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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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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劃拉手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葉姝沈浸在論壇裏,從找郁慈到周元白,再到修界四大美男,後來又扒拉起五大美女,四大家族,四大宗門,三大靈礦,甚至四大靈寵,五大神器……總之這破論壇什麽都能排出個名次來。

正沈迷吃瓜不可自拔的時候,葉姝的餘光忽然瞥見一條滾動小新聞在播報新安城城主那件事。

她急忙點進去,看到什麽仙盟也對此事表態,和前世常見的套話差不多,反正就是什麽強烈譴責此惡行,將常壽的資產一部分用於安撫受害者親屬,其餘部分抄家充公……

充公?

葉姝瞪大眼,想不明白這種事怎麽歸仙盟管,主要是想不通為什麽錢歸他們屬於“充公”,但是一點也不妨礙她對仙盟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表示不齒。

雖然常壽的確是罪大惡極,而她自己身為殺人者好像不太合適去計較這個事,但他不是有老婆孩子麽,把人家產全拿走,沒人鬧?

葉姝又繼續搜了搜,這才發現一條新安城城主死後,城主女兒跟一個男人私奔了,然後那位城主夫人被發現和她的管家一起死在床上,而那位傳說中的新男寵則不知所蹤。

大概是因為這種內容帶有濃烈的桃色熱點,所以貼子討論的很熱鬧。

有人說城主夫人是修煉合歡宗法術被反噬了,然後就有合歡宗的趁機辟謠說他們的心法都是有益身心健康絕對沒有後遺癥沒有反噬;有人說看到城主女兒跟一個疑似司通天的男人一起走了,於是司通天的粉絲們急忙跳出來辟謠說她們家仙君正在和四大美女的某一位熱戀,看不上那什麽城主千金……

人群中一條亂碼消息格外醒目:【加我,看花∠※月容!搞清動、作影象】

好家夥,賣片哥都出來了。

直到飛劍到了平淵城上方,葉姝還沈浸在吃瓜意猶未盡,要下車……下劍了,實在沒時間看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收起手牌,帶著三個孩子在平淵城落地。

落地的一瞬間,葉姝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個月夭夭不是被城主夫人帶走了?難道城主夫人是月夭夭殺的?那她現在去哪了?

******

魔族境內。

魔尊難得在魔殿象征權利的王座上坐了一會兒,一手撐著下顎斜靠在椅背上,俊美的臉上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因為覺得太無聊,他甚至打了個呵欠。

底下正在審問月夭夭的烏龍:“……”

感覺到烏龍沈默中帶點譴責的註視,魔尊慢悠悠地放下手,勉強坐正身子看了一眼血泊裏奄奄一息的月夭夭,然後聽起來很好心地笑了聲。

“好了,別問了,她在明媚面前都沒說,那就是真的不會說了。”

月夭夭忽然僵住,擡起頭看向明卿:“你一直在看著?你怎麽知道明媚在那裏?”

難怪她剛殺了明媚這個人就出現了,原來一開始他就在。可是讓明媚殺了花月容後代替身份活下去的主意是她出的,這件事也只有她和明媚知道,她不說,明媚也不會自己去找死,沒有道理會被明卿知道。

“怎麽說呢,本來是不知道的,也算我趕得巧,看到一場好戲。”明卿的手中忽然出現一顆不起眼的種子,他一邊無聊地揉捏著種子,一邊嘆息道,“可能是我平日愛看戲的福報吧。”

瘋子!月夭夭心中閃過這兩個字。

從小她就覺得,明月是傻子,明卿就是個小瘋子。

月夭夭是前任魔尊明艷的外甥女,生母死得早,自小養在明艷身旁。她無論長相還是天賦性格都和明艷很像,深得魔尊的喜歡。

明艷只有兩個女兒,一個明媚隨了親爹,蔫壞又蠢,她看著就煩;一個明月魂魄不全,從小就是傻子,讓她很失望,明艷便將目光都投註到了外甥女的身上。

月夭夭是按照下一任魔尊來培養的。

她雖然生著一副柔弱的相貌,實則內心與柔弱完全不沾邊,自小仗著受寵在魔族橫行霸道,欺負那些不受魔尊待見的孩子,小小年紀就非常狠毒。

起先她最常欺負的就是明卿,因為明卿是魔尊所有子女裏古怪的一個,整日就喜歡搗鼓一些人族的玩意兒,而且每次明卿看她的眼神都讓她覺得自己很蠢,所以她最討厭他。

然而每次欺負明卿後不久她就會倒黴,雖然不清楚明卿怎麽做到的,但她確實吃了教訓很少再去招惹他。後來她欺負和明卿關系好的小傻子明月,被私底下教訓了幾次,她就轉而使喚明媚出頭去欺負他們。

也是明媚蠢,為了討好明艷,努力和明艷喜歡的月夭夭交好,月夭夭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她讓明媚把小傻子明月騙去了萬魔窟,想要弄死她,又騙明卿去救明月,想將那礙眼的二人一網打盡。

她至今也想不明白那一天的萬魔窟到底發生了什麽,明卿沒死不說,還莫名其妙成了萬佛宗的佛子,而明月……明月居然在萬魔窟找到了缺失的魂魄,一下子不傻了,還變得特別聰明,很會討明艷喜歡。

那一年,月夭夭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切。魔尊的寵愛,魔將的敬重,魔族的地位,以及……戀慕卻求而不得的那個男人。

明月……都怪明月那個賤人!

“明卿,你抓我來,不就是想要知道明月在哪?”月夭夭擦了一把臉上的血,嘴角咧開一抹狠毒的笑意,“我可以告訴你,她死了。”

明卿的臉上毫無變化,甚至有些冷漠的,看著月夭夭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物件,或者說,一個有些陳舊的,被嫌棄的物件。

“那你也可以上路了。”

“你以為我怕死?”一直以來無論怎麽樣折磨都不松口的女人突然掙紮著想要起身,一邊狂笑起來。

“她死了!哈哈哈她被我推下萬魔窟了!我騙沙鹿把那個孽種帶到萬魔窟,那個蠢貨去了!明月去救那個孽種,被我趁機推下去了!萬魔窟,明月自從那年以後再也沒敢去過,要不是沙鹿這個蠢貨,我還真沒這個機會!”

月夭夭說完,又狂笑了起來,空曠的大殿裏幹澀地回蕩著她嘶啞的笑聲,一旁被結實捆著,本來還一臉不以為然的沙鹿忽然楞住了。

她掙開束縛沖上去拎起月夭夭的衣領,怒斥道:“你說什麽?你說那個孽種在吸明月精血不能留是騙我的?”

大抵是這次逃出去得知了周元白確切的死訊,月夭夭終於不再強撐著嘴硬,反而像是想要尋死一樣,把自己內心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呵呵,也就你這個蠢貨會信我。”月夭夭垂死的眼神裏,竟然帶著對沙鹿的一絲絲憐憫,但是更多的還是嘲諷。

“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好東西?你嫉妒明月比你受歡迎,嫉妒她愛情圓滿,但是她對你太好了,所以你欺騙自己說都是為她好。我騙你,你就信了。哈哈哈!你把她兒子弄死了,你居然覺得是為她好?誰給你的臉?蠢貨!”

“你這賤人!”沙鹿頓時大怒,手上一用力就要掐死月夭夭,烏龍正要阻止,沙鹿的動作卻忽然停住。

“明卿?!”沙鹿看著忽然纏繞到她手臂上緊緊捆住的藤蔓,不解又憤怒地看向明卿。

“別著急,戲還沒唱完。”明卿緩緩從座椅上站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月夭夭。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烏龍竟隱約在魔尊眼中看到一絲……鼓勵?

他在鼓勵月夭夭什麽啊?垂死反擊?

烏龍不懂,但月夭夭也不知是不是臨死前突然開了竅,像是讀懂了明卿的眼神一般,竟也氣若游絲地笑了起來。

“沙鹿,你騙騙別人也就罷了,騙自己有意思?你放了我,不是因為被我騙,是因為你也害怕別人知道那小孽種是你殺的。我是狠毒,可你裝好人的嘴臉更讓人惡心!”

“沙鹿!”這下烏龍是真的站不住了,他驀地抓住沙鹿的手,“真的是你殺了小公子?”

“哢嚓”一聲,沙鹿吃痛地松開了月夭夭。久經戰場的魔將知道自己手臂骨折了,但她一點也不在意,只是一臉冷酷地甩開烏龍的手。

“什麽小公子,那是有人族血統的孽種!不殺他,難道將來讓他繼承魔尊之位,帶領魔族和人族和解?我決不允許!”

烏龍怔住,這才想起沙鹿家族是魔族的武將世家,她的父母祖輩不少人死在和人族的戰場上,她的妹妹也是死在人族之手。

沙鹿是最恨人族的,所以也更不能接受由人魔混血的孩子繼承魔尊。

“可是明月小姐從沒說過要讓小公子繼承魔尊。”烏龍緩緩開口,聲音苦澀,“她說不想孩子背負任何責任。”

在明月看來,統領魔族並不是什麽好事,她更希望自己的兒子活得自由自在,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被任何人,任何責任裹挾。

沙鹿不可置信地大喊:“不可能!我明明親耳聽到的!”

“怎麽不可能?”反駁她的卻是月夭夭,她躺在血泊裏,看著已經幾乎和死人無異了,卻還是笑嘻嘻地嘲諷道,“明月自己都不想做魔尊,怎麽可能讓她兒子來當?蠢貨,你聽到的那話是我說的。”

“你這賤——”

憤怒的沙鹿還想再說話,明卿揮了揮手,先前捆住她手臂的藤蔓迅速蔓延至她的頭部,將沙鹿的嘴死死封了起來。

“不想聽蠢貨說話了。”明卿的聲音帶著淡淡的不悅。

沙鹿還在掙紮,失望至極的烏龍已經揮手示意手下將她帶了下去。

大殿內很快又恢覆平靜,唯有月夭夭的笑聲還在回蕩,顯得有些毛骨悚然。

“尊上,她怎麽處理?”

烏龍看向明卿,後者揮了揮手,正想說隨意,月夭夭忽然又嗤笑了聲。

“明卿,你又是什麽好東西?看著我們幾個女人勾心鬥角,看得很高興吧?現在才想起來給明月報仇?早幹什麽去了!”

“我當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明卿停下腳步,轉身緩緩走向月夭夭,“也的確看得很高興,不過我還是有一點挺好奇,你說明月信任沙鹿是因為蠢,沙鹿和明媚信任你也是因為蠢……那你覺得自己很聰明?”

這話像是戳中了月夭夭的命脈,她的笑意漸漸收攏,緊緊閉上眼。

“我只願來生,再不遇到周元白。”

“嗤,”明卿嫌棄道,“你以為周元白想見你?”

月夭夭一動不動,像是當真死了一樣。

明卿沈默了一會,臉上忽然透出些許精彩戲劇落幕的空虛來,然後像是突然想到,又像是早就等著這一刻似的,輕笑道:“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們一家三口……都活著呢。”

“唔……”躺在地上的月夭夭忽然彈起身子,翻白眼吐出一口黑血,而後重重地躺在地上,再也沒有醒來。

“尊上?”烏龍驚喜出聲,“您說真的?明月小姐和小公子還活著?”

“我只說他們一家三口都活著,可沒說是誰家的一家三口。”明卿站起身,百無聊賴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雖然不可能,但他總覺得月夭夭吐的血蹭到了一點……算了,燒了吧。

烏龍:“那您為什麽要騙她?”

“就是看不慣有些人覺得自己可以死而瞑目的樣子。”

烏龍一頓,忽然想起前任魔尊死不瞑目的樣子……哦不,他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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