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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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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溫黎和李言風提前回了家,因為溫黎覺得他們如果在呆下去就可能要原地出櫃了。

李言風喝醉之後簡直喪心病狂,趁著角落黑暗沒有燈光,逮著他的耳朵咬了好幾口。

溫黎一開始還推一推他,後來這人跟塊年糕似的扯也扯不開,幹脆就這麽黏著回去了。

車廠裏的門沒鎖,魏伯已經睡下了。

單薄的墻壁不隔音,溫黎被按在床上,那碎弱的鐵絲床發出的“咯吱”一聲,簡直刺著他的耳朵。

“李言風…”他在密不透風的吻裏急急地呼吸,“魏、魏伯還在…”

李言風的手指撩開衣擺:“他睡了。”

溫黎眼睛一瞪,忙不疊地往下扯著衣服:“但、但是…”

李言風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輕聲道:“九頭牛都吵不醒。”

他喝了酒,話裏含著酒氣。

呼吸繞在一起,溫黎都有點醉了。

大著膽子環住李言風的脖子,感受到兩人的胸口疊在一起時心跳的震動。

運動褲的系繩一拉就開,光是握住就讓人情難自已。

不受控的發顫之後,那只手往後探去,溫黎一個激靈,原本有些迷離的眼眸瞬間睜得老大。

“李、李言風!”他急得胡亂蹬地,整個人竄進了床上,“不行!李言風!不行!”

對方動作劇烈,李言風也沒強迫。

那只手按在床邊,眼眸半闔,看溫黎一手拎著褲子,一手裹著薄毯,像個春卷似的滾去墻邊貼著。

不動如山,安靜如雞。

李言風突然有點想笑。

他閉上眼緩緩呼了口氣,稍微冷靜了一些。

屈了一條腿,側身坐在床邊,看溫黎從毯子裏自己扒拉出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這麽盯著他看。

是不是嚇著他了?李言風想。

“過來。”他揉了把溫黎的腦袋。

溫黎掖好衣服,遲疑道:“……你不能亂來。”

李言風:“嗯。”

磨磨蹭蹭了半天,溫黎這才把毯子拿開,撐著床鋪坐過去。

李言風伸手在他腋下一架,托著屁股把人面擱在一起腿上。

面對面的姿勢,溫黎膝蓋抵著床邊,還被李言風顛了一下,瞬間有點臊得慌。

“幹嘛這麽抱?”他臉上燙的要命,按著李言風肩膀就要下來。

李言風卻箍著溫黎的側腰,把他整個人囫圇抱進懷裏。

“以前就這麽抱的。”

以前,在他們小的時候。

溫黎其實是個很容易掉眼淚的小哭包,但他也知道哭多了會惹人心煩。

不敢在李拂曉面前哭,幹脆就在李言風面前哭。

生病了難受會哭,喘不上氣會哭。

冬天冷了會哭,感覺沒人要了也會哭。

他經常偷偷地哭,眼淚跟小珠子似的劈裏啪啦往下掉。

李言風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麽哄,後來明白壓根就不需要說什麽,只要把人拉進懷裏抱抱就好了。

溫黎很喜歡抱抱,特別是那種緊緊貼在一起的抱抱。

睡覺的時候甚至會直接就趴在李言風身上。

而醒著的時候,就這樣岔坐在對方大腿上,兩個人心口貼著心口,把臉枕在頸窩裏,能感受到細微的脈搏。

小孩子不懂事,覺得沒什麽。

長大一點懵懵懂懂,又分開。

現在徹底懂事了、明白了、清楚了,他們之間的親密從還未意識到時就已經存在了。

“剛才嚇著你了?”李言風閉上眼,把臉貼在溫黎耳邊。

“也沒有吧…”溫黎用食指撓撓鬢邊,有那麽一絲絲的尷尬,“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知道怎麽做嗎?”李言風問。

溫黎磕巴了一下,隨後有那麽些許的惱羞成怒:“你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麽直接…”

“嗯,”李言風象征性的委婉了一下,“知道怎麽來嗎?”

溫黎:“……”

他不說話。

“應該知道吧,”李言風摸著他的背,手指沿著脊骨一節一節往下數,“你不是看了不少片子嗎?”

“哪有不少?!”溫黎只覺得頭頂冒煙,“李言風,你不要汙蔑我!而且、而且我得到九月份才成年呢,你對未成年下手嗎?”

李言風聞言,像是真冷靜了下來。

可沒出半分鐘,抵著溫黎額頭,無比認真道:“還有三個月。”

溫黎:“?”

“我就能對你下手了。”

溫黎:“……”

他腦子一炸,耳根迅速竄紅。

“你不要一本正經的耍流氓!”

李言風的手又探進褲腰:“需要我不正經嗎?”

這天沒法聊了。

溫黎掙紮著就要起身。

李言風嘆了口氣,沒再攔著。

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回頭看李言風一個人坐在床邊,撿起手邊上的衛生紙,垂眸慢條斯理的擦著手指。

自己舒服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也沒這個道理。

溫黎硬著頭皮又折回來。

李言風依舊坐在那裏,擡了擡眼皮。

“我…我幫你。”溫黎的聲音細若游絲。

李言風輕笑了一聲,拉過他的手腕:“想怎麽幫?”

不得不說,李言風有時候挺變態的。

在一起之前沒覺得,在一起之後本性暴露了。

事後,溫黎腿根被蹭得生疼,再也不想管這個人,屁顛屁顛跑回了家。

李拂曉在溫黎高考後也長長松了口氣。

她打算幹起本行,去大城市當居家保姆,期間考個月嫂證什麽的,也掙錢。

溫黎多少有些不放心。

可能是之前的不告而別,有可能是穿戴整齊的那個晚上,李拂曉總是給溫黎深深的不安全感,好像一旦離開他的視線,對方就一定會出事。

但他也很清楚地明白,李拂曉不可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最起碼未來的四年,他們一定會分開的。

“媽…”溫黎心裏有些忐忑,“你去哪個城市嗎?要不要去我——”

“看哪裏工資高吧,反正我在哪都一樣,”李拂曉說,“找東家得看眼緣,這事兒不到最後定不下來。”

溫黎皺著眉:“那……”

“放心吧,”李拂曉打斷他的擔憂,“你走了,我也不想在這住,給自己找點事兒做,每天忙一點,也少想東想西。至於你,好好讀書,畢業了找個好工作,一個月給我個千把來塊錢,我也享受一下有退休工資的感覺。”

溫黎眼眶微熱,重重點了點頭。

六月底,高考成績公布。

溫黎和李言風以一分之差,雙雙擠進了全省前三十。

這意味著他們幾乎可以在全國隨意挑選學校和專業。

李拂曉喜極而泣,特地擺了幾桌,把家裏親戚都叫來一起吃飯。

溫邵也來了,溫黎甚至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叔叔。

在李家村那個小地方,出一個大學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別提可能會是個清北大學生,那簡直是祖墳上冒青煙的事,似乎整個世界都對他們報以有好的笑容。

對於這種錦上添花的祝福,溫黎倒也沒有排斥。

表面上應付過去,也沒打算有什麽後續。

而相較於雪中送炭的舅舅一家,溫黎就要親切許多了。

“舅舅,舅媽。”

溫黎端著橙汁過來,恭恭敬敬敬了這夫妻倆一杯。

“真不錯,”舅舅拍拍溫黎肩膀,對李拂曉說,“家裏不是還有個孩子嗎?考的怎麽樣?”

“他比我高了一分,”溫黎迫不及待地搶答,“已經選好學校了。”

李拂曉微微嘆了口氣,倒也替他開心。

“謔?!”舅媽驚訝道,“你們倆小孩可真爭氣啊!姐你是怎麽教出來的?教教我唄,我也想養個清北大學生出來。”

無心的話,卻惹得李拂曉有幾分尷尬。

她擡手往耳後掖了一下頭發,笑著說:“他們自己學出來的,跟我是一點關系沒有。”

桌上的客人打趣道:“你是他媽,怎麽可能沒有關系呢?我記得溫黎小時候瘦瘦小小的,可憐死了。現在養得這麽高,這麽俊,以後再帶個大姑娘回來,讓你媽早點抱上孫子。”

農村人思維就那麽點,三句話離不開嫁娶,聽得人在心裏直翻白眼。

溫黎瞥了眼李拂曉,心裏有些尷尬,正想著怎麽轉移話題,卻聽李拂曉對那親戚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能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以後的日子他想怎麽過就怎麽過,人還是要開開心心才是最重要的。”

周圍人沒聽出什麽不妥,紛紛讚成應和。

可只有溫黎聽出來這弦外之音,在一片嘈雜中忍不住紅了眼眶。

酒過三巡,不少人借著這個機會久別重逢,坐在一起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溫黎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時見溫邵在包廂外等他。

這個缺席了十二年的父親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開始對自己這個兒子掏心掏肺。

他攢了些錢,想給溫黎做學費。

溫黎沒要。

一是覺得沒必要,二是單純的不想。

溫邵把手收回,有些尷尬:“小黎,你還怨爸呢?”

溫黎搖搖頭。

“怨”這個字太重了,真要去怨一個人也挺累的。

“沒怨您,”他笑笑,“好歹您也把我養到六歲,我小時候也的確費神。”

溫邵試探著又把卡遞過來:“那你收著吧,也沒多少錢。”

“真不用,”溫黎退開半步,“我成年了,可以自己掙學費。我還有我媽,足夠了”

不僅僅是學費足夠了,還有這個家,也足夠了。

溫黎相信,溫邵當年選擇離開肯定也是經過痛苦糾結的。

作為一個成年人,有權利選擇自己以後的人生,不應該被任何人、任何感情所綁架。

而相應的,也應該接受選擇後所帶來的結果——溫黎並不親近他。

這麽多年,溫黎最需要的父親的時候溫邵不在,現在他不需要了,也不用在了。

“爸,”溫黎心無芥蒂地喊出這個稱呼,“謝謝你。”

視線從溫邵肩上越過,溫黎看見不遠處的舅舅。

他側身繞開,朝對方快步走過去。

“舅舅!”

“哎。”舅舅攬過溫黎肩膀,兩人一起走去窗邊,“我聽你媽說你還沒想好選什麽專業。”

“其實我想好專業了,”溫黎不太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就是沒想好學校。”

“這個我知道,”舅舅一副很懂的樣子,“清華北大不知道哪個是吧?”

溫黎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個眾多學生不懂事時產生的選擇,現如今這麽明晃晃擺在了他的面前。

雙方招生辦這幾天快把李拂曉手機打爆炸了,填志願的時間還沒到,溫黎還在考慮。

“這些舅舅也不是太懂,你選的是什麽專業啊?”

溫黎目前在計算機和化學之間猶豫不決,前者就業前景好也有比較好的發展空間,後者……純粹就是他單純的感興趣,但專業名聲不好,似乎比較坑。

“還是選喜歡的吧,”舅舅建議道,“從那兩個學校出來也不用考慮什麽就業前景了,頭部生源都好就業。”

溫黎點點頭,說的似乎也挺有道理。

“你那個朋友呢?選的什麽專業?”

溫黎頓了頓:“他想學醫。”

舅舅一楞,隨後驚嘆道:“這不巧了嗎?你身體從小不好,他學醫,以後萬一你有什麽事情,去醫院有個熟人,辦事也方便。”

溫黎垂了視線,輕輕“嗯”了一聲。

這不是巧不巧的事,這就是李言風故意的。

他沒聽老師的介紹,也沒看專業列表,甚至沒有第二志願,直接敲定了北大醫學院。

朱老師知道李言風家裏有個癱瘓的老人,也沒多說什麽。

可溫黎知道,李言風也不僅僅是為了魏伯。

舅舅拍拍溫黎肩膀,上下全須全尾地看了看對方,也是一個比自己還高的大小夥子了。

他嘆了口氣,從兜裏拿出一根煙,剛準備低頭點上,又似乎是想起身什麽,對溫黎擡擡煙盒:“抽嗎?”

溫黎連忙搖頭。

“想你也是,”舅舅笑了笑,自顧自把煙點上,轉頭看向窗外,“你媽也算是熬出頭了……”

午飯後,溫黎和李拂曉打包了不少剩菜回來放進冰箱。

李拂曉喝了點酒,想睡一會兒。

溫黎在家沒待一會兒,出門去了車行。

李言風只穿了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

脖子上掛著跟系帶,拴著腰間的黑色的大皮圍裙,整齊的腹肌在其下時隱時現,看的溫黎眉頭一擰,沖他擠眉弄眼表示不滿。

李言風正和顧客交談,沒空搭理他。

汽車發動機上的機油臟兮兮的,在他手臂上擦了好幾道汙漬。

溫黎自己進了屋。

魏伯夏天怕熱,李言風在裏屋裝了空調。

平時魏伯舍不得開,但這幾天心裏高興,就聽李言風的話把空調都開著。

溫黎一進屋,涼快得只喊舒服。

魏伯正打瞌睡,聽見動靜就掀起眼皮瞥了溫黎一眼。

“又跑這兒來了?明兒等你媽走了就搬這邊來吧。”

溫黎“嘻嘻”笑了兩聲:“好呀好呀,李言風在外面修車,我在裏面伺候你。”

一句話把魏伯給逗樂了。

“我倒是想過讓李言風娶個媳婦回來,他在外面修車,媳婦在裏面伺候我。”

溫黎臉上的笑容一僵,磕磕巴巴地把話繼續說下去,以至於讓氣氛沒那麽尷尬:“女、女的伺候你多不方便啊!”

魏伯重新合上眼睛,像是認真思考幾秒,又嘆出一聲笑來:“也是。”

“是吧!”溫黎又開心起來,蹲在他的晃椅邊上,把腦袋湊過去,“魏伯,你不會是嫌棄我吧?當初我答應過你的,只要你讓李言風高考,我就跟他一起伺候你。”

“嗯嗯嗯,”魏伯伸手拍拍溫黎的頭,“你和李言風想好念什麽大學了嗎?”

“那當然是最好的大學!”溫黎笑嘻嘻地說,“李言風學醫,我學化學。”

“定了?”

“定了。”

魏伯慢慢地點了下頭,靜了片刻,又問:“化學是個啥嗎?”

我們小李,進可白大褂裝斯文,退可黑背心露腹肌。

小溫:謝謝,送我床上。

小李的專業果然很好猜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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