身體都受到威脅的恐懼。
她太清楚，這種事一次也不能妥協，否則這一生，她都要跟在哥哥後面背負著沒完沒了的債務。
“好啊！”高個子男人瞥向身側的男人，“下去找她爸，多踹幾腳，看能踢斷幾塊骨頭。”
矮個子男子忙不疊的點頭：“好！我這就去！”
“別！”肖青青慌亂叫道，眼見得那矮個子又站住才道，“你們強行進來，入室行兇，真的就不怕住監獄嗎？”
“這女人就是廢話多！”高個子睨一眼身邊的男人，“去！”轉而盯著門縫後的肖青青，“我們踹你的門怎麽了，踹你爸爸怎麽了，誰知道啊？”說著還甚是得意的轉著手裏的鑰匙圈，“這鑰匙真的是好用，可惜啊，攝像頭壞了，你還有什麽證據？老子今天拿了錢，誰知道我們來過？”
“我開門！”肖青青倏然大叫，那矮個子登時又跑了回來。
肖青青一打開門，水果刀根本來不及發揮作用，就被人掐住脖子，高個子這時才摘了口罩，死死地盯著肖青青沖那矮個子道：“翻！”
好一會兒，屋內被翻得亂七八糟，那矮個子才不耐煩地走過來，沖那高個子搖搖頭，轉而又道：“哥，這女的和那老頭不一樣，還揣著現錢，她的錢應該都在手機或者銀行卡裏。”
這矮個子話不多，陡然開口，倒是比那個高個子聰明得多！
“手機呢？”高個子掐著她的脖子加重了力氣。
肖青青閉上眼，緊皺著眉，偏是怎樣都不開口。
“找到了！”高個子正要發火，矮個子男人就將手機翻了出來遞給他，只是屏幕亮後一眼看到正在通話中，猛地就將手機摔了。“敢給老子玩陰的？”高個子氣急，擡手松開她的脖子，手上的匕首直直的就向她刺去，肖青青正劇烈地咳嗽著，這時竭盡全力側了側身，仍是眼睜睜看著那把刀插在手臂上，鮮血登時沾染了衣衫。
兩人同時僵住，本就是為了要賬，哪想過真的傷人性命？仍是那矮個子先一步反應過來，抓著高個子的手臂：“咱咱……咱送她去醫院吧！”
高個子登時回過神來，抓起地上的刀子揪著那矮個子就急匆匆往外走，一面又道：“送什麽醫院，送到醫院怎麽說？放心，死不了人。”
肖青青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遠，只覺得手上愈發是黏稠，眼前混沌，愈是什麽都瞧不清。再後來，終是沈沈的昏了過去。
……
縣醫院。
長廊盡頭的窗前，立著一高一矮兩名男子。
身形頎長的男子身著白襯衣搭配休閑長褲，看來松散，卻是身姿筆挺，面目深邃。
他旁邊那人便有些圓潤，也許是懶散的住了幾天酒店的緣故，下頜上冒出一些胡渣，整個人透著一股邋遢。
圓潤些的男子抓了抓頭上的小卷毛，感嘆著：“我是見過重男輕女的，卻是沒見過這麽不把自己女兒性命當回事的。”這次若非他去的及時，那肖青青可不定落個什麽結果呢？
“你說那老頭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這事辦得清清楚楚，明眼人一眼就懂，這錢自然是該還，也不該這個時候還啊。這個時候去還錢，人家可不就認為你是怕了嗎？認為打你有用，可不就再打。拘留幾天又不受什麽罪。”肖家的事劉明亮一早調查的清楚，本還覺得周予肖多管閑事，現下湊巧救了一條人命，也算做好事了。
周予肖一手插在口袋裏，蹙著的眉宇仍未舒展。他沈沈道：“肖爸爸興許沒想到這一層，他想的也許只是不能再讓人找上門來，不能再挨打。再者，他也不知道肖青青一早同人表明過絕不替肖冬還錢的立場。”
也是，肖學民還眼巴巴的還了兩萬呢！
“可是肖青青知道啊，她明知道……”劉明亮突然不說話了，是啊！她明知道這個因果，怎麽沒勸著她爸爸呢？
周予肖側身往回走，眸色愈深：“興許，她就是要這個結果。”
上次是輕微傷，只是拘留幾天，他們父女還會被攪擾。若是判定輕傷，就能得幾年的安寧。
劉明亮楞了下方才倒吸了口冷氣，慌忙追上去：“既然你能猜到她心思深，那你還操什麽心啊？我這邊都把她送來醫院了，你還大晚上飛過來，這裏距離魔都可一千公裏呢！下了飛機還要兜兜轉轉，還要那邊劇組等著，這可不是你的行為作風。”周予肖多年低調，是以到了現在也可以像個自由人一般，鮮少被人認出影響了正常生活。頂多，也不過讓路人讚一句長得帥罷了。
周予肖陡地頓住步子，站於肖青青的病房門前薄唇翕動：“我與陳導說過了，予我兩天時間。”
劉明亮扁扁嘴，果斷一口氣悶住。
……
肖青青緩緩睜開眼時，望見立於床前的男子：“周予肖？”她含混不清地咕噥著，“我這是做夢呢，還是死了？”
她曾夢見過一些明星或是演員，因而一時有些分不清
劉明亮唇邊的笑立時憋不住，上前一步便道：“肖小姐你好，我是周先生的經紀人劉明亮，我們先前通過電話。”
肖青青緊蹙著眉，腦子這才有些清醒，用了用力要坐起身。
劉明亮忙搖了幾圈床下的升降，而後便是退出了病房。心下卻是可惜著，要錯過周予肖這棵萬年不開花的樹開花的盛景了。
人家不過是個傷了手臂要住院幾天，一千公裏的距離楞是沒能擋住他。
肖青青瞧著周予肖就坐在她的身邊，直線距離不超過一米。心下陡然驚覺，人們說得真對，鏡頭三百六十度讓人們看見演員的臉，他們真人一定比視頻裏好看很多才能扛得住。
這豈止是好看很多啊，那樣的棱角那樣的眼睛，又是氣度凜然。
偏偏，他就在她眼前，如夢似幻。
肖青青一時間只希望歡歡就在她身邊，她們就可以搖晃著彼此的手臂，然後一起激動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而現下，她只能抿了抿嘴唇，又是咽了咽口水。倒不是為美色所誘，實在身子虛弱，又有些口渴。
周予肖倒了杯溫水，又放好了吸管方才遞到她的右手邊。
肖青青接過，直到吸幹凈方才不確信地看向他：“是你……救了我？”說罷，她自己都覺得荒誕極了，周予肖可是只會出現在電視上的人，怎麽就是救她的人？可是事實分明，實在沒有別的可能。
周予肖長腿交疊，雙手交叉擱在腿上，腰板仍是挺得筆直。他這人，似乎天然一股正氣，應該最適合出演軍旅題材。可是她追《長安》那會兒，只沈迷了他在《長安》中的扮演，倒忘了搜一搜他是否演過軍人。
肖青青正走神，忽的聽他緩緩道：“昨夜我打給你，你說請我錄音。我猜想，約摸是出了事，正好劉明亮還在這裏，就讓他帶人過去了。”
劉明亮在門外倚著墻，絕非故意偷聽，實在是沒什麽隔音效果。聽到這話，果斷拎著細長的小眼睛翻了個白眼。是正好！他剛剛睡下就被人叫起來，真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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