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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鴻門宴薛芝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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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鴻門宴薛芝鬥鬼

薛芝梳著婦人髻,髻上釵環盡顯,她額發微卷,嬌憨可人,齊眉勒著一根松白相間的山霧抹額。

她穿著一件藕粉牡丹花綾暗紋豎領斜襟長衫,松綠穿花織金馬面。巧笑倩兮,顧盼生輝。她笑得眉眼彎彎,頰邊酒靨顯露,更添靈動嬌俏:“不妨說來,讓我也聽聽。”

“郡主......”桂金少女站起身來,她目光躲閃,左顧而言他:“我什麽都沒說,才剛坐下呢。”

“當真?”薛芝倚欄而坐。

“...當真。”

氣氛著實詭異,另外幾位少女見形勢不太妙,又見薛芝氣勢唬人,怕引火燒身,便想腳底抹油開溜。

“還未開席呢。”薛芝側目,笑瞇瞇道:“幾位娘子慌什麽,不妨坐下來,聽聽我和談殊之間都有什麽貓膩。”

幾人勉笑,卻說不出什麽話來,在她有如實質的目光下,到底是不敢離開,只心虛坐下,好不恭順。

“繼續說。”薛芝一手支著腦袋,看向桂金少女:“方才不是說得挺起勁兒?”

她並起兩指,輕點鬢邊,神色漫不經心:“我倒是要聽聽,你們能說出個什麽花樣兒來。”

桂金少女勉強扯出一抹笑來:“真沒有什麽,只是恰好提到了郡主的名字而已,是郡主自個兒聽岔了。”

“你猜我信是不信?你真拿我是那只知道罵人生事的草包?”薛芝微瞇著眼看她:“我記得你,你叫......叫什麽來著?”

她側身問旁邊的娘子。

有娘子開口:“宋三娘,宋婉莊。”

“宋婉莊啊。”薛芝支著腦袋,她看著穿著桂金襖子的宋婉莊,語氣悠悠:“我何時惹過你?竟這樣大費周章的來壞我的名聲。”

宋婉莊起身來,用力掐著手裏的手帕,有幾分不甘之色浮於表面:“當真沒什麽,郡主何苦這般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薛芝施施然起身,她理了理寬大的衣袖,不緊不慢道:“這就咄咄逼人了?”

她看著宋婉莊,忽然驚訝問:“你這樣針對我,莫非是看上了談殊?因此心生嫉妒?”

宋婉莊瞪她:“笑話!不過是個男人,我為何要對他上心?難不成,天底下的男人都死了不成?我清清白白一個人,你可別往我頭上扣帽子!”

“既是這樣,那你說說緣故吧。”

宋婉莊抿抿唇瓣,不情不願道:“沒什麽緣故。關於你的謠言是我說的,我承認,對不住,郡主要如何責罰,悉聽尊便。”

薛芝眨眨眼:“沒想到你人還挺爽快。”

宋婉莊陰陽怪氣哼了一聲。

“郡主別惱。”旁邊有人替宋婉莊說話:“三娘素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主,她今日這般,也是想著為薛家娘子出口氣罷了。”

薛芝愕然:“替薛家娘子?薛芝?”

她看向宋婉莊,暗忖:她貌似不認識這位宋三娘吧?

“是了。”

“三娘雖與薛家娘子不認識,但確是十分敬佩薛娘子的,還偷偷記下薛娘子曾經說過的真句呢。”

薛芝笑,她望向宋婉莊:“說說看,你喜歡薛芝的哪些真句?”

宋婉莊擡了擡下巴:“我怎可和郡主高談闊論,不配不配。”

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倔著性子走開了,坐在離薛芝遠遠兒的地方,態度分明。

“郡主莫惱。”那人又替宋婉莊說話:“我常聽三娘提起,她最喜歡薛娘子的那句‘是真名士自風流’,她以為,薛娘子高風亮節,為查明真相,嘔心瀝血,令人欽佩。”

薛芝頓時不知道該擺出什麽神情來好,似笑非笑,又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這位宋三娘針對她,是因為她和康敏不和,想替她出口氣?

“宋娘子。”薛芝起身來,走向宋婉莊。

“你並不明白我與談殊之間的事,只是一時沖動動了動嘴皮子,你可知道,光憑一張嘴,便會將人置於死地,你因薛芝的緣故,對我心存不滿,大可尋出我的錯處,證明後,再寫文章叱罵我,我也受得住。只知道盯著女子的清譽和名聲做文章,難登大雅之堂。”

宋婉莊起身來,她垂下眼眸,眼眶泛紅。良久,她小聲開口:“是我做錯了,任郡主發落。”

薛芝笑了笑,她剛想說什麽,水榭外邊兒便一陣轟動。

“前邊兒出事了!”

“快去看看!”

薛芝斂了笑意,心跳得很快。

這麽快便要開始了?

小蠻來回話:“奶奶,康家珩大爺欲對元家娘子行不軌之事,被人撞破抓了起來,眼下,元家人報了官,事情大發了。”

薛芝有些驚訝,康珩怎麽出了事?

水榭裏的人聽見動靜,便都手挽著手,結伴去了前邊兒,宋婉莊也被人拉走了。

薛芝獨自一人坐在水榭裏,她屏退了仆從,看著桌上尚冒著熱氣的清茶,思緒清晰。

倏忽,袖中符咒發燙。

她眉目一沈,拿出墜風鈴來,一臉警惕。

“薛娘子。”元應安的鬼魂顯現,他看著薛芝,笑得溫和:“薛娘子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薛芝冷笑一聲:“不會做什麽?殺我的人便是你,你還有臉說不會做什麽?”

“那也是無奈之舉。”

元應安看著她,淡淡嘆了口氣:“之前幾番,我們都並未對薛娘子下死手,只是想著化幹戈為玉帛,誰會想多個敵人呢?”

“少廢話。”薛芝不敢松懈:“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元應安問:“我兄長,是薛娘子的手筆吧?”

“怎麽?你想替你兄長報仇?”

“豈會。”元應安低低笑出聲來:“薛娘子如今是貴人,我們不敢輕易開罪,況且,他早就該死了,如今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是替我們幫了忙。”

薛芝有些不耐煩:“廢話少說,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們知道,薛娘子一定想知道康敏的死因。”元應安飄近兩分,他的鬼魂與人無異,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面容完好幹凈整潔,一點不駭人。

薛芝冷眼看他:“康敏不是被你們害死的嗎?”

“你兄長可不是這麽說的。”

“你若是想誆騙我,趁早死了這條心。”

元應安微微一笑,他眉眼清潤,不顯鋒利:“兄長只是庶出,他知道的事不多。”

“那你可否能為我答疑解惑?”薛芝試探問他:“既然想讓我收手,也得拿出誠意吧?我現在是什麽線索都沒有。”

元應安:“自然可以,薛娘子想知道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

薛芝剛想開口問,她轉念一想,到嘴的話拐了個彎兒:“若你將一切都告訴了我,我卻沒有收手,你們會怎麽做?”

“這樣啊......”元應安眼白變黑,看上去十分滲人,偏他嘴角還掛著淺淺的溫和笑意:“螳臂當車,不足為懼。”

薛芝怒極反笑:“你們倒是信心十足。”

“我且問你,康敏到底是怎麽死的?”

眼白的黑色褪去,元應安恢覆如常,聞言,他只輕聲細語道:“之前那位名喚‘丹寧’的婢女同娘子說過,康敏是被康珩及母周氏,聯合害死。”

薛芝皺眉:“何故?”

元應安挑眉:“娘子不是知道?這樣的事,我不敢說第二回。”

薛芝暗自心驚。

看來那位名喚丹寧的婢女說得八九不離十,康珩果真是對康敏起了腌臜心思,他母親不僅不勸阻,反而助紂為虐,為了掩蓋真相,竟將康敏害死。

“康敏的魂魄呢?”她問:“丹寧說,她魂飛魄散了。”

元應安答:“是了。”

薛芝氣極:“那母子二人真是歹毒心腸!”

元應安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

“那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薛芝看向元應安:“蘇曼娘、岑滿、澹臺雯的事,也都是你們操控的吧?”

元應安頷首:“是了。”

薛芝指著他,怒罵:“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王八混賬!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多少條無辜性命被你們視如草芥!”

元應安並未被她激怒:“我知道薛娘子一心想查明康敏的死因,如今,我可是為康敏出了口惡氣,薛娘子難道不高興?”

“呸!”薛芝冷笑:“我高興什麽?”

“康珩沒了一雙腿。”元應安不疾不徐開口:“我還以為,娘子會拍手稱快呢。”

他嘆了口氣:“薛娘子的反應讓人失望,既然這樣,那我便去前邊兒,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薛芝面色陰沈,她忽然搖動墜風鈴:“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元應安沒想到她立馬發作,來不及反應,在符咒鈴聲的攻擊下,他的身形變得黯淡,原本就慘白的臉,隱隱發青。

“你......”他看著薛芝,面露陰狠之色,眼白迅速變黑,面色青黑,詭異至極。

水榭內忽起大風,吹得人睜不開眼,薛芝皺眉,別開了臉。

鈴鐺聲、咒語聲遲緩,元應安趁此機會,狠狠掀翻茶幾砸向薛芝。

薛芝驚叫一聲,墜風鈴脫手,她被茶幾砸了腹部,往後趔趄好幾步,後腰抵著欄桿,往後一倒,將要自水榭跌落!

是真名士自風流(諺語) - 源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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