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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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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壽宴

陸向松不可置信地指著她, “你……你這是想眼睜睜看著你爹去死嗎!”

“就是!”陸明遠趕緊附和道,“妹妹,我們是一家人, 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

“一家人?”陸雲舒怒極反笑,“當初哥哥打死了人, 你們將我送去侯府賠罪時, 可有想過我們是一家人?後來為了一點賞銀將我出賣害我入獄時,你們可有想過我們是一家人?”

“不要說了,都不要說了……”

錢氏抱著頭惶恐地蹲在角落裏,淚水順著臉頰不停流淌,“對不起,是我們對不起雲舒,是我鬼迷心竅, 對不起……”

但這聲道歉終究來得太晚了。

或許會有人指責陸雲舒冷血無情,罵她狼心狗肺,她都不在乎了,毅然決然在狀紙上簽了字。

最後一筆落下, 陸向松膝蓋都開始發軟,倘若陸家犯的事只是盜竊的話,想要脫身還是有辦法的, 但他顯然不止這一樁案子。

陸家之所以敗得如此快,最大原因就是陸向松好賭, 不僅賭上了所有家產,還倒欠幾千兩外債,為了躲債, 只能拖家帶口東躲西藏,最後躲到了京城, 但就在昨日,各大賭坊的債主們不約而同出現在京兆府。

至於陸明遠,京兆府查到了多年前他失手打死人一案,按例當秋後問斬,索性與陸向松一並收押。也就在抓捕過程中,陸明遠的妻子林氏當場自請下堂,與陸家徹底撇清了關系。

要說最倒黴的,還是錢氏,京兆府尹起初對她還有幾分同情,細查之下,發現這樁樁件件背後都有錢氏的身影,她勸不動丈夫孩子,便跟在後頭包庇隱瞞。

如今陸家除陸雲舒外,唯一幸存的只有雙生姐姐陸雲裳了。

看完狀紙上陳述的每一件事,陸雲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離開地牢也沒再回頭看過一眼。

下一個要處理的就是那幫假冒官差的地痞了,陸雲舒身為第一受害人,需得出面公堂,可惜前一日這些地痞全都暴斃獄中,官府就此斷了線索。好在陸向松為了減輕罪行,將丹陽郡主供了出來,案情又有了新的進展,不過陸雲舒沒有告訴官差丹陽郡主遇襲一事。

向京兆府尹道了謝,陸雲舒與司柳二人施施然離開,也就在離開後不久,忠義伯府的人上書狀告嶺南王世子襲擊忠義伯府女眷。

即便丹陽郡主無父無母,終究還是皇後娘娘的族親,加上被告人乃是藩王後裔,事情一下變得棘手起來,大理寺便接手了這個案子。

陸雲舒沿路聽著這些消息,暗暗心驚。

司柳卻是幸災樂禍地拍手,“讓這丹陽郡主囂張,這次踢到鐵板了吧。”她都迫不及待地想和胭脂姐姐分享這個好消息了,“丹陽郡主現在肯定恨極了那個臭道士,如此一來,就沒功夫找我們的麻煩了。”

陸雲舒一想覺得司柳說的不無道理,“經歷了這麽多,但願往後的日子能夠風平浪靜些。”

主仆兩說笑著往雙溪小築去了,買了些今晚吃的飯菜,又到曲茶坊拿了些裴應淮愛吃的茶果子,在陸雲舒看不見的地方,裴紹行始終註視著她的身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隨之而來的是難言的落寞。

她唯一牽掛的孩子回到她身邊了,他也即將離開她的生活,她現在,一定很開心吧。

阮生陪著他看了很久,看到了日暮西沈,方低聲提醒,“公子,我們能做的都做了,現在,該上路了。”

“走吧。”

京郊最高的一處山峰上,裴紹行勒緊韁繩調轉馬頭,朝嶺南的方向疾馳而去。

就在裴紹行掉頭的剎那,陸雲舒感覺心臟忽然一緊,險些讓她喘不上氣,以為是身體還有什麽暗疾,回家時順道去了隔壁。

出來的依舊是袁暮白,一眼瞧出了異樣,“雲姑娘,你的臉色怎的這般難看?”

陸雲舒捂著心口,“我也不知道,所以找你看看。”

“快請。”袁暮白讓開一條路,示意陸雲舒到正廳坐坐,他去取藥箱過來。

裴紹行還在時,陸雲舒沒有好好觀察過這座院子,論格局與自己的清雅居相差無幾,只是更簡單樸素些,如今正廳的位置也被改裝成藥堂了。

其實陸雲舒過來,除了看病,更多的還是想打探消息,“聽說丹陽郡主遇襲了,傷勢可嚴重?”

袁暮白動作一頓,很快又恢覆如常,“其他傷勢無甚大礙,就是舌頭……被歹人硬生生拔了下來,造成失血過多昏迷。”

想到趙玄珩那日在回春堂外的威脅之語,如此針對性的傷害,丹陽郡主很容易就能猜到是何人所謂,與趙玄珩這道梁子算是結下了。

袁暮白長嘆一口氣,“傷勢雖不會危及性命,但將來就算養好了,這舌頭只怕也長不出來了。”

陸雲舒又好奇地問,“那忠義伯府的人可查到兇手了?”

“有懷疑的人,不過沒有證據。”袁暮白回答完陸雲舒的問題,才反應過來,她從前並不是多管閑事的人,突然關心這件事,莫非……

袁暮白不自覺看了眼陸雲舒,正好對上她一雙黑亮澄澈的鳳眸。

陸雲舒何嘗看不出袁暮白想什麽,笑了笑,“我和丹陽郡主確實有些過節,但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在下當然不是懷疑雲姑娘了。”袁暮白只是在揣測陸雲舒與趙玄珩之間的關系。

陸雲舒笑而不語,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等藥抓完之後就回清雅居了,晚上好不容易哄裴應淮入睡了,她拿出了那只檀木匣子,翻看裏面的地契。

這麽多鋪子,放任不管相當與平白流失一大筆銀子,可要她放棄京城的產業轉到嶺南去,她又舍不得,思來想去,決定找個機會去趟嶺南,把這些鋪子通通轉賣換成銀票。

之後兩天,陸雲舒找到了合適的私塾先生,每日到家中為裴應淮啟蒙,另外買了幾個丫鬟負責料理裴應淮起居,自己則從庫房裏挑選了一些禮物親自送到公主府。

自她走出大理寺地牢後,就再沒見過德清公主了,不管以後她們是敵是友,或是陌路人,德清公主的恩情她不會忘記。

只是想必德清公主還在氣頭上,並不想見她,所以陸雲舒只是將禮物交到守衛手裏便走了,之後又安寧了兩日。

正當陸雲舒以為自己就要回歸平靜的生活了,德清公主再次親臨錦繡坊,彼時她還在櫃臺前忙碌。

而德清公主這次是簡裝出行,面上蒙著薄紗瞧不清真容,身邊除了兩個宮女沒有旁人,並未引起客人們的註意,三人就站在門邊靜靜等了會兒,沒有上前打擾。

德清公主觀察著錦繡坊內的迎來送往,等到客人少了些,才走到櫃臺前敲了兩下。

陸雲舒擡眸,便見到戴著面紗的德清公主,“殿下?”

德清公主眨了眨眼,雖然沒開口說話,但看樣子已然是消氣了,陸雲舒由衷笑了起來,“之前的事……”

“都說了是之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德清公主換了個姿勢靠在櫃臺上,目光掃過櫃臺上陳列的新衣,隨手指了一件,“我要那個,讓人包起來吧。”說完身後的宮女就遞了個錢袋子放到陸雲舒面前。

陸雲舒將錢袋子推了回去,“殿下親臨,實乃我陸雲舒的榮幸,方才殿下心儀的正好是本店回饋貴客的新品,不收錢。”

德清公主端詳著面前落落大方的陸雲舒,唇角輕輕上揚,“你還是這般圓滑,想討好我,還說得這麽委婉。”

與德清公主相處了這麽久,陸雲舒便也了解她的性子,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嗔怪,心裏卻很熨帖,說出這句話,也就說明了與她冰釋前嫌的意思。

陸雲舒就坡下驢,從櫃臺後走了出來,向她深深福了一禮,“殿下的大恩大德,雲舒沒齒難忘。”

“好了好了,少來這些禮數。”德清公主扶住她的胳膊,給她遞了一份帖子,“按理說,我母後的壽宴是舉國盛世,尋常人沒有入宮赴宴的機會,但這一次我母後特意囑咐了,叫我給你遞帖子。”

皇後要見她?

因著上一回的事,陸雲舒還心有餘悸,遲疑了會兒,沒敢接,“民女身份低微,怎配入宮。”

德清公主噗嗤一笑,“又不是叫你入宮為妃,緊張什麽,再說了,那一日還有我和哥哥,不會有事的。”

盛情難卻,加上是皇後點名要她去,糾結過後陸雲舒還是應了此事,“那就多謝娘娘與殿下厚愛。”

完成任務的德清公主又在錦繡坊裏坐了會兒才走,護送她回到公主府,陸雲舒在馬車裏打開了帖子,揣摩皇後此舉的用意。

她如今恢覆了原來的身份,做回了自己,趙慎必不可能再求娶她,至於裴紹行,也已經被打發去了嶺南,要說皇後喜歡她欣賞她,所以想見她,陸雲舒打死都不會相信,在皇室眼裏,她一介商人算得了什麽。

所以皇後邀請她,究竟有什麽目的,難道是因為……丹陽郡主?

想到這個可能性,舉國歡慶的皇後壽宴立馬變了味道,因為這個事情,陸雲舒又是徹夜難眠,第二日起來也只能靠脂粉勉強遮蓋臉上的憔悴之色。

裴應淮有些擔憂,“阿娘,這壽宴是非去不可了嗎?”

“皇後壽宴,阿娘可沒有拒絕的權力。”陸雲舒揉揉他的腦袋,“今日你就在家好好讀書,千萬不要到處亂跑,晚些阿娘回來給你帶茶果子。”

裴應淮點頭如搗蒜,“阿娘放心,應淮絕對不亂跑。”

得了裴應淮的保證,陸雲舒便放心地上了馬車,馬車先去到公主府,隨後她再作為德清公主的幕僚進宮赴宴。

一路上都很順利,有德清公主打頭陣,沒人敢過來挑釁質疑,偶爾遇到三兩個常來錦繡坊的貴女夫人,都是和善地打了招呼,一直到入席皆是如此。

越是平靜,越是反常。

陸雲舒直覺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精神便高度緊繃著,宮女上酒時都未曾註意,一不小心就被人潑濕了衣裳。

宮女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臉上還帶著青澀的嬰兒肥,一看失手潑濕了貴人的衣衫,嚇得當即跪地磕頭,連連謝罪。

陸雲舒並不是真正的權貴,沒有那些動不動就打殺下人的習慣,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宮女,“沒事了,只是一身衣衫而已。”

小宮女依舊惴惴不安,“可是這才剛入席,萬一叫貴人失了顏面……”

一旁的德清公主見狀吩咐那宮女,“還有點時間我母後才來,你先帶她去偏殿,哪裏有我的宮裝,將就著穿一下吧。”

德清公主的確是無心之語,卻提醒了陸雲舒。

皇後娘娘還沒入宴呢,她就被人潑濕了衣衫……

陸雲舒不由側目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宮女,“勞煩你帶個路吧。”

小宮女當即止了哭音,帶著陸雲舒往偏殿去,不出陸雲舒所料,偏殿裏果然還有其他人,盡管隔著朦朧的珠簾,她還是認出了裏頭的人,規規矩矩行了一禮,“民女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略一挑眉,示意宮人挑開珠簾,露出了一張姿容端嚴的臉龐,“見到本宮,你似乎並不驚訝。”

陸雲舒淺淡一笑,“民女能有幸進宮,還是沾了娘娘的光。”

她話音柔柔軟軟的,卻讓人聽了如芒在背,皇後一雙鳳目微微瞇起,“既然知道是本宮召你進來的,那你不妨再猜猜,本宮究竟為何要見你。”

陸雲舒深吸一口氣,“不管娘娘信與不信,行兇之人並非民女。”

丹陽郡主是除了趙慎德清以外,與皇後最親近的晚輩,驟然傳來遇襲命在旦夕的消息,皇後娘娘又怎會坐視不理,“之前偶爾聽丹陽說起過,知道你們向來不對付,不過那時候本宮尚未將你放在眼裏,直到阿慎對你死心塌地,本宮終於意識到,你絕不是個善茬。”

原來看似是為了丹陽,實則還是因為趙慎。

陸雲舒感到一陣無力,“娘娘放心,民女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敢肖想殿下身旁的位置,即便是做妾,民女也不配。”

皇後之前想替趙慎納她做側妃一事她還是聽到了些風聲,所以這一次,陸雲舒索性同皇後娘娘說清楚。

但皇後又豈會輕易相信她的一面之詞,“不管你對阿慎有心還是無意,本宮都決不能留你了。”

陸雲舒倏地瞪大了眼,這是要對她趕盡殺絕?

“娘娘!”陸雲舒跪了下去,“民女究竟做錯了何事,還望娘娘明示。”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皇後坦白地承認,“反之,本宮很欣賞你,但怪就怪你出身太低,偏又招惹了皇子皇女,現在別說阿慎對你一往情深,就連德清也對你讚口不絕。”

“可你是什麽身份?你是汝寧侯府的女眷!”皇後音調陡然淩厲,“聖上此生最厭惡的,一是嶺南王府,二就是汝寧侯府,本宮一雙兒女與你糾纏不清,將來會是何下場,本宮想不敢再想下去。”

皇後擔憂的,站在陸雲舒的角度來看全是莫須有的事情,先不說趙慎和德清公主,她已經和離了,與汝寧侯府沒有關系,這一點是皇帝親口承認,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從大理寺的地牢裏脫身。

而皇後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想置她於死地,恕陸雲舒無法接受。

皇後身旁的女使拿著三尺白綾朝她走了過來,陸雲舒飛快站起身朝殿外跑去,但外頭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幾個侍衛三兩下扭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押入偏殿中。

眼看女使的白綾就要纏上自己脖子了,陸雲舒驚恐之下大喝一聲,“且慢!我還有話說!”

在皇後看來,陸雲舒和死人已經無甚區別了,便揮揮手示意女使停下,“還有什麽遺言,說吧。”

女主的視線在皇後與白綾身上來回,暗自咽了口唾沫,腦子飛速運轉,“民女畢竟是受皇後娘娘所邀進宮,突然死在偏殿裏,二位殿下應該很快就能查到我的死於娘娘脫不了幹系,屆時,娘娘又該如何向他們解釋?”

這種事情皇後不是第一次做了,事後如何的應對之策也早就考慮好了,“你放心,本宮自會讓你死得悄無聲息。”

陸雲舒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個不停,誰能想到外表和煦溫柔的皇後,私下裏竟是個敏感多疑又心狠手辣的主。

威脅行不通,她只能求情,“娘娘,民女可以保證,這次之後就走得遠遠的,再不會出現在二位殿下面前,您就高擡貴手,放了我吧。”

“放了你?”皇後疑惑的神情,有那麽一瞬讓陸雲舒誤以為自己得救了,但也僅僅一順,皇後的面目漸漸猙獰起來,“阿慎找了你六年,又等了你四年,放了你,又如何保證他不會再找到你?只有人死了,才能解決所有隱患。”

瘋子。

陸雲舒暗罵一聲,在女使行動時奮力掙紮,可白綾還是落在了脖頸上,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會窒息而死,她仰著頭,手指不停拉拽皆無濟於事,因為牙關緊咬,絕色的容顏也開始扭曲起來,慢慢的,呼吸越來越弱,眼前一片昏黑。

也就在她將要失去力量的剎那,偏殿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踢碎,刺目的白光從門外直射在她臉上,令她短暫恢覆了一絲神志,隱約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逆光朝她奔來。

陸雲舒眼睫顫了顫,徹底軟倒在來人懷裏,趙慎抱著她,怒目瞪著皇後,“母後,你在做什麽?”

皇後如夢初醒,噔噔噔後退數步,跌坐在貴妃榻上,“阿慎……你、你來了。”她仿佛才回過神,撫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趙慎抱起陸雲舒,看向皇後的眼底寫滿了失望,“母後,你究竟為什麽……”

皇後明明知道陸雲舒對他而言有多重要。

皇後哭笑了聲,笑著笑著,眼尾落下淚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或許是待在皇帝身邊久了,久到她也開始疑神疑鬼,瘋瘋癲癲。

“走,走得越遠越好。”皇後無力地扶著把手,可當趙慎真的抱著陸雲舒走了,她急忙把人叫住,“阿慎,你真的……非她不可嗎?”

趙慎垂眸看了眼懷裏的人兒,抿唇不語。

皇後終於妥協,就想洩了氣的皮球頹然道,“……本宮知道了,但你要是想護她,從今往後,就離她遠些……”

這是她唯一能給予趙慎的忠告。

上一次他和趙玄珩爭執,意外暴露了陸雲舒的是汝寧侯府女眷的身份,在帝王眼裏,汝寧侯三個字就是逆鱗,是以朝中無數雙眼睛都開始盯著他和陸雲舒,但凡他們走得近些,就會編排些逆反言論。

即便他們知道都是假的,但架不住議論的人多,三人成虎,即便沒有,也會被說成有,趙慎是皇帝最器重的皇子之一,又手握兵權,一旦疑心趙慎,趙慎就是第二個嶺南王,迎來的將是萬丈深淵。

至於漩渦中心的陸雲舒,定然會被流言蜚語撕成碎片。

母子倆只是一個對視,趙慎便明白了皇後的用心,他雖不讚同皇後處置陸雲舒的方式,但今後,他也只能聽從皇後的建議疏遠她。

壽宴即將開始,趙慎無法走開,只能在確保陸雲舒無恙的前提下,將人交到左祁手裏,囑咐左祁務必把她平安送回清雅居。

昏迷的陸雲舒又做了一場噩夢,噩夢盡頭便是三尺白綾,驚醒後發現自己還在房中,一時分不清究竟一切是夢還是現實。

裴應淮在床邊守了她一夜,見她醒了,趕忙倒上一杯溫水,“阿娘,快喝口水壓壓驚。”

“我是不是……已經去過皇宮了?”陸雲舒捧著茶杯發問,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飛快下床收拾東西。

這京城她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裴應淮還有些摸不著頭腦,“阿娘,我們要搬家嗎?”

“差不多吧。”陸雲舒把最重要的匣子抱了出來,忖了忖,抓著裴應淮的小胳膊,“我們就去嶺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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