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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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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校武場邊,人依舊,夜風依舊,只是月光已不見。

“師妹,還疼麽?”李元坤輕輕撫摸著陸可馨的微微紅腫的臉,關切的問到。

“你呢?我爹的一腳那麽重。”陸可馨斜靠在李元坤的肩頭。

“不礙事的,師傅沒用全力,不然我這胳膊怕是就此廢了。”李元坤答道。

“師兄,我們怎麽辦,我爹非讓我嫁給大師兄,我白天求我娘去跟爹說了,還是不行,我爹是鐵了心讓我嫁給大師兄,你說,怎麽辦,你說,我們到底該怎麽辦啊?”陸可馨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師妹,都怪我不好,平時不爭氣,我——我對不住你。”李元坤抱著陸可馨,心痛、歉疚,更多的則是無奈。

“咳——”一聲咳嗽,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兩人聽到有人聲,當即松開了手,向聲響處望去,咳嗽的不是別人,正是司徒英,李元坤結結巴巴問道:“師兄,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司徒英慢慢的走了過來,與兩人並排著坐下,說道:“元坤,今日比武,我勝了你,你可怪我?”

李元坤道:“師兄,這是我學藝不精,怎麽能怪你。”

司徒英道:“那就好,那就好,小時候我們白天一起在這邊跟著師傅學劍,晚上一起到廚房偷東西來這裏吃,真的好懷念。後來,師傅經常讓我出去辦事,打那以來,我便沒有再與你們一同在晚上到這裏來。可馨,你是不是那時候開始喜歡元坤的?”

陸可馨答道:“大師兄,我——”

司徒英繼續說道:“不說也無妨,其實你們兩人是如何想的,我又怎會不知?”

“大師兄,你就幫忙成全我和二師兄吧!”陸可馨說完,便要向司徒英跪下。

“師妹,萬萬不可如此!”司徒英忙伸手扶住了陸可馨。

“大師兄,我與師妹是真心想要在一起,可現在,現在——我們——”李元坤說著說著,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他知道,這事情是師傅定的,司徒英又能做如何的改變?

司徒英問道:“元坤,你當真喜歡可馨。”

李元坤答道:“那是自然,師兄為何這般問?”

司徒英沈吟了一會又說道:“你可敢起誓?”

李元坤說道:“有何不敢?但借師兄紫電一用。”

司徒英解下腰間寶劍,遞與李元坤。“給!”

李元坤接過紫電,長劍出鞘,劍指明月,說道:“我李元坤今後若有負與可馨,便叫我死於此劍之下!”

“師兄——”陸可馨看到李元坤為自己立下重誓,眼睛又紅了。

“明日卯時,你二人在舞劍坪等我,記得帶上清霜。”司徒英慢慢說道,情緒已不似往日那般冷靜與剛毅。

“師兄,為何要到那裏去?”李元坤問道。

“你不必多問,到了那裏你自是知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各自回房吧,明天還得早起。”說罷,司徒英擺了擺手了,頭也不回的便進了自己房間。

“師兄,我們怎麽辦?”陸可馨向李元坤問道。

“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明早我們先一同找大師兄去,看大師兄到底是如何安排,你也早些睡吧。”李元坤說著,又輕輕的把陸可馨抱了抱。

“嗯,也只能這樣了,明早,還是我來這裏叫你吧,別讓我爹看見了。”陸可馨說完,仍是靠在李元坤懷裏,李元坤也是那般輕輕抱著,仿若此刻一分開,便是再難相見……

……

夜色還未淡去,蒙蒙的天光中,陸可馨與李元坤的身影,在通向舞劍坪的山路上晃動。

“師兄,你說大師兄到底是為何叫我們來這裏。”陸可馨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師兄向來照顧我們,昨日他說讓我們來這裏,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說不定師兄現在已經到了。”李元坤說罷兩人加快了腳步,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舞劍坪。

果然,司徒英已經在舞劍坪等待他們兩人,只是司徒英穿的是夜行衣,李元坤與陸可馨都是頗感奇怪。

李元坤上前問道:“師兄,你為何這般打扮?”

“你無需多問,拔劍吧,我與你再比試一場。”司徒英此刻的話音是格外的冰冷,冷到讓李元坤感到有些陌生,甚至是害怕。

李元坤正要再問,發現司徒英的紫電已經出鞘,正直直的指著自己,也只好取出了清霜,說道:“師兄,這到底是?”

看到他們師兄弟二人,一見面就是劍拔弩張,陸可馨也慌了,忙說道:“你們這是做什麽,快把劍收起來。”說著便向兩人走去。

司徒英將紫電立於地上,右手執劍,大喝一聲,“退!”隨即手腕用力催動劍壓,恰似一面氣墻向陸可馨推去,陸可馨承受不住,向後退了丈餘,又踉蹌了幾步,這才停下。

李元坤見司徒英突然向陸可馨出手,剛要過去相扶,司徒英已將紫電橫在他的面前。司徒英說道:“我只是想與你比劍,不會傷到可馨的,出劍吧。”

李元坤方才看到司徒英向陸可馨動手,心中已頗為不悅,現在司徒英一再相逼,也有些按耐不住了。說道:“我與你比!”說罷便格開了橫在自己面前的紫電,向後退幾步,擺好了架勢。

“好,你可看清楚了,我今天讓你知道自己的劍術究竟如何!”說完司徒英向前躍出,紫電直刺李元坤面門,這招正是李元坤昨日使的那一招!

李元坤看到這一招便想起了自己昨日是如何敗在師兄劍下,想要如司徒英那般立劍格擋,實在是沒有把握,便用劍向邊上撥去,想要側身避過這一劍,可不曾想,紫電清霜剛剛相觸,紫電如鬼魅般到了清霜的內側,避開了他的一撥。

司徒英便提劍上揮,長劍向著李元坤的手臂削去,李元坤暗自驚叫:“不好。”此時李元坤若還是握著清霜不放,手臂與劍必定被司徒英削下來,李元坤無奈只得丟下了清霜,退了一步,躲過了司徒英這一劍。

“看到了嗎,仍是只需一招,便可取你性命!如此,你何談照顧可馨?師傅又怎可能將可馨許配與你?”說完,司徒英將長劍入鞘,又道:“你二人隨我過來。”

李元坤撿起了落在地上的清霜,這時陸可馨也走到了他的身邊,說道:“師兄,你怎麽樣,還好吧?”

“嗯,我沒事,你別擔心。”說罷兩人隨著司徒英向前走著,司徒英停下,從一塊方石後取出了一個包裹,打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遞與了李元坤,說道:“你看,這是何物。”

這時的天色已然蒙蒙有些亮光,李元坤與陸可馨,借著光看清了冊子上面的字,“萬花劍譜”兩人不由得驚叫了一聲。李元坤問道:“大師兄,這是師傅的劍譜,怎麽會在你手上?”

“對,我爹將這劍譜看的極為珍貴,平日連我也僅見過數次,現在怎麽會在你手上?”陸可馨也如是問到,顯得頗為焦急。

“這劍譜是我在師傅那裏偷出來的。”司徒英冷冷的答道。

“師兄!你——”李元坤與陸可馨萬萬想不到這劍譜竟然會是自己的大師兄偷出來的。

司徒英淡淡說道:“莫急,先聽我說,你們兩個若是真的想要在一起,只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李元坤問道。

司徒英道:“你與可馨離開品劍山莊,從此在江湖上隱姓埋名!”

“啊!”陸可馨聽到這話,差點昏了過去。

“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但是還有別的法子麽?”司徒英嘆了口氣又說道:“元坤,你的劍術在江湖上自保或許還可以,但若是真遇上什麽強人,要保護可馨,你卻是應付不來的。所以我才將這萬花劍譜盜出,希望你日後可以勤加練習,千萬莫要辜負可馨對你的一片真心!”說道這,司徒英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李元坤與陸可馨聽了司徒英的一番話,已是感動了熱淚盈眶,剛剛心中對司徒英的那一絲抱怨也消散無蹤。

司徒英略微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這個包袱裏,是我平日裏攢下了一些銀兩,你二人且拿去,省著些花,也夠你們二人使上幾年。”

李元坤聽了司徒英的話,再看陸可馨已然哭成了一個淚人兒,一邊是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家,一邊是自己心中的愛郎。從中做一個選擇,不僅僅是難,更多的是心中的痛,不管做出怎樣的決定,心中註定會留下一個抹不去的傷口。其實李元坤心中的痛,又能比陸可馨差的了多少呢?

“師兄,我跟你走。”陸可馨像是用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幾個字,說完,身子一軟,便有些站不住了。

李元坤連忙一手攙扶住陸可馨的身子,說道:“師妹,你當真願意與我一起?”

陸可馨沒說話,雙目微閉,滲著淚花,輕輕的點了點頭。

“可是,還有師傅和師娘,你若是與我一同走了,他們該如何——”李元坤說著說著,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大師兄,我與二師兄若是走了,日後還望你能夠替我們好好照顧我的爹娘,讓他們忘了我這個女兒吧。”說完,陸可馨將頭轉了過去。

“嗯,你們放心,我日後一定好好照顧師傅、師娘,說不定——說不定日子久了,師傅不生氣了,你們就能再回來了,那時候,大家還能在一起。”司徒英雖然是這麽說,可三個人都知道,這一走,怕是再難回頭。

“師兄,你今日於我二人的大恩,我與師妹,銘記在心,他日若有所需,師弟願以性命相報!”李元坤對司徒英是說不出的感激,這便要拜。

司徒英拉住了李元坤,說道:“師弟,萬不可如此,我也不知道我今日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或許只是不想讓你二人難過。你若真是血性男兒,不必感激我,日後一心對待師妹,莫讓師妹受半點苦,便是了。”

“師兄——”李元坤緊緊的握住了司徒英的手臂,淚水已浸出了眼眶。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你們快些拿上東西離開吧,我在下面為你們準備了馬匹,你們須得一路向北走。待得師傅發現,想必也多是往南方尋找你們。日後若是有了著落,要記得給我帶個口信,有機會,我好看你們去。”司徒英的聲音哽咽了,司眼眶也紅了,在品劍山莊沒人曾見到司徒英如此傷感,更沒有人見到司徒英哭過。

李元坤與陸可馨又再三向司徒英道謝,拿過了東西,便順著另一側的小路下了舞劍坪。朦朧霧色中,一騎向北疾行,顯得這個清晨,還有那個浩大的品劍山莊都是那麽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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