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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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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對那郢川公子倒也特別,幾日沒見便像是勾了魂兒似的,可曾想著哪日接到外宅中?也免了好好地人兒,放在此處作踐。”

千儀說著,伸手給她倒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陸千涼嗅了嗅酒水,內裏果然是加了東西的,玫瑰膏的氣味並不算濃重,若不是她在天醫谷多年熟悉醫毒,定然嗅不出來。

玫瑰膏單拿出來,充其量也不過是調一調味道與成色,可若是與特定的藥物混合,便成了催情的利器。千儀有心想要毀她清譽,連這麽毒的法子都想了出來。

陸千涼瞇瞇眼:“自然想過,可若是爹爹知道了,定是要惱的。”

“姐姐這話就不對了,情愛於人本就是禁不住的東西,若是因為一丁點兒小小的挫折便放棄所愛,日後才是真正要後悔。近些時日爹爹不在家,正是姐姐的好機會啊。”

說著話的工夫,郢川公子已經撩簾入室。來人一席淺色衣衫,眼中帶媚皮膚雪白,還未說話眼圈兒卻是先紅了紅。陸千涼著實想不通,自己這具身體之前怎的會喜歡這樣的男人。

紅倌兒都是帶著些驕傲氣的,好在這郢川公子不像之前的那幾位,見到人便直往身上撲。他欲語淚先流,聲音都帶著三分委屈:“千小姐莫不是忘了郢川,都先喚別的人侍候了。”

陸千涼狠狠地一打哆嗦,緊忙將手伸到袖下搓了搓胳膊。這語調,真是千回百轉啊。

她打了個哈哈:“我這裏正和妹妹商討擇個日子將你接出去呢,留在勾欄始終不是辦法,還是待我置辦一處私宅安置你。”

“真的?”郢川公子一喜,似是覺得不大合適,緊忙又受了笑:“小姐可莫在騙郢川。”

合著自己以前不只是個采花賊,還是個采了就不管的負心賊啊!貴家公子身上多配荷包玉石,勾欄裏的倌兒也有樣學樣。她傾了身子過去嗅,果然帶著一股異香。

千儀竟然連下混毒的法子都想得出,怕是她今夜宿在勾欄之中,明日便有千家人來“捉奸在床”了吧。

原這郢川公子也是個靠不住的,陸千涼冷笑,應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

“妹妹,我瞧著郢川著實憐人,倒是被你說的動心了。你也知曉,在千府中我與你最是親近,能否請你幫姐姐置辦一棟宅子?”

千儀聞之面色一喜:“自然自然,姐姐的事便是我的事。不知姐姐想在哪兒置辦這宅子?”

“自然要安穩一些,能避過父親的耳目的。我未帶人來,還請妹妹親自幫我辦一辦,我才能放心些。切記,定要隱蔽,不可與旁人說。”

“姐姐放心便是。”說著,千儀起身,走出了房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被欺負到了頭上還不去反擊,那便不是隱忍,而是傻了!之前的賬本,白日的寧王府一行,今夜又有這一出戲碼,千儀三番兩次的算計他,她若是不做些手段,都枉自己占了這具殼子。

陸千涼眼瞅著千儀走遠,伸手給郢川倒了杯酒,問道:“近些日子可好?”

郢川瞧著那杯酒,楞了楞,卻是執起杯來餵到陸千涼的唇邊道:“郢川自然好,只是想小姐想的緊,近些時日都瘦了。”

這等艷福,陸千涼著實消受不起。她抖了抖衣袖下的雞皮疙瘩,接了酒杯趁著郢川垂眸嬌笑的空擋潑掉,有倒給他一杯。

郢川的臉色著實好看的緊,瞧著那杯酒,跟吃了死蒼蠅似的。陸千涼在心中冷笑了一聲,給自己倒了杯酒,與他碰了碰:“郢川今日怎麽不喝我的酒?莫不是嫌這酒水不好,我去叫媽媽換一換?”

“不是!自然不是……”郢川一急,趕緊接了杯子道:“我這不是怕喝的醉了沒法伺候小姐,這才不願多飲。”

眼看著那杯酒即將入喉,樓下一陣喧囂之聲傳來。

“本王叫的姑娘,有誰敢搶?”樓下男子的語聲清朗,二十來歲的模樣,雖是慍怒的話語卻帶著三分不屑,給人一種不羈之感。

先帝在世時,因恐藩王奪權,便下旨各自分了封地王府,無召不得入京城。是以如今的京城便只得世襲寧王位的寧王沈季平與攝政的先皇弟,現皇叔沈言璟。

寧王妃新喪,寧王與王妃伉儷情深,自然不會白日出殯晚上逛窯子。如此想都不用想,敢在此處光明正大自稱本王的,不是沈言璟還會是誰?

陸千涼起身,撩開珠簾兒向一樓望,只見沈言璟大刀闊斧的坐在一樓中央,高傲的註視著戰戰兢兢的諸人。

似是感覺到她的視線,沈言璟仰面望向她,眸光先是一凝,緊接著道:“千小姐,今日也有興致來勾欄院求歡?”

陸千涼可不信她這的掛名師弟是興師問罪來的,她死了,他不正是應該開心的麽。

她倚在欄桿上抱臂而,笑道:“我與王爺也無甚不同,只是王爺來是叫姑娘,我來是叫倌兒罷了。”

沈言璟一頓,轉而點頭:“倒也是。”

郢川正跟在她的背後瞧著這方,陸千涼先行回到桌畔,只見他面前的酒杯已空,而地上卻多出了一片水跡。

她喚郢川替她取盤子堅果,轉而將一杯酒倒入茶壺中晃了晃,執著一只空酒杯淺斟慢啄了起來。未過多久,郢川與千儀前後腳進了房間。

給二人換了茶,二人自然沒再拒絕。

陸千涼招呼著二人飲茶,屋中燃起的熏香掩蓋了茶水中的酒味,眼看著二人眼中漸漸蒙上了情欲,她嘆了一聲,還是伸手將二人敲暈,囫圇個的扔到了床上,用被子裹成一團。

女兒家的清白自然重要,千儀雖想害她,但她也不至於就此斬盡殺絕,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酒壺和茶盅裏還剩著酒水,陸千涼將之盡數倒進痰盂之中,做好了這一切才轉身走出勾欄院。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正是夜探王府的好時辰。她換了身緊身的夜行衣,踩著夜色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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