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實，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終於，月辰放開了我。月光下，他的臉好像透著一層柔光，眼神如秋水流動，我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而不敢從他懷中離開，看了看他後幹脆找個舒服的角度完全依在他身上。一時間，這天地間仿佛只剩下我和他的心跳聲，他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抱著我，只穿著一件裙子的我慢慢感到有些微涼，便往他懷裏鉆了鉆。

“我有點冷，進去吧。”

他應了，松開我朝屋裏走去，突然離開他的懷中，身上便馬上感覺到一片涼意，擡腳時卻腳下一滑差點摔倒，月辰聞聲轉過來牽了我一只手，一股暖意從他手上慢慢傳至我心裏，我心中一暖，擡眼看了看他，他似乎並沒感覺到我的細微心理變化，進到房間，裏面只有我睡過的那張床。

“你睡吧。”

他的聲音溫柔似水，我竟又開始有些心跳加快，他總能輕易的用一個小動作或是一句話讓我犯暈，我沒說話，只是走到床邊，平靜的脫鞋上床，然後和衣鉆進被窩靠邊睡下，月辰已經走到桌前坐了下去，難道他打算坐一個晚上嗎。

“月辰。”

“嗯。”

他轉過頭來，房裏並沒點燈，月光中卻能清楚的看得見他的臉，我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聲音平靜無波。

“你打算坐一個晚上嗎，睡這裏吧。”

他眼神一閃，微微側了側頭不正視我。

“沒事，你好好休息。”

我心裏一暖，腦子裏不由就閃過一些那一世與他相處的畫面。

“月辰，我們錯過了幾千年，現在，你還要這樣與我相處嗎，何況，剛才，你……。”

他臉色微微變了變，幾秒鐘後，起身朝我走來，只是和我一樣脫了鞋，和衣靠坐在床頭，我心裏暗暗嘆了口氣，轉頭閉眼，一分鐘後，我再忍不住，猛然轉身，先將被子蓋到他身上然後自己偎進他胸前，雙後一環將他抱住。

他先是一僵，接著一動，我雙手一用力將他抱得更緊，幾秒後，他伸手在我背上輕輕拍了拍，我其實比他更緊張，心臟似乎就要跳出來，他的心跳開始跳得和我一樣，漸漸平靜下來，我心裏全是那一世與他相處的畫面，雖是閉著眼睛，卻是想了很多事。最後我想，月辰這個人，不管是那一世，還是下一世，只要見到，我註定就會為他陷落。什麽人間天上的大事都不說，只知道我現在擁有了他，這樣抱著他睡在他懷裏，生命突然變得無比充實和圓滿。

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天已亮了，我從未睡得這樣好過，從記事起，夢境和不安就充滿了我的睡眠，是因為月辰吧，想到他，突然想起昨天入睡前的畫面，這才發現自己正被一雙手環著，貼著一個溫暖的胸膛，感覺到他的呼吸，心裏突然升起一股莫明的感動和暖意。

他似乎還沒醒，小心的轉頭，他果然還睡著。怎麽會生得這麽好看呢，即使已經有了前世的記憶，也已經和他相處了幾天。這鼻子，這睫毛，這皮膚，這，嘴。想到昨天的那個吻，我小腹一暖，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幾乎可以感覺到細小的電流在身上流走，本來只是想親親他，不知覺間卻開始變成在吻他，大概有半分鐘之久，他微微一動，我一驚，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臉上瞬間火燒起來，想著幸好剛才他還沒醒，要是他知道我趁他睡著的時候這樣“輕薄他，”還不得羞死。

他似乎要醒了，摟著我的手動了卻，我不敢再動，閉上眼睛裝睡，卻感到臉上一熱，他的呼吸。我還在慶幸自己“收手”及時，他卻突然吻了吻我的眼睛，我身上一緊，眼睛閉得更緊，睫毛卻開始發抖。他好像低低的笑了一聲，兩手突然將我往懷裏一拉，唇就壓了下來。

身上的電流再次流動，我努力控制自己，卻還是漏了兩聲細碎的□□出來，他的開始從溫柔逐漸變成侵略，我全身酥軟，意識渙散，突然，他離開了我的唇，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脖子上已經傳來一陣強烈的電流。幾乎無法再控制自己，因為，他的唇已經在我身上游走，無數不成串的□□從我口中流出，他卻突然停了下來，伏在我身上沈悶的喘氣，我一個顫栗，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身上已經空無一物，這樣和他親密無間的接觸到一起，並且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我慢慢環住他，仍是閉著眼睛，試探了兩次才找到他的唇，他似乎想回避，我雙手用力，唇也緊緊的貼向他，他突然轉開頭，喘著氣。

“果兒，你這樣，我會……！”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他，他臉色透紅，額上有細微的汗，眼神隱忍而迷離。

“我願意，我要，月辰，我願意，我，要你……！”

他深深看我一眼，那一眼柔情豈是碧海秋水可比擬，瞬間，一室□□。

屋外鳥兒輕語，花草生香，屋內情濃如水，滿室溫柔。

月辰靠著床頭，我趴在他胸前，左手握著他的右手。

“好些了嗎？”

他的聲音中都透著一股蜜意似的，惹得我甜蜜蜜喜樂樂，身上的不適已經慢慢消去，可這滿室的溫柔，卻似乎越加濃綢。

“嗯。”

他左手在我背上，手指捏著我的一縷頭發。

“想吃什麽，我去準備。”

“你是打算用法術變出來呢，還是飛到哪裏去給我買。”

他一楞，沒反應過來我的意思。我呵呵一笑，右手在他背上彈了兩下。

“你即不能變給我吃，這裏又沒有商店，所以，只能我們一起去準備了，要麽再去煮兩條魚，要麽，幹脆去街上吃好不好。”

我一時也有些想吃點別的，便這樣提議。神仙雖會變化，卻只是幻術，並不能變化實物，那些一變就來實物的，只不過是將原本就有的物品用法術隔空取來，並不是憑空就能變化，比如昨天朋辰變化出來的廚房和用具，廚房是取山中的木材用法術造成，那些用具，卻是不知他從哪處取來用的。

“你說怎樣就怎樣，想去哪兒吃？”

我想了想，便回答他兩個字。

“我家。”

雖然不知道這離東結界離我家有多遠，但是，剛才與他聊天時已聽他說了現在仙神在人間能用法術的原因，原來是因為他們隨身攜帶了一樣能散出仙靈之氣的神器，至於妖魔，應該也差不多如此。既然他能用法術，自然能隨時帶我到任意地方。

“好，正好也要帶你去見你娘親。”

見我疑惑的看著他，他笑了笑，伸手替我理了理額前的頭發。

“要帶你離開這裏去天界，自然要和你家人告別。”

我心中莫明一抖，告別，如果別，那，是我的生身父母啊！靠在他懷裏靜靜的想了一陣，我嘆了口氣，慢慢坐起來準備穿衣服。

已經如此，到時候，只能裝成自己還在外成上班，一年回去一次，心裏又安慰自己，我這是要去做神仙呢，說不定，到時候還能給家裏帶來好處，比如說至少可以用法術和仙草替他們保養身體，讓他們長壽健康。也只能如此了。

轉頭看月辰正盯著我，我迷惹的看了看他，瞬間又反應過來，剛才一只想著事，手上拿著內衣，坐在被子上，身上卻什麽也還沒穿。臉上瞬間一燒，快速穿好內衣，他還在看。

“別看了，你也快穿衣服。”

說完正準備穿裙子，他卻突然湊上來親了親我，我迷糊的看著他。

“這樣，很好看。”

我一楞，待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穿整齊，是用的法術嗎，否則怎麽可能那麽快就穿好，臉上卻也忍不住笑起來，原來，神仙也會有如此“凡心”。

待我穿好衣服，又跑到河邊洗了臉，因為我現在是凡人，月辰要我閉上眼睛，便將我環入懷中。似乎只是一瞬，睜眼，我已經站在自己家門口。

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手心的汗如冷水般發涼，再次安慰自己說我這是要去當神仙了，有什麽不好的，又不是生離死別，終於穩定情緒，如往常一般大聲的叫了幾聲媽，裏面傳來媽媽的應聲，隨著聲音，媽媽急急的跑過來開門，臉上笑開了花。

“怎麽突然回來了啊，還以為你不能回來要上班，呵呵，還是回來了啊，只是，你爹和姐姐他們上街了，不知道你突然跑回來，這兩天我們都還在說今年你的生日又是在外面過了，回來了就好，我馬上打電話讓他們買菜回來。”

我心裏一痛，眼睛開始泛酸，強忍住不讓眼淚落下來，不斷的在心裏和自己說沒什麽沒什麽，我這是要做神仙了，到時還是一年回來一次。可是還是心痛到不能自制。已經跟著媽媽走進屋裏，看到她正拿著手機拔電話，我上前從她手裏拿了下來。

“別打了，隨便吃點就是了，又不是過年，反正天天都吃。”

說話的聲音有些不受控制，我怕忍不住流眼淚，趕緊將頭轉向一邊，正好站在飲水機旁，便順手拿杯子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下後，卻覺得似乎越喝越渴，便又倒了一杯，我像是往容器裏倒水似的一杯一杯竟將大半桶水全喝完了，心裏感覺有些不太對，一時卻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只感覺身上和心裏像是要著火，整個人只想著一個字，就是水。

“媽，怎麽沒水了，渴死了。”

感覺身上幾乎就要冒出火來，我幹脆走到院子裏直接就著水龍頭往肚子裏倒水。

“你這孩子，你莫不是要成龍啊！”

媽媽的話音一落，我腦中如電光一閃，接著感覺到身體瞬間裂了開來，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分裂，皮肉似乎寸寸分離，骨頭一點點的破裂，痛到生死不能。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似乎是長長一個世紀後，終於再次睜開眼來，仍感覺頭痛欲裂，太陽穴突突跳著發疼，眼睛睜開良久才能勉強視物，月辰的臉出現在我眼前，慢慢撐起身子靠在床上，我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極雅致的臥房中，身下的被子床單都是軟棉錦，床的兩側掛著紫色的流蘇，再看向房中，突然想起來，這是上一世住過的秋拾殿，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月辰握著我的手，手心有些濕，應該是這樣握了很久了。

“月辰。”

“是。”

“我媽呢？”

“她很好，你不要擔心。”

“可是，剛才……”

“我知道，都過去了。”

“出了什麽事嗎？”

“你，回覆真身了。”

“啊？……”

“你現在，已經回覆真身了。”

“你，是什麽意思？”

月辰的話讓我一時有些發懵，什麽回覆真身，回覆什麽真身？我明明正在自己家裏喝水，然後，就是那突如其來的差點要了的命的痛。

“什麽真身？你是說，我變了？我變成什麽了？”

月辰還沒回答我的話，我已經一個機靈，突然想起媽媽的那句話，我的前前前前世是條龍，月辰說我回覆真身，聯想到媽媽的話和那奇怪的事情，我現在，又變成一條龍了。

“你應了你娘親的話，已經回覆了真身，只是，前世你只有百多年修為，何況經過這麽多世，因此，你現在身上沒有任何修為。”

我靠回床上，慢慢回想這幾天來發生的事。先是自己突然成了多年來夢境中的人，然後一下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神仙，並且，那人就是月辰，現在，自己變成了一條龍，回覆記憶時，已經知道了這些事，只是，真正發生，卻還是有些讓我發懵。

“你剛才的意思，是說我又變成一條龍了？”

“是。”

“那麽，就是說，我已經脫胎換骨，並且，到了元境。”

“是。”

其實已經知道了，問他，也只是再一次肯定，月辰臉色有些不好，我心中突然暖暖的，有他這樣陪著我守著我，不管是哪裏，又有什麽區別，看他的臉色，我受脫胎換骨之痛時，只怕他心上的痛比我更甚，是的，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還會發生什麽事，有他，就好了。

我偎入月辰懷中，又手環上他，靜靜的感受他的心跳，他將下巴低在我頭上，手也抱住了我。

門外突然傳來說話聲，那聲音似乎在哪聽過，我轉頭看向外面，月辰的手上卻加了力氣，將我摟得更緊。

“我一聽說她回來就趕了過來，快告訴我她在哪裏。”

“神上，淩主還未醒來，現在在房間，尊上守著她。”

回答的是個女聲，清脆悅耳，同樣有些耳熟悉，聽那語氣，竟似乎是在刻意的加重那個守字。

“是誰？”

幾乎隨著我的話音，門被重重推開，月辰緩緩的說。

“禦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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