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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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肖青青走出警局，擡頭望了眼晃眼的日光，淚水終是無聲地落下。好在這一樁事總算暫時過去，她也不至於嚎啕。
她買了些菜，又到醫院將爸爸接回家，眼見得天色暗下，就開始準備晚飯。
“爸，晚上熬大米粥吧，我再放幾個棗。”肖青青系上圍裙，站在廚房裏隔著門簾沖著爸爸的房間喊道。
肖學民沒有應聲，今日青青也挨了一棍，他實在難以開口。
略摸一個小時後，肖青青煮好粥，炒好的茄子也盛出鍋，一並端到桌上。雖說吃飯的只有他們父女二人，也得好好做飯，不能湊合。
只是這頓飯，卻是吃得一片寂靜，肖青青不似往常那般隨便說點什麽調節氣氛，肖學民也是無話。
肖青青約摸猜得到爸爸幾次看她欲言又止的含義，然她不準備順從，因而就當做看不見。
洗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肖青青見是陌生來電就沒接，第二次響起方才後知後覺想起，歸屬地魔都的號碼興許是歡歡換號了呢？
她與歡歡是初中同學，後來高中都在市裏，大學又都在魔都，一直是很好的閨蜜。
肖青青擦幹凈手趕忙接了：“餵……”
倒是另一端的人楞了一楞，隨後才道：“肖小姐嗎？我是周予肖的經紀人劉明亮，打電話給你，是想問你是否有意願做周先生的私人助理？待遇是每月一萬薪資，管吃管住。”
“周先生？”這電話來得極是莫名其妙，只是這名字聽著似乎有些耳熟。
“對，周予肖。”
“演過《長安》的那個周予肖？”肖青青終於回過味來。
“正是。”劉明亮微微一笑，端是拎得起一個經紀人該有的涵養。然而天知道，他多久不曾出現在這樣破落的村子。縱然他也是從農村打拼出來的人，然他長久不回來，到底有些陌生。且肖家的院子在村裏的最北面，南面還有些光，北面便是一望無際的漆黑，待久了，竟有些瘆人。
不過搜索地圖的時候也看著了，這個村子似乎被劃為了建設的重點，將來可能發展旅游業也未可知。
是以糾結許久，到底是沒有敲門，而是窩在車子裏打了這一通電話。心下忍不住腹誹，一通電話就能問清的事，周予肖為何偏要他來跑這一趟？這女孩的事他打聽得清楚，除了倒黴些，倒沒什麽特別。
肖青青聞言倒抽一口氣，吸著廚房裏殘餘的油煙，一時險些嗆著。
所以，這是男神從天而降了？
然她慣常警醒，歡喜了片刻就摁了錄音鍵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還有電話？”
劉明亮一怔，這是被人當騙子對待了？
“我們在警局見過，周先生處理我的事故時見過你，以為你的性情適合做助理，不會有尋常粉絲的狂熱。”說罷，仍怕她不信，補充道，“你可以上網搜索，周先生的微博下就有我的名字還有電話。”
“好！”肖青青應了聲，“我看過後給您回覆。”
肖青青搜索後確認了信息，心下就信了八成。隨後繼續洗碗，擦碗，及至上樓都沒能作出選擇來。
月薪一萬在魔都並不高，但包吃住，等同於這一萬是純收入。
雖說她沒打算幫肖冬還債，但一萬對比她現下的每月三千，實在是誘惑。
劉明亮等得肚子開始咕咕叫，手機才突然亮起。
他瞧了一眼，便笑得前仰後合，手掌不停地拍打著方向盤。大概是許多年都不曾有這樣奇特的愉悅感。不必多想，當即就要發動車子就要折回縣城，而後走國道回市裏，再搭乘飛機飛回魔都。
然而啟動前，索性將收到的信息原封不動的轉發給周予肖。
且看他該是怎樣一副神情？
肖青青道：“謝謝您，但是我目前沒有離開家的打算，謝謝！”
人家客客氣氣可就是拒絕了這樣的待遇，在這個圈子裏，有幾個助理能在一開始就拿到這個工資。
劉明亮越想越是覺得可笑，好一會兒方才斂了氣息正經發動車子，卻還沒走上一步，周予肖的電話就已經打來。
劉明亮緊抿著嘴，以使笑意不能太明顯。
“怎麽？被人拒絕的滋味如何？”當初有人給他介紹助理，他可是拒絕了不少。這會兒眼巴巴的往上湊，卻不想是這麽個結果。
周予肖的嗓音如常般平靜，聽不出幾分情緒。
他道：“下一場就是我，這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周予肖停頓了一下，到底是沈沈道，“你找個酒店住下，先別回來。”
“幹嘛？”劉明亮下意識答，一時間沒意識到不妥。
“根據你同我描繪的情形，肖家的事應該還有後續，你等一等再回來。”
“我靠！”劉明亮猛地踩了剎車，滿是不可思議，“我說周予肖，你到底想幹什麽？你什麽時候這麽愛管閑事了？你就算是想吃一回嫩草，那麽大個魔都你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在這個犄角旮旯的……”
“這部戲殺青，我會考慮少休息一段時間。”周予肖不輕不淡的打斷他。
劉明亮立時沒話了：“成交！”
兩人合作也有幾年光景，周予肖雖說很好相處，但沒有那顆要紅的心。每每有要紅的兆頭，立刻低調的像消失了一樣。這麽多年，都是角色紅，從未人紅過，白瞎了那張臉和那般爐火純青的演技。
……
肖青青洗漱過後，打開窗，感受著夜風微涼。
他們家的院子偏僻，但也有偏僻的好處。這會兒涼風習習，吹散了白天的燥熱。她縮回電腦桌前的椅子上，凝著手機上搜來的圖片，終是長長地嘆了一聲：“哎，男神哪！”心下卻是另一番感嘆，幸而她往日花癡，花癡的都是角色，而不是演員本身。電視劇演過了，過一段也就忘了。
不過就是……太好看了些！
良久，肖青青方才丟了手機，放下雙腿，正經開始幹活。
她原本在大學讀得漢語言文學，實習也是做得文案編輯。現在幹的活卻是當初因為那麽一絲好奇心，業餘時間學得Photoshop，現在接一些影樓後期的單子，以量計費，沒什麽技術含量，但在這個人均收入兩千多的小城也算不錯。
自打她從魔都回來，性子愈發是佛系，沒了非怎樣不可的執著。
怎樣過不是一生呢？至少，她問心無愧著，且還在這樣的生活裏尋到自己的快樂。
這愉悅便是她在網站上發表著文章，零散的就會有幾個評論。大概人都是需要認可的動物，是以她每次看到評論都很是歡喜。不過更加歡喜的卻是她構想那個世界的過程，女主角不論是安穩幸福的長大，還是受盡磨難，最後都會是幸福。
她看得清現實，但一直相信美好。
肖青青忙到兩點，才算修完了最後一張照片。只是這個時間睡下，明天必定起得晚了，索性直接將文件壓縮，離線回件。明日人家上班，自然就能看見。
肖青青臨睡前，纖長的睫毛突然閃了閃，生了些惡趣味的心思。她編了一條信息發給魔都正安穩睡著的歡歡，而後將手機調了靜音。
肖青青醒來已是將近十一點，她迷迷糊糊的看一眼手機，解鎖後瞧見歡歡十餘條回覆，立時清醒了，笑得很是歡樂。
“我靠！”
“周予肖？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我要證據！”
“等等！青青同學，你不會是在跟我描述你做的夢吧？您老人家現在醒了嗎？”
“不對不對！你跟我講清楚到底怎麽回事？這事兒你說的真真的，睡覺前我還滿心擔心你的生命安全呢，怎麽沒幾個小時男神就從天而降了？”
“……”
肖青青劃拉著歡歡的回覆，愈發是樂不可支的笑著。然而這個時間該做午飯了，肖青青洗漱過後，下樓將煲湯的鍋弄好方才同她開了視頻。
林芮歡一眼瞧見半張臉：“你這是幹嘛呢？”
肖青青這才擺正手機，而後調轉了攝像頭，林芮歡立時艷羨地叫道：“你又做好吃的？”
肖青青又將鏡頭轉回來：“排骨湯，最後再放幾塊土豆。”
林芮歡看著眼前幹巴巴的外賣，單是聽著肖青青說都要流口水了。
“青青，你昨晚跟我說的事，真的假的？”林芮歡待會兒還要值班，時間不多，還是要揪住重點追問。
“真的。”
林芮歡嘖了一聲：“周予肖他……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肖青青拿好手機精準的對轉自己的臉，而後緩慢地翻了個白眼。“那他瞎的倒是很恰逢其時！”他的經紀人說在警局的時候見過她，她卻是正經沒見過他們。
“那有什麽？”林芮歡頗是大氣道，“來魔都，我幫你拿下他！”兩人當初都追過那部《長安》，對周予肖在裏面的扮相很是喜歡。雖說是男二，戲份又少，但還是撩得不少劇粉少女心萌動。
肖青青撲哧就笑了，一面又是重重地點頭：“嗯！我相信你的實力。”歡歡一直比她開朗，長得亦是更加明媚，後來還鉆研了一些兩性情感的書，更是所向披靡，斷沒有瞧上了拿不下的。
這些年，她亦是受她感染，才漸漸看開，漸漸學得不那麽聖母心，漸漸地愈發是厚臉皮。
“那是！”林芮歡眉目飛揚。
肖青青嬉笑著：“對呀，他們有好看的皮囊，我們有有趣的靈魂呀！”說罷，兩人都仰臉笑了起來。
昨日警局的事，肖青青接肖爸爸之前就同她大略說了說。這時看她情緒無礙，林芮歡才算正經放下心，立時附和：“不不不，我們的皮囊也很好嘛！最重要的是，我們正青春。周予肖都老了好嗎？”肖青青笑得愈發是燦爛，若是她記得不錯，百度百科上顯示的，周予肖時年三十二歲，比她早生了九年。
倒也，不算老。
只可惜天賜的相逢，白瞎了。
過會兒，林芮歡終是收斂了笑意正經道：“不過，我的主觀和客觀都讓我告訴你，來魔都。不只是前途，還有錢途。”
“你那個家，你要是不跳出來，一輩子可就困住了。”
“我倒是不怕困住，我在家裏這一年有固定的收入，也能守著我爸，每天還都是睡到自然醒。我覺得魔都有魔都的活法，村裏有村裏的活法。就是……”
“就是生命安全突然就被威脅了。”林芮歡接過她的話。不說肖青青，單她一個旁觀者，想想都是後怕。叔叔和青青那樣的筋骨，莫說來兩個人，就是一個人他們也敵不過呀！也幸而青青機警，才算躲過一劫。
“嗯呢！”肖青青眨眨眼，“好了不跟你說了，土豆皮我還沒削呢。”
“好好好，你先忙！”
排骨湯燉好，又是大半個小時後了。
肖青青將蒸好的米飯和菜端上桌，爸爸正好從外面回來，臉色仍是不大好。
肖青青盛好米飯放到爸爸手邊，終是寬慰道：“爸，你也別太擔心，要債的這次蹲了監獄應該不會再來了，就算是再來，咱們也不怕。”
肖學民踟躕了好一會兒，到底是緩緩道：“他們住不住監獄跟咱們有啥關系呀，我就是擔心……”
肖青青捧著飯碗，倏地牙齒磕到唇肉，舌尖舔到一絲腥味，但還是夾了一大塊肉放到爸爸碗裏，又夾在一筷子放在牙口裏和著血腥一塊咀嚼，一面嗓音不清地咕噥著：“擔心我哥呀？你不用擔心他，爸，他都那麽大的人了，能照顧好自己。”
肖冬年長她四歲，今年二十七。
“青青，我是才知道，他居然欠了人家十萬，十萬！要不是這次鬧到警察局，我都不知道竟然是十萬！就是把我賣了我也還不起呀！”肖學民捶著腿不住地嘆息著，老邁渾濁的眼眸裏滿是腥紅，明顯是這一夜都沒睡好。
原來要賬的便來過幾次，都讓青青攔了，生怕他受不了。
然而，人家始終要不到錢，到底是拎了棍子打人。
這卻是她的錯了？
肖青青意會出爸爸的意思，緊咬著下唇，差一點就回一句“賣了我興許還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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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青青走出警局，擡頭望了眼晃眼的日光，淚水終是無聲地落下。好在這一樁事總算暫時過去，她也不至於嚎啕。
她買了些菜，又到醫院將爸爸接回家，眼見得天色暗下，就開始準備晚飯。
“爸，晚上熬大米粥吧，我再放幾個棗。”肖青青系上圍裙，站在廚房裏隔著門簾沖著爸爸的房間喊道。
肖學民沒有應聲，今日青青也挨了一棍，他實在難以開口。
略摸一個小時後，肖青青煮好粥，炒好的茄子也盛出鍋，一並端到桌上。雖說吃飯的只有他們父女二人，也得好好做飯，不能湊合。
只是這頓飯，卻是吃得一片寂靜，肖青青不似往常那般隨便說點什麽調節氣氛，肖學民也是無話。
肖青青約摸猜得到爸爸幾次看她欲言又止的含義，然她不準備順從，因而就當做看不見。
洗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肖青青見是陌生來電就沒接，第二次響起方才後知後覺想起，歸屬地魔都的號碼興許是歡歡換號了呢？
她與歡歡是初中同學，後來高中都在市裏，大學又都在魔都，一直是很好的閨蜜。
肖青青擦幹凈手趕忙接了：“餵……”
倒是另一端的人楞了一楞，隨後才道：“肖小姐嗎？我是周予肖的經紀人劉明亮，打電話給你，是想問你是否有意願做周先生的私人助理？待遇是每月一萬薪資，管吃管住。”
“周先生？”這電話來得極是莫名其妙，只是這名字聽著似乎有些耳熟。
“對，周予肖。”
“演過《長安》的那個周予肖？”肖青青終於回過味來。
“正是。”劉明亮微微一笑，端是拎得起一個經紀人該有的涵養。然而天知道，他多久不曾出現在這樣破落的村子。縱然他也是從農村打拼出來的人，然他長久不回來，到底有些陌生。且肖家的院子在村裏的最北面，南面還有些光，北面便是一望無際的漆黑，待久了，竟有些瘆人。
不過搜索地圖的時候也看著了，這個村子似乎被劃為了建設的重點，將來可能發展旅游業也未可知。
是以糾結許久，到底是沒有敲門，而是窩在車子裏打了這一通電話。心下忍不住腹誹，一通電話就能問清的事，周予肖為何偏要他來跑這一趟？這女孩的事他打聽得清楚，除了倒黴些，倒沒什麽特別。
肖青青聞言倒抽一口氣，吸著廚房裏殘餘的油煙，一時險些嗆著。
所以，這是男神從天而降了？
然她慣常警醒，歡喜了片刻就摁了錄音鍵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還有電話？”
劉明亮一怔，這是被人當騙子對待了？
“我們在警局見過，周先生處理我的事故時見過你，以為你的性情適合做助理，不會有尋常粉絲的狂熱。”說罷，仍怕她不信，補充道，“你可以上網搜索，周先生的微博下就有我的名字還有電話。”
“好！”肖青青應了聲，“我看過後給您回覆。”
肖青青搜索後確認了信息，心下就信了八成。隨後繼續洗碗，擦碗，及至上樓都沒能作出選擇來。
月薪一萬在魔都並不高，但包吃住，等同於這一萬是純收入。
雖說她沒打算幫肖冬還債，但一萬對比她現下的每月三千，實在是誘惑。
劉明亮等得肚子開始咕咕叫，手機才突然亮起。
他瞧了一眼，便笑得前仰後合，手掌不停地拍打著方向盤。大概是許多年都不曾有這樣奇特的愉悅感。不必多想，當即就要發動車子就要折回縣城，而後走國道回市裏，再搭乘飛機飛回魔都。
然而啟動前，索性將收到的信息原封不動的轉發給周予肖。
且看他該是怎樣一副神情？
肖青青道：“謝謝您，但是我目前沒有離開家的打算，謝謝！”
人家客客氣氣可就是拒絕了這樣的待遇，在這個圈子裏，有幾個助理能在一開始就拿到這個工資。
劉明亮越想越是覺得可笑，好一會兒方才斂了氣息正經發動車子，卻還沒走上一步，周予肖的電話就已經打來。
劉明亮緊抿著嘴，以使笑意不能太明顯。
“怎麽？被人拒絕的滋味如何？”當初有人給他介紹助理，他可是拒絕了不少。這會兒眼巴巴的往上湊，卻不想是這麽個結果。
周予肖的嗓音如常般平靜，聽不出幾分情緒。
他道：“下一場就是我，這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周予肖停頓了一下，到底是沈沈道，“你找個酒店住下，先別回來。”
“幹嘛？”劉明亮下意識答，一時間沒意識到不妥。
“根據你同我描繪的情形，肖家的事應該還有後續，你等一等再回來。”
“我靠！”劉明亮猛地踩了剎車，滿是不可思議，“我說周予肖，你到底想幹什麽？你什麽時候這麽愛管閑事了？你就算是想吃一回嫩草，那麽大個魔都你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在這個犄角旮旯的……”
“這部戲殺青，我會考慮少休息一段時間。”周予肖不輕不淡的打斷他。
劉明亮立時沒話了：“成交！”
兩人合作也有幾年光景，周予肖雖說很好相處，但沒有那顆要紅的心。每每有要紅的兆頭，立刻低調的像消失了一樣。這麽多年，都是角色紅，從未人紅過，白瞎了那張臉和那般爐火純青的演技。
……
肖青青洗漱過後，打開窗，感受著夜風微涼。
他們家的院子偏僻，但也有偏僻的好處。這會兒涼風習習，吹散了白天的燥熱。她縮回電腦桌前的椅子上，凝著手機上搜來的圖片，終是長長地嘆了一聲：“哎，男神哪！”心下卻是另一番感嘆，幸而她往日花癡，花癡的都是角色，而不是演員本身。電視劇演過了，過一段也就忘了。
不過就是……太好看了些！
良久，肖青青方才丟了手機，放下雙腿，正經開始幹活。
她原本在大學讀得漢語言文學，實習也是做得文案編輯。現在幹的活卻是當初因為那麽一絲好奇心，業餘時間學得Photoshop，現在接一些影樓後期的單子，以量計費，沒什麽技術含量，但在這個人均收入兩千多的小城也算不錯。
自打她從魔都回來，性子愈發是佛系，沒了非怎樣不可的執著。
怎樣過不是一生呢？至少，她問心無愧著，且還在這樣的生活裏尋到自己的快樂。
這愉悅便是她在網站上發表著文章，零散的就會有幾個評論。大概人都是需要認可的動物，是以她每次看到評論都很是歡喜。不過更加歡喜的卻是她構想那個世界的過程，女主角不論是安穩幸福的長大，還是受盡磨難，最後都會是幸福。
她看得清現實，但一直相信美好。
肖青青忙到兩點，才算修完了最後一張照片。只是這個時間睡下，明天必定起得晚了，索性直接將文件壓縮，離線回件。明日人家上班，自然就能看見。
肖青青臨睡前，纖長的睫毛突然閃了閃，生了些惡趣味的心思。她編了一條信息發給魔都正安穩睡著的歡歡，而後將手機調了靜音。
肖青青醒來已是將近十一點，她迷迷糊糊的看一眼手機，解鎖後瞧見歡歡十餘條回覆，立時清醒了，笑得很是歡樂。
“我靠！”
“周予肖？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我要證據！”
“等等！青青同學，你不會是在跟我描述你做的夢吧？您老人家現在醒了嗎？”
“不對不對！你跟我講清楚到底怎麽回事？這事兒你說的真真的，睡覺前我還滿心擔心你的生命安全呢，怎麽沒幾個小時男神就從天而降了？”
“……”
肖青青劃拉著歡歡的回覆，愈發是樂不可支的笑著。然而這個時間該做午飯了，肖青青洗漱過後，下樓將煲湯的鍋弄好方才同她開了視頻。
林芮歡一眼瞧見半張臉：“你這是幹嘛呢？”
肖青青這才擺正手機，而後調轉了攝像頭，林芮歡立時艷羨地叫道：“你又做好吃的？”
肖青青又將鏡頭轉回來：“排骨湯，最後再放幾塊土豆。”
林芮歡看著眼前幹巴巴的外賣，單是聽著肖青青說都要流口水了。
“青青，你昨晚跟我說的事，真的假的？”林芮歡待會兒還要值班，時間不多，還是要揪住重點追問。
“真的。”
林芮歡嘖了一聲：“周予肖他……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肖青青拿好手機精準的對轉自己的臉，而後緩慢地翻了個白眼。“那他瞎的倒是很恰逢其時！”他的經紀人說在警局的時候見過她，她卻是正經沒見過他們。
“那有什麽？”林芮歡頗是大氣道，“來魔都，我幫你拿下他！”兩人當初都追過那部《長安》，對周予肖在裏面的扮相很是喜歡。雖說是男二，戲份又少，但還是撩得不少劇粉少女心萌動。
肖青青撲哧就笑了，一面又是重重地點頭：“嗯！我相信你的實力。”歡歡一直比她開朗，長得亦是更加明媚，後來還鉆研了一些兩性情感的書，更是所向披靡，斷沒有瞧上了拿不下的。
這些年，她亦是受她感染，才漸漸看開，漸漸學得不那麽聖母心，漸漸地愈發是厚臉皮。
“那是！”林芮歡眉目飛揚。
肖青青嬉笑著：“對呀，他們有好看的皮囊，我們有有趣的靈魂呀！”說罷，兩人都仰臉笑了起來。
昨日警局的事，肖青青接肖爸爸之前就同她大略說了說。這時看她情緒無礙，林芮歡才算正經放下心，立時附和：“不不不，我們的皮囊也很好嘛！最重要的是，我們正青春。周予肖都老了好嗎？”肖青青笑得愈發是燦爛，若是她記得不錯，百度百科上顯示的，周予肖時年三十二歲，比她早生了九年。
倒也，不算老。
只可惜天賜的相逢，白瞎了。
過會兒，林芮歡終是收斂了笑意正經道：“不過，我的主觀和客觀都讓我告訴你，來魔都。不只是前途，還有錢途。”
“你那個家，你要是不跳出來，一輩子可就困住了。”
“我倒是不怕困住，我在家裏這一年有固定的收入，也能守著我爸，每天還都是睡到自然醒。我覺得魔都有魔都的活法，村裏有村裏的活法。就是……”
“就是生命安全突然就被威脅了。”林芮歡接過她的話。不說肖青青，單她一個旁觀者，想想都是後怕。叔叔和青青那樣的筋骨，莫說來兩個人，就是一個人他們也敵不過呀！也幸而青青機警，才算躲過一劫。
“嗯呢！”肖青青眨眨眼，“好了不跟你說了，土豆皮我還沒削呢。”
“好好好，你先忙！”
排骨湯燉好，又是大半個小時後了。
肖青青將蒸好的米飯和菜端上桌，爸爸正好從外面回來，臉色仍是不大好。
肖青青盛好米飯放到爸爸手邊，終是寬慰道：“爸，你也別太擔心，要債的這次蹲了監獄應該不會再來了，就算是再來，咱們也不怕。”
肖學民踟躕了好一會兒，到底是緩緩道：“他們住不住監獄跟咱們有啥關系呀，我就是擔心……”
肖青青捧著飯碗，倏地牙齒磕到唇肉，舌尖舔到一絲腥味，但還是夾了一大塊肉放到爸爸碗裏，又夾在一筷子放在牙口裏和著血腥一塊咀嚼，一面嗓音不清地咕噥著：“擔心我哥呀？你不用擔心他，爸，他都那麽大的人了，能照顧好自己。”
肖冬年長她四歲，今年二十七。
“青青，我是才知道，他居然欠了人家十萬，十萬！要不是這次鬧到警察局，我都不知道竟然是十萬！就是把我賣了我也還不起呀！”肖學民捶著腿不住地嘆息著，老邁渾濁的眼眸裏滿是腥紅，明顯是這一夜都沒睡好。
原來要賬的便來過幾次，都讓青青攔了，生怕他受不了。
然而，人家始終要不到錢，到底是拎了棍子打人。
這卻是她的錯了？
肖青青意會出爸爸的意思，緊咬著下唇，差一點就回一句“賣了我興許還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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