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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盈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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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山起先還當李文軒是給凍壞了,剛想要上前扶起他來,卻看李文軒眼神怪異,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胸口,丘山一怔,也不由得低頭看去。

兩人都泡過了河水,衣衫盡皆濕透,都歪歪扭扭的緊緊的貼在了身上,特別是丘山,穿的還是一身白衣,那料子看似不錯,很薄很輕,但濕了之後,瞧上去卻是半透明狀的,只見那淡淡的白衣包裹之下,此起彼伏之狀是若隱若現,丘山尖叫一聲,一手護著胸口,一手拎著衣角,連滾帶爬的就往船艙中鉆了進去,走到艙門的時候回頭看了李文軒一眼,只見李文軒仍是在呆呆的看著人資,忍不住大聲喊著:“你——你還看?你閉眼!”

李文軒不是誠心的要占丘山便宜,只是這狀況對他來說也實在是太過意外了,誰能想到自己交往這麽久的拜把子兄弟,竟然會生了一副女子身材?此時此刻,就算是腦袋缺根筋的人也當明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了,何況李文軒也不傻。一聽丘山大聲呵斥,馬上就回過神了,哪裏還敢再看,手足慌亂只顧著轉身,整個人都差點再次掉下船去。

夜裏的冷風吹過來,吹過去,李文軒覺得身上冷冰冰的,可這心口卻好像十分暖和,方才看見那一幕不斷的在腦袋中浮現。

“李文軒啊李文軒,你怎麽這麽下流,不該看的就不看,不該想的也不能想。”李文軒一遍遍默默的跟自己這樣說著,但奈何管得住自己的眼睛,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白衣勝雪,裙帶飄飄,青絲乘風,面容嬌俏,只是……脾氣兄;一些。”李文軒此時一閉上眼睛,全都是丘山的模樣。

夜裏很靜,輕輕的流水聲在船下流過,還有的,就是丘山在船艙中的發出的聲音,聽著動靜好像是在換衣服,兩人不過相隔丈餘,李文軒又是好一陣子浮想聯翩。

又過了一會,船艙中的動靜停下來了,李文軒此刻身上冷的很,也清醒了許多,心道:“丘兄……他竟然是個姑娘?太不可思議了,我怎麽現在才知道,我們過去在一起那麽久……”曾經的種種往事浮現在心頭,李文軒回憶丘山的那時候的許多行為,喜怒無常也好,愛哭愛鬧也罷,總之許多情況再此時回想起來,確實是極其像女孩子家撒嬌時候的舉動,但再一想,當時自己一直將他當做好哥們,兩人勾肩搭背只當是家常便飯,此時想起來,又是好一陣子的臉紅心跳。

本來這兩天遇到的事情,李文軒在看到那白衣書生就是丘山之後還沒想明白,但是如果丘山是一個女子,這一切就好像是順理成章了。丘山來找李文軒,卻看到了李文軒和寒兒在一起,寒兒與李文軒難舍難分,哭哭啼啼的,是個人見到就會誤會,更何況是丘山?生氣是自然了,然後就故意找茬跟我過不去……”

李文軒腦子極亂,低下頭,又用河水洗了一把臉,好讓自己清醒清醒。

船艙裏一直很安靜,不知道丘山在裏面做什麽,李文軒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很快就又轉過頭去,他怕丘山認為他是在故意在偷看。

“丘兄這是生我氣了,還是……還是不好意思?”李文軒胡亂琢磨著,輕輕了叫了一下:“丘……”

李文軒一開口便覺得不對勁:“我是該叫他丘兄,還是丘姑娘?”李文軒遲疑了一陣,最後還是改口了,叫道:“丘……姑娘?你還好吧?”

“咳!”丘山在船艙中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丘山平時的說話聲音雖然算不上粗聲大氣,但那全然是一副男人的嗓音,此時已經暴露了,聲音也恢覆了本來模樣,這一聲輕輕的咳嗽,卻是十分細膩的女兒嗓音,咳的李文軒是心肝一顫。

“阿嚏!”李文軒打了一個噴嚏,這晚上畢竟太冷了,李文軒若不是有內力護身,在外頭呆了這麽久,怕是早就凍壞了。

“外頭冷,你上岸生個火吧,挨著火,多少也暖和一些。”丘山在船艙中說道,隨後又拋了火鐮火石給李文軒。

此時丘山說話的口氣裏面,再也聽不到一丁點的怒意,並且還很輕,很溫柔似的,聽的李文軒心裏頭暖乎乎的,不過李文軒拿過了火鐮火石,卻沒動,不肯下船。

丘山又道:“你去生火吧,我不走。”

“嗯,多謝丘……丘姑娘。”李文軒說道丘山稱呼的時候,還是有些別扭。

很快,岸邊燃起了一個火堆,李文軒挨著火堆很近,眼睛始終不離那艘小船,好像是怕它飄走似的。

船艙的簾子掀開了,丘山的手從中探了出來。

丘山的手李文軒看過了無數次,也碰過了無數次,過去只知道丘山的手細皮嫩肉的,白白的,很像女孩子的手,但從來沒有覺得丘山的手有多麽的好看,甚至還會因為這手笑話她,笑他不夠爺麽,但是今時今日李文軒再看丘山的手,只覺得是玉指纖纖,十分精巧美觀。

李文軒先是盯著蘇晴雪的手,等到自艙中有一縷青絲帶著淡淡發香飄出,李文軒卻是不敢再看了,慌忙低下了頭。

還是那輕輕的腳步,一點點的走了過來,最後停在了李文軒的面前。

丘山的腳藏在那一雙小小的白鞋裏面,一襲長長的白裙蓋住了半個腳面,白的一塵不染,李文軒只看到了腰際,又是低下了頭去,不敢再看。

丘山說道:“冷的很吧,我在家的時候,給你做了一件衣衫,要不你先換上?”

李文軒擡起頭,伸手接過丘山手中的包裹,兩人似有意,似無意,再次四目相對,再次相顧無言,那個包裹兩人各抓住了一頭,丘山忘記了松手,李文軒也忘記給拿過來。

“啪——”柴火燒的很旺,一根木柴炸裂了,幾顆火星就像是小小的煙花,從那火堆中,調皮的蹦了出來,蹦的特別高。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總之兩人是很默契的都笑了,李文軒搖搖頭,蘇晴雪則是咬咬嘴唇,臉蛋扭到一側,火光映著粉紅的面頰,嬌羞無限,哪裏還有當日颯爽的丘兄的半點風采?

李文軒爬起來說道:“你……你在這裏烤火,我去換衣服。”

“嗯。”丘山點點頭。

李文軒向著小船走了兩步,突覺得有些不妥,又道:“你的船……我能進去吧?”

丘山笑道:“快去吧,別凍壞了。”

“好!”李文軒興沖沖的答應了,便兩步跨上了那船,彎身進了船艙。一掀開簾子就覺得一陣淡淡芬芳迎面而來,又是心神蕩漾,其中許多的衣衫物件,也都是只有女兒家才有的,李文軒心道:“怪不得方才她不讓我進船艙,原來是怕露陷啊。”

李文軒換好了衣服出來,只見丘山正坐在火堆旁,用木棍在戳那火堆,於是找了幾根樹枝,在火堆旁搭了一個架子將自己的衣服放在上面烤著,然後便在丘山身旁坐下。

過去兩人同坐,都是挨著的,從來沒有註意過需要空出什麽距離,但是今次卻不同了,李文軒已經坐下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又悄悄的往邊上挪了一尺。

李文軒問道:“你還好吧?河裏的水涼,方才沒有凍壞你吧?”

丘山低著頭說道:“還好了,倒是你,在外頭吹了那麽長時間的冷風,可要小心傷寒才是。”

李文軒看了看身上的衣衫,說道:“本來挺冷的,怕是要生病,不過換了你做的衣服,就暖和了,你也真是厲害,咱們都這麽久沒見了,你為我做的衣衫,卻是剛好合身。”

丘山嬌笑一聲道:“你這嘴,有時候叫人生氣,有時候又油嘴滑舌的。”

李文軒又道:“你方才可是答應過我了,只要我跳下去,你就不生氣了,說話要算話的,現在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能再生氣了。”

丘山小聲說道:“你懂什麽,女人要是說話算話,那就不算是女人了。”

李文軒笑道:“你這是什麽道理?”

丘山道:“要你管?”

兩人相視一笑,又都垂下了頭去,各自琢磨著自己的事情。

李文軒突然嘆了口氣,丘山問道:“你為什麽嘆氣?”

李文軒說道:“我笑自己過去太笨了,怎麽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你是……”

丘山說道:“你也知道自己笨啊?要不是……你還不知道。”

李文軒問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個妹妹?”

丘山本來是眉目流轉,言語中是十二分的溫柔,聽李文軒這麽一問,就覺得心口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沒好氣的說道:“是啊,是我妹妹,你現在是想要把青霜劍給她賠罪呢,還是要我幫你引薦引薦呢?”

李文軒方才所問,是因為確實拿不準丘山到底有沒有妹子,此時聽了丘山這般口氣,又是挖苦又是諷刺的,才算是肯定了,那戴鬥笠的女子一定就是丘山本人了,於是故意說道:“原來是你妹子啊,算了,我原本以為那人是你,要是你的話,青霜劍給你也無妨。”

“你故意取笑我是吧?”丘山拿起了一根小樹枝向李文軒輕輕打去。

李文軒隨手一擡便將那樹枝抓住了,丘山掙了兩下,沒有掙脫,卻是露出了一段白白的小臂。

李文軒向丘山的小臂上望去,丘山忙把手縮了回去,李文軒卻道:“丘……你的手臂上怎麽青了一塊?是不是方才在客棧,被我給傷的啊?”

李文軒之前不知道那個白衣書生就是丘山,捏她手臂的時候,下手一不小心就稍微重了一些,丘山這本來細嫩白皙的手臂上,硬是被李文軒給糟蹋出來了兩個青色的指頭印。

丘山一手輕輕的揉著手臂,說道:“虧你還知道,下手那麽重,才幾個月不見,本事就大了,剛一見面就欺負我。”

李文軒湊到了跟前,又道:“都是我不好,我那不是沒認出你麽,你給我看看,傷的重不重?”

李文軒想都沒想直接就托起了丘山的胳膊,隨後才在心頭提醒自己:“哦,不對,這不是丘兄了,是丘姑娘,不能隨便亂碰。”不過李文軒既然拿起來了,見丘山沒說什麽,心裏頭掙紮了一下,便也就不打算松手了,看著那青色的印記好在不算重,暗暗慶幸自己沒有下狠手,若是稀裏糊塗的傷了丘山,那就當真是罪大惡極了。

李文軒又道:“你的船上有藥膏嗎?”

丘山搖搖頭,說道:“我出門時候走的急,沒帶在身上。”

李文軒說道:“那好,我有,你在這裏等我,我回客棧給你拿去。”

李文軒這就起身要走,丘山卻一把拉住了他,說道:“不用了,你在這裏坐著就好。”

“這……”李文軒見丘山低著頭,像是在竊竊偷笑,當即也是心領神會,又坐了下來,不過這次不同,李文軒不經意的就向丘山靠近了許多,兩人相距不過僅有半尺罷了。

李文軒說道:“丘……”

丘山打斷了李文軒的話,說道:“文軒,我有許多事情都瞞著你,你不怪我,不生我的氣嗎?”

李文軒搖頭道:“我沒有生你的氣啊,今天能看到你,我高興都來不及,哪還顧得上生氣呢。”

丘山又道:“丘山不是我的名字。”

李文軒驚道:“什麽?你不叫丘山叫什麽?”

丘山說道:“丘和山,那個女兒家喜歡這樣的名字?我其實姓岳單名一個盈字,岳盈!”

“丘山,丘在山上便是岳了。”李文軒說道:“那我以後怎麽稱呼你?”

岳盈故作不知,說道:“什麽怎麽稱呼?”

李文軒說道:“我是應該稱呼你岳兄,還是岳姑娘?”

岳盈說道:“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我才不管呢。”

李文軒笑道:“那好,那我就叫你盈盈吧,好不好?”

岳盈抿嘴淺笑,喃喃說道:“隨你便了,反正……反正我其實沒你大,之前我讓你叫我丘兄,也是騙你的。”

岳盈說罷,很是調皮的看了李文軒一眼,果然不出所料,李文軒又是吃了一驚。

李文軒嘆道:“你還有什麽事情是假的,都告訴我吧。”

岳盈說道:“還有,不過……先不告訴你,等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李文軒說道:“不管是丘山還是盈盈,你都是那麽鬼靈精,總是叫人捉摸不透。”

岳盈說道:“捉摸不透又怎樣?你現在本事好像很厲害了呢,我又打不過你,以後只能被你欺負了。”

李文軒當即正色說道:“不會的,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會欺負你的。”

岳盈笑道:“我不信,誰知道你會不會說話不算數呢。”

李文軒說道:“這個你一定要信的,因為……因為咱倆拜把子了啊,你說是不是?”

一說起岳盈當時哄著李文軒結拜,還自認大哥的事情,往事浮現,兩人都是忍不住好一陣歡笑。

李文軒又道:“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找到我的?”

岳盈笑道:“我有我的法子,總之你一到了洞庭,我很快就知道你在這裏了,所以我就馬不停蹄的趕來找你,可就是沒想到,我歡歡喜喜的來跟你見面,卻瞧見你跟那個叫寒兒小姑娘在一起,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好事情,騙得那個小姑娘對你哭哭啼啼的。”丘山說道寒兒的時候,嘴巴又撅了起來。

李文軒嘆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嘛,我與她之間真的沒什麽的,她就是喊我師傅,然後我就稀裏糊塗的教她練劍了,至於旁的關系,是一點都沒有。”

岳盈撅起嘴說道:“你撇的那麽幹凈做什麽,反正又不關我的事情。”

看到岳盈說話的口氣怪怪的,李文軒反倒是心頭一樂,說道:“丘兄,不對,盈盈姑娘,你是不是因為看到我送她劍,所以才裝作摔倒,要訛我,還故意在路上與我過不去啊?”

岳盈悻悻道:“我哪有那麽多閑工夫管你?我就是……就是閑的沒事幹,找樂子罷了。”

李文軒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布條,念道:“‘薄情寡義,好色下流’起先看看到這話的時候,當真糊塗的很,不過今天晚上,我可算是全明白了。”

岳盈見李文軒拿出自己昨夜掛在他床頭的布條,想起上面的言語是自己一時的氣話,現在李文軒居當著自己的面上念出來,忙道:“不許念,給我!”

岳盈說著就要去過去去搶,可李文軒的手法自然比她快多了,一眨眼功夫就將那布條又塞進了懷裏,岳盈沒抓到布條卻是與李文軒撞了一個滿懷。

岳盈撲在了李文軒的懷裏,臉上不由得一紅,可再想坐起來的時候,奈何李文軒雙手已經將她抓的牢牢的,哪裏還動彈的了?

岳盈一聲嚶嚀道:“你快些放開我。”

李文軒把心一橫,說道:“不放,你太鬼靈精了,還愛跟我生氣,我怕一松手,你就跑了,再要找你,可就難了。”

岳盈低著頭,小聲說道:“我……我以後就算是跟你生氣,也不舍得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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