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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殺之為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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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殺之為殺之

“將軍果然是雁過留聲,這麽遠的距離竟然是聽到了,而且是一字不差,看來以後我說話是要避諱了,以免讓人聽了去豈不是釀成大禍?”揶揄的說著,眼角眉梢都是一種不屑,對於剛剛偷聽的事情不說還好,一說葉清桐心裏面就不成個樣子。

“並非是我偷聽,一直以來我的耳力就是很好的,既然是聽到了故而有此一問,你要不想回答就不要回答了,不過你將墨郡王玩的團團轉,倒是讓人覺得很有點兒意思。”

“攻其不備而已,與將軍有異曲同工之妙,將軍作戰豈不是也有一句話叫做。兵者,詭道也?”看起來葉清桐不但是熟讀《三十六計》就連《孫子兵法》也是有深入的研究。

“這樣嗎?”楚瑾泉微一沈吟,幾個步履匆匆的人已經到了梅林裏面。和皇上在一起自然是分外小心,故而一個普普通通的天家宴會人人也察言觀色,皮裏春秋。只有皇上興味盎然,其餘人等各個有一種鑒貌辨色的嫌疑,微微凝眸跟著皇上與皇後到了假山重疊的一個小小梅林裏面。

竹風一陣,倒是涼悠悠的,輕撫著葉清桐的發絲,這風冷颼颼的,不同於煙火人間的茶竈疏煙。

梅月半灣,掩映書窗殘雪。眾人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個驚詫莫名的長大了嘴巴,這些梅花紛紅駭綠,千朵萬朵壓枝低,更有那欺霜傲雪的枝條從小小的廊廡樓閣裏面探了出來,長得一個個旁逸斜出,極盡妍態。

偏巧又是那麽好看,眾人觀瞻著,幾乎是震懾在了這一刻的視覺沖擊裏面。唯有葉清桐看起來在努力的適應天寒地凍並且在認認真真的看著面前的綠梅,實際早已經神游天際,來了這裏大概是不好走了。

“朕好久沒有來梅園,不經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說著話已經站在了一株綠梅那裏,葉清桐察覺到皇上好像很喜歡綠色的一本梅花,立即伸手將旁逸斜出的一枝冷梅摘落,“皇上,綠梅那是梅花中的極品,以格調高雅枝條蒼勁聞名於世,臣女借花獻佛還請皇上笑納。”

濮陽芷珊不免冷笑,暗忖葉清桐果然是很會見風使舵,立即就看出來皇上的喜好,心中惴惴,輕舒軒舉的走了過來,微微的躬身,“父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些花兒粉兒其實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要是握在了手中反而失去了游園的興趣。”皇上一看是景墨的妻子,立即和顏悅色起來,將梅花遞了過來。

她倒是受寵若驚,一枝梅花被三番兩次的“借花獻佛”倒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志得意滿的瞥一眼旁邊的葉清桐,葉清桐嘴角的笑意幽微而又冰涼,如同數九寒天的落雪一樣,“那麽,兒臣就笑納了。”

皇上獎賞的東西本就不多,在大庭廣眾之中獎賞的更加是寥寥無幾,高興之餘,濮陽芷珊的自尊心也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整個人沾沾自喜,伸手就握住了皇上送過來的梅花。

“父皇嘉賞,小女一定如珠如寶的帶著。”

皇上笑著,眉花眼笑,挑高了眉宇,“不過是討一個彩頭而已,拿著吧。”葉清桐還沒有來得及笑,濮陽芷珊的臉色已經微微的冷寂了不少,不過面對皇上照舊還是偽飾出來一個受寵若驚的神色,轉眼就變了。

皇上伸了伸手,葉清桐知道這是召喚自己的慣常動作,不卑不亢的到了皇上的身旁,皇後也是仁愛的看一眼走過來淡妝素福的女子,她今天沒有刻意的打扮自己,因為清淡所以才會與滿園子的梅花相得益彰。

而不同於景嘉妍的冷艷,不同於濮陽芷珊的尊貴,她的衣著不過是簡單的亮色,讓整個人反而是無形中成為了眾所矚目的焦點,雖然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繡工,但是偏偏燦爛奪目起來,並且漸漸的會成為眾人眸光搜索的中心目標。

梅冷分山翠,樓空入水煙,到了前面一個位置,皇上指了指前面的一樹梅花,只見地上一片飄零委落,唯餘枝頭有幾個疏淡的梅花伴著斷橋殘雪淒厲的搖曳著,皇上問道:“這是什麽梅花?”

“皇上,此乃是梅妃所命名的朝生暮死花,這一枝花乃是梅妃在明皇身邊時,波斯進貢過來的,因為梅花乃是一種很高潔的植物,而梅妃萬年又是潦倒的很,故而日日以淚洗面,淚珠打落了花瓣,後來便有了朝生暮死花。”解釋完畢以後,如同翰林待詔一般,輕輕的側身退後在了皇上的身旁。

“你倒是知道的頗多,走,到前面吃一杯去。”葉清桐其實也是想要一無所知的,奈何有很多人想要讓自己栽一個大跟頭,無奈只能惡補一下冷門的知識,其實多半都是隨機應變而已,並不是真真正正可以聰明到信手拈來出口成章。

等到眾人走到了前面的一個軒敞水廊裏面以後,她才放緩了腳步,身後的景墨也是走了過來,“朝生暮死花,本王聞所未聞,大概是孤陋寡聞了。”這句話分明是提醒她不要過於出乖露巧,然而葉清桐表示出來的則是一個溫故知新的神色,一臉的學究模樣,“那啥,不懂就要問,漸漸你就明白了。”

景墨的臉頰頃刻間就黑沈沈起來,經過了剛剛一個回合的較量以後,他漸漸知道了此女子迥異於常人,不可激怒,否則後果自負。心裏面雖然是氣悶,不過照舊還是輕輕的握住了袍袖,走到了前面去。

景維也是跟著走了過來,一揖道:“受教了,葉小姐才貌雙全,本王恨不能及。”

“少耍嘴皮子功夫,有這時間不知道多讀讀聖賢書,以免落得四大皆空讓人恥笑。”她對於這個峨冠博帶的維郡王恨之入骨,前世的回憶就像是一根鋼針一樣刺入了腦袋裏面,那種疼痛見到了這個人就會有一種條件反射,奈何景維倒是渾然不覺。

細細的思忖了會兒,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導致葉清桐不但沒有傳聞中的喜歡自己反而是有一種完全不掩飾的嫌惡,但是想破了腦袋也是徒呼荷荷,只能嘆口氣,覺得葉清桐深不可測,女人心更加是深不可測。

這些人就像走馬燈一樣跟著走了過來,所以拉在了最後的是位分比較稍低一點的大柱國將軍楚瑾泉,等到前面一群人都浩浩蕩蕩的走了以後,楚瑾泉這才慢慢的從眾人後面走了過來。別人經過長途跋涉以後一個個都面紅耳赤,唯獨這個家夥一臉的享受,平步青雲一般的走過來以後,輕輕的站在了葉清桐的身旁。

葉清桐知道是誰過來了,那帶著淡淡冷香的聲音就像是一線酒沒入了青花瓷的杯子一樣,清冽而又讓人醒目,“葉小姐的杜撰也著實高明,那殘花敗柳乃是‘抓破美人臉’你竟然告訴皇上是‘朝生暮死花’,前者看到的‘八仙過海’不過是尋常可見的八瓣梅,你倒是有了新奇的見解。”

“閑言碎語!”葉清桐唯恐別人聽到,但是楚瑾泉的聲音控制的正好,不會讓任何一個不相關聯的人聽到,是以輕輕的兩句,已經差不多讓兩人處在了一個平面上,“將軍最好不要在這裏生搬硬套,皇上到時候指不定會相信誰呢,將軍既然知道那些花兒的名字為何剛剛不出手相助,非要看著我陷入首鼠兩端的困難境地?”

他輕輕的伸手,將葉清桐頭頂的一片落花給撚了起來,這才將細長的眸子看向了葉清桐,“葉小姐化解的天衣無縫,這樣羚羊掛甲無跡可尋的事情原是不需要第三人插手的,到了必要的時候不用說在下也是會站在小姐這一邊。”楚瑾泉的語氣暗含著一種讚賞,葉清桐嘆一句,“這還差不多。”已經慢慢的走到了前面。

等到葉清桐走到了前面以後,楚瑾泉這才將手中的梅花拿了出來,“你可知,朝生暮死花也有一片刻的燃燒,不過終究還是灰燼,它可不後悔。”說完以後跟著眾人到了前面的水廊裏面。

水面一片閑疏滯葉,更有那殘枝敗葉阻塞,凍冰的水面一片堅硬。前面一株老樹著花,更覺生機郁勃,將蕭瑟給沖淡了不少,眾人一個個都到了裏面。

立即就有小內監走了過來忙前忙後的開始點起了地龍,一會兒以後將水廊屋檐上面遮蓋著的蘆葦簾子放了下來,然後室內一片暖意融融,眾人各自謙讓歸座。

不過,有人是跪坐,有認識歸座。當然了葉清桐選擇的是歸座,坐好了以後,小內監從外面一個個傳過來一壺酒,酒壺也是考究,上面鑲嵌著無數的珍奇異獸,獸類的眼睛紅撲撲的,經過初步的斷定,葉清桐認出來大概是紅瑪瑙,而黑漆漆的爪子則是黑曜石打磨好了以後鑲嵌在玉壺上面的。

頭頂秋禽弄舌,但是聲音並不是很大,被簾子很好的隔絕在了外面。

幽興瀟疏,眾人倒是沈默了不少。小內監依次將酒斟好以後,慢慢的退了下去,只留下幾個老成持重的站在旁邊打千,看主子們需要什麽就上什麽。而葉清桐則是看著名貴的酒具,心想要是這些杯盤碗盞賣掉了,可以給民間下幾刻鐘的銀錢雨?

“葉小姐好像很喜歡酒壺?”景墨最先發現葉清桐的眸光緊緊的迫使著酒壺,不禁笑意連連。葉清桐知道他沒安好心,這人每一次笑容越是微風和煦就越是包藏禍心,幾次三番以後早就已經有了經驗,這才不動聲色的道:“宮中的酒具自然是比外面鮮明些,小女子不遑見過這般的名貴器皿,倒是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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