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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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大王等了許久，才見到他的遲賢弟。
本欲開口問陸遲，怎麽這麽久才來。但轉念一想，是他近來把賢弟拋擲腦後，不聞不問，人家來慢刻把鐘，又有什麽關系呢？
大王關切道：“賢弟有事耽擱了麽？”
“路上避讓了幾輛馬車。”陸遲淡淡答道。
“哦——”大王頻頻點頭，近一步，幾乎湊到陸遲耳邊，輕問：“沒多少人知道你過來吧？”
陸遲眉挑眼瞥：“大王有什麽秘密的事要談麽？”
“也不算是什麽秘密，就是知道的人多了寡人不好意思。”大王說完垂頭嘿嘿數聲。
陸遲：“哦？”
大王卻不急著作答，擡手邀陸遲坐下，命內侍上來玉液瓊漿，先敬陸遲一觚。
陸遲接過，緩抿一口。
大王道：“賢弟，你近來還好吧。”
“謝大王照拂，一切如常。”
“那就好，為兄最近比較忙，怠慢了你，等有機會咱們約個地，痛快暢酒，聽樂，觀舞。”
少頃，陸遲追問：“約在叢陽臺上麽？”
大王一個哆嗦。
“賢弟說笑了，說笑了，就在為兄的寢殿裏吧。”
陸遲故作不知，點了點頭。
大王舉起酒觚，擡至嘴邊喝了一口，還未咽下肚，便聽見陸遲問道：“兄長召我前來，到底是什麽事呢？”
“咳、咳。”大王被嗆到，拍拍胸口，理順了，才小聲同陸遲嘀咕：“不怕笑話，為兄近來就是因為待在叢陽臺裏，惹惱了你嫂嫂，她一直不消氣，不理人。我冷也好，熱也好，哄著和好的法子都試了，沒一樣奏效的。為兄腦汁絞盡，再想不出新的法子，所以特意請賢弟來幫忙。”
“兄長愛姬眾多，不知指的是哪一位？”
大王聽到陸遲發問，重重沈了口氣，輕輕嘆了三個字：“王後啊。”
這三字如指撥弦，如風掠過湖面，陸遲心上一陣起伏漣漪。
大王還要多說：“人真是奇妙，從前王後對寡人百般好，寡人卻毫無感覺。如今王後不理寡人了，卻覺她處處皆好，無時無刻不想同她親近。說來，王後這半年仿佛變了個人，不僅對寡人的態度劇烈轉變，模樣也大變了。”大王問陸遲，“你有沒有察覺？”
陸遲緩道：“在下只在渡洛水和春日宴上見過娘娘，遙遙遠看，似乎並不變化。”
“是麽？”大王聲低，不僅對自個的判斷產生懷疑，“那可能是寡人喜歡上她了，所以眼裏變好看了。”
陸遲不應聲，默默盡飲一杯。
“不對啊。”大王緊緊盯著陸遲，又道，“其它的地方不說，她的眼睛是真的變了，和賢弟的眼睛好像，裏面有流水，有波光，讓人瞧著會不知不覺陷進去。這種波光沒有照你，會心發癢，面無光。”大王輕嘆，王後的眼睛，有時候瞧起來像只小狐貍，“賢弟啊，都說你讓‘整座叢陽，遍地相思’，你教教寡人，如何能讓王後重對寡人動心？”
大王說到這，良久不聞應答聲，擡頭一看，陸遲趴在案上。
微微有些酒氣。
不會喝醉了吧？方才他說的話陸遲聽見沒？
大王心想著，過去輕推陸遲，“賢弟、賢弟？”
陸遲卻沈沈不醒，大王一番推心置腹白白浪費，禁不住長籲短嘆起來。
陸遲哪可能被一杯酒放倒，他留了個肉身假象在大王面前，真身則出竅飛離殿內。
這一飛就飛到王後宮中。
他在殿外細聽，小南正同辛玉說些家常話，便駐足等了約莫一刻鐘。待辛玉離開後，才幽幽飄進殿內。
小南註視著他由遠及近：“你怎麽現在都飄來了，像老鬼似的。”
陸遲臉色陰沈：“曲潮來過了？”
“沒有。說來奇怪，他以前總來找我，最近都不知跑那去了！”
陸遲面上表情無一絲波動，接口道：“可能是能出宮了，便盡情撒歡了。”
小南一聽，有道理啊，不由附和：“是啊，他被困了兩百年，早憋膩了，止不住飄到千裏萬裏外去玩了呢！對了，我這有一件事和你有關。”
陸遲心念一動，發問的聲音有些飄：“和我有關？”
“早晨我收到卓青他們遞上來的線報，餘宮裏可能要出亂子了。你‘父王’三日前失足落水，雖然被救起來，但風寒與驚嚇過重，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已經三日沒有上朝了。這消息，不知你有沒有收到，若是餘宮易主，你這異地質子又將何去何從？”
陸遲原本飄起的心在小南的逐句講述中緩緩下落，歸於平靜。她說的消息，早有餘人密報給他，只是他打心眼裏覺著與己無關。
陸遲告訴小南：“凡人的事情我不關心。”
“你好歹算是餘國繼承人吧？”小南聲音不自覺高了起來，“沒準你能回去撈個一國之主坐坐？”
陸遲轉動眼珠，瞥了她一眼，嚅唇道：“現今只是寄生之殼。”餘國王子也好，餘王也好，只是他這幾十年幻化的軀殼，在他尋定了下一任要變的模樣，就會毫不猶豫丟棄。
“嘖嘖，餘國百姓要是知道他們的王子不愛江山，只怕會心生恐慌，引起動亂。”小南嘆道，“陸遲，如果餘國真亂了，你也不管麽？”怎麽說他在餘國也生活了數十年，竟一點感情也沒有？
陸遲反問：“你對衡國有感情嗎？”
小南先是楞了楞，而後仔細思考起來，凡間一切，對妖精來說的確是滄海一粟。國與國的爭鬥和變化，在她看來都是虛的，千年萬年後，也許所有事都變化了，沒有什麽存在，更沒有衡國這一執念。但這是往大了說，往小的說，她對衡國的人是有感情的，辛玉、衡星，她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們受傷害，甚至受委屈。
這麽一想，與衡國也割舍不下了。
小南想清楚後，將答案告知陸遲。
陸遲輕輕一笑，“你真是容易動感情”的話到了嘴巴，卻突然咽著說不出口。
他當然明白原因。
陸遲道：“我是不會管餘國死活的，當年陸遲本就死了。”是餘國人自相殘害死的，若生動蕩，亦是凡人自己種下的禍根。
言下之意，這個話題不必再討論。
“好吧。”小南覺著渴，於是舉起酒壺，她把清水裝在這壺裏，手一擡一勾，曲致的壺嘴如同窈窕佳人，清泉涓涓流下，盡入口中。
她嘴角有晶瑩的珠，還來不及擦，就問陸遲，“那你說說，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
陸遲一直在註視著著小南，當她問出口時，他已打量了良久，平靜道：“你的確變了。”
小南柳眉微蹙，不明就裏。
陸遲鎮定告訴她：“因為原主徹底消散，肉.身正在迅速變化，這具軀殼將完全屬於你。”
小南怔忪少頃，變出一盆水，細細打量。她其實反應算快的了，但回味完陸遲所說，環視左右時，他已經不在了。
小南立馬現出披風，披上隱身，追了出去。
可那陸遲是化鳥化風走的，小南飛至空中，才發現自己辨不出哪一只鳥，亦或哪一朵雲是他。呆滯半晌，身在空中，心也在空中懸著未踩。
又發現了一點，自己為什麽追出來呢？
並沒有其它重要的事要交待。
小南發現，自己追出來，只是覺得陸遲去得太匆匆，她的話總覺沒講夠——雖然要講什麽她並沒有準備，也無規劃。
與陸遲相處的時光，忽然流逝得特別快，想再多待一會。
小南明白了。
大王在煩惱著如何再見王後，找了陸遲幫忙，卻等來一場醉。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柳暗花明。
衡星派貼身宮女傳信，邀大王入長公主宮中議事。
大王寵愛妹妹，按約擺駕。
“大王到——”
“大王到——”
內侍們接力通傳後，大王正衣冠，緩步入內，遠遠還未進殿，就眺見殿門口坐著卓青。
他怎麽進宮了？
大王怕他叨咕，面上裝傻身子轉半個圈，準備往回走，卻滯住。大王瞇眼，那殿內最遠最深處的，是不是坐著王後？
雖不清晰，但是他近來無數次在夢裏描摹的模樣。大王欣喜，重轉回身子，快步入殿內來。
上首尊座兩位，右邊坐著小南，左邊本就該大王坐，衡星迎上，大王卻自個躊躇，觀察今日王後神色尚佳，才小心翼翼摸索著坐下。
目視前方，身子卻微微往王後身邊湊近，就在這時，王後身子動了動，一聲輕響，大王嚇得立馬坐直了身。
衡星和卓青雙雙跪在下方，扶首一拜。
大王蹊蹺：“你們這是做什麽？”
衡星和卓青雙雙挺直身板，衡星道：“王兄王嫂在上，懇請允我嫁於卓青。”
大王完全傻了，呆若木雞。
衡星睹見大王反應，續道：“王兄，你曾問我可有心儀之人。現下已經有了，便是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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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等了許久，才見到他的遲賢弟。
本欲開口問陸遲，怎麽這麽久才來。但轉念一想，是他近來把賢弟拋擲腦後，不聞不問，人家來慢刻把鐘，又有什麽關系呢？
大王關切道：“賢弟有事耽擱了麽？”
“路上避讓了幾輛馬車。”陸遲淡淡答道。
“哦——”大王頻頻點頭，近一步，幾乎湊到陸遲耳邊，輕問：“沒多少人知道你過來吧？”
陸遲眉挑眼瞥：“大王有什麽秘密的事要談麽？”
“也不算是什麽秘密，就是知道的人多了寡人不好意思。”大王說完垂頭嘿嘿數聲。
陸遲：“哦？”
大王卻不急著作答，擡手邀陸遲坐下，命內侍上來玉液瓊漿，先敬陸遲一觚。
陸遲接過，緩抿一口。
大王道：“賢弟，你近來還好吧。”
“謝大王照拂，一切如常。”
“那就好，為兄最近比較忙，怠慢了你，等有機會咱們約個地，痛快暢酒，聽樂，觀舞。”
少頃，陸遲追問：“約在叢陽臺上麽？”
大王一個哆嗦。
“賢弟說笑了，說笑了，就在為兄的寢殿裏吧。”
陸遲故作不知，點了點頭。
大王舉起酒觚，擡至嘴邊喝了一口，還未咽下肚，便聽見陸遲問道：“兄長召我前來，到底是什麽事呢？”
“咳、咳。”大王被嗆到，拍拍胸口，理順了，才小聲同陸遲嘀咕：“不怕笑話，為兄近來就是因為待在叢陽臺裏，惹惱了你嫂嫂，她一直不消氣，不理人。我冷也好，熱也好，哄著和好的法子都試了，沒一樣奏效的。為兄腦汁絞盡，再想不出新的法子，所以特意請賢弟來幫忙。”
“兄長愛姬眾多，不知指的是哪一位？”
大王聽到陸遲發問，重重沈了口氣，輕輕嘆了三個字：“王後啊。”
這三字如指撥弦，如風掠過湖面，陸遲心上一陣起伏漣漪。
大王還要多說：“人真是奇妙，從前王後對寡人百般好，寡人卻毫無感覺。如今王後不理寡人了，卻覺她處處皆好，無時無刻不想同她親近。說來，王後這半年仿佛變了個人，不僅對寡人的態度劇烈轉變，模樣也大變了。”大王問陸遲，“你有沒有察覺？”
陸遲緩道：“在下只在渡洛水和春日宴上見過娘娘，遙遙遠看，似乎並不變化。”
“是麽？”大王聲低，不僅對自個的判斷產生懷疑，“那可能是寡人喜歡上她了，所以眼裏變好看了。”
陸遲不應聲，默默盡飲一杯。
“不對啊。”大王緊緊盯著陸遲，又道，“其它的地方不說，她的眼睛是真的變了，和賢弟的眼睛好像，裏面有流水，有波光，讓人瞧著會不知不覺陷進去。這種波光沒有照你，會心發癢，面無光。”大王輕嘆，王後的眼睛，有時候瞧起來像只小狐貍，“賢弟啊，都說你讓‘整座叢陽，遍地相思’，你教教寡人，如何能讓王後重對寡人動心？”
大王說到這，良久不聞應答聲，擡頭一看，陸遲趴在案上。
微微有些酒氣。
不會喝醉了吧？方才他說的話陸遲聽見沒？
大王心想著，過去輕推陸遲，“賢弟、賢弟？”
陸遲卻沈沈不醒，大王一番推心置腹白白浪費，禁不住長籲短嘆起來。
陸遲哪可能被一杯酒放倒，他留了個肉身假象在大王面前，真身則出竅飛離殿內。
這一飛就飛到王後宮中。
他在殿外細聽，小南正同辛玉說些家常話，便駐足等了約莫一刻鐘。待辛玉離開後，才幽幽飄進殿內。
小南註視著他由遠及近：“你怎麽現在都飄來了，像老鬼似的。”
陸遲臉色陰沈：“曲潮來過了？”
“沒有。說來奇怪，他以前總來找我，最近都不知跑那去了！”
陸遲面上表情無一絲波動，接口道：“可能是能出宮了，便盡情撒歡了。”
小南一聽，有道理啊，不由附和：“是啊，他被困了兩百年，早憋膩了，止不住飄到千裏萬裏外去玩了呢！對了，我這有一件事和你有關。”
陸遲心念一動，發問的聲音有些飄：“和我有關？”
“早晨我收到卓青他們遞上來的線報，餘宮裏可能要出亂子了。你‘父王’三日前失足落水，雖然被救起來，但風寒與驚嚇過重，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已經三日沒有上朝了。這消息，不知你有沒有收到，若是餘宮易主，你這異地質子又將何去何從？”
陸遲原本飄起的心在小南的逐句講述中緩緩下落，歸於平靜。她說的消息，早有餘人密報給他，只是他打心眼裏覺著與己無關。
陸遲告訴小南：“凡人的事情我不關心。”
“你好歹算是餘國繼承人吧？”小南聲音不自覺高了起來，“沒準你能回去撈個一國之主坐坐？”
陸遲轉動眼珠，瞥了她一眼，嚅唇道：“現今只是寄生之殼。”餘國王子也好，餘王也好，只是他這幾十年幻化的軀殼，在他尋定了下一任要變的模樣，就會毫不猶豫丟棄。
“嘖嘖，餘國百姓要是知道他們的王子不愛江山，只怕會心生恐慌，引起動亂。”小南嘆道，“陸遲，如果餘國真亂了，你也不管麽？”怎麽說他在餘國也生活了數十年，竟一點感情也沒有？
陸遲反問：“你對衡國有感情嗎？”
小南先是楞了楞，而後仔細思考起來，凡間一切，對妖精來說的確是滄海一粟。國與國的爭鬥和變化，在她看來都是虛的，千年萬年後，也許所有事都變化了，沒有什麽存在，更沒有衡國這一執念。但這是往大了說，往小的說，她對衡國的人是有感情的，辛玉、衡星，她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們受傷害，甚至受委屈。
這麽一想，與衡國也割舍不下了。
小南想清楚後，將答案告知陸遲。
陸遲輕輕一笑，“你真是容易動感情”的話到了嘴巴，卻突然咽著說不出口。
他當然明白原因。
陸遲道：“我是不會管餘國死活的，當年陸遲本就死了。”是餘國人自相殘害死的，若生動蕩，亦是凡人自己種下的禍根。
言下之意，這個話題不必再討論。
“好吧。”小南覺著渴，於是舉起酒壺，她把清水裝在這壺裏，手一擡一勾，曲致的壺嘴如同窈窕佳人，清泉涓涓流下，盡入口中。
她嘴角有晶瑩的珠，還來不及擦，就問陸遲，“那你說說，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
陸遲一直在註視著著小南，當她問出口時，他已打量了良久，平靜道：“你的確變了。”
小南柳眉微蹙，不明就裏。
陸遲鎮定告訴她：“因為原主徹底消散，肉.身正在迅速變化，這具軀殼將完全屬於你。”
小南怔忪少頃，變出一盆水，細細打量。她其實反應算快的了，但回味完陸遲所說，環視左右時，他已經不在了。
小南立馬現出披風，披上隱身，追了出去。
可那陸遲是化鳥化風走的，小南飛至空中，才發現自己辨不出哪一只鳥，亦或哪一朵雲是他。呆滯半晌，身在空中，心也在空中懸著未踩。
又發現了一點，自己為什麽追出來呢？
並沒有其它重要的事要交待。
小南發現，自己追出來，只是覺得陸遲去得太匆匆，她的話總覺沒講夠——雖然要講什麽她並沒有準備，也無規劃。
與陸遲相處的時光，忽然流逝得特別快，想再多待一會。
小南明白了。
大王在煩惱著如何再見王後，找了陸遲幫忙，卻等來一場醉。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柳暗花明。
衡星派貼身宮女傳信，邀大王入長公主宮中議事。
大王寵愛妹妹，按約擺駕。
“大王到——”
“大王到——”
內侍們接力通傳後，大王正衣冠，緩步入內，遠遠還未進殿，就眺見殿門口坐著卓青。
他怎麽進宮了？
大王怕他叨咕，面上裝傻身子轉半個圈，準備往回走，卻滯住。大王瞇眼，那殿內最遠最深處的，是不是坐著王後？
雖不清晰，但是他近來無數次在夢裏描摹的模樣。大王欣喜，重轉回身子，快步入殿內來。
上首尊座兩位，右邊坐著小南，左邊本就該大王坐，衡星迎上，大王卻自個躊躇，觀察今日王後神色尚佳，才小心翼翼摸索著坐下。
目視前方，身子卻微微往王後身邊湊近，就在這時，王後身子動了動，一聲輕響，大王嚇得立馬坐直了身。
衡星和卓青雙雙跪在下方，扶首一拜。
大王蹊蹺：“你們這是做什麽？”
衡星和卓青雙雙挺直身板，衡星道：“王兄王嫂在上，懇請允我嫁於卓青。”
大王完全傻了，呆若木雞。
衡星睹見大王反應，續道：“王兄，你曾問我可有心儀之人。現下已經有了，便是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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