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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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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難收

“我們覆合吧。”

幸村精市的聲音猶在耳際,有紀瞪大眼睛仰頭去看他,一年多不見的少年已經抽條到了非常高的個子,猶記得國一的時候,有紀和幸村都是小豆丁的身高,幸村因為長得過於好看,在一入校就收獲了一眾後援團,要不是有真田跟在身邊擋桃花,那群如狼似虎的學姐能吞了他。

有紀對幸村的初印象就是長得很好看的鄰桌,成績各方面都還算不錯,膽子很大,入校第一天就背著網球包去立海大男子網球部以下克上,成功坐上了部長的位子。

因為是鄰桌,又都是足夠優秀的兩個人,自然而然湧起了惺惺相惜的情感,在前兩年攜手稱霸國中網球界,拿到了二連冠,然後走到了一起。

伊集院有紀和幸村精市大多時候其實是在互相欣賞對方。

他們曾是網球界唯一能夠和彼此並肩的那一個,就算是最後突如其然地分手,有紀和幸村也互相祝願對方在各自的領域活出精彩。

分手是在國三的時候,幸村提的。

他認為有紀並不是喜歡網球,而只是享受勝利的樂趣,而剛好,她又是一個能在任何領域達到勝利的人。

這與幸村精市“把網球視作生命”的理念相悖,所以在某個平平無奇的放課日提出了分手。

有紀記得自己當時的情緒。

說難過……好像也談不上,因為幸村說的的確是事實,她只是擁有這樣的才能,能夠站在女網界的巔峰,但她的才能對所有東西都是一視同仁,因為她是“人生是easy模式的萬能小姐”,所以她不可能在某個東西身上享受到征服的樂趣,她只是一味在享受成功。

理念相悖是可以預見的事情,可是戀愛都談了兩年了,他突然因為這種原因提出分手,有紀有一些覺得莫名其妙,心裏空落落的,莫名的酸澀總會湧上心頭,特別是當她從真田的口中得知幸村生了重病需要做手術的時候,這種酸澀達到了頂峰。

幸村生病的時候她沒有去醫院探望過。

因為她記憶中的少年永遠意氣風發,她想如果是自己,也不想讓自己的前任看到自己虛弱無力的樣子。

她已很好地將自己帶入了前任的身份,繼續為女網全國大賽的三連霸而努力,只是偶爾還是會看著旁邊空空如也的座位發呆,會想起自己貌美如花的前男友總是在上課的時候撐著下巴笑著看她。

可轉眼間,他的幻影消失,有紀不自然地轉過頭去,這一轉頭,就再也沒有回頭。

他們的國三是分外繁忙的。

決定不直升立海大附屬高中的有紀更加地有緊迫感,那個時候有紀父母已經決定搬到友枝町定居,有紀自己調查了一下幾所高中的情況之後,毅然決然地決定去參加星條高中的入學考試。

她的整個國三生活就同她那一年三個學期一樣分成了三個部分。

一部分參加全國大賽,誓要蟬聯三年的冠軍,一部分要備考高中的入學考試,剩下一部分要給網球部選定下一任的部長,並幫下一任部長培養新的隊伍,選拔訓練新隊員。

等有紀惶惶然回頭一看,才發現幸村在國三後期已經返回了學校,他甚至依舊會時不時撐頭看她,而她卻已經很久沒有去關註這些了。

再然後就是悲傷的畢業典禮,有紀安撫著因為各奔東西而難過的隊友,又進行了很多次的畢業旅行和聚餐,最後馬不停蹄地奔向了新的高中。

最後在新的高中遇到了新的暗戀對象,被狠狠拒絕後陰差陽錯之下開啟了新的人生。

有紀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地滿滿當當,使她根本無暇顧及那些分手後的尷尬和憂慮,或者是一些別的什麽東西,而是全心全力有條不紊地走著自己的路,於是一回頭才發現他們已經走了非常遠的路,直至非常陌生的地步。

有紀覺得幸村今天的話跟他分手時一樣莫名其妙。

她不明白,自己已經走向了新的生活,幸村精市為什麽突然想要把她拉回到曾經。

但這是決計不可能的呀,她已經成為了一名咒術師,有了要決心同行的人,要跟隨對方走上一條腥風血雨朝不保夕的道路,她怎麽可能會回頭去過那安逸的、甜蜜的,對於如今的她來說就像是泡沫一樣的生活。

人不能這樣自欺欺人的,伊集院有紀想。

她於是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圍巾,將它換了一種系法,然後對幸村說:“你看,我現在已經會系圍巾了。”

幸村精市的手僵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想起前年的這個時候,他和有紀一起約好趁著新年一起去神社祈福,那天也下了今天這麽大的雪,他站在鳥居門口等他的女孩兒。

有紀難得脫下了運動服,穿了一件帽子帶著大兔子耳朵的毛茸茸外套,平時紮起的長發也披散下來,和平時冷肅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因為是大雪壓枝頭的季節,有紀看到他的那瞬間,像個歡快的兔子一樣小跑了過來,刺骨的風把她的鼻尖吹得通紅,於是他拿起手臂上搭著的圍巾,給有紀一圈一圈地帶上,輕輕地系好。

那天的神社,前來祈福的人非常之多,在無數擦肩而過的人群中,他專心致志地給有紀系著圍巾,深覺那一刻想用這短短的圍巾,永遠圈住他的女孩。

在認識幸村精市之前,有紀從來不系圍巾,任由冬日的寒風灌入領口,進入室內經常要先打好幾個噴嚏,在認識他之後,有紀也從來不系圍巾,因為已經有人每次都記得在見面的時候,手臂間搭著一條淺色的圍巾,細心給她系好。

和幸村精市分手之後,有紀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圍巾的溫暖,再也無法忍受寒風的倒灌,於是自己去學習了好幾種圍巾的系法。

於是她每個冬日都開始習慣了自己給自己系上好看的圍巾樣式,溫暖又好看。

有紀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可是幸村精市不明白。

為什麽不能重新開始呢?

他們分明還是距離這麽的近,依舊擁有著共同的話題,是彼此最相似的人,為什麽就不能呢?

他擡起手,想去牽有紀,擡到一半又踟躕地收回,蜷縮起指尖背在身後,艱難地問:“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理由?

有紀有點為難,她總不能說我們已經處在了不同的世界,從此她要去為人類存亡奔波吧?

這聽上去就跟中二病少年沒有什麽兩樣。

正在她艱難地找合理的理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輕佻的人聲插了進來。

有紀回頭,那個人揮舞著手帕做西子捧心狀:“嗚嗚嗚,有紀你這是要劈腿嗎?昨天你還在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居然就又找了一個帥哥!你這個——”

“花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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