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下午一直搗弄到了半夜，均是筋疲力竭。情欲漸漸退去，陸千涼半個身子伏在沈言璟的懷裏迷迷糊糊的睡著，溫軟的錦被蓋至肩頭，長發披散胸前身後掩住了大半的紅痕。

沈言璟一只手臂環著她，一只手臂枕在腦後，靜靜聽著窗外的水聲。時近子時，將她二人綁上船來的幾名富少卻還在鬧騰，推杯換盞間還夾雜著歌姬舞姬的嬌笑聲，好不奢靡。

大船行得平穩，偶爾晃上一晃。沈言璟慵懶的動了動身子，伸手替懷中之人攏了攏發絲，又將錦被的邊緣壓在她的下巴下，小心翼翼的將手臂抽了出來。

“唔，壓痛你了麽？”陸千涼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以手肘撐著身子躺到一邊，以手臂環著沈言璟的脖頸繼續睡。

二人剛剛出了不少汗，此時光裸的肌膚緊挨著，粘膩難受的很。沈言璟伸手扶著她的後腦吻了吻她的唇，猶不吃味的叼著下唇吮吸一陣，眉眼間都含著笑。

陸千涼伸手推他：“不要了，我好累了。”

沈言璟摸摸她的頭頂道：“好，聽你的。我去打點兒水來給你擦一擦，身子不清洗明天會不舒服。乖乖的躺著等我，恩？”

陸千涼迷迷糊糊的將被子攬到懷裏抱著，點了點頭。沈言璟還躺在身邊不動，只是伸手玩弄著她的頭發，就是不叫她睡。陸千涼當真是累的緊了，只想給沈言璟趕緊打發走，便湊過臉去在他唇上點了點，腦袋砸在軟枕上闔上眼呼呼大睡。

沈言璟撲哧一笑，摸了摸她的臉披上衣裳轉身離去。二人的包袱落在小船上不曾帶上來，沈言璟撈起地上丟著的自己的衣裳，微有些嫌棄，卻還是撿起來套在身上，轉身走出了這一間船艙。

一夜過的平靜，畢竟是少年人，睡上一覺神清氣爽。熹微的晨光自窗子照進船艙內，將木制的船板映出淡金色，今日倒是個大晴天。

陸千涼睜眼，在沈言璟的肩膀上蹭了蹭臉，翻身過去抻了一個懶腰，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下身的痛楚已經褪去，腰間卻還酥酥麻麻的酸軟無力，都怪沈言璟！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狠狠地踹了沈言璟一腳，自己的臉卻險些抽成了核桃。

“剛一醒來就這麽大的氣，時辰還早，再睡一會兒。”沈言璟將她摟過來按在懷裏，被她枕著的那只手臂手掌反扣過來蓋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輕輕地揉著她的腰側：“這幾日忌食辛辣寒涼，若是哪裏不舒服記得告訴我。”

陸千涼憤憤不平的鼓起一邊腮幫子，不得不說，沈言璟床上功夫當真厲害，也不知是被多少如狼如虎的少婦榨出來的。她臉上一熱，撥開他擋在自己眼前的手驕縱道：“我要吃燕窩粥。”

沈言璟應道：“好，一會兒到了揚州下了船帶你去吃。”

“我現在就要！”陸千涼揚起頭道。

沈言璟不說話了。陸千涼哽了哽，二人現在在旁人的船上，連行動都受限，更遑論是這麽奢侈的吃食了。她抿了抿唇角，自己都覺得自己過分，剛要說話，便見沈言璟睜了睜眼，翻身坐起將她裹進重重錦被之中道：“你等我一陣，我去瞧瞧有沒有燕窩。”

陸千涼嘴角抽搐，一字一頓的道：“沈言璟，你不會要親自給我燉吧。”

沈言璟挑眉：“你覺得在這條船上，現在會有人照顧你我的飲食？有的吃便不錯了，挑剔什麽？”

陸千涼不說話了，她本以為沈言璟不過說說而已，然而小半個時辰後，沈言璟竟真的端了碗粥回來。

這麽短的時間粥不可能熬得濃稠，看起來清湯寡水的，只墜了幾顆香棗提色。他側坐在床邊，執著湯匙嚼了嚼舀起一勺餵她：“嘗嘗吧，本王第一次下廚，瞧這賣相應該不錯。”

陸千涼將信將疑的張嘴飲下一勺，半晌方才咽下，梗著脖子幹笑道：“挺……好喝的。”

“是麽？那太好了，既然你喜歡，可一定要多喝一點，不要浪費啊。”沈言璟又舀了一勺，眼睛裏滿是戲謔的笑意。

陸千涼一句話梗在了喉嚨裏，誠然，沈言璟親自下廚煮粥給她吃她很感動，但這粥也太鹹了一點兒。若不是沈言璟此時滿面凝重，她險些要以為他是在捉弄她了。

她清了清喉嚨，坐正了些阻止措辭，一臉真誠的到：“你煮粥也很辛苦的吧，你要不要也嘗嘗？”

“我不辛苦，為夫人服務，應該的。”沈言璟咧嘴一笑，當當正正的露出八顆牙。

陸千涼：“……”

沈言璟攪了攪粥碗裏的米湯，擡眼瞧她：“其實我嘗過了，鹹的很。我記得你喜歡酸甜的口味，打算加點兒糖來著，不過一不小心拿起了鹽罐子。你也知道的，我不會做這些……”

瞧他那一臉的受傷，陸千涼心都要化了。多麽真誠的少年啊，明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卻為了她的一句話不惜辛苦親手煮粥。

她雙手按在沈言璟的肩膀上，一本正經的道：“沒關系啊，你不會我會啊，日後我做給你吃。”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沈言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湊過臉去在她唇上一點：“日後成了婚你做飯，咱們說定了的。”

陸千涼一腳踢了出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沈言璟這廝就是不能慣著，一慣就蹬鼻子上臉！對他，就得狠狠地蹂躪，往死裏蹂躪！她憤憤的裹著被子磨牙，將牙齒搓的嘎吱直響。

“好了，大船快靠岸了，趕緊起來吧。”沈言璟撿起衣裳抖了抖，一件件的給她套在身上，又逐個系好系帶。

陸千涼一臉嫌棄：“這衣裳都臟了。”

“乖，入了揚州城給你買新的。”

陸千涼感覺聽他這語氣像是再哄勾欄院的姑娘，還是那種特別矯情的。沈言璟給她套好了衣裳，將錦被堆到床頭一側，抽出一把小刀劃下床單上那塊染血的布，折了折納入袖中。

陸千涼又湊過臉去，嘴角抽搐道：“你留這東西做什麽？怪臟的。”

“省得迎親那日你不承認，先留些把柄在手裏。”沈言璟笑道，直起身子抻平了衣袖，雙手抱臂道：“怎麽樣，用不用我抱你？”

陸千涼又想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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