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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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昭月抱著糕點回了自己房裏，坐下，一口氣喝了兩杯水，心裏那股憋著的感覺才淡去不少。
冷靜下來後，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而且她可是要靠討好宋羨才能回家的，怎麽能對他發火呢。
可她小脾氣都發出去了，也收不回來，現在去認錯又太丟臉。
“你把這個拿給那個誰吧，反正也是給他買的，一點甜味都沒有，放著也沒人愛吃。”
昭月戳了戳那栗子糕，不情不願咕噥著。
青杏憋著笑應道：“是，我這就去。”
偏廳裏，宋羨正吩咐小廝將飯菜撤了，本就是按照昭月的口味做的，她不吃了，他自然也吃不下。
“要不我去吩咐廚司重新為世子準備膳食吧？”
崔風話音剛落，青杏便把糕點送了過來。
宋羨勾了勾唇，“不必麻煩廚司，把糕點收下，再將這些東西送回去。”
他指了指桌上這堆物件，昭月氣鼓鼓一走，他便立刻著人問清了緣由。
小姑娘整天端著，難得張牙舞爪一回，倒是鮮活有趣。
只不過這麽快又把糕點送過來，這是發完脾氣又慫了？
那頭江清茵一臉惱色回了白氏的院子，又見身後侍女還提著昭月送的那些吃食，她立刻發作罵道：
“沒點眼力見的東西，還提著幹什麽，丟出去！！”
什麽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也敢送給她，果然是不知道什麽來路身份的野女子。
白氏正在妝匣面前尋找物件，聽見女兒發怒，她皺了下眉，掀開簾子走出來。
“瞧瞧你沈不住氣的樣子，平日我是怎麽教你的。”
“母親，我在那個院子坐了一下午的冷板凳，連宋僉事的影子都沒見到，而且就算見到了他也不一定會看上我。”
白氏淡淡瞥了她一眼，“事在人為，你母親我當年要是像你這般怕苦怕難，你今日便不會是嫡女，而是永遠被人看不起的庶出！！”
“可是——”
“好了，那個叫久月的人我會替你試探一二，看看她與宋僉事到底是何身份。”
二人正說著話，白氏的貼身侍女便抱著一堆東西走進來，說是那邊院子退過來的，“宋僉事還叫人帶了一句話來，說……”
侍女戰戰兢兢道：“說咱們老爺既然在外有清正廉潔的美名，那麽這些價值千金的硯臺又從何而來的。”
白氏臉色一變。
江清茵更覺難堪，攪著帕子直跺腳，“母親你看！！”
入夜。
崔風送了公文出來，見一道倩麗身影站在院中，來回徘徊，又不時墊腳觀望，頗有幾分，鬼祟？
崔風不由搖頭失笑，萬幸護在四周的暗衛都識得月娘子，否則任誰敢在世子爺門前行事鬼祟的，早被丟進北鎮撫司接受詢問了。
“娘子來找世子為何不進去？”
昭月臉上表情一僵，“誰說我是來找他的，我賞月不行啊。”
她立刻伸手指了指夜空，不巧今夜烏雲密布，星月皆未露面。
昭月的手指僵了僵，默默放下。
見竹窗裏頭的蠟燭還明亮燃著，她咬了咬唇，忍不住問道：“都這麽晚了你還給他送公文，那他要看到什麽時辰才睡啊？”
“世子剛到江北，一應事務都需要了解清楚，所以這幾日會忙碌些。”
“那他用晚膳了嗎？”
崔風微笑道：“娘子不是給世子爺送糕點了嗎。”
昭月詫異擰眉，“他就只吃糕點？”
話音剛落，竹窗被人推開，宋羨一襲月白錦衣站在窗前，朝昭月道：“進來。”
他俊眉平緩，眼含淡笑，身後的暖光化為他的背景，整個人顯得分外溫柔。
昭月眨眨眼，他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應該已經忘記了她下午對他耍小性子的事了吧。
昭月正要往裏走，腳步一頓，忽然道：“我等會兒再來。”
說完便提著裙擺往外奔去，看方向似乎是廚房。
她今夜一改往日淺色裝扮，身穿一襲蓮紫衣裙耀眼奪目，發上用了同樣的紫色長帶綁住頭發，跑起來發帶與發絲齊齊飛揚，整個人飄逸靈動。
半個時辰後，書房門才被推開。
宋羨放下本就無心閱覽的公文，起身撥開帷幔往外走去。
“嘶——燙燙燙。”昭月將白瓷碗放在桌上，十指摸向耳垂。
見宋羨走出來，她咧嘴一笑，連忙開口，“這是我親手做的雞蛋面，你快來嘗嘗。”
宋羨看了眼她粉白的耳垂，眸色微沈片刻，目光才又落到桌上。
“你親手做的？”想起她的‘前科’行徑，他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昭月驕傲揚起下巴。
做糕點她是沒天賦了，可下個面還是很簡單的，就是打雞蛋這個環節出了一點小問題，她抱著碗挑了好久的碎蛋殼。
雖然過程有些坎坷，可這碗面的確是她一個人親手制作而成的。
“你快過來坐下嘗嘗呀。”昭月揮著小手朝他道。
窗外逐漸響起嘀嗒雨聲，一下下打在屋檐，有些吵，但昭月充耳未聞，乖巧坐在椅上，一雙大眼睛巴巴望著眼前人的一舉一動，“怎麽樣怎麽樣，好吃嗎？”
“嗯。”
宋羨雖然答得言簡意賅，但他從沒有夜宵的習慣，這是又一次為她破例，並且是自覺自願的破例。
得他一字肯定，昭月頓時春風滿面，眉眼彎成了月牙，“我是不是很賢惠？”
這個問題她似乎問過多次，但她的語氣不像是要得到肯定，聽起來更像是試探。
只是她在試探什麽呢？
宋羨沈思稍許，放下筷子對她說道：“你若是不習慣住在江府，明日我們可以搬出去。”
昭月一楞，“我沒有不習慣啊。”
怎麽說著說著變成搬府了，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見他放下了筷子，但面還剩大半，昭月連忙又道：“算了算了，我不打擾你，你先吃面。”
說罷又特意叮囑一句，“要吃完哦，這可是我第一次煮面呢。”
宋羨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帶了一絲溫柔的淡笑，應了聲好。
青杏在昭月的房間沒見到她人，正要準備出去找找。
一轉頭正好看見宋羨抱著人走了進來。
她嚇了一跳，正要開口。
“不必行禮。”宋羨壓低聲音，避免吵醒懷裏的人。
青杏抿唇點頭，連忙走去內裏，掀開帷帳。
宋羨彎腰將昭月放到床上，正要為她蓋上薄被，他摸了摸被褥，有些單薄，又看了眼窗外的夜雨。
“去換床厚的被子。”
青杏立刻照辦。
換了厚被子，宋羨親自為她蓋上，放下帷幔，正要走，想起那夜她怕水怕黑的可憐模樣，轉身囑咐青杏，“屋裏要長夜燃燈。”
青杏含笑應是，恭敬將他送出門，轉頭又看了眼帷幔內安然睡去的人兒。
從未見世子爺有如此細心一面，看來她們娘子日後的前程怕是遠大著呢。
翌日，昭月睡到自然醒來，見身在她自己房內，有些茫然。
“是宋羨把我抱回來的？”
她就記得自己一個勁盯著他吃面，後來她就打了幾個哈欠，再後來她就不記得了，估計是睡著了。
青杏點了點頭，“是世子爺抱娘子回來的。”
昭月柳眉緊緊蹙起，“為什麽要抱我回來？他難道又嫌我弄臟他床鋪，可我昨晚特地沐浴了才過去的呀！！”
見她已然誤會，青杏回想起昨夜世子爺體貼關懷娘子的模樣，連忙勸道：
“世子爺怎麽會嫌棄娘子呢，不留娘子留宿也許是世子公務繁忙，無心與娘子——”青杏話說一半開始結巴。
昭月看著她突然紅起來的臉，莫名道：“青杏你臉紅什麽呀？”
青杏到底是未嫁女，扭頭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含糊道：“沒什麽沒什麽，我伺候娘子梳洗吧，對了，方才江夫人院中侍女說她想要請娘子今日一同過去用午膳呢。”
昭月點點頭，“正好我也要請她給我尋一個繡娘。”
白桃端著熱水進來，邊浸了帕子給昭月凈手邊說道：“姑娘，我聽說江夫人原先是江大人的貴妾，原來的正房夫人突然因病去世，她才被江大人扶正了，而且這江夫人表面溫婉，實則對下人極為嚴苛，姑娘可要小心應對呀。”
昭月聞言挑了挑眉，“咱們才住進來幾日啊，你就打聽到這些消息了。”
白桃努著嘴道：“就那個小施啊，她見天打聽姑娘的事，既然她這麽愛與人閑談八卦，我正好假意攀談，套了她不少話。”
“好白桃，機靈了不少。”昭月欣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白桃含蓄一笑，撓了撓自己的耳朵，“都是青杏姐姐教我的，說咱們如今住在別人的府上，對周圍的人事都要留心。”
昭月心下感動，牽過青杏和白桃的手，“等將來我心願達成，定要好好謝謝你們。”
“娘子的心願是什麽？”
昭月朝她們神秘眨眸，“心願是秘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青杏細想了想，微笑應是。
昭月以為江夫人設宴，僅是她與江清茵二人，不想跨入院中的垂花門，眼前院子裏竟有十幾位婦人與年輕女子，或在賞花，或在亭中喝茶閑談。
江清茵見昭月身影，眼底微慍一閃而過。
“妹妹來了。”江清茵走上前來來，親熱握住昭月的手。
昭月看著江清茵白皙如玉的雙手，忽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眼熟。
母後曾經跟她說過，凡是上來就稱姐姐妹妹的，對她無事獻殷勤的，大都有貓膩。
“今日來的都是咱們江北頗有名望的夫人小姐，等會兒我介紹給妹妹認識吧。”
“好，有勞江姑娘。”昭月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並不及眼。
江清茵臉色變了變，她稱她妹妹，她卻回稱江姑娘，擺明了不想與她深交。
若是以往，江清茵定要立刻發作脾氣，可是想到母親的叮囑，她只得忍住，當一切不知。
白氏從亭中走來，看似一身樸素低調，但雙手手腕卻戴了一對成色極好的白玉鐲子。
“江夫人。”昭月轉過身朝她見禮，目光也掃了眼那對鐲子。
白氏見她一襲蓮紫，恍惚間回憶起，她最厭惡的那個女人，也最喜穿紫色衣裙。
庭院穿堂微風，花草塵粒飄蕩，白氏瞇了瞇眼，定睛再望向昭月，只見她的眉眼，五官輪廓竟慢慢與記憶中那個臉龐重合起來。
白氏想起舊事，身形一怔，猛地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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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後，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而且她可是要靠討好宋羨才能回家的，怎麽能對他發火呢。
可她小脾氣都發出去了，也收不回來，現在去認錯又太丟臉。
“你把這個拿給那個誰吧，反正也是給他買的，一點甜味都沒有，放著也沒人愛吃。”
昭月戳了戳那栗子糕，不情不願咕噥著。
青杏憋著笑應道：“是，我這就去。”
偏廳裏，宋羨正吩咐小廝將飯菜撤了，本就是按照昭月的口味做的，她不吃了，他自然也吃不下。
“要不我去吩咐廚司重新為世子準備膳食吧？”
崔風話音剛落，青杏便把糕點送了過來。
宋羨勾了勾唇，“不必麻煩廚司，把糕點收下，再將這些東西送回去。”
他指了指桌上這堆物件，昭月氣鼓鼓一走，他便立刻著人問清了緣由。
小姑娘整天端著，難得張牙舞爪一回，倒是鮮活有趣。
只不過這麽快又把糕點送過來，這是發完脾氣又慫了？
那頭江清茵一臉惱色回了白氏的院子，又見身後侍女還提著昭月送的那些吃食，她立刻發作罵道：
“沒點眼力見的東西，還提著幹什麽，丟出去！！”
什麽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也敢送給她，果然是不知道什麽來路身份的野女子。
白氏正在妝匣面前尋找物件，聽見女兒發怒，她皺了下眉，掀開簾子走出來。
“瞧瞧你沈不住氣的樣子，平日我是怎麽教你的。”
“母親，我在那個院子坐了一下午的冷板凳，連宋僉事的影子都沒見到，而且就算見到了他也不一定會看上我。”
白氏淡淡瞥了她一眼，“事在人為，你母親我當年要是像你這般怕苦怕難，你今日便不會是嫡女，而是永遠被人看不起的庶出！！”
“可是——”
“好了，那個叫久月的人我會替你試探一二，看看她與宋僉事到底是何身份。”
二人正說著話，白氏的貼身侍女便抱著一堆東西走進來，說是那邊院子退過來的，“宋僉事還叫人帶了一句話來，說……”
侍女戰戰兢兢道：“說咱們老爺既然在外有清正廉潔的美名，那麽這些價值千金的硯臺又從何而來的。”
白氏臉色一變。
江清茵更覺難堪，攪著帕子直跺腳，“母親你看！！”
入夜。
崔風送了公文出來，見一道倩麗身影站在院中，來回徘徊，又不時墊腳觀望，頗有幾分，鬼祟？
崔風不由搖頭失笑，萬幸護在四周的暗衛都識得月娘子，否則任誰敢在世子爺門前行事鬼祟的，早被丟進北鎮撫司接受詢問了。
“娘子來找世子為何不進去？”
昭月臉上表情一僵，“誰說我是來找他的，我賞月不行啊。”
她立刻伸手指了指夜空，不巧今夜烏雲密布，星月皆未露面。
昭月的手指僵了僵，默默放下。
見竹窗裏頭的蠟燭還明亮燃著，她咬了咬唇，忍不住問道：“都這麽晚了你還給他送公文，那他要看到什麽時辰才睡啊？”
“世子剛到江北，一應事務都需要了解清楚，所以這幾日會忙碌些。”
“那他用晚膳了嗎？”
崔風微笑道：“娘子不是給世子爺送糕點了嗎。”
昭月詫異擰眉，“他就只吃糕點？”
話音剛落，竹窗被人推開，宋羨一襲月白錦衣站在窗前，朝昭月道：“進來。”
他俊眉平緩，眼含淡笑，身後的暖光化為他的背景，整個人顯得分外溫柔。
昭月眨眨眼，他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應該已經忘記了她下午對他耍小性子的事了吧。
昭月正要往裏走，腳步一頓，忽然道：“我等會兒再來。”
說完便提著裙擺往外奔去，看方向似乎是廚房。
她今夜一改往日淺色裝扮，身穿一襲蓮紫衣裙耀眼奪目，發上用了同樣的紫色長帶綁住頭發，跑起來發帶與發絲齊齊飛揚，整個人飄逸靈動。
半個時辰後，書房門才被推開。
宋羨放下本就無心閱覽的公文，起身撥開帷幔往外走去。
“嘶——燙燙燙。”昭月將白瓷碗放在桌上，十指摸向耳垂。
見宋羨走出來，她咧嘴一笑，連忙開口，“這是我親手做的雞蛋面，你快來嘗嘗。”
宋羨看了眼她粉白的耳垂，眸色微沈片刻，目光才又落到桌上。
“你親手做的？”想起她的‘前科’行徑，他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昭月驕傲揚起下巴。
做糕點她是沒天賦了，可下個面還是很簡單的，就是打雞蛋這個環節出了一點小問題，她抱著碗挑了好久的碎蛋殼。
雖然過程有些坎坷，可這碗面的確是她一個人親手制作而成的。
“你快過來坐下嘗嘗呀。”昭月揮著小手朝他道。
窗外逐漸響起嘀嗒雨聲，一下下打在屋檐，有些吵，但昭月充耳未聞，乖巧坐在椅上，一雙大眼睛巴巴望著眼前人的一舉一動，“怎麽樣怎麽樣，好吃嗎？”
“嗯。”
宋羨雖然答得言簡意賅，但他從沒有夜宵的習慣，這是又一次為她破例，並且是自覺自願的破例。
得他一字肯定，昭月頓時春風滿面，眉眼彎成了月牙，“我是不是很賢惠？”
這個問題她似乎問過多次，但她的語氣不像是要得到肯定，聽起來更像是試探。
只是她在試探什麽呢？
宋羨沈思稍許，放下筷子對她說道：“你若是不習慣住在江府，明日我們可以搬出去。”
昭月一楞，“我沒有不習慣啊。”
怎麽說著說著變成搬府了，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見他放下了筷子，但面還剩大半，昭月連忙又道：“算了算了，我不打擾你，你先吃面。”
說罷又特意叮囑一句，“要吃完哦，這可是我第一次煮面呢。”
宋羨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帶了一絲溫柔的淡笑，應了聲好。
青杏在昭月的房間沒見到她人，正要準備出去找找。
一轉頭正好看見宋羨抱著人走了進來。
她嚇了一跳，正要開口。
“不必行禮。”宋羨壓低聲音，避免吵醒懷裏的人。
青杏抿唇點頭，連忙走去內裏，掀開帷帳。
宋羨彎腰將昭月放到床上，正要為她蓋上薄被，他摸了摸被褥，有些單薄，又看了眼窗外的夜雨。
“去換床厚的被子。”
青杏立刻照辦。
換了厚被子，宋羨親自為她蓋上，放下帷幔，正要走，想起那夜她怕水怕黑的可憐模樣，轉身囑咐青杏，“屋裏要長夜燃燈。”
青杏含笑應是，恭敬將他送出門，轉頭又看了眼帷幔內安然睡去的人兒。
從未見世子爺有如此細心一面，看來她們娘子日後的前程怕是遠大著呢。
翌日，昭月睡到自然醒來，見身在她自己房內，有些茫然。
“是宋羨把我抱回來的？”
她就記得自己一個勁盯著他吃面，後來她就打了幾個哈欠，再後來她就不記得了，估計是睡著了。
青杏點了點頭，“是世子爺抱娘子回來的。”
昭月柳眉緊緊蹙起，“為什麽要抱我回來？他難道又嫌我弄臟他床鋪，可我昨晚特地沐浴了才過去的呀！！”
見她已然誤會，青杏回想起昨夜世子爺體貼關懷娘子的模樣，連忙勸道：
“世子爺怎麽會嫌棄娘子呢，不留娘子留宿也許是世子公務繁忙，無心與娘子——”青杏話說一半開始結巴。
昭月看著她突然紅起來的臉，莫名道：“青杏你臉紅什麽呀？”
青杏到底是未嫁女，扭頭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含糊道：“沒什麽沒什麽，我伺候娘子梳洗吧，對了，方才江夫人院中侍女說她想要請娘子今日一同過去用午膳呢。”
昭月點點頭，“正好我也要請她給我尋一個繡娘。”
白桃端著熱水進來，邊浸了帕子給昭月凈手邊說道：“姑娘，我聽說江夫人原先是江大人的貴妾，原來的正房夫人突然因病去世，她才被江大人扶正了，而且這江夫人表面溫婉，實則對下人極為嚴苛，姑娘可要小心應對呀。”
昭月聞言挑了挑眉，“咱們才住進來幾日啊，你就打聽到這些消息了。”
白桃努著嘴道：“就那個小施啊，她見天打聽姑娘的事，既然她這麽愛與人閑談八卦，我正好假意攀談，套了她不少話。”
“好白桃，機靈了不少。”昭月欣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白桃含蓄一笑，撓了撓自己的耳朵，“都是青杏姐姐教我的，說咱們如今住在別人的府上，對周圍的人事都要留心。”
昭月心下感動，牽過青杏和白桃的手，“等將來我心願達成，定要好好謝謝你們。”
“娘子的心願是什麽？”
昭月朝她們神秘眨眸，“心願是秘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青杏細想了想，微笑應是。
昭月以為江夫人設宴，僅是她與江清茵二人，不想跨入院中的垂花門，眼前院子裏竟有十幾位婦人與年輕女子，或在賞花，或在亭中喝茶閑談。
江清茵見昭月身影，眼底微慍一閃而過。
“妹妹來了。”江清茵走上前來來，親熱握住昭月的手。
昭月看著江清茵白皙如玉的雙手，忽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眼熟。
母後曾經跟她說過，凡是上來就稱姐姐妹妹的，對她無事獻殷勤的，大都有貓膩。
“今日來的都是咱們江北頗有名望的夫人小姐，等會兒我介紹給妹妹認識吧。”
“好，有勞江姑娘。”昭月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並不及眼。
江清茵臉色變了變，她稱她妹妹，她卻回稱江姑娘，擺明了不想與她深交。
若是以往，江清茵定要立刻發作脾氣，可是想到母親的叮囑，她只得忍住，當一切不知。
白氏從亭中走來，看似一身樸素低調，但雙手手腕卻戴了一對成色極好的白玉鐲子。
“江夫人。”昭月轉過身朝她見禮，目光也掃了眼那對鐲子。
白氏見她一襲蓮紫，恍惚間回憶起，她最厭惡的那個女人，也最喜穿紫色衣裙。
庭院穿堂微風，花草塵粒飄蕩，白氏瞇了瞇眼，定睛再望向昭月，只見她的眉眼，五官輪廓竟慢慢與記憶中那個臉龐重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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